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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猛子
杨玄感的叛乱或许不会直接摧毁帝国,但它导致帝国再一次败走辽东战场,由此导致皇帝和中枢的威信遭到致命打击,激化了中央和世家权贵、中央和地方、中央和黎民百姓之间的矛盾,这些矛盾的爆发反过来又再一次沉重打击了皇帝和中枢的威信,最终把帝国推向了崩溃的深渊。
然而,在这一时刻,有多少人能预知到未来的黑暗?退一步说,就算有所察觉和预知,又有多少人愿意冒死进谏?又有多少人能影响到皇帝和中枢的决策?
薛世雄看了伽蓝一眼,目露赞赏之色,隐晦地承认了伽蓝的推测。
“明公,事情的关键在黎阳,粮草直接决定了东征的成败。黎阳一旦出事,局势迅速恶化,再也没有挽救之可能。”
薛世雄缓缓颔首,“伽蓝可有良策?”
伽蓝苦叹,他能有什么良策?他不过一个从六品的旅帅,位卑言轻,能把薛德音挟持到幽燕并利用薛德音传递出这个消息就已经是竭尽所能了,他还能干什么?
“假如这里是西土,你在西土碰到同样的危机,如何解决?”薛世雄不动声色地问道。
伽蓝望着薛世雄若有所悟。
“末将会日夜兼程赶赴黎阳,伺机刺杀。”
“假如刺杀不成呢?”薛世雄问道,“如果刺杀失败,打草惊蛇了,岂不适得其反?”
“时间来不及了,只能行此下策。”伽蓝说道,“假如打草惊蛇,那就将计就计,迫使对手仓促起事,将其危害降至最低。”
薛世雄摇头,“伽蓝,东征,东征才是重中之重,如果后方发生叛乱,东征半途而废,两件事加到一起,形势之恶劣可想而知。”
伽蓝在马上躬身致歉,“明公,末将形孤影只,单枪匹马,除了行刺之外再无办法,就算有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薛世雄沉默不语,慢慢策马而行。
“伽蓝,如果给你一支军队,你能否保证黎阳不失,保证水路畅通?”
伽蓝思索良久,缓缓摇头,“明公,这是中土,不是西土。”
西土地广人稀,镇戍军更少,一个队正、戍主就是一个地方的土霸王,一个旅帅校尉更是不得了,特殊情况下甚至可以直接对一个西土小国或者部落发动攻击,所以边陲将领的自主权很大,但到了中土,尤其是京畿极其附近地区,不管是禁军还是府兵,都严格遵从军纪,不敢稍有逾越。伽蓝的意思很明显,在西土他可以带着一支军队为所欲为,但到了中土就不行了,在这里他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军官,不堪一击。
薛世雄抚须而笑,“水土不服了?”
伽蓝笑了起来,“明公,末将担心连累了你。”
“如果你杀的是叛逆,又怎会连累到某?”
伽蓝毫不犹豫,躬身一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薛世雄摆摆手,“伽蓝,某需要的是一个承诺。”
伽蓝迟疑了片刻,郑重说道,“末将不惜代价,全力以赴。”
薛世雄略略皱眉。伽蓝终究还是不敢承诺,不过薛世雄也能理解,现在伽蓝两手空空,拿什么承诺?

伽蓝匆匆回到军营。
傅端毅和西行都没有睡,昭武屈术支和薛德音也一直在等他。四个人把伽蓝迎进帐内。傅端毅急切问道,“大将军召你何事?”
“去行宫拜见了裴阁老。”
拜见了裴阁老?四人神色俱是凝重,虽然心思不一,但大家的命运其实都握在裴世矩手上,谁不紧张?
“三王子,大事已定。”伽蓝冲着昭武屈术支微微一笑,“天亮后,大将军会派人来接你,不出意外的话,你今天就能见到皇帝。”
昭武屈术支不敢置信地望着伽蓝,激动万分,接着蓦然惊醒,一跃而起,大礼拜谢。
伽蓝伸手相扶,“三王子,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雪儿有石伯和阿苏照顾,你不要担心。待到东征结束,皇帝返回京都之时,也就是你和雪儿团聚之日。”
昭武屈术支连连点头。伽蓝一边送他出帐,一边嘱咐了很多,尤其叮嘱他务必遵从裴世矩的要求行事,有难处就直接向裴世矩求助,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以免误了大事。
送走了昭武屈术支,再回军帐,薛德音迫不及待了,“伽蓝,裴侍郎可曾提及那件事?”
伽蓝也不避讳三人,直接把经过详加述说,最后说到了薛世雄的暗示,“我们可能要去黎阳。”
三人面面相觑。傅端毅很失落;西行暗自高兴;薛德音却是面沉如水,惊恐不安,此去黎阳见到杨玄感,将会发生什么?

天亮之后,王辩急赴兵部。何时去骁果军报到,还得兵部下令,但王辩最担心的是他的前途,是他在骁果军中出任的官职。
鸿胪寺来人了,典客令亲至,卫府薛万均陪同,不但接走了昭武屈术支,还接走了阿史那苏罗。
昭武屈术支知道自己这一去,再见伽蓝的机会微乎其微,依依惜别,而阿史那苏罗毕竟年少,此刻心儿早就飞到父母身边,根本想不到此别可能就是永别。
下午王辩回来了,非常兴奋。
薛万彻随其同来,宣布了一个消息。王辩不去骁果军任职了,而是调到右候卫府薛世雄帐下,出任从四品的武牙郎将。
王辩心想事成,不但如愿以偿升职了,还重回老帅麾下,当真是喜事连连,不过伽蓝和他的马军团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王辩宣读了兵部命令,伽蓝率马军团即刻赶赴骁果军报到。
王辩和薛万彻陪同伽蓝火速赶到骁果军帅营。
骁果军虽然隶属于左右备身府,但骁果军三位统帅(折冲郎将)和左右备身郎将一样,都是直接听命于皇帝。
西北马军团有三个旅,按建制却被拆分成了四个旅,分别隶属于骁果第一军左雄武府的第九团和第十团,依次为第十七、十八、十九、二十旅。事情麻烦了,很明显,骁果第一军试图用这种办法迅速控制西北马军团。
伽蓝赶到骁果军帅营的时候已近黄昏,找到第一军帅帐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偏偏这时第一军的正副统帅和左雄武府的正副郎将都不在,都去行宫宿卫侍从了。三人无奈,只好坐在帅帐里等,直到深夜才等到一位前来传令的录事参军。
命令一宣读,王辩和薛万彻不禁瞪大眼睛望着伽蓝,感觉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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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九十九章 意外之喜
第九十九章意外之喜
命令来自兵部,撤销前令,西北马军团暂时保持现有建制。
又有一道告身令,皇帝对其在西土外事中所做的特殊贡献大为嘉赏,以功加从五品朝散大夫。又因伽蓝在西土累建功勋,迁正六品越骑校尉。
皇帝改革官制后,帝国用以区别贵贱尊卑的有品,有爵,有阶。帝国的爵位有三等王公侯,从正一品、从一品到正二品,这是真正的大权贵阶层。散官则有九大夫和八尉,九大夫从从一品到从五品,八尉则从正六品到从九品。散官有官名而无职事,用来表明官员等级,又叫阶官。与其相对应的就是职事官,有具体职实,比如中枢台阁官员、地方官员、军队军官等等。
朝散大夫是散官职九大夫里的最后一个,从五品,这代表了伽蓝现在在朝堂上的级别,而他的实际职务,就是职事官,则是禁兵系统骁果军里的越骑校尉,正六品。
散官升迁靠资历,职事官升迁则由皇帝和吏部直接任命,因此官员的散官官阶常常低于所任职事官的官阶,但也有特殊情况,比如功勋老臣,比如功勋显赫者,一般散官官阶就高于职事官官阶。
伽蓝就属于功勋显赫者。皇帝或许觉得伽蓝的功劳的确不小,但连升两级又嫌不足,而且坏了升迁的规矩,而升一级吧又觉得亏欠了他,于是就以迁升散官做为补偿,授予伽蓝从五品的朝散大夫,这叫“加官”,就是让伽蓝的官阶高一些,地位身份尊贵一些,俸禄拿得更多一些,面子好看一些,同时也彰显了浩荡皇恩,体现了皇帝的慷慨大方。所以在帝国朝堂上,散官官阶高于职事官的官阶的不是很多,虽然也能看到官阶为从一品的光禄大夫出任正三品或者从三品的台阁官长,但人数不多,大部分都是功勋老臣,毕竟这年月功勋不好挣,不像动乱岁月那般轻而易举。
伽蓝的官阶从从六品升到从五品,连升两级,仕途突然间有了一个惊人的飞跃。
对于官奴婢出身的伽蓝来说,他这辈子做到正六品的越骑校尉算是到顶了,正常情况下即便功勋显赫也没有升迁空间。
六品到五品是个“坎”,是中下级官员升迁到中级官员的一个大“坎”。在军队里,五品武官不是鹰扬府的官长就是卫府的属官,或者是地方上的统兵副都尉,而在中央和地方,五品官员也很少,就以地方来说,五品官员就是仅次于太守的通守、郡丞和主管治安的郡尉等寥寥可数的地方大员,所以帝国军政两届的五品官员加在一起也不足三千人,但他们却是帝国的中坚力量,有头有脸,有权有势。这一级别的官员出身已经非常重要了,贱奴和平民出身者首先就被排除在外。
官场就那么大,官员就那么多,豪门、寒门子弟都安排不过来,哪里还轮得到卑贱出身者?以禁卫军来说,过去叫三卫五府,现在改三卫为三侍,叫三侍五府了,其中亲侍有一个府,勋侍和翊侍各二个府,加在一起大约五千禁卫军。这五千禁兵全部都是贵族子弟,翊卫最差正八品上,勋卫是从七品上,亲卫是正七品上。以二品、三品权贵为例,他们的儿子到亲卫府当差,起步就是正七品上的官秩。二品的曾孙子、三品的孙子到勋卫府当差,起步就是从七品上的官秩。想象一下,五千禁兵,全部都是权贵子弟,而且还只是整个权贵集团的一部分,由此可见帝国权贵集团的庞大。这些人从禁卫军开始起步,步步升迁,层层淘汰,最后凤毛麟角者入主中枢台阁,由此也证明了权贵集团对帝国权力和财富的绝对占有。
相比起来,平民阶层就不用说了,就以寒门贵族来说,比如王辩,他想爬到权力金字塔的上部,想获得更多的权力和财富,不但要付出比豪门子弟更多的血汗,还要一个势力庞大的“靠山”,没有“靠山”,他想从五品升到四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至于伽蓝,一个官奴婢之子,想从六品升到五品,不但要功勋,要“靠山”,还要一个像裴世矩这样当朝“五贵”之一的强硬“靠山”,否则绝无“飞跃”之可能,即便是薛世雄这样的卫府大将军,也很难帮助伽蓝“飞跃”这个“坎”,毕竟伽蓝的出身太卑贱了,薛世雄就算有心帮他也不能不顾现实环境。现实是帝国的官场“资源”太有限,而争夺资源的人太多,竞争手段不是残酷而是血腥。
随着中土统一,和平时间越来越长,权贵阶层的人口越来越多,对有限资源的争夺也日趋激烈,这严重影响到了帝国的稳定和发展,所以皇帝的改革也是无奈之举,假如不改革,任由帝国的权力和财富被越来越庞大的权贵阶层所吞噬,贫者愈贫,富者愈富,阶级矛盾尖锐,帝国的根基总有一天会坍塌,帝国总有一天会轰然倾覆。
二十四五岁的薛万彻就是出身豪门,他现在是从五品的武官职,而散官是正六品的建节尉,也就是说,散官官阶低于职事官的官阶,可见他的功勋不足,但因为出生豪门,占据了官场“资源”,起步高,近水楼台先得月,年纪轻轻就跻身中级官员的行列。
年近五十的王辩出身寒门,仕途艰难,直到西征吐谷浑之后才因功加正五品的朝请大夫,然后再转正五品的鹰扬郎将。现在他是从四品武牙郎将,但散官职却没有升,可见他的这一次升迁完全得力于“靠山”的提携,而五品升四品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仅靠薛世雄这个“靠山”显然不够。
伽蓝今年二十二岁,出身官奴婢,却已是从五品的朝散大夫,其升迁速度远远超过了年轻时候的王辩,也小胜豪门子弟薛万彻,尤其在他坐事除名配发戍边的逆境下还能保持如此惊人的升迁速度,实在让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让人羡慕之余更为妒忌。
伽蓝的破格提拔一方面说明了皇帝的取才之道,任人唯贤,不拘一格,同时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裴世矩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和器重伽蓝,并委以重任。
何谓委以重任?看兵部撤销前令就知道了。兵部本打算把西北马军团分成两个团四个旅,然后让骁果第一军在团旅中大量安插军官,继而迅速控制西北马军团,但此令下达不到一天就取消了。兵部何等权势?怎会朝令夕改?骁果第一军又怎会放弃马军团?唯一解释就是裴世矩施加了重压,裴世矩对这支马军团另有安排。
谁也不知道中枢发生了什么,但从昨夜伽蓝拜见了裴世矩之后,事情就迅速发生了变化,先是皇帝下旨召见昭武屈术支和阿史那苏罗,接着王辩升职,现在伽蓝不但升了职还升了官阶,更重要的是,西北马军团依旧控制在伽蓝手上,这足以让人产生无限联想,让人不得不去揣测中枢内部正在进行的一系列争斗。
王辩不知道薛德音的事,更不知道杨玄感的事,他甚至连伽蓝本意要离开西北赶赴长安的隐秘都不知道。他是鹰扬府统帅,一个单纯的军人,虽然他知道伽蓝是西北狼,暗中还为老狼府效力,伽蓝勇猛仗义的背后还藏着残忍狡诈的一面,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伽蓝的欣赏和钦佩。两人的忘年之交源自战场,是生死袍泽,所以王辩明明知道伽蓝隐瞒了他很多事也佯装不知。有时候知道的秘密越少越安全,比如这一次伽蓝在仕途上的飞跃,明显就是因为伽蓝从西土带来了机密军情,而他能在仕途上有所突破,估计也是粘了伽蓝的光。这就是不去探寻不该知道的秘密的好处。
骁果第一军的录事参军是一位中年人,京城世家子弟,与薛万彻相识。这道命令宣读之后,不但薛万彻震惊,他更震惊。年纪轻轻就能官至从五品,这在帝国不稀奇,世家望族中的杰出之辈层出不穷,但问题是,眼前这位年轻人不但不是世家望族,连寒门都不是,就是一个来自西北大漠的野蛮人,这样的粗鄙之辈做个从六品的旅帅已经很了不起了,今天竟然连升两级,与他们这些出身世家的权贵平起平坐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这是对他们的践踏和侮辱。
这位录事参军当即把薛万彻拉到一边追问缘由,这是什么人?这人是什么来历?你为何纡尊降贵折节下交?
薛万彻丢不起这人,睁着一双大眼睛胡扯八道,说伽蓝是世家望族的后代,其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开皇初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败落了,所以流落于西疆,成长于边陲。如今得到某些亲戚朋友的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薛万彻说得含含糊糊,而这位录事参军也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心领神会了,竟然也就相信了薛万彻,心里的嫉恨随之去了大半,相反还有些同情。自帝国开国以来,政治风暴不断,没有任何一个世家望族能置身事外,不少豪门更是因此而凋零沦落,至于灰飞烟灭的寒门官宦更是数不胜数。
这位录事参军再看伽蓝时,眼中的鄙夷和愤懑就没有了,代之以感慨和敬佩。流落边陲还能活下来,还能靠军功一步步崛起,如此人物,必定出自某个豪门望族。
王辩看到夜已深,随即起身告辞,打算拉着伽蓝和薛万彻去军营庆贺一番。今天他升职了,伽蓝也升职了,心里高兴,情绪激奋,无论如何也要与一帮西北兄弟们推杯换盏喝个酣畅淋漓。
三人刚刚走出骁果军帅营,还没有上马,就被一阵急促的呼叫声喊住了。
兵部传令,以西北马军团为基础建龙卫统。龙卫统隶属骁果第一军,下辖三个旅。越骑校尉敦煌统领龙卫统,命令传达之刻也就是龙卫统组建之时,并连夜领取征行器仗包括旗幡、重武器和铠甲资装,若有贻误,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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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一百章 敲山震虎
第一百章敲山震虎
府兵制实施后,队和火的编制人数是固定的,而团旅编制在战时常常有所调整,这就是在鹰扬府和团旅之间加设一个统,比如三个旅为一统,或者三个团变成两个统,有助于团旅较多的鹰扬府更好更合理地调配和使用兵力。
现在就是战争时期,骁果军雄武府所隶团旅远超普通鹰扬府,有条件也有必要增设“统”级编制,但问题是,兵部仅仅在骁果军增设了一个“统”,一个专门为西北马军团而建的编制,而这竟然是皇帝和中枢的决策。
这是无上荣耀,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这从兵部对马军统“龙卫”番号的解释就能看得出来。“龙卫”番号是皇帝亲自赐名,“龙”就是指西北“龙城”戍垒,意指西北锐士,大隋骁勇;“卫”就是禁卫的意思,合在一起就是禁军骁卫。
皇帝亲自给一个禁军马军统赐名“龙卫”番号,这当然是无上荣耀,但在这荣耀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此举显然不是皇帝的临时起意或者心血来潮的率性而为,而是大有深意。
负责传令的骁果第一军录事参军宣读完这道命令后,望着气宇轩昂的伽蓝,神情复杂,久久无语。今夜这位来自遥远西陲的年轻将领给了他太多的震惊,倒不是因为伽蓝本人及其笼罩其身的神秘,而是围绕着伽蓝和他的西北马军团,骁果军统帅部、兵部和尚书都省之间竟然展开了一场争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骁果军的建设事关重大,牵扯到皇帝、中枢和军方等方方面面的利益,所以从内史省拿出这个策议开始到最终形成决策并开始组建,其中博弈之激烈人所皆知。这位录事参军就知道,所有的世家权贵都在争抢骁果军六个正副统帅和十二个雄武府正副官长的位置,而王辩最终落选,证明右候卫大将军薛世雄在这一轮博弈中失利了,虽然王辩升官了,但那纯粹是一种安慰。
西北马军是帝国军队精锐中的精锐,薛世雄凭借自己是右候卫府最高统帅的便利,硬是从河西右候卫府中要来了三百精骑,其用以不言而喻,既是为了给王辩争夺骁果军副帅果毅郎将一职加重份量,也是为了在骁果军中安插自己的亲信。这支马军团尚未抵达涿郡,骁果三个军就开始了“争抢”,最终兵部将其建制划入了第一军,然而“争抢”显然还在继续。
皇帝刚刚抵达临朔宫,兵部就撤销了前令,可见有人说服了皇帝,但转眼间,兵部再传命令,西北马军团独立组建“龙卫统”,而这一命令竟然是来自中枢决策,由此可见“争抢”已经白热化,甚至可以想像到,此刻皇帝、中枢大臣和一些军方统帅正在临朔宫内激烈争论,而争论的结果将直接决定这支西北马军团的命运。
为何这支西北马军团会进入皇帝、中枢大臣和军方统帅的视线?会成为尚书都省争论的焦点?一支三百骑的马军团缘何会得到此等匪夷所思的“待遇”?
伽蓝和他的马军团在这位录事参军心目中的份量直线上升。不该知道的事就不要知道,这是常识,所以这位录事参军虽然十分好奇,但绝不询问,更不多说一句话。
王辩却是若有所悟。这一切变化,肯定源自昨夜伽蓝和裴世矩的见面,至于原因是什么,他不想知道,很多机密像他这种级别的军官不知道是好事,知道了反而是坏事,甚至会带来莫名灾祸。
薛万彻也或多或少估猜到了一些东西。昨夜自家大人从行宫回来,看见两个儿子都还在等他,于是淡淡说了一句,说他粘了伽蓝的光,与裴世矩见了一面。虽然就只有一句话,但大人当时的心情非常好,隐约还透出一股兴奋,显然此次见面,大人获利颇丰。什么事才能让大人如此兴奋?最近大人日思梦想的就是统率先锋军率先渡过鸭绿水直杀平壤,拿到灭亡高句丽的头等大功,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大人向裴世矩做出了某些方面的妥协,而裴世矩则答应大人在这件事上给予助力。果然,几个时辰后,王辩的事情就“水落石出”了,接着就是伽蓝和他的马军团“一波三折”,只是结果太出人意外了,竟然是独立建制,而且由中枢决策,很显然,伽蓝和他的马军团在获得特殊荣耀和特殊地位的同时,也将承担特殊使命。
伽蓝也在沉思。昨夜回卫府的路上,薛世雄已有所暗示,而从今夜接到的两道命令来看,裴世矩已经决定让自己带着马军团去黎阳。
在裴世矩的“努力”下,皇帝和其他中枢大臣都注意到了这支马军团所具备的一些特殊能力,但目前尚没有打算利用这些能力,一旦裴世矩再一次推动事态发展,这支马军团的使命也就呼之欲出了,而所谓禁军内部的独立建制,皇帝钦赐“龙卫”番号等等,都是裴世矩有意借助皇帝、中枢和禁军之力,给予自己和马军团以最大权限。这些都是看不见的“隐权力”,而自己对“隐权力”的领悟和应用已至大成,自己在西土的纵横捭阖就完全得益于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足以威慑对手的“隐权力”。但这里是中土,而自己不过是个小人物,让自己去黎阳对付杨玄感,纯粹是自寻死路,所以裴世矩竭尽所能给予自己最大帮助,比如把官阶提高到从五品,比如暗授“隐权力”,比如让自己带着一支人数虽少但笼罩着巨大荣耀光环的禁卫军。至于最终结果,裴世矩只要一个,那就是杨玄感必须叛乱,东征必须胜利,未来的政局必须有利于改革的推进。
二次东征能否胜利直接决定了帝国的命运。假如二次东征胜利了,就算杨玄感叛乱了,帝国的局势急转直下了,但因为皇帝和中枢的威信提高了,不需要再倾尽国力去进行第三次东征,帝国可以迅速集中力量解决内部危机,比如平叛和赈灾,那么一切都还有逆转的可能。
也就是说,确保黎阳的安全,确保永济渠和通济渠的畅通,确保东征大军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粮草供应,才是此行的目的所在,也是裴世矩派遣自己南下黎阳的重点所在,但裴世矩还是过分自信了,他还是认为二次东征和打击以杨玄感为首的权贵势力可以同步进行,如此皇帝和中枢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彻底扭转当前的重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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