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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草木葱
钟澄的眉头紧锁起来,沉思半刻后,问道:“是步摇吗这祸害不能留在府内了!”
“爹爹别急嘛,现在证据还没集齐,要打发她,母亲未必肯依。不如等捏住把柄后,安置在关键位置上,她能发挥更大作用!”妙如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所以请您派人盯着海奎,他俩一块长大的,听说平时往来甚密,说不定能知道些内幕。”
愕然地望着女儿的脸庞,钟澄突然觉得那场大病后,她好像长大了不少。
时值夜半三更,钟府早已绝了人声,灯火陆续熄了下来。唯有一抹月色,从树梢间泄洒下来。府里前院左前方倒座房墙外的小门前,出现了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害得小爷被赶出钟家,你倒过得逍遥快活!在这等了半天,贱人还想往哪儿走”
“都是为太太办事,能怪我吗不是被安排到庄上了,也不算太惨!”
“庄上能和钟府采买相比吗要不,你也陪小爷到庄子上过活去”
“这能怪人家吗是自个儿蠢,也不事前先看看,把字认清楚了再说!”
“识字的也不只我一个,你为啥不来提醒一声,是故意的吧让小爷想想,你是想让老爷彻底厌弃太太了,好被她推出来争宠”
“住嘴!腌臜人只能吐出腌臜话,没得污了我的耳朵!”
“做出来你都不嫌赃,小爷如何就说不得了几天前让你哥哥买螃蟹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早想当他小妾了!才一直对小爷不理不采的!当年要没梳篦,爬床的该不会是你吧!还想懒到人小姑娘头上!”
男人步步逼近,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盯着她道:“看在咱俩一起长大的份上,就不去揭穿你了。只要能陪我一晚!”
“你休想……尽管把赃水……往我身上泼,看人信你不……滚开……不是这府里的……人了……唔……救……救命……唔……”
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了!
“谁在那边哪来的”正门值夜的守卫,望着这边有动静,忙提着灯笼赶了过来,高一点的那影子匆匆逃走了……
几日后,在钟宅西侧的一座小院里,草木都淋浴在初升的月光下,给人一种静谧安宁的美。不远处厨房的炊烟还没散尽,正慢慢从屋顶上轻袅地飘了过来。
此时的宁静被几声零乱的琴音给打乱了。
像是像鼓棰一样,声声都敲在步摇的心上,让她加快脚步,闪进了韶华斋。
被锦缎偷偷找去传话,说大姑娘要在此地见她,当时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
这段时间运势不太好!次次都只差一点……
若不是行事的手法干净,又留了后手,迅速抹去痕迹,怕早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此次不成,以后就再难以下手了。就是等到机会,也难找来替罪羊了……
“让我猜猜,上回哄锦缎把单子偷出来时,也是这儿吧!嗯,此处风水不错!真是谈判密谋,联络感情,花前月下之必备良地也!”妙如打趣道,用戏谑语调起了个轻松的开场白。
“那都是遵主子的指令行事的,姑娘不必怪在奴婢身上!”她微抬起头,一副宁折不弯的姿态。
心理素质不错!妙如心里暗赞道,是干卧底、间谍的好材料!
“哦蟹粉也是主子让你磨的不知是哪位主子突发奇想,要吃蟹粉小笼包了”声音带着一丝好整以暇的闲适,言毕,妙如漫不经心地拨弄起琴弦,是零落版的十面埋伏。
立在阶下的少女,惊恐睁大眼睛,一手捂着嘴,一手扶着脖子,生怕自己忍不住叫出声来。
第五十四章 收伏
夜,静得有些清冷,月光像朦胧的银纱一样,在树叶上,廊柱上,地面上,人的脸上,蒙上一抹庄严而诡异的光。
“真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琴音早已停了,只剩下一个女声从屋里传来,“多亏正院里的丁香,有样学样也拿了剩菜去喂小黄,才让我注意到!”
“剩下的小笼包,扔进二妹新养狗的食盆里,证物转眼成了狗食,被吃了下去!反正蟹粉也吃不死它。上面问起来,也好有个正当的去处!”
“姑娘是主子,想安罪名在奴婢身上,不必大费周折!什么蟹粉,什么小黄的奴婢听不明白!”一副被人冤枉的表情,步摇进到屋里,补充道,“要有证据,大可交给太太,自当由她这苦主来发落。”
“看看,刚提了句蟹粉,一下子就能想到母亲是苦主了,蟹粉对孕妇不利,你很熟嘛!”嘴角浮起笑容,她起身围着对方上下打量起来。
把步摇看得心里直发毛,强装淡定地回道:“跟崔妈妈查那东西,把整座宅子都翻遍了,当然熟了!”目光警惕地追随着她,生怕一个不留神,被她话里机锋给诓了去。
“嗯,言之有理!不过……”又停了下来,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果然是副戒备的样子。
“证据当然是有的,兴隆米铺的老板,在磨蟹粉证词上还画过押呢,去的那人是你兄长吧他也亲口承认了!”
“不过,我突然还记起,上回病中听人说着,抄了份什么单子。后来查问了,都说没见过。才想到当时在场的,怕是另有其人。她们知道我不需那东西,不会多此一举的!”
听到提起这事,她脸上表情碎裂开来,眸子深处闪着幽幽的火光。
“为此,我特意让人到大夫那打听过,还找来证词。谁知后来,你猜怎么着有人在屋里找到了这个……”扬起张薄纸片,妙如赞道:“不知你原来还识字呢!”
一见到那张被她藏在床脚下的单子,她脸上的血色倏地消失怠尽。
妙如却不管她,顾自地继续:“当场见到时,我就纳闷了,是女子的字迹,不是大夫那份。但谁会傻到再去抄遍,还留下来了不怕人来抓吗打开大夫手迹一看,才恍然大悟。”
“世人诚不欺我也!大夫的字体,通常神鬼难认,果真如此。想是怕日后认不出,凭记忆你当时又誊了遍吧!”
步摇浑身发软,踉跄了几步,抓住门上的把手,瘫靠在门板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妙如声色俱厉地喝问道:“完事后还不毁掉,是自恃揪不出你,还是所谋甚大,想留着以后继续害人”
少女的身躯,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抖个不停。她目光呆滞,口中喃喃道:“不想这样的……是她逼我的……要嫁给海大娘的侄子……没想到太医来那般快……人算不如天算……”
“为何要害胎儿孩子跟你没过节吧!若他没了,你就不用嫁了”突然停下来,指着她语不成句:“你……你不会也……也想当……通房吧!”
原先只想到,杨氏待人刻薄,与人生了嫌隙,才有人起意夺走她最大倚仗的。没想到又是……
步摇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心中却在想:早知她聪明,没想到小小年纪,对人的心思竟猜得这般透。看来今天难以善了……承不承认呢会怎样惩罚她呢只要不告诉太太,就有生机……
一阵风吹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脑中灵光一闪:对了,眼前这位也被逼得很惨。若能说服她放过自己,往后……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没其他人跟来,心中升起几分希望来。
独自前来,还专挑个僻静的地方,不像是要公开的样子。
该不会是也想……或许……还有转机……
迅速调整情绪,步摇朝妙如扑嗵一声跪下,头不住地猛磕地面,苦苦哀求:“求您饶过奴婢,这辈子做牛做马,下辈子结草衔环,婢子也要报答您的活命之恩。”
反正被她猜出来了,不如臣服了,说不定还有线生机。听下人们说,她最是心软,对自己人尤为照顾。当初要是从她这边下手,说不定早成了老爷的……
“起来,起来,没听人说过我最烦人下跪磕头了……”也不扶她,妙如盯着她冷冷说道。
抹了把脸上的泪痕,见她不为所动,步摇自个讪讪地起来了。
“还有个疑问要你解答下。”也不管她,妙如问道,“既然识字,为何明知不妥,还要把有错字的单子,给了那姓海的”
步摇心想机会到了,此时装装可怜,若取信于她,以谋后路,或许能成……
“奴婢是杨府的家生子,家人都世代为奴,见过后院不少腌臜事。”
没正面回答,却从身世往事讲起,正好也是她想知道的,妙如就没打断她。
“就现在杨府,也没个庶子。您该明白其中意思了吧”说到此处,偷瞄眼对方一眼。见没反应,一咬牙,把何姨娘的事也抖了出来,“府里以前的何姨娘,是被人不明不白害死的,断气时腹中胎儿已有六个月了。她也是陪嫁进来的,跟奴婢一起在杨家长大,侍候太太。也没逃过……”
妙如心道,来了,开始出卖她主子了!
“本来奴婢几个陪嫁的,就是备下来伺候……如今看来,都没有好下场……”脸上近乎绝望的表情,想是身边姐妹的惨死,让她至今心有余悸。
“那还敢背叛她你为何……”不太明白她意思。
“今时不同往日,自老太太被气倒后,老爷就开始厌弃……她这胎本来就……总之,或许可试试。”不好把话说得太白,神情扭捏地望了眼对方。
她停下了,妙如不解地望过来,见她脸上满是尴尬,突然顿悟了。小姑娘的脸也红成番茄状,催促道,“厌弃她后,你就有机会了”
“至少不会拦着了,老爷半年没留宿正院了……婢子才想着,为留住他,或许会网开一面,让我伺候……”
“让她失宠,推你上前帮着邀宠得宠后找机会摆脱她,保自己的命”
“若她生了个男孩,婢子即使当上通房。怕是也难有机会生子了!杨家就一个子嗣,不会给其他庶子存活机会的。您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姑娘可还记得那年落水的事若您是个男童,怕早已不在这世上了!只要能得宠,就有法子不受她控制……”
“所以你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故意不提醒单子上的错漏,好让自己被推上前那我是还得感谢你没留那一手,还洗不清我的嫌疑了”
她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讨好道:“不敢,求姑娘看在婢子还有点用处的份上,饶了这次吧!保证今后认姑娘为主。只要您发话,婢子惟命是从。”
“背主之人,谁还敢用你不过……”妙如顿了一下,接着说,“若是你幡然悔悟,留在她身边。在对别人下手时,及时劝上一劝,或是传讯出来,找人救上一救。或许能赎回一些罪孽!俗话说,立地成佛!虽不指望你转身就能变好,若不再作恶,还能阻止人犯错,也不失一件功德。”
听她态度有所松动,步摇以为得计,再接再厉地拍她马屁:“姑娘就是心善,难怪能被高僧一眼相中,收为弟子!有姑娘感化,奴婢从此再也不作恶了,您可在旁监督!”
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妙如心里想,还真会顺杆爬,从此再不作恶当初也是这样信杨氏的,可结果如何若没敬畏和顾忌在,有几人能马上洗心革面
嘴上却说:“希望你能记住今晚的话,这单子,还有大夫的证词,你哥哥找人磨粉的供词,我都要收藏好。若你以后违背诺言,莫怪本姑娘没给你机会!”
“姑娘,若是太太让奴婢去伺候老爷呢可不可以……”
妙如心里冷哼一声,果然如此,刚喘过气来,又贪上了,真是本性难改!
“你认为他会让步,还能让你们来伺候”丢下这句,把琴盒收进里屋,妙如就匆匆离开了。
回到浮闲居,她让人找来锦缎。
“当初是怎么找上你的”
“在淮安时,那次姑娘带着烟罗住到山上去了。奴婢被找去,帮着晒了一天书。太太私下答应,帮她传些消息,等到了岁数就放我脱了奴籍,让剩子哥娶走,过自己的日子去。”
“前个条件,只有我才能答应。你们的卖 身契,都转交到我手里了。前些年还小,祖母临终前暂时交给爹爹代为保管而已。”妙如解释,又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婢子今年十六了!”
难怪,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她心里随后又是一惊,习惯性地以为,她们只不过是中学生般大小,却没意识到,在这里,都已是嫁人的年纪了。
看来,得找机会挨个问问,提早为她们安排好出路才行。还得新进批年纪小的,不然等她嫁人时,连跟过去的心腹都没一个。
望着妙如脸上变化莫测的神色,锦缎心里暗暗着急,问她年纪后就不作声了,不会卖了她吧!锦缎忙跪了下来“咚咚”地磕起头来。
“姑娘,饶了奴婢这次吧,是我鬼迷心窍了!看在伺候过老太太和您的份上……”
“饶你不是不可,咱们这浮闲居,要没点规矩,以后人人都想着朝外递话了。”妙如崩起脸来,沉声道,“跟了我有些年头了,把你打发出去,还是有些不忍,也会寒了其他姐姐的心。这样吧!就到三妹院子里侍候去吧!好好待她。等过几年,你的表现,还能让我满意,再帮你安排出路,卖 身契就放在浮闲居,你算是借过去的!”
“姑娘,就这样放过她了”锦缎走后,织云走了进来,一脸愤愤然。
“不然还能怎样只是一时糊涂被人利用,算不得坏人,没铸下大错,总得给次机会,让她改过自新吧!不过,咱们浮闲居,怕是不能留了。若能真心对待新主子,过几年等三妹大些了,再把卖 身契转给她。你去跟秦妈妈说一声,让她儿媳多盯着点!卖 身契在这,又有错处被咱们捏着,比太太派过去的那些人,还是可靠得多!”
第二日,妙如就向父母禀报了此事,还提议把院里的莲蕊,顶锦缎的缺,先进屋里侍候,作贴身丫鬟培养。
在继女面前刚丢过脸,杨氏也不好说什么,钟澄却是极为赞赏。女儿小小年纪,处理家务上,已初露锋芒。过两年,她也能帮着管点家了。
没过几日,钟澄的老友许坚,许大人迁任的职缺下来了,妙如跟着父亲,去了城郊的十里坡,为许家人送行,跟许大奶奶和怡心妹妹话别。
第五十五章 送别
初春京郊的十里坡,那里一片荒野。河面清澈,绿色苍茫。不知名的野草才刚冒出嫩叶,水鸟在河面上来回盘旋鸣啼。岸边的芦苇摇曳,微风拂过,此起彼伏。犹如浩翰的大海,景色颇为壮观。
此情此景,妙如想起了淮安乡下的风吹麦浪的场面。
也不知二伯母现在怎么样了,如今她一人操持着女子书院,不知忙不忙得过来,何时才能在京里看到她
“妙姐姐,在想什么”身旁的许怡心见她走神,拉起她的手摇醒她。
“怡妹妹,此次你爹回江南任职,听婶婶讲,会送你进淮安的汩润书院,到时你就有许多新玩伴了。”
“君表姐就在那儿上了半年学,听说可好玩了!妙姐姐,你何时回淮安,还能见到你吗”
妙如面有难色,心想,一时半会儿,怕是很难再回去了,不禁有些怀念!
她解释道:“姐姐的父亲是淮安人,不能在家乡任官。许叔叔是扬州出来的,不算祖籍在那儿,故而被派到邻近州府就任……”
不对,听说明清时期的籍贯回避制度,得“南人官北”。当时有人还打趣过,江浙出的才子再多,也只能派往陕、甘、滇、黔等欠发达的地区去。因此他们才十分拼命,都想挤进头甲,或考上庶吉士。争取进翰林院,或留六部、都察院的名额,以图将来。
像许家叔叔,就是在蓟州、霸州任职多年,这回怎会派往淮安呢难道大楚官员回避制度没那么严格
妙如却不知,许坚此次调职,在吏部官员中确实引起过争议。有人指出:此举破坏了太祖传下来的规矩。而另拨人就出来反驳了,早在七年前,规矩就已被杨首辅带头给破了。他女婿钟澄就是江南人氏,先后在江西、浙江等地任过职。先前那拨人就说了,这不一样,人家本是要留京进翰林的,对方却反驳道,他没留京,与回避制度何干……
扯来扯去,一地鸡毛!
妙如她们聊着闲话,不远处的马车车厢里,许大奶奶闭目养神,靠近岸边的一处隐藏之地,许大人正跟钟澄在悄声聊些什么。
突然一阵马的嘶鸣声,打破了埠口边的宁静。
妙如想,又有人来了,还骑着马儿来乘船的,该是个武官。
没等她多想,树林那有了三五个影子,都是骑在马背上的,正朝她这边奔了过来。赶紧拉着怡心避到一旁,给他们让道。
只听见为首那人嚷道:“凌霄,别看了,不会来了!找个地方,咱们说说话,你家的船还没来吗”
另个声音接着问道:“擎云表哥,这次拜祭完姑母,真就直接去西北了不再回京了”
“嗯,不回了!有空在家多陪陪阿婆,别到处晃了。明年你要回扬州考秀才吧表哥在这提前预祝你旗开得胜。”围在中间的少年说道。或许是到了变声期,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声线低沉而粗砺。
等人马都靠近了,妙如才发现,都是老熟人!
上次在龙泉寺下山时碰到的两人,都在其中。
那个叫薛斌的,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缎袍,还是坐着那头黑马。而罗擎云则换了匹红马,他穿着专为骑马设计的墨色劲装,外面一件紫色披风。
还有位小少年,也是熟人,上回在船上救起的谢玉廷。
见他们聊得正欢,妙如就没出声打招呼。可身边的小怡心却按捺不住了,唤出声来:“妙姐姐,你看!是上回遇到的罗哥哥和薛哥哥!罗哥哥”
他们这才转过头来,发现了这边。
罗擎云也认出她们来,有些意外。
见是向他们打招呼,肃穆的脸上,挤出些许笑容当作回应。
还没来得及答话,他身后的小厮就赶了过来,驾着装满行李的大车。
许怡心好奇:“罗哥哥也是要远行吗怎么不见瑜茜姐姐!她不来送行吗”
忙捂住她的小嘴,妙如想阻止她,可惜已来不及了!
果然,像是被那名字刺激到,少年脸色马上沉了下来,语气不善地回道:“她来不来关我何事小孩不要管太多大人们的事!好好呆在家里做好针线!”
忍不住噗嗤一声,妙如笑了出来,腹诽道:“还大人呢!才刚变声!”
罗擎云脸上的晦色更浓了。
本来使计把表妹困在家里,不让她来送行。是打算早早过来,说不定能见上馨姐姐最后一面。谁知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半个人影,心里正憋闷着。
才到岸边,还没喘过气来,就被两小女孩嗤笑了,让他更抑郁了!
全是因为表妹!若不是总缠着自己,也不会被继母凑成堆。他不至于这般早就出去历练,还被人当成笑话!
表妹缠着追着他时,好几次都被钟家这小丫头恰好碰到了。
刚才问起表妹的那位,该不会也是她多嘴告知的吧
头次见她,就被对方耍得团团转。刚才还笑出声,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罗擎云脸上挂不住了。带着警告的意味,朝妙如别有深意地剜了一眼。
被那眼神噎住了,妙如忙敛起笑容,转过脸去,装成看岸边树木!
他们俩想息事宁人,谁知旁边的谢小公子却忍不住了,骂道:“就那缠人的东西!没她,表哥也不会早早离家了呢!你是她朋……”
“玉廷,休要再提此事!”罗少爷几乎崩溃,恼羞成怒地喝斥道。
“为啥不能提!要让全京城人都知道,你所受的委屈!”谢玉廷嘟着个嘴,为表哥打抱不平。
“然后呢她名声坏了,嫁不出去,更有理由懒到表哥身上了!”压着怒气,罗擎云沉着脸说道。
见他们争了起来,怡心傻了眼,知道她的话惹人不高兴了,神情怏怏起来。妙如见了,连忙悄声安慰她。
一直没作声的薛斌见了,在一旁劝道:“算了,玉廷也不是有意的。看你们,把人家小女孩吓着了!”
罗公子闻言望了过来,见许怡心哭丧着脸,妙如正在旁低声劝慰她。
虽觉得有些过火,是他心情不好迁怒于人了。但想到刚才被两女童取笑,怒气实在难以压下!
看着他满脸别扭的样子,嘴巴一直嗫嚅着。
妙如心想,可能是刚才提起曹瑜茜的名,刺激到他了。加上她那一笑,更是火上浇油,以为她俩合伙在取笑他。从随后望过来的眼神看,他极有可能是这样想的。
他们两边都要离开此地了,今后还不知会不会碰到。
可不能因她的一声笑,引起了误会,彼此间留下坏印象,以后埋下心结。还不知啥时能解开呢!
不过看他样子,想是不愿再提及他表妹了。
怎么解开此结,说清误会呢
说是冒充大人的语气引她发笑的可自己还他小五六岁,哪有资格笑话他那个呢!
说怡妹妹的话好笑那不是明摆打他的脸,戳他伤口吗
妙如急得汗都快滴出来了。
对面的谢小公子见状,以为妙如真吓着了,随即出声安慰道:“钟妹妹不要多心,我表哥是恼旁人,不是针对你们来的!”
有了,借用眼前这人打开话题。
只见小姑娘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三人的马前,向他们盈盈一礼,致歉道:“请几位哥哥见谅,许家妹妹是童言无忌,在京城没认识几个朋友,好奇才问的。小女刚才那一笑,是因为听到罗哥哥的声音,想着今日可巧了,碰到的三位都是熟人……”
边说还边露出个“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表情。
罗擎云望着她的小脸,心里纳闷。
这小姑娘,头次见着她,就觉得不简单。耍起人来,骗你没商量,完全不像此般大的孩子。尤其是她露出两小酒窝时,不懂她在想些什么,谁知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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