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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他安慰说:“东平那地方是偏僻了点,不过莫要急嘛。孟老弟,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孟老弟你是对白总镇有擎天保驾的大功,这种关系不同旁人,你干上一两年,到时提出换个位置,总镇大人没理由不答应你的。”
孟聚苦笑着摇头,这位何镇督一副武夫做派,说话倒也豪爽。
只是“何豹子”这个绰号好像在哪里听过,却是一直想不起来了。
他问起对方来意,何豹子唉声叹气的说:“唉,我也是倒霉了,在这时候回京,恰好碰到了前两天出了那件事,被白老大抓了苦力,让我来负责这个案子。这不,听说前两天孟老弟你在现场,我来向你了解些情况。”
他唉声叹气的抱怨,一副很情不愿的样子,但孟聚却在他眼中窥见了几分沾沾自喜:白无沙遇刺,这必定是白总镇最重视的案子。总署这边也有不少精干的好手,但却特意挑自己来办这个案子,这证明自己在白老大心中的分量不同一般啊!
孟聚不由暗暗好笑:“这种事,自己沾都不想沾,偏还有人兴冲冲的抢来当宝了。”
他客气的说:“总镇挑选前辈来担当这个大案,这说明总镇大人对前辈的信任和倚重。前辈只管问吧,我一定配合。”
“呵呵,那就多谢孟老弟了!”
何豹子问了孟聚几个问题:那天打斗时,对方有没有喊话?他们什么口音?他们互相之间称呼,有没有叫出什么名字和绰号?对方的武功强不强?是什么流派的武功?——江淮镇督人虽然粗豪,但问的都很到点上。
孟聚就自己所知的,尽量加以作答了——虽然他知道的也没多少,但这种合作的态度让何豹子很高兴。他说:“孟老弟,我听说你以前做过护卫管,也做过刑案官。从你们内行的角度来看,你觉得这次的刺杀表现的如何?”
孟聚沉吟片刻,他谨慎的说:“这次刺杀来得非常突然,消息也很准确——但在下觉得,他们准备的不足,刺客们虽然身手不错,也装备了很好的武器,甚至连军用弩弓都有,但他们彼此之间缺乏默契的组织,事先也没有很好的筹划,不像一个固定的团伙,倒像一群雇佣杀手的临时组合——对了,我差点忘了,里面有个人叫‘乌老大’,可能是个江湖人物,前辈可以打听下这个人物。”
“乌老大吗?直到绰号就好办了!”何豹子眼睛亮,脸露喜色,旋即又脸露尴尬:“呃……这个线索……呃,老弟,你也知道,白总镇是委托我来负责这个案子的,这个……”
看何豹子吞吞吐吐,孟聚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他微笑道:“最近我事多也有点忙,怕是顾不上查乌老大的事了。既然是总镇大人委托前辈负责这案子,这事就拜托前辈辛苦了。”
何豹子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是孟聚通过这个线索私下去查,查出什么向白无沙邀功,那时进度缓慢的自己会很丢脸的。好在这年轻人很识趣,立即表示他不会插手这案,这让何豹子顿感轻松。
他用力拍着孟聚肩头,豪气的说:“孟老弟果然够义气,老哥很念你的情,多谢了!”
“哪里,前辈说的,东陵卫镇督同气连枝,互相帮忙是应当的——呃,或许我不该问的,但那天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抓到一两个活口?到底是谁派来的刺客,有点眉目了吗?
“咳,总署封锁消息是防备外人,但孟老弟你是在现场,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起来真是气人,刺客都翻越龙门山逃掉了,追上去的陵卫官兵死伤了五个,却是一个人都没抓到,白总镇气得不得了,把总署的执勤官兵们骂的狗血淋头,说他们加起来都没有孟老弟你一个人有用。
说起来,那帮王八蛋的手底还是很硬朗的,一对一的厮杀,我们官兵还真不是对手。孟老弟一个人能杀了他们七个,这武艺当真了不得,老哥佩服得很。呵呵不过老弟你出手也太狠了,要是能留下几个活口(看不清)现在也就省事了。”
“呵呵,前辈把在下看得太高了。生死之间,实在不敢留手。”
公务既已谈完,何修仪和轻松起来,和孟聚闲聊起来。
孟聚现,这位何镇督外表粗豪,像是个毫无心机的莽撞武夫,其实却是十分精明。孟聚几次旁敲侧击想打探一下案情调查进展,调查组在怀疑谁,但他总是豪爽的打着哈哈把话题岔开来,半个字都没透露——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正如何修仪自己说的,镇守督察是三十万陵卫中的佼佼者,每个镇督或是同知镇督都是数千人中胜出的精英,怎么可能是一个没脑子的武夫——当然,像叶迦南那种凭着家世出身的好运气家伙自然不在此列。
说来也巧,孟聚刚想到叶迦南,何修仪也问起了她:“孟老弟,听说你们叶镇督在世的时候,你是她身边的亲信?”
孟聚点头:“叶镇督对我恩重如山,是她一手提携栽培了我。前辈也认识我们叶镇督?”
何豹子笑笑——自见面以来,这位江淮镇督就一直显得十分豪爽开朗,唯有在这一刻,他的笑容中却是充满了苦涩。看着他的脸,孟聚突然现,这位男子虽然说话做派都很老练,但年纪却不是很大,只是那满脸的胡子让人误会了。
“嗯,认识。你们叶镇督,她生前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我?”
何修仪的语气显得很轻松,像是漫不经心的闲聊,但孟聚却能窥见他眼中的一丝紧张和关切。
孟聚想了一阵,“何豹子”这个名字实在很熟——他身子陡然一震,说:“我记起来了,有!”
何修仪精神大振,一双豹目灼灼亮:“她说什么了?”
“我记得叶镇督说过,江淮镇督何豹子是她朋友——呃,就是这样了。”
“哦,朋友吗?她没说别的什么?”
“没有了。只是在说起别的事时。偶尔提起的。”
明显可以看出,何修仪有点失望,他望着前方的虚无处,没说话,神情有些落寞。
接下来,何修仪像是精神气一下被人抽空了,说话都显得无精打采的,很快就起身告辞了——孟聚甚至有种感觉,对方聊了这么久,公务也好、查案也好,都是为了掩饰要问的这句话而已。
送何修仪到大门,望着暮色中消失的萧瑟背影,孟聚却也是精神恍惚,他记得,当时叶迦南明明是说江淮镇督何豹子被南唐的鹰侯做掉了,所以自己调去江淮陵署的事泡汤了——但今晚,这个活生生的人是怎么回事?
是消息传递有误,还是叶迦南有意要骗自己?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聚不禁黯然。随着靖安城外的那一战,佳人香魂已渺,这个谜,恐怕是永远不会有人给自己解答了。
回到房间里,孟聚在书房里坐了很久。他虽然拿着书本,但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他推开窗户,雪正纷纷扬扬的下着,他伫立窗前,静静看着院子中傲雪的腊梅,仿佛看到了女孩无暇的面容,心中感慨万千。
你虽犹在,但你已远离。
你虽离去,但怀念你的人,却不止我一人。
一时间,孟聚胸中思潮澎湃,痛苦的思念如潮水一般冲击着他心灵的堤坝。
他唤来了管家,问:“忠叔,我想离开总署出去一趟洛京,很快就回来,可以吗?”
管家的表情很奇怪:“孟长官,南木大人交代的,您是总署的贵宾,我们要尽量满足您的要求。您要去哪里都是可以的啊!孟长官,您可需要我们派出马车吗?”
孟聚松了口气。虽然已经做了同知镇督,但他做贼心虚,一直潜意识的把自己当做被总署监视和软禁的对象,不敢做任何可能逾规和引起对方怀疑的事。
“那就好。忠叔,麻烦帮我备车。你可知道叶家在哪里吗?我想去一趟。”
能在洛京附近拥有占地数十里的庄园,叶家的气派果然非同一般。夕阳西下,薄暮中铅灰色的夕阳,给道路两旁一望无际的枫树林带来了几分静谧的感觉。
看到道路尽头蹒跚走来的偻着身躯的老人,孟聚的心情有点感慨,又有几分紧张。
“徐伯,您年纪大了,何必劳你亲自出来接我呢?找个佣人,带我进去不就行了。”
徐管家去喘吁吁,态度却是十分坚决:“那怎么行!孟少爷是我们家的恩人,您亲自到访,我若不出来接您,那像什么话!人家会笑我们叶家不懂规矩的。孟少爷,请跟我这边来。”
“麻烦徐伯您了——请问,叶公爷和叶迦南小姐都在家吗?”
“孟少爷请放心,少爷也小姐都在。”





斗铠 一百四十六 相见
徐伯巍巍颤颤地走在前头领路,他说:“剑心少爷在鸿燕苑,小姐在西园住,孟少爷,你要去先见哪位呢?”
孟聚很想说我管你们叶剑心去死,带我直接去见叶迦南就好——但他也知道,无论按作客的规矩还是礼法,自己都没有绕过家主跑去求见人家女眷的道理。”上次在东平时候,承蒙公爷教诲,在下受益匪浅,一直心存感激。今日有幸到贵府,很希望能再见公爷当面感激——当然,倘若公爷事忙,那在下改日再求见也是可以。”
孟聚很希望叶剑心没空,只要对方说,公爷现在还在换衣服,孟聚马上就会接上:“哦,那样啊,那我先去见见叶小姐吧。”
但不知今天出了什么邪,徐伯说:“孟少爷您来得太是时候了,少爷恰好有空——他已经在候见厅等着您了。”
孟聚眨着眼睛瞪了徐伯好一阵——这老家伙是不是懂读心术的?
他有气无力地说:“哦,那就请徐伯您带路吧。”
暮色中,叶剑心安然坐在会客室正中,从窗户里射进来的秋阳映洒着他,他孤独又坚强地坐在椅子上,冷漠得象一棵树叶掉光的老树。
孟聚行礼问好,叶剑心的态度不冷不热:“孟督察什么时候来洛京的?”
“因为一些公务,在下被召回洛京,一直想来拜见公爷,但总署出了些事,在下一直没法脱身,,没能及时来拜见公爷,在下实在失礼了,实在愧疚。”
“既然有公务,那自然是以公事为重了。孟督察能过来便是有心了。不知总署召你回来有什么急事?”
“这事说起来真是惭愧,承蒙总镇错爱,任命在下担当东平东陵卫的同知镇督。”
叶剑心淡淡一笑:“如此倒是喜事一件,先恭喜孟镇督了。你一个华族出身的平局当上了东陵卫的同知镇督,这可着实不容易啊。”
孟聚强调自己当了镇守督察,其实也是因为害怕被对方看轻而自抬身份。
但看叶剑心那淡淡的笑容,再听他的口气,就跟听到隔壁小伙子终于从饭店的学徒当上饭店的伙计没什么两样,这让孟聚郁闷得要吐血。
他诚挚地说:“公爷,再下能有今日,全赖叶镇督当初的提携和照顾。所以,希望您能允许在下再见镇督大人一面,当面向她道谢。”
说完,孟聚忐忑不安地望着叶剑心。
叶剑心默然,良久,他叹息一声:“孟镇督,你是小女的救命恩人,你想见她,这个要求我们叶家是没法拒绝的。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从今以后,世上再也没了东平镇督叶迦南,叶镇督这个词,也请勿再提起了。因为怕刺激了小女,她在东平任职时的经历,我们还没有与她说,所以,等下你也不要提起那边的事,可以吗?”
只要能再见到叶迦南,让孟聚扮狗叫都行,他满口答应:“公爷请放心在下知道好歹,不会乱说话。”
叶剑心凝视着孟聚,那目光犀利得能穿透人心。过了一阵,他点头:“那就好——徐伯,请小姐过来一下。”
徐伯领命而去,叶剑心和孟聚相对而坐。叶剑心泰然自若地喝着茶,问:“孟镇督,听说,这几天你又立了功,救了你们的白总镇?”
孟聚吓了一跳:白无沙遇刺的事是东陵卫的高度机密,外界不知情,叶剑心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他派去的凶手?
哪里,公爷过奖了,在下只是恰逢其时罢了,也不算什么。”
“嘿嘿,杀几个刺客,确实不算什么。但你敢拒绝白无沙的请求这才了不起。”
“啊?”孟聚听得心惊:”白总镇连这个都说了?他没生气吧?”
“他生什么气?你拒绝是应该的,接下来的才是傻子!相反,他对你很是欣赏呢,说你知进退,识时务,不是只知武力的莽夫。正因为你这样,他才放心将东平行省的东陵卫交给你。”
孟聚听得汗颜,没想到自己的胆小怕事在白无沙看来却成了优点。他苦笑道:”倒也没白总镇说得那么邪乎,我只是不想惹事罢了。”
“哼!这样最好,洛京的地面上,惹事的死得快!何豹子是个没脑子的,这样的烫手芋头也敢接?让鲜卑人自己闹腾去吧,这件事,我们华族没必要参合。孟聚,你这次任了东平镇督,不要在洛京停留太久,尽快回东平去吧。”
“啊?为什么?这事,公爷您莫非是听到什么风声?”
叶剑心没回答,他平静地喝了口茶,却是说:“小女过来了——孟镇督,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孟聚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果然,只听得一阵熟悉而亲切的脚步声响起,人未至,一阵熟悉的清脆女声却已传入了耳中。
“爹爹,听徐伯说,您有事要找我?”
“嗯,南南,进来吧。”
一个梳着高髻的俏丽女子出现在会客厅门口,她一身华族少女的青衫裙服,走着优美而轻盈的步子进了会客室,对着叶剑心轻盈地道了一福,她娇志道:“爹爹安康,女儿南南向您问好了!”
看到这女子,孟聚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如受雷击般身子一颤。
叶回击清丽依然,她那淡淡的柳眉,清澈而妩媚的双眸,娇小笔挺的鼻梁,毫无瑕疵的瓜子脸——孟聚曾以为,此生再孔雀能见到她了!
再见到这张梦牵萦绕的脸,孟聚心中激荡,几乎落泪。
在面对自己的女儿,叶剑心冰冷的脸也缓和不少。他柔声问:“南南,今天觉得怎么样了?受伤的地方还疼吗?”
叶迦南露出一个俏皮的笑脸,她脆声道:“请爹爹放心,女儿没事,如今一点都不疼。”
“不要逞强,伤筋动骨一百天,大夫的药还是要按时吃的,最近,你可是在读什么书啊?”
“回爹爹的话,女儿最近在读吴子中的《兵家七要》,感觉获益不浅。”
“吴子中?他的兵法说得不是不错的,不过始终有点纸上谈兵。读完了《兵家七要》,你读《临阵策》吧,这是前朝名将骠骑写的笔记,讲述战阵经验,很有用的东西——不过,你大伤初愈,要注意休息,不可劳神太过。”
“女儿知道了,谢谢爹爹。不过爹爹,不是说东陵卫总署有意任命我去东平边塞任同知镇督吗?我等了足足两个月,为何他们还未将任命书送来呢?白叔叔莫不是反悔吧?”
叶剑心望了孟聚一眼,和颜悦色地说:“白叔叔是一言九鼎的人,怎可能反悔呢?只是你前阵子摔伤了胸骨,必须在家卧床养伤,白叔叔那边没法等,只好任命其他人先去上任了。南南,你莫要心急,东平那边你去不了了,但还可以等其他地方的镇督出缺啊。我已经跟你白叔叔说了,他答应帮你留意了。”
叶迦南显得很失望,她嘀咕着:“要等出缺吗?这也不知要等到牛年马月了。要不,我们也给白叔叔送钱吧?”
叶剑心也不生气,微笑道:“胡说八道,你莫要听人乱说,爹爹与白叔叔几十年的交情了,他不是贪财的人。你安心养好身子就是,莫要多想。要想出去历练,下次有的是机会。”
“爹爹又来糊弄人了!”你明明答应我去东平的,现在又说下次!”
叶迦南满脸的不高兴,絮叨说:“真是倒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睡醒现就摔伤了骨头,结果东平也去不了,还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你们一个个怪怪的,也不知道瞒着我什么事。反我关在院子里整天读书,闷都闷死了。”
“好了,有客人在,别这么没规没矩的。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东平来的同知镇督孟聚阁下,他呃,爹爹的朋友,你认识一下,给孟镇督问个好。”
叶迦南转头看过来——其实刚进门她就注意到叶剑心身边的陌生男子了。出于少女的敏感,她同样能感觉到,在自己与父亲对话时,对方一直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叶迦南很是不满:“这汉子真是没礼貌!哪有初次见面,就这样看人家女孩子的!这么无礼的家伙,爹爹也不管他一下?”
与孟聚的目光一接触,感觉到对方目光的灸热,叶迦南微微羞涩,偏过了视线。
这时,她现,面前的男子剑眉星目,身形匀称,一身黑色陵卫制服在他身上显得笔挺又能冷峻——嗯,真是奇怪,这个厌恶的家伙居然长得蛮好看的!
这时,她才突然想起对方的身份,怒气冲冲地喊道:“东平行省同知镇督?你,就是抢了我位置的人?”
(猪祝大家新年快乐!本应赶多几千字补上昨天的,但今天事太多。猪保证会在新年里继续当一头勤奋猪啦~)




斗铠 一百四十七 不如
孟聚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来叶府见叶迦南之前,他是有很多憧憬的。虽然叶剑心已经说了。现在的叶迦南跟东平时是截然不同了,但孟聚始终还是抱有希望。希望从对方身上能寻找到自己爱恋女子的几分风采,哪怕一点神韵和气息也是好的。
但现在,他深深地失望了。
眼前的女孩子与“叶迦南”相貌完全一样,但遗憾的是,比起叶迦南来,她少了一些东西——那些吸引孟聚的、最动人的闪光品质。
叶迦南的坚强和勇气,叶迦南的优雅和沉稳,叶迦南的担当和气魄、叶迦南的自信和魅力,还有她那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勃勃英气、那鲜明而生动的活力,这些,眼前的女子都没有。
很明显,她只是一个贵族世家很常见的、被父母溺爱娇宠坏的刁蛮千金罢了。
失去的,始终不可能再回来了。
孟聚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自己所爱的那个姑娘,她真的不在了。
对叶家来说,女儿只是回到了三年前;对自己来说,却是失去了生命最挚爱的全部。
望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少女,孟聚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个同样容貌的少女,回忆起最后的离别时刻,叶迦南那凄婉而不舍的眼神,泪水渐渐模糊了孟聚的眼睛。
这一刻,他才真正读懂了她那时的眼神。
青春年华如花岁月,却要早早地离开人世,她,是多么不甘啊!
见孟聚对自己的问话不理不答,恍若神游九天,叶迦南顿时羞恼,她抬高了音量:“喂!孟督察,你说话啊!你说,东平镇督的位置你是怎么弄到手的?总署明明说是要任命我的,为何却任命了你?”
叶剑心望望孟聚,又望望叶迦南,却没阻止叶迦南,一副兴致勃勃地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满怀希望地过来寻找,最后却变成了跟小女孩拌嘴——孟聚苦笑着摇头,他长身而起,对叶剑心行礼到:“公爷,今天冒昧来访,承蒙您教诲,在下很感激。因为还另有要事,这就先行告辞了。”
叶剑心点头,仿佛孟聚的告辞早在他预料之中。他淡淡说:“孟镇督慢走,以后有时间多来。你要知道,对你,我们叶家是永远敞开大门欢迎的。”
孟聚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无论如何,都是要感谢公爷您的赏识和好意。孟聚才德浅薄,只怕辜负了公爷您的一番心意,心里很不安——这就告辞了!”
眼见孟聚向叶剑心行了礼,转身就要向外走,从头到尾,他竟是没理会过自己——叶迦南心中的羞恼顿时变成了愤怒。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叶府的千金,集无数关爱于一身的娇宠儿,出入宫廷,即使是与同龄的皇族子弟交往时也没人敢对她有丝毫轻忽。
不料,这个边塞来的男子竟敢在自己家中对自己如此无礼,抢了自己期盼已久的职位不说,自己问话他甚至都不答,就当自己不存在似的!
这家伙是在欺人太甚!
不顾在叶剑心面前,叶迦南猛然冲出一步,从后面揪住了孟聚肩头,将他扯住了。她叫到:“爹爹,这家伙太可恶了,不能让他这么走了——喂,刚才问你的事,给老娘站住,说清楚了!”
听到这声娇喝,孟聚陡然一震。他猛然转过身来,恰好与叶迦南望了个对眼。
二人四目相对,英俊男儿脸上浮现出真切的悲伤,脸上流满了泪水。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深邃,蕴含着无尽的眷恋,那份爱意深沉如海。
这个沉默的英俊男子,他的悲伤犹如冬日里的白雪,充满了动人心弦的魅力。
与他四目相对,叶迦南陡然楞了一下,她的目光慢慢迷离:“你……怎么了?”
孟聚凝视她良久,然后,她缓缓单膝跪倒,郑重地对叶迦南行了一个参拜礼,恭敬的说:“大人,卑职告辞了,今天能见到您,实在很高兴。以后,请你一定要多多保重自己。”
说话的时候,泪水不住地从他眼中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对自己跪下行礼,叶迦南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倒退几步,她叫到:“爹爹,这个人,他在干什么?”
叶剑心起身喝道:“孟聚!你在干什么!莫忘了刚才说过的话!”
孟聚苦笑,笑容中有说不出的苦涩。他站起身,对叶剑心深深躬身:“对不起,叶公爷,在下一时激动,这就告辞了。”
他转身向外走出去,萧瑟的背影渐渐消逝在苍茫的暮色庄园。
望着他的背影,叶迦南心中充满了疑惑:“爹爹,这个人,他是东平东陵卫的镇守督察?怎么好像有点……有点怪怪的?他的年纪不大,怎么能当了同知镇督?他是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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