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孟聚相信,这里面的蹊跷,文先生应该是能看出来的。只是这件事情,参文处的一帮文职幕僚也是受益人,所以,文先生就不好开口劝阻了——江海这家伙,该不会是连这点想到了吧?跟这家伙打交道,真是半点心都不能省啊,稍不留神就要跌进他的圈套里。
孟聚微笑着说:“江都督的提议很好,我很赞同。咱们东平军到了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中枢机构来号令各方了,否则名不正则事不顺,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这是大事,但不是急务,既然江都督和文先生你们都还没有成熟的想法,我们不妨先把这事搁一下吧。有什么好的想法,江都督你可以随时给我上折子。”
斗铠 三百三十七 江海(下)
看到江海脸上一掠而过的失望,孟聚心中微微得意。
因为识破了江海的陷阱,孟聚自觉在斗智上又赢了一局,心情舒畅。他舒服地往椅子上一靠,笑吟吟地望着江海:“江都督远道来一趟不容易,咱们难得有机会一起聊天,你那边还有什么事,尽可畅所yu言。”
被孟聚用一个“拖”字诀否决了自己的提议,江海显得有些失落。听到孟聚问话,他强作笑颜道:“主公既然说了,倒是还有两件事要向主公禀报的。主公您也知道的,流民之中良莠不齐,其中颇混杂有一些jian猾盗贼,这些人习惯了偷盗抢掠,不肯踏实务农,败坏风气,破坏治安,使得人心惶惶,冀州在治安方面的压力很大。。。”
“江都督,冀州初建,不设布政使和东陵卫,你这个冀州都督既然一身兼领军政、民政和刑察三职,你就要担当起这个职责来。江都督,你也是东陵卫出来的老人了,该知道乱世用重典的道理。对那些败坏治安的jian狡刁民,该怎么处理,你难道不知道吗?”
被孟聚责备,江海脸se微红,他起身来行了个礼:“末将知道了。主公,为了维持冀州治安,我们冀州民众也组建了一支乡兵民团,约莫有八百人上下,平素分散在各县,主要任务就是盘查各处道路关口,外防盗贼内控jian人,提防外贼潜入。。。”
“维持治安的民团?江都督,这是你们冀州的政务,你这都督有权做主的,不必报我。”
“是,但末将斗胆,想请主公赐予冀州民团一个正式的番号,也好鼓舞队员们的士气和斗志,让大家更加用心效劳。”
孟聚愣了一下,他指着江海笑起来:“江都督。你不是认真的吧?一个几百人的民团,你们也要申请正规兵马的番号?这未免。。。哈哈,文先生,你听到了吗?”
文先生也不禁莞尔,但他认真地说:“主公,以我之见,冀州军屯的规模ri见扩大,确实是需要组建一支负责保卫屯田的守备兵马了。江都督想先申请一个兵马番号。这也是未雨绸缪,并不为过。”
“说的倒也是。文先生,你们参文处可还有空余的番号吗?”
“学生看下。。。东平军九十一旅的番号,江都督看着可还满意吗?”
江海闻声跪下:“得主公亲自赐号,末将深感荣幸!末将代冀州民团全体官兵感谢主公亲赐的番号,从今以后,冀州的民团就是东平军的九十一旅了!”
孟聚忙把他扶起:“江都督,区区小事,何必行此大礼呢?”
这时候,孟聚也好。文先生也好,都没把所谓的“东平军九十一旅”放在眼里。一支几百人的民团罢了。既没有斗铠,也没有暝觉师,甚至连兵器都配不齐,士兵们全是新招募的乡民,平时的任务也就平时抓抓偷牛贼罢了。既然江海一不要军费二不要武器,只是要一个番号而已,这种事惠而不费。孟聚倒也乐得给他一个面子。
江海笑道:“其实末将也知道,为这点琐碎小事打扰主公十分不该,但没个正式的兵马番号。那些民团兵就感觉自己低人一等,再怎么训练,他们的jing神气都起不来,都是一副软塌塌的样子。没办法,末将也只好厚颜来打扰主公了。”
孟聚看了一下窗外的ri头,今天跟江海已经谈了一个时辰了,快到午饭的功夫了。他和颜悦se地问江海:“江都督,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懂事的人都知道,上司一旦用这种口吻问话,那往往是下逐客令的同义词了。但可惜的是,江海明显不是那种懂事的人,他很认真地答道:“还有最后一件事,主公。方才末将跟文先生禀报过的,南下招揽流民一事,不知主公是否允许?”
“这件事,我已经听文先生说过了。”
孟聚随口答道,今天,他对江海已是十分jing惕,决心不让他在自己身上占到一丝半毫的便宜,他说:“南下招募流民一事,关系到冀州的长远发展,我是同意的。但现在大本营的物资也是紧张,恐怕没办法支援你们多少。所以,这次行动,怕是要靠你们冀州方面自力更生,独力完成了——有江都督这样能干的大将主持,我相信你们肯定没问题的!”
听到孟聚的答复,江海明显地露出了失望的神se,他还想再说什么,但孟聚已经站起身了:“不错,江海不错,短短半年而已,你在冀州已经做得很好了,很让我欣慰。眼看着要入冬了,你要做好军屯区流民安置点的过冬准备,千万不出现冻死饿死人的事。回去以后,你就要抓这件事了,好好,你去吧!”
“啊,是。。。末将遵命。”
很明显,江海还有很多话要说的,但孟聚已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了,他也没办法,只能躬身告辞了。
眼看着这挺拔的年青武将退出了房间,孟聚松了口气。他伸了个懒腰,对文先生苦笑:“文先生,谈上这么一个时辰,真的比打仗厮杀还累啊。”
文先生摇头:“主公,江都督这趟过来到底为了什么呢?他的目的,学生竟是看不懂了。”
孟聚不屑道:“没什么难猜的,无非还是那老一套,开府也好,设镇也好,说来说去,无非是想劝我趁早易帜,他好在南朝那边坐实了这首倡举义的第一功罢了。”
接见一个下属,这在孟聚这确实算不上一件大事,他很快就把这事情抛之脑后了。
数天后的十一月二ri,孟聚忽然听到消息,说是在临近济州的朝廷辖区,兖州的高德城在夜间遭到了匪帮的大规模突然袭击,疏忽防备的城池几乎是毫无抵抗地沦陷了,镇守兵马被击溃,高德知府被杀。匪帮洗劫了城池,把城中的武库、粮库和钱库都洗劫一空,大户人家都给劫了一遍,损失惨重。天亮以后,在周边的驻军赶来增援之前,匪帮已带着劫来的财物逃之夭夭了。
听到消息,虽然事不关己,但孟聚还是震惊于朝廷武备的薄弱——就算jing兵都调去打南朝了,但也不应该薄弱到这个地步啊。高德城有数万人口,这种规模的城市,居然也能被匪帮攻破?
“黑山军被招降了,济州、兖州和冀州一带,没听说有大规模的匪帮在活动。尤其在济州的安平城,就驻扎有东平军的三万jing锐兵马,匪帮居然敢在这活动,他们也太猖獗了吧?!”
吃惊归吃惊,但孟聚可没有帮朝廷剿匪的兴趣。他下发了命令,让各地驻军密切关切周边匪情,相机进剿。如果匪情过大地方驻军难以处置的话,可以请求中枢增援。
十一月四ri,兖州的南德城也同样被匪帮攻破,手法和上次如出一辙,都是在深夜里,匪帮潜近城池偷爬上城墙,杀死了守城的士兵,控制了城门的守备。
根据幸存者的说法:“匪徒们举着火把,从北门蜂拥而进。他们穿着杂se的衣服,手中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行动杂乱无章。他们闯进了知府衙门,杀死了衙中的值守的官员和士兵,抢劫了仓库。他们同样闯进了城中富裕的人家,逼迫他们交出钱财和存粮。如果不肯出或者是交不出的,匪徒们当场就把他们给杀了。
那天深夜里,街上到处是来回走动的火把,照得一片赤红的通明,粮食和财物都堆在街上,堆得跟一座座小山似的。。。在那一堆堆的粮食和金银之间,躺着一个个被杀死的人,鲜血把粮食堆的底座都浸透了。”
为了运送劫来的物资,匪帮在南德城中挨家挨户地破门抓人,一共抓了上千的平民出来,匪徒们逼迫他们运送物资,如有不从的,当场就是乱刀砍死。四更时分,匪帮完成了对城市的洗劫,他们押着大批搬运物资的平民出发,从北门离开了城市——那上千名被抓去当壮丁的运送民夫,从此再也没人见过他们了。
十一月六ri,无名匪帮再次肆虐。在大白天里,他们打劫了兖州官道上的一个商队,三百多人的商队尸横官道,一百多车货物和两百多匹马被全劫走了。
十一月七ri,兖州首府宏德城辖下的文安县遭劫,县令遇害,县中守备的士兵伤亡数十人后溃散,县中居民起来自发抵抗,但同样很快被击溃,死伤狼藉。
面对匪帮越来越猖獗的行动,兖州官府再也无法坐视。闻知文安县遇劫的消息,兖州都督刘雄亲自带领州中的两千郡兵,从宏德城出发前去追剿匪帮。但就在距文安县外不到二十里的道上,赶了半天路疲惫交加的郡兵正在道边休憩时候,数百武装匪徒从林中突然杀出,直冲郡兵的本队。兖州都督刘雄和亲兵数十人战死,剩余的郡兵大多溃散,被追杀数里,尸横遍野。
十一月十五ri,朝廷闻知兖州匪患失控,急调舒州都督张全率部紧急前往兖州戡乱。
十一月二十ri,舒州都督张全率部抵达兖州弘德城,接任兖州都督职务。
十一月二十五ri,经过数天的调查,兖州都督张全前往济州安平,求见太子太保兼北疆大都督孟聚。
斗铠 三百三十八 匪案(上)
天佑二年十一月二十四ri,暮se,落ri,官道.
北风渐起,蹄声轰?笕浩锉呗硌刈殴俚狼敖?正是黄昏时分,落ri的余晖照着众人,道边的荒草已经枯黄,大片大片地随风起伏,战乱之后的荒芜之se尽在眼底.
队伍中,领头的中年军官穿着一身深se大披风,他相貌平凡,但气度沉静中隐带威严,显然是一位身份不低的将领.
”张都督,”一名骑兵从张都督身后赶了上来,喊道:”前方就是高德城了,天se已晚,我们是否进城去歇息,让地方官给我们安排食宿,明ri再继续前行?”
张全抬头望向前方,看到暮se中隐隐的城池轮廓,他摇头说:”继续前进,直奔安平城.”
”都督,可是继续赶路,我们就要赶夜路了.流匪现在很猖獗,前些ri子还在道上劫了一支商队,我们带的护卫不多,继续赶夜路的话怕是不安全.”
中年将领打断了他,他指着地平线上隐隐的城池轮廓,说道:”流匪尚未肃清,现在进城的话,我没脸见高德的父老和百姓.”
那军官急切道:”都督,可是再走的话,安全委实无法保证.”
”莫怕,前面很快就要进济州地界了.”那武将冷笑一声:”放心,我们会很安全的,流匪,他们是决计不敢在孟太保的地盘上作案的.”
入夜之前,张全终于赶到了济州境.约莫戌时.他们在官道上遭遇了一支东平军哨队╠╠说是遭遇,真正的过程则凶险多了.
兖州的队伍正打着火把在官道上前进,只听一声刺耳的唿哨,马蹄声大作,从黑暗的荒野,树林和草丛中都纷纷冲出了骑兵,他们转眼间便冲上了官道,用弩箭和长刀逼住了这队兖州骑兵.
以为遭遇了乱匪,兖州的骑兵们纷纷抛掉了火把,急匆匆地拔刀迎战,唯有张全都督保持了镇定.他大声喊话道:”我们是兖州的使者,前来济州求见孟太保的╠╠不要动手,都不要动手!”
张全一边表明身份,一边呵斥部属,心中却也震惊.东平军的冲锋太吓人了,毫无预兆地,哨响后就一个瞬间,东平军士兵就猛冲到了跟前,那股如狼似虎的剽悍劲.那种迅猛如雷的攻击速度╠╠若换了金吾卫的兵马,这点时间还不够他们整队呢.这么勇悍的狼虎jing兵.难怪孟太保以区区三两万兵马就能前拒皇叔,后抗朝廷了.
黑暗中传来了低沉的问话声:”先不要动手╠╠哪个是兖州的官府使者?带队的长官,是哪位??
”是东平军的长官吗?我是兖州都督张全,请上前说话.”
过了一阵,一员高个子军官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火把,向张全走来.红se火光中,张全看得清楚,那军官身形削瘦,相貌颇为英俊.只是不知是否张全的错觉,在红se的火光映照下,他冷峻的脸显出几分yin冷和残忍来.
那军官隔着几步站定,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打量着张全.从他不卑不亢的气度,张全隐隐意识到,对方或许在身份上并不比自己差.他翻身下马.迎上前出示了腰牌:”我是兖州都督张全,请问贵官是?”
那军官看了下,漫不经心地递还了腰牌.他说:”张都督,失敬了.因为这些ri子里流匪猖獗.在道上突然碰到了兵马,我们有点疑心过重了,险些冒犯了阁下,真是抱歉.张都督前来济州,所为何事呢?”
对方既不通名,也不自报身份,被他那傲慢的态度激怒,张全冷冷说:”本座有事要与贵军的孟太保商议,不知将军能否同意放行?”
将军微微愕然,然后,他笑了,那洁白的牙齿象狼一样反着光:”张都督勿要误会,既然您是来寻大都督的,那末将岂敢阻您大驾?倘若不嫌弃的话,请允许末将为您带路吧,去安平的道还有十来里路,末将更熟一些.”
张全凝视他,缓缓点头:”那么,就有劳贵官了.”
”大人请上马,末将在前头为您开路.”
于是重新上路,有这路东平兵马举着火把在前头为兖州来使领路,行进的速度顿时快了很多,戌时没过便到了安平城郊.在城下,他们碰到了另一支巡逻的队伍,那东平军将领把张全一行人交给了他们,他笑着说:”张都督,抱歉了,末将还有公务在身,不敢耽搁.接下来的路程,就由巡逻队护送您过去吧.”
”有劳将军了.敢问将军尊姓大名,我们也好ri后答谢阁下?”
”一点微末小事,贱名实在不敢有辱尊耳,都督不必放在心上了.就此告辞,我们后会有期了.”
张全一支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那员将军在部下簇拥着消失在苍茫的夜se中,他才回过头来,问旁边的东平军巡逻军官:”方才护送我们的这位将军,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真是失礼.请问他是谁呢?”
那名军官随口答道:”哦,这位是我们的冀州都督江海江大人.”
”江海吗?”张全嘀咕着把这名字重复了两遍,他又问:”请问,江都督是今天的值勤巡逻长官吗?”
军官听张全问得详细,微微起了jing惕,但他还是回答了问题:”今天执勤jing备的兵马是我们第七旅.江都督是冀州的镇守将军,他的本镇在冀州,不在我们这里.”
”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江都督该是另有公干吧╠╠江都督是直属大都督管的上官,他的事情,不是下官能知道的.”那军官明显不想再说了,催促道:”张都督,夜已经很晚了,我们这就出发吧,不然回城就太晚了,怕叫不开城门了.”
张全点头,依命上马.上马后,他又回头望了一眼道路的尽头,那群举着火把的骑兵却是去得远了,连那密如星光的火把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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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都督张全求见?”早上刚起床就听到这消息,孟聚有点诧异:”张全刚接任了兖州都督,不去治政捕贼,却来找我作甚?”
”张都督是昨晚到的.到底有什么事,他没跟末将说,但末将瞅着,张都督的气se不是很好.”
来报信的人是王虎,他是今天的jing戒执勤官,咧嘴笑道:”说不定,那帮流匪在兖州闹腾得太厉害,张都督是怕了,是来找主公求援兵来了?”
孟聚笑道:”胡扯,这种事,怎么可能?”
朝廷最重体面,死了几百平民而已,对朝廷上的大佬来说,几百贱民算得了什么?又不是到了大魏朝廷生死攸关的存亡时刻,朝廷怎可能为了一伙盗贼来向自己这个外藩求援,那不等于说,朝廷连几个盗贼都奈何不了,平白把虚弱暴露在自己面前?
张全敢这样擅作主张的话,朝廷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他也不可能笨到这地步.多半是张全要接任兖州了,先跟自己礼节xing地打个招呼,希望自己不要跟他捣乱.
上次为朝廷押运辎重来给孟聚,孟聚就曾与张全见过一面.印象中,张全是个严肃又不善言语的人,有点木讷的老式军人,孟聚对他的感觉倒不坏,再加上张全曾千里迢迢给自己押运过援助,大家总算有过几分情面,孟聚倒也不为己甚:”张都督也是熟人了,他既然亲自来了,我就见见吧,请张都督去会客室坐下吧,我就来.”
会客室里,孟聚刚进去,张全就一个单膝跪倒了:”末将参见太保大人!”
孟聚连忙扶起:”张都督,何必如此大礼.免礼起身,快请坐吧.”╠╠孟聚心中奇怪,上次见面时候,张全也就对自己行个抱拳军礼而已,今天怎么变得更加客气了?
两人分了宾主坐下,互致寒暄问候,张全问候孟太保身子还好,诸事是否顺利╠╠可以看得出,张全实在很不善交际,看着这个木讷的中年男人在那困难地寻找话题,说得干巴巴的,孟聚自己都觉得难受了.
孟聚直截就说了:”听闻张都督最近接任了兖州都督一职,实在可喜可贺.能与张都督再做邻居,本座实在是心中欢喜,不过想来张都督上任之初,肯定事务繁忙,千头万绪,都督却在百忙中抽空前来我处,想来除了叙旧以外,还是有些其他要紧事要说吧?”
没有想到孟聚这样直入正题,张全微微愕然.他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来沉声道:”太保,实不相瞒,末将此次前来,确实是有事相求大都督.前些ri子,兖州出了些事,匪帮公然袭击州郡,屠戮百姓,甚至袭击讨伐的官军,杀害征讨将领,匪患之重,匪帮气焰之猖獗,实在闻所未闻.”
难道真给王虎这家伙猜对了,张全真的是为向自己求援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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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三百三匪十九 匪案(中)
孟聚诧异,他说:”前些ri子里,兖州那边匪乱严重,我也听说了,深为震惊.只是朝廷官员各有辖区,刘都督没发话,本座也不好插手那边.现在张都督你过来,难道是想╠╠呃,张都督,既然济州与兖州是邻居,相互之间理应守护相助,倘若张都督想要我们出兵剿匪的话,我们也义不容辞的.”
孟聚话没说完,张全已经把手摇得跟抽疯一般了:”末将岂敢劳动太保大驾?末将此次前来,并非是为求援而来的,只是.倘若太保能.这个.”
仿佛接下来的话实在难出口,张全犹豫了一阵,很艰难地说:”太保,末将听闻您从前是东陵卫的刑案官,目光如炬,洞察秋毫,屡破大案,以业务jing练而得到了先总镇白大人的赏识.末将接任兖州以来,对匪案进行了调查,也发现了一些疑点.只是末将是粗豪武夫,只懂策马横枪厮杀,对这楔费脑子的刑案实在一窍不通,太保能否帮我剖析指点一番?”
人都是爱听恭维话的,平素吹捧孟太保勇猛无敌的恭维话听得太多,孟聚都腻烦得要流耳油.现在张全恭维孟聚是破案高手,这个说法倒是新鲜,孟聚笑吟吟地说:”张都督过奖了,我不做东陵卫好多年,对刑案上的业务也丢得差不多了.不过一人智短,众人智长,张都督有何疑惑的,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也能帮着出上两个馊主意呢?”
张全如释重负:”如此,末将就要多谢太保指点了.末将接任兖州以后,查阅了几桩匪案,发现了一些疑点.匪帮手段凶残恶劣,这些自然不消说了,但末将奇怪的是:这帮匪徒,他们到底来自何处?”
”来自何处?”孟聚不解地重复了一遍.
张全神情严肃:”太保爷,倘若说数十人的小匪帮,这有可能突然兴起作案的.但这样一股上千人之众的匪帮,事发之前.当地居然无人知道,也无人知晓他们的老巢和据点,这实在很不正常.
您是刑案官出身,当然知道这个:匪帮发展壮大,总要有一个过程,匪首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能聚拢上千部属,他需要时间,一般是先是数人作案,抢来钱粮财物.然后招收喽,变成数十人.再出去作更大的案,再抢来钱粮,再招收更多的喽,然后作更大的案子╠╠这需要一个过程和时间,在聚到上千人之前,为了维持自身的生存,匪帮肯定要做一些案子来掠抢财物粮食的,否则无法维持自身的生存.
但奇怪的是,我查阅了本州近三年来的匪情通报.竟然没有一桩对得上号的.三五十人的匪案有,但百人以上的大匪案,却是一桩也没有.这伙匪徒,他们怎么突然就壮大成能袭击郡县的大规模匪帮了?他们以前一直不作案,靠什么来维持生计呢?这个问题,末将实在想不通.”
孟聚赞道:”张都督先前还自谦说对刑案不熟,但我看你说的都很在点子上.很多沉浸数十年的老刑案官都未必想得到这个.没错,一个大匪帮不可能凭空出现,总是由?浯蟮?在这期间.地方官府不可能一点端倪都察觉不到╠╠有没有可能,是几家山寨联合起来做的案子呢?”
张全摇头:”州里数得上字号的几个山寨,官府都是知道的,无非都是一泄税的乡民逃上山聚堡自守,偶尔下山抢点柴米油盐罢了.这次的匪案,匪帮敢打劫州郡,敢伏击官兵╠╠尤其是杀刘都督那一仗,打得干脆利索又狠又快,连我都自愧不如,那帮一辈子没去过县城见到官兵就哆嗦的山匪还没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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