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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草木葱
“人对自己,总是比对别人宽容放纵,我也不能免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钟澄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大正月里生病是件让人厌烦的事,平日里虽出去不多,但也能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更何况是在正月,对于没正事的小孩来说,错过的可不是一般的精彩。
妹妹妤如就是这样在她耳边,不停惋惜的。什么前日跟表姐在杨府放了烟花,昨日跟许家妹妹在院子里踢了毽子,今日被隔壁的狗追着满院跑……
“唧唧啾啾”窗外是鸟儿鸣叫的声音。
望着窗外女儿跟丫鬟们嬉闹的身影,回头望了眼刚进门的步摇,杨氏面无表情地问道:“她醒了可说了什么”
步摇回道:“没说什么,正跟表少爷聊着闲话呢,姑爷就进门了。”
杨氏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了。
崔妈妈凑近身边说:“老奴后来向莲生打听了,大姑娘那次,本打算邀丁家三奶奶去见那人的。后来对方推辞了,她才临时独自去的,该不是特意约姑爷一起的。”
“步摇也不多找个人问清楚,害得我说了些撕破脸皮的话,也不知传到相公耳里没有”
“姑爷要知道,也不是这样了,早向老爷告状了。妙姐儿也不会生闷气,把自个儿撑病了……”
“也不知从哪来的本事,让相公、爹爹、姐姐、旭儿全向着她说话,就是娘亲,也劝我不要跟她为难了。这家她的地位最高!受不得丁点儿委屈。罢了,以后不招惹她了!”
日子眼看着过了上元节。
一日,留在京城过年候缺的许大人一家,来拜访父亲。许大奶奶看望过杨氏,就来浮闲居里探望病人。
昨晚睡了个好觉,妙如今日清晨一起来,就觉得神清气爽。哪还有一丝病怏怏的样子
把许大奶奶迎进厅堂,主宾分位坐好,上茶后两人就聊开了。
“大姑娘身上可好利索了”她脸上流露一丝关切。
“托婶婶的福,早好了,还非要我躺着,都快快发霉了!”妙如唇边浮起一丝笑意。
许大奶奶也跟笑了起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多养养也好!小时候底子要打好,一生才顺遂。”
又问:“听你母亲说,在老家时,侄女可曾寄名在灵慈寺方丈大师座下”
“正是!在淮安两三年,妙儿在慧觉大师引导下,与佛祖结了缘。正打算病好了,上龙泉寺敬香还愿的。母亲身子不方便,爹爹怕我单独出门有闪失。正愁着呢!”
“侄女若不嫌弃,跟婶婶一块去吧,我正想明日上山拜拜菩萨。”
妙如大喜,欣然应诺。
两人又聊起在淮安时一些生活。
许大奶奶是睢宁人,也隶属淮安府。聊着聊着,她提起钟家的二奶奶。
“听说她如今出山了,开了个女子书院,霸州的一些太太们还向我打听呢!都想把女儿送进去。”许大奶奶感叹道,“可惜离得太远,不然我家那闺女,也要送进去跟着学学。侄女呆在老家时,可曾听说过”
妙如暗想,看来汩润书院确实成功了,连一直呆在京师附近的许家婶子都听说了,这才多久的时间!
遂向她介绍了些书院的情况,还告诉她,二奶奶今年会来京城走访,若有机会,帮她引荐引荐。
“我家老爷,也不知下月被派到何地去上任,怕是等不到了。她到京城后,请帮婶子问候一声。说京城附近的不少大户人家,等着她开到北边来呢!”
妙如应承下来。
第二日,许家大奶奶就来接妙如。进到车厢里,才发现里面坐了个小姑娘。经介绍,才知是她的女儿,今年六岁了,一直跟着他们夫妇在任上。
妙如这才知道,她就是前几年遇到的小男童许慎行的妹妹。前几天来钟府,跟妤如一起踢过毽子。
搜寻记忆中她哥哥的长相,这兄妹长得还真有些相似,也是副雪团可爱样子。
两女童不一会儿就玩在了一起。
今日是初一,上香的车马还真不少。把上山的唯一通道,都塞得满满的。
作为京城第一寺,龙泉寺向来香火鼎盛。听说那里的斋菜,美名远播,就是达官贵人也得提前订位。
她们只好跟旁边马车一起,等在路边。待争头柱香的马车先下来,让出道了再向上走。
“姑母,大表哥下旬真要去西北吗”一个声音传来,让在隔壁的妙如,听了有些好奇,望了过去,不禁暗暗发笑。
真是有缘,又碰到了……
这人她印象太深刻了,来古代她见到的十岁以上的闺秀们,无一不是温柔谨慎,笑不露齿的。唯有在忠义伯府的后院,见到的那小少女,如此与众不同。
“你姑父已经答应他,乘着年轻,早点拼出点军功来,将来也好有底气继承爵位。”一个温和声音回答她。
过了一会,又听那少女叹了声:“唉!怎么等这般久,大表哥在山上,也不知订没订到位,午膳的斋菜可指望他了!”
“会有位的,平日里一提到家中来了女客,他就总找借口,跟神威将军府那小子出门,每次都说来上香。该跟寺里的和尚们都混熟了吧,再订不到,看他拿什么当借口!”压低的声音中,含着妇人隐隐的不悦。
前面终于有了松动,妙如她们的马车跟着车流,缓缓地朝上驶去。
到第二道山门处,都停了下来,后面该爬山了。
“你病后初愈,能爬不!别逞能啊,要不,给你叫台软架”
“没事,婶婶不用担心。昨日还跟妹妹踢过毽子,早好了!再说以前在云隐山时,每天没少爬过,早练出来了!”下了马车,妙如一脸舒畅,正跃跃欲试,准备上山。
走到半山腰,两个小的已气喘吁吁,许怡心嚷着要停下来歇歇。众人退到山道旁一凉亭里坐了下来。
没坐下多久,又进来一拨人。许大奶奶带着妙如她们,让出半边桌子。
为首的那人见亭子被占了,本不欲和人挤在一桌的。
想退了回去,旁边的人提醒道,另处歇脚的地方,离这儿还有些远。那几人犹豫片刻,望了过来。见妙如和许大奶奶几个,穿着体面,气质不俗。还有三五个丫鬟婆子在旁立着,看起来也是官眷,遂踱了进来。
见这僻静亭子里都是妇人女童,为首的妇人取下帷帽。
旁边跟着仆妇赶紧伸手接过,另一边的丫鬟们,早已身手利落地擦干净了桌边石凳,铺上个软垫,把她扶着坐了下来。
只见她穿着绛紫披风,下着绿萝裙,精致的飞仙髻上绾着流云八宝珠玉钗。是个长得十分典雅的年轻美妇,柳叶眉,丹凤眼,妆容精致,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家的女眷。通身的气派,让人有种仰望的感觉。
她身旁跟着丫鬟婆子,也都是进退有度,行止不俗。一亭子人,安置好后,竟没有半点嘈杂之声。
这气势把妙如和怡心两个,给镇住了。
不一会儿,坡下的道边来个丫鬟。向众人行礼后,朝贵妇禀道:“夫人,霍管家派人另去找软轿了,他请您再等等。”
第五十章 敬香
歇了一炷香的功夫,许大奶奶催着女孩们动身了。一行人从亭子里出来,往山上继续前行。
达到山顶大雄宝殿时,两小姑娘已是气喘如牛,众人只好歇在殿前的树荫下。
这时左边山道上传来“得得”的马蹄声。随后,两匹高头骏马就出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
快走近殿前的草坪时,棕褐色马上的那红衣少年,拉紧缰绳,朝后面的同伴喊道:“薛斌,到素菜斋那里问问,看咱们订的隔间还在不在,遇到母亲把她们引进去。我先去找个故人!”说完扭过马笼头,往山下奔了去。
跟后面的白衣少年应声下马,把缰绳交给在旁候着小沙弥,问明方向,朝右边的偏殿走去。
见她们歇息好了,许大奶奶带着妙如她们,理了理衣襟,让仆妇们带上香烛和供品跟在后面,往主殿敬香去了。
这龙泉寺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古刹。
坐北朝南,背倚宝莲峰,周围有九座高大的山峰环护。规模宏大的龙泉寺就在宝莲峰的南麓。殿堂随山势高低而建,错落有致,气势宏伟。
从主殿出来,许大奶奶告诉她们,下午还安排了听经。前日已托人帮着订了斋菜,膳后再找间禅房午歇。
到达素菜斋时,那里已人满为患。妙如正担心未必有空位,只听见怡心在旁叫道:“舅舅,娘,舅舅在那边朝我们招手。”
听到声音,妙如朝右边望去,果然有个三十来岁,身形精干的男子在禅房门口,朝怡心她们招手。
他长得神清气朗,目光中有股锐利的精光。举止却不卑不亢,站在那里自成气势。
一行人往那间禅房挪去。怡心跑过去,扒到他身上,问长问短,显然是久别重逢的。
男子哄了她几句,抬起头来,和跟在后面的许大奶奶打着招呼。后者向妙如介绍道:“这是慎行、怡心的舅舅,婶婶娘家姓艾,你跟着他们喊他艾大舅吧!”说完,又向男子介绍了妙如的来历。
妙如向他行礼时,对方仔细打量了她好几眼,让她心生疑窦。
进了禅房,仆妇们开始张罗上菜事宜。
这是间大禅房,被隔成的几个小间,专门给香客们用膳准备的。里面空无一凳,只有几个坐垫,中间铺着个案几。男人盘腿而坐,女人则席地而跪。像唐朝传下来的风格,后世俗称“榻榻米”。
两大人坐下后,开始聊起别来之情。妙如在旁陪着怡心翻绳玩。仆妇们或侍立门外,张罗着素点和茶水,或跪在门口伺候。
见他刚才打量自己的神色有些古怪,妙如留心观察他们的言行。
只见听许大奶奶小声问道:“长得像吗相公前几天回来后,就提起过此事。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艾大舅点了点头,压低声音,也不知对她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朝妙如望了过来。惊得她赶紧扭过头去,装着玩得正起劲的样子。
是在说她吗像谁难道是林家舅舅出了啥事
没跟她明说,妙如也不好冒然打听,只好在那瞎琢磨,准备回去问问爹爹。照说若是林大舅出了何事,许大人该跟爹爹问起,怎会跑这里来看她呢难道今日邀她上山,不是偶然,是早已筹划好的专门让人来看她的
还没等她多作联想,隔间左边传来个声音,是刚才山下堵着时,听到的那少女。
“姑母,表哥还真有点本事!这么多人都能订到位。他人呢!怎么还不见影子”。
“他跟薛家少爷说,去见个故人,过会儿再过来。小声点,这里只隔了道薄薄的壁板。在外面,不要咋咋呼呼的,小心失了女孩应有的矜持!”妇人压低声音提醒道。
“我……”少女被噎住了,随之传来捶背的声音。
“慢着点,现在吃那么多,等下怎能吃得下素菜”随后两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听到那边的动静,也提醒了这边两个大人,他们也压低声音,开始聊起老家的事来。
怡心正专心致志吃着案上的茶点,没功夫理其他人,妙如一人落了单,静静地坐在那里。
龙泉寺东北角的唤仙亭里,正坐着一大一小两位女子。
“罗哥哥,这里!馨姐姐等你好久了!”有个稚嫩的童声,从亭中传了过来。
“原来菁妹妹也在这儿,你哥哥出门时还在到处找人呢!竟跟馨姐姐先到这里了。”少年跨步走来,随之上了亭台。
“赶紧坐下吧!听说你要去西北戍边去了,京城里呆不住,真逼得这般紧吗”清泠动听的声音传来,接着又是声叹息,说道,“早知如此,当初灵姨临终前,该给你订门合适的亲事。”
“自她病倒后,是想订下来着,都被我找理由推脱了。虽说那时还小,但听说不能跟馨姐姐在一起,还要找个乳嗅未干,只知撒娇的丫头,有什么好的我的念想,姐姐还不知道吗”少年的声音低了下来,有些嘶哑和暗沉,正是男孩子变声期的状态。
“此事就不要再提了,姐姐都嫁好几年了,况且一直把你当弟弟看,照顾你也是灵姨所托……”女子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在喃喃低语。
“可我不是,跟馨姐姐在一块,心里才能安定下来,特别放松踏实,少了诸多顾忌。”
“你是从小缺人照顾,少了真心待你之人……等大些,就不再会有此等执念了……亲人间温暖关怀,并非要厮守在一起……”到后面几乎成了叹息。
女子跟他说了一会话,随后嘱咐道,记得报平安,免得她在京中惦记。
一阵依依惜别后,接着亭中就响起了动身的细碎声,那女子最后道:“姐姐的软轿不能用了,乘机提前上山的。得赶紧回去了。这顶软轿就帮你留在流觞亭那里,先走了!冰蟾,把帷帽拿来,菁菁,跟着罗哥哥,找你大哥去!姐姐先走了!”
说着,带着丫鬃匆匆离去了。
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女童声音响起:“罗大哥,咱们找哥哥去吧!”
此时,妙如这边的斋菜也上齐了,左边隔间的人也聚全了。两边都喧哗一片,一顿饕餮下来,吃得大伙都心满意足的。
听完讲经,下山时已是傍晚时分。
妙如牵着怡心的手,飞驰着朝山下奔去。
在山道拐角的地方,又碰见那红衣少年,只见他脸上没了来时俊采飞扬的神色,和他同伴骑着马,老老实实护在两顶轿子旁边。
在旁打量着他们,妙如只听见轿里,不时传来问话声。他一脸不情愿地应付着,而另一位则在后面低声打趣着他。
在他们之前,妙如两个先到了那亭子里,外面停着一抬软轿。
妙如和怡心坐在桌子一角歇着,等许大奶奶和众仆妇下山来。
不一会儿,之前见到的那两顶软轿,也在此地停了下来。
有位少女从前头那顶里先钻了出来,转身又扶了个二十来岁的娇弱妇人,走了进来。妇人戴着顶青色帷帽,在原先那贵妇停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红衣少年侍立在侧。
后面那顶小轿里,出来个身着果绿色杏领锻面直身长袄的小姑娘,清亮眸子左右顾盼,看见亭里有两差不多大的女孩,忙过来打着招呼。
红衣少年这才望了过来,发现了妙如她们。想到又碰见了,有些惊讶,问道:“你是钟家妹妹”
见躲不过去了,妙如只好拉着怡心的手,过来见礼:“见过五谷……哦,罗哥哥!”
刚才那小姑娘奇道:“罗大哥,你认识她们”
罗公子答道:“她是翰林院钟侍讲的女儿,上次回京船上碰见过的,她还出主意救过你谢家哥哥。”
他同伴听了此话,也拢了过来,对着妙如左看右看,啧啧称奇道:“听玉廷说起过,想不到这般小,你那法子真管用吗战场上受伤晕厥过去后,也能救醒吗”
扑噗一笑,妙如答道:“那法子又不是仙丹神药,还能起死回生不成只是个帮人换气的小窍门而已,当不得真的。只能救落水的人!”
那罗公子也笑了起来,本来长得剑眉凤眼,这一笑,色若春晓之花的俊脸上,泛出异样的光华来,又恢复了先前山顶上的那份张扬和从容。
“云儿,不跟母亲介绍介绍这两位小姑娘”坐在一旁的妇人发了话。
少年眸子一沉,给小姑娘使了个眼色。妙如领会他意思,拉着怡心,转过身来给那妇人行礼。
罗公子忙在旁介绍道:“这是我母亲,这是表妹曹瑜茜。”
又介绍了他同伴和穿果绿色袄子的小姑娘,乃神威将军府出来的两兄妹十四岁的薛斌和八岁的薛菁。
双方介绍完毕,那叫曹瑜茜的少女,上下打量着妙如,然后指着她道:“好像见过你,是在……”
“是的,咱们在忠义伯府见过一面,当时还有丁家三奶奶,也就是傅家姐姐在一块。我是跟她同船进京的。”妙如应道。
“对,对!我说怎么有些眼熟,表嫂最近还好吧!”她的样子只有十岁出头,性子是个爽利泼辣的。见到有共同的熟人,跟着妙如交谈起来。
见着侄女也认识,且年纪比茜儿还小,较继子小了差不多五六岁,曹氏也就放下心来,没干涉他们的聊天了。
等许家大奶奶慢慢踱下山时,几个小姑娘已打成一片。
妙如又给双方作了介绍,彼此认识后,准备一同下山。
往回走时,罗公子见妙如她们没有坐轿,忙嘱咐亭子边的脚夫,把轿子抬到她们身边,邀请她们几个坐上去,一起下了山。
第五十一章 疑云
带着织云刚回到家中,妙如就听说杨氏出事了。
听留守的烟罗描述,原是这回事:过了三个月,大学士府那边担心女儿的怀相不好,特意从太医院请来擅长此科的刘太医,替杨氏诊脉。
谁知诊完脉,老太医一脸怒色,大骂之前看的大夫是庸医,想害死她。说她吃了大量相忌的食物,恐对腹中胎儿不利。最后用了温和的药物,把午膳吃的,都催吐了出来。
后来才弄清楚,原来杨氏最近孕吐少了,按医嘱,吃上些给胎儿添补养分的食物,特意换了食单。
谁知膳食中竟掺有相互冲突,且属性为寒的食材。
老太医说,若不是他施救及时,重则小产,轻则胎儿出来后有问题。
把妙如惊出一身冷汗,提心吊胆地问道:“后来呢都吐出来了吧都吃了些什么”
秦妈妈一脸古怪神色,替她答道:“黄鳝中掺杂了螃蟹,就是姑娘最近补身子常吃的黄鳝。”
望着她的眼神,妙如觉得有怪异,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晚饭时,大伙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杨氏腹部。
她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坐在桌边,口里不停念叨:“怎么会有湖蟹,谁要买湖蟹的一定得查清楚!到底是谁想害我……”
等丈夫望过来,杨氏特意望了眼妙如,他的目光也随之也跟了过来,看得妙如一脸莫名。
“谁竟敢害娘亲,查出来后,爹爹一定不要放过她,这可是我们盼望已久的弟弟啊!”妤如也在旁愤愤不平。
收到她们的目光,心里虽是十分坦荡,但母亲眼中那种怨恨和不甘,还是让妙如有些坐立不安。
加之父亲面上那种的失落,更让她有些心疼他。
即便是不喜欢她的个性和态度,这小生命却是无辜的。父亲快过而立之年了,至今膝下仍是无子。
无人继承香火,对古代士族男子,影响还是不小的。况且他们五房三代单传,祖母临终前最遗憾的,也是这事……
她的不安看在杨氏和钟澄眼里,却各自有了不一样的解读。
想起前不久,把继女特意叫进来罚站,随后撕破了脸,一顿数落下来,赶她离家。当时这碍眼的,面上虽没反驳回击,事后崔妈妈告诉她:离开时,她拳头攥得紧紧的,怕是心中怀有怨恨。后来乘着年节里,亲友间走得勤,特意放纵起来,弄出一身病,动静大得让所有人都拿指责的目光看着她。
这回,不会是她再次报复吧!
借出门上香不在家的机会,提前要求厨房采买湖蟹,乘厨房人多手杂,让人调包掺进了她的膳食里。
对,一定是这样的!
等负责采买的海大娘她侄子回来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看到时相公拿什么护着她!
想到这里,她恨恨地望向妙如这边,把后者惊得一个激灵,心中微颤起来。
看在钟澄眼里,意味就不同了。
与其说他怀疑女儿谋害妻子,还不如说他担心杨氏又在使苦肉计,设局陷害妙儿,想逼着他把孩子过继出去。
太医是她们杨家派人请来的,厨房也是她在管。采买、厨子都是她的心腹之人。除了她自个,谁还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支使得动那些人
听女儿身边的丫鬟汇报,上次在白家无意碰到他后,第二日早晨妻子就把妙儿,关在她那屋里,一起呆了很久。
自那以后,女儿就不爱到处走动了,整天闷在小院子里,她原来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之后在请安、晚膳时间外,他都鲜少看到她的身影。
大年初二那天,女儿特意装病,不想跟着去走外家。
带着几个下人,放纵地胡吃海喝了一顿,把自个整病了。想来她是想发泄下心中的郁气!听秦妈妈说,自她跟慧明大师学医后,在养生和饮食上平时十分注意的。
她从来不是个叛逆、蛮横、放纵的性子!
更非那记仇、狠毒的秉性,此事铁定与她无关!
怕就怕有人买通她身边的人,设局让之无意间中了圈套。
是得好好查查!
若此事真是冲着她来的。也不再管什么约不约定了,直接找岳父摊牌。
不管生的是男是女,都得要抬白氏进门,来个制衡。
他纳妾怎么了岳父自己不也有三四房姨娘,还生了几个庶女。
晚上,掌灯时分,借回来汇报敬香的情况,妙如特意想向父亲打探消息。
“爹爹,林舅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起许怡心她舅舅那奇怪的表情和话语,妙如担心地问道。
“没啥事啊!上月还接到过他的来信。说是身体好多了,正准备明年进京来参加春闱呢!”钟澄也是一脸不解。
拿起案上的湖笔,她随手写起字来。这是他们父女间的默契,只要进屋,妙如都得写上几笔,让爹爹查看下有没有偷懒。
“要不,您找许家叔叔再问问,看郑家舅舅那样子,好像刚从老家来的,说不定有他最新近况呢!”放下手中的笔杆,妙如抬起头来,望着父亲建议道。
钟澄点了点头,采纳了她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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