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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洗天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醉虎
汽修厂的老板?瘦猴与小胖对看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是疑问。
“汽修厂的老板,他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板姓高,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我都说了,你们放……了我吧!” “獐头鼠目”还是低着头。
“放了你,你当我们是白痴啊,如果你骗我们怎么办?”
“那你们想……要怎么样?”
“你带我们过去,如果确定人在的话我们就放了你!”
“现在……咳……就去吗?”
“废话,还要等到明天吗?”
一丝不容易察觉的狰狞出现在“獐头鼠目”的眼角,他低着头,怕被人看见。
龙烈血在一旁,一直没说话。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由“獐头鼠目”带三人到那个栗子坡的汽修厂。“獐头鼠目”因为遭受过龙烈血和小胖他们的“摧残”,一下子走不动路,所以就先在这里休息十分钟,给他恢复一下体力,过一会儿好让他带路,反正,刚刚小胖他们已经见识了一下龙烈血的手段,三个人看着“獐头鼠目”,也不怕他跑了。
小胖和瘦猴商量,如果去到那里,发现“獐头鼠目”在说谎的话要怎么怎么收拾他。如果“獐头鼠目”说的是真的,那么最好可以先把天河救出来然后再报警,如果不行的话就回来一个人报警,他们问龙烈血的意见,龙烈血想了想,点了点头。
栗子坡就在县城的南边,出了县城,连接那里的就只有一条柏油路,路不宽,也没有什么路灯,路两边是两排高大的杨树,从县城到栗子坡的这一段路上,有几个村子,路边呢,大半段的地方是农田,小半是不高不矮的斜斜的山岗,山岗上种满了各种果树,这条路,可以直接通往曲靖,白天车流挺多的,栗子坡那个地发之所以叫栗子坡是因为那里的山岗上斜坡上栗树比较多,因此得名。因为已经很晚了,县城里晚上10点以后就基本上叫不到什么车了,所以龙烈血他们也只有走着路来了,还好路不怎么远,从“电玩大世界”那里走路过来的话半个小时就到了,在罗宾这种地方,步行5分钟那就可以领略县城与农村的区别。
在路上,“獐头鼠目”走在前面,龙烈血他们落后他三步走在他后面,路边的杨树在月光与夜风中是一颗颗摇曳的黑影,路边的野草、树叶、还有那些不知名的植物在夜里总会发出一些让人听了会有些其他联想的声音,瘦猴和小胖不自觉的跟在龙烈血两边,两人都有些莫名的紧张,路上,除了小胖和瘦猴以外,其他的都没有说话的兴趣。
“你说,如果这次去发现是这个家伙在骗我们的话,我们要怎么收拾他呢?”瘦猴问。
“妈的,把他的小弟弟抹上蜂蜜然后把他丢到山上去,让蚂蚁咬死他”小胖回答道,两人没有掩饰对话的音量,或是说两人故意要把话说给某人听,可惜的是他们现在看不清那个人的脸色,不然的话他们会吓上一跳。
“哇,这么变态的想法你都想得出来,会不会有些残忍了?”
“怎么会呢,对付这种人,就是要‘猛’一点!”小胖回答。
“不残忍啊,那干脆再多花几块钱,把他全身都抹上蜂蜜算了!”瘦猴建议。
“那就不好玩了,最好是想要他哪里难受我们抹到哪里,这样比较‘耐用’一些!”
不论“獐头鼠目”现在心里有什么想法,听到小胖和瘦猴的各种讨论,他仍让有些发寒。
一行人差不多走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栗子破,瘦猴借着月光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12点多了。最近的村子,离这里也有一里路,他们在路上,已经差不多十多分钟没有遇到一个人了,连车也没有遇到过一辆,“獐头鼠目”所说的那个汽修厂就在这里,不远处,那个汽修厂像一个匍匐在黑暗中的怪兽,汽修厂没有直接靠在路边,他离柏油公路的距离大概有百多米,从他的大门前到柏油路这一段,斜斜的被一条水泥路连了起来,路边尽是杂草,汽修厂的左边靠着山,山上树影幢幢。出于谨慎的缘故,龙烈血他们在汽修厂的水泥路和柏油路交叉那里停下了,他们找了颗树在树边蹲下,瘦猴和小胖把那个“獐头鼠目”给按住了,透过草丛看向汽修厂,汽修厂的大门门口那里亮着一盏灯,门口挂着的汽修厂的招牌也模糊可见。
“是不是这里?”瘦猴低声问道。
“对,就是这里,和你们一起的那个人就被关在里面。” “獐头鼠目”回答道。
“里面有多少人,天河被关在什么地方?”
“里面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估计已经睡了,你们的朋友被关在里面仓库里!”
“仓库在里面的什么位置?”
“进门左手边那个单层的平房就是!”
“怎么进去?”
“可以从大门边上的那道小门进去,小门的钥匙他们藏了一把在门口旁边右边那个盆‘万年青’的底下!”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小胖怀疑的问道。
“嗯……我来过这里好几次,给这里的老板办过几件事,有一次碰巧就看见这里的一个工人往那里拿钥匙。”
“我们是不是一起进去?”听完“獐头鼠目”的话,瘦猴问道。
“不用,我先进去看看,你和小胖就等在这里,注意隐蔽,不要让人发现了,我进去如果10分钟还没有出来的话,你们就赶快离开,去报警。”龙烈血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汽修厂,沉声回答。现在的小胖和瘦猴,已经对龙烈血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听龙烈血这么说,倒也没什么异议。
“那他怎么办?”瘦猴指了指“獐头鼠目”。
“他吗……”龙烈血闪电般的一掌切在“獐头鼠目”后劲处,“獐头鼠目”哼都没哼一声就躺倒了,“就让他睡一阵好了!”
龙烈血没有按照“獐头鼠目”所说的从正门那里拿钥匙从小门进去,他顺着水泥路的右边悄悄的饶了过去,一直饶到了大门右边的汽修厂的墙下,墙不高,也只有两米多一些,对龙烈血来说不成什么问题。
小胖和瘦猴紧张的看着龙烈血往汽修厂潜去,在龙烈血潜到墙下的时候,在小胖和瘦猴的位置,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了,这还是由于今晚月色比较好的关系,小胖和瘦猴蹲在路边的草丛里,露出个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看到那个黑影子到墙下,没有迟疑,看不清什么动作,只一下子,那个黑影就上到了墙头,再一下,墙上那个黑影就已经不见了。
“乖乖,要不是我们和龙烈血是一个宿舍的话,还真以为他是特种部队的。”瘦猴感叹。
小胖看了看昏倒在他们面前,像条死猪一样动也不会动的“獐头鼠目”,点了点头。
龙烈血翻下墙头,打量了一下这个汽修厂的内部,这个汽修厂占地极大,龙烈血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汽修厂中间的一个水泥地面的空旷场地,凭借着自己在黑暗中练就的眼力,龙烈血迅速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在现在所在位置的右边与正前方,是两个相连的半封闭修车棚,里面停着两辆面包车,一辆轿车,在左前方有两栋建筑物,一个是双层结构的房子,看样子是住人的,不过看不到灯光,在这个双层结构房子的后面,是一个单层的平房,面积很大,占据了整个汽修厂左侧的大半个位置,而汽修厂的大门就在那个单层平房的旁边位置上,看来那个单层的平房就是那个“獐头鼠目”所说的仓库了,天河就被关在里面。
摸清了行动方向,龙烈血就向那个仓库跑去,汽修厂中间的这个空旷场地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掩藏行踪的地方,所以,必须再最快的时间内到达那里,心里有了这个决定,龙烈血便朝仓库那里跑去,行动如风,落地无声。
短短几秒钟,龙烈血已经奔驰到了左侧第一栋建筑那里,刚转到那栋房子后面,龙烈血一下子停下了脚步,黑夜中,四点绿光在转角处出现,闪动着血腥的光芒,两条半人高的狼狗堵在了前面,在龙烈血发现这两只大狼狗的时候,这两只大狼狗也发现了他,在黑夜中,狼狗的视力异常的敏锐 。那两只大狼狗嘴里发出一阵低啸,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向龙烈血猛扑过来,嘴里的獠牙在黑夜里划出两道寒光。





雪洗天下 雷雨(一)
师部的礼堂里,和所有在座的其他军官一样,雷雨黑着脸,皱着眉,直着腰,竖着耳朵听着坐在礼堂主席台上的师长讲着话,师里面平时难得一见的那些头头脑脑们此刻全部坐在了主席台上,偌大的一个礼堂,全师数百军官此刻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半点笑意,礼堂里的气氛显得沉重而压抑。布置在礼堂左右墙壁两边的那两个大喇叭已经用了十多年了,漆都掉得差不多了,但因为保养得当,在此刻,师长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从那两个喇叭里传了出来,以每秒340米的速度席卷着礼堂里的每一个人,撞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雷雨坐在礼堂后面靠右的墙边上,师长的声音他听得格外清楚,也因此,他的脸色也格外的黑……
刚刚缓缓宣读完总参谋部通知的那个声音在此时更多了几分难以掩盖的苍凉味道,雷雨的嘴里有一些干涩。
“……这次裁军20万的决定,经国家最高军事委员会批准,总参谋部前日已经发出通知,除了军中的大量非编临时机构以外,我们师还有其他几只部队也在此次裁军的行列中……”
……
“……我此刻的心情和大家一样,但是,作为一名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对上面的这个决定,我只能无条件的服从……”
……
雷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场的,走出会场的时候,外面太阳挂得老高,松柏在阳光下被晒出一股淡淡的香味,但在雷雨的眼中,眼前的景色已经变成了灰色,一种冬天般的灰色。在会议的最后,师长饱含着热泪向大家敬礼的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看着那个已经当了四十多年兵的老军人一下子失去往日的矫健,有些沉重的走下主席台的时候,雷雨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和其他所有军官一样,大家都不由自主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那个老军人的背影敬上了深深的一个军礼。
“雷雨!”后面的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雷雨停下了脚步,但后面那个声音的主人在叫住雷雨的时候自己却没有停下,他径直从雷雨的身边走了过去,只给雷雨留下了一句话,“过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陆续有人从雷雨身边走了过去,大家都不说话,有的人低着头,有的人抬着头,从那些抬着头的脸上,雷雨看到的,不是发红的眼眶就是阴沉的眼睛。刚才,赵营长就是从自己身边低着头走过去的吧。裁军的必要性大家都很清楚,但真正裁到自己头上的时候,理智上可以接受是一回事,情感上能不能接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军队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态度有什么样的想法有什么样的情绪,在对待上级命令的时候,你就只能有一种态度一种想法一种情绪,那就是执行,半点折扣都没有的执行。
十分钟后,雷雨来到了赵营长的办公室,赵营长刚刚洗了把脸,不知道是不是洗脸的时候用力过猛地缘故,赵营长的脸上被他自己撮得红红的,就像他的眼睛一样,让人分不清他的眼睛到底是不是被他揉红的。看到雷雨来了,赵营长刚刚把衬衣的扣子扣好。
“坐,雷雨!”赵营长指了指他桌子面前的那张凳子,雷雨依言坐到了那张凳子上。
“营长,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今天师长在会上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雷雨不知道营长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今天的这个会议,简直就像追悼会一样,自己又怎么可能没听到呢?
“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妹妹吧?”听到雷雨的答案,赵营长又接着问了雷雨一个问题,“今年好像也考取了大学了吧!”
“是的!”
“哦,那就好,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一听到有任务,雷雨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请营长指示!”
“你别激动,坐下说,坐下说。”赵营长把雷雨又重新按回到了那把凳子上,“过几天西南联大的新生要来军训,我们营要接纳一部分人,我准备安排你去带一带这帮学生兵。”
这是一个让雷雨有些错愕的安排,一直到很久以后,雷雨才明白了他们营长此时的苦心。
“营长……”
看到雷雨的样子,赵营长虎起了脸。
“这是命令!”
“是!”
看到雷雨又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赵营长大手一伸,又把雷雨按在了凳子上。
“是不是当上两天连长就连新兵都不会带了?”
一直到雷雨从他们营长那里出来,他还是没有明白营长问他的那两个问题和要叫他去带一群奶气未退的娃娃兵有什么关系。可以说,雷雨是带着一种极其郁闷与烦躁的心情等待着那群西南联大的新生的。
两天后,也是一个炎热的下午,那群西南联大的新生来了,在送新生的车来到营房的时候,雷雨已经站在了营房外面的训练场上,雷雨冷冷的看着那群新来的学生。
他们以为自己是来参观的吗?一下车就熙熙攘攘,一点纪律性都没有,三三两两的像羊拉屎一样在训练场上散了开去,站没站相坐没做相,有几个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菜地里跑去,他们当这里是哪儿?自己家吗?看着一下子仿佛变成菜市场一样的训练场,雷雨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你们都给我闭嘴!”
这就是雷雨迎接这帮大学生的第一句话。
说实在的,对于自己手底下的这帮学生兵,雷雨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太好。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敲,但对于那些不响的鼓,还真是非得要重锤敲一敲不可。刚来的第一天,还没有怎么休息,雷雨就让这帮嘻嘻哈哈的学生兵来了个两公里。
对于营长的命令,雷雨在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其他人怎么做的雷雨不管,但在雷雨看来,执行命令就要认真,既然这里是军营,既然是自己带他们,自己就要对他们严格一点。
新生们的军训就这样开始了。
看着那些新兵们的内务一天比一天像样,看着他们集合的速度一天快过一天,看着他们的队形一天比一天整齐,虽然知道自己得了个“黑炭”的外号,但雷雨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以前的教官大家还给他取了“猎狗”的外号呢,“黑炭”算什么?
……
“你们给我把腿再抬高一点,你这是走正步还是t步,这里是军营,要走t步等你们出了这里再走,你们是不是都得了小儿麻痹,抬不高腿吗?我早上怎么示范给你们的,正步走的要求是什么,我现在再示范一遍,你们都给我看仔细了,要是谁再走不好,我可是要用巴掌说话了!”
在炎炎烈日下,雷雨顾不得擦顺着眉毛滚下来的汗珠,在所有男生的面前,他挺直了身子,雄健有力的走了一遍正步,从男生的排头走到了排尾,整个训练场上,只听得到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啪……啪……啪……啪……”的走过。
“身体挺直,脚底离地约25厘米,脚跟与地面的夹角为90度,脚尖要绷直,摆臂要迅速……”雷雨一边走讲解了一遍走正步的技术要领。
“好了,你们也看到我是怎么走的了,现在听我口令,全体都有……向后转。”男生的队伍在他的口令声中向后转了过去,经过这些天的训练,现在再也没有那种分不清前后左右的情况出现了,对雷雨来说,出现一次那是意外,出现两次那是愚蠢,如果出现三次的的话,那简直不能容忍。
“齐步走!”
“啪……啪……啪……”男生开始走起了正步,雷雨在男生队伍的边上眯着眼睛看着,细密的汗液有一些顺着眉骨那里流到了眼睛里,有一种火辣火辣的感觉,这一遍,男生走得比上次好多了,但还远远达不到要求,也许,除了那一个人……雷雨把目光放在了那个人的身上,那个人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显露出一种干劲的风范,“‘摆臂如闪电,踢腿如射箭’这个小子,以前不会也当过兵吧?怎么看他的那个样子,走起正步来竟然像标兵在做示范一样,没有个三五年的苦功 ,那是很难达到这种境界的,新生第一天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小子表现得最出色,在所有人都转作一圈的时候,也是他给了大家一个标杆,让队伍集合了起来。”雷雨没有把他的疑惑表现在脸上,在男生走完一遍的时候,雷雨又黑着脸站在了男生队伍的面前,“你们这也叫正步吗?这操场是不是和你们有仇啊,要让你们使劲踩它,你们除了落地的声音比以前更大以外,你们自己说说,这一遍和刚才那一遍有什么不同?”说到这里,雷雨锐利的目光从大家脸上扫过,大多数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然后,像平时一样,雷雨用他那100米以后都能听得到的大嗓门狂吼了一句,“再来,今天达不到最基本的要求,你们就在这儿给我练下去!”
……
训练了一天,雷雨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以前的宿舍都搬出来让给那些新来的学生了,现在雷雨他们就住在那些更老的营房里,这些营房,在去年的时候已经说要拆了,但拆房子也要花钱啊,所以一直就留到了现在,看着头顶上那一根乌漆麻黑的房梁,雷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雷雨的宿舍简朴得近乎简陋,到了他这一级的,一般都有一间单人宿舍,各方面的要求也比较自由一点,不像新兵那么死板,而雷雨的宿舍里,从被褥、床单一直到洗漱用的牙刷、口缸、毛巾,全部都是军队里发下来的,除了那盏台灯和那块镜子以外,宿舍里的其他东西他就没有买过一样,每个月军队所发下来的那一千块不到的补贴,都被雷雨攒了起来,寄到了家里。
脱下自己的军服,里面的衬衣已经全被汗浸湿了,一扭都可以扭出水来,嗓子更是要冒烟一样,正当雷雨拿起水壶准备倒一点水喝喝的时候,连里的通讯兵小王一路飞奔的跑了过来。
“连长,你的电话!”
一听这话,雷雨立刻就从屋子里跑了出去,雷雨知道,能打电话给他的,只会是他的老父老母,而要从他的家里打一个电话到部队,还真是不容易,想到自己的老父老母走那么十多里山路到乡上就为了打一个每分钟两块钱的电话给自己,雷雨恨不得立刻就飞到通讯室。
在接起电话之前,雷雨先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喂,雷子吗?”
出乎雷雨的预料,电话那边的那个声音不是自己的老父老母,那声音听起来,反而有点像……
“我是你四叔啊!”
“四叔,怎么是你啊?”几乎刹那之间,雷雨的心里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你爸出事了?”这话就像一个闪电劈在了雷雨的脑门上。
“什么?四叔,这是怎么回事?”听到这样的消息,让雷雨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寸。
“你爸昨天晚上上山下套子的时候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我爸现在他怎么样?”雷雨捏着电话的大手把电话那塑料壳子捏得一阵怪响。
“你爸现在在医院,右腿可能不行了,你娘现在在医院里照顾他!”
“四叔,这是怎么回事?我爸怎么摔断腿的?”
“唉!我都劝了他好多遍了,可你爸的脾气你也知道,你爸昨天还赶着去李家村帮一户人家打橱柜呢,差不多天黑的时候他才回来,吃过晚饭,天都全黑了,可他还要坚持上山下个套子,我在翻山坳那里还遇到过他。”
“那我爸怎么这么晚还要去山上下套子呢?”
“唉,还不是为了给你妹妹凑学费,上次你寄回来的那6000块钱你家里面已经收到了,可你爸没有告诉你,你妹子的学费还差三千多块呢,他跟我说你在外面当兵也不容易,那补贴一个月也没多少,这6000块差不多是你攒着准备取媳妇的了,所以钱不够的事他也没跟你说,这段时间,你爸白天去外村接些木器活,晚上就到山上下套子,套住的那些兔子野鸡什么的他就拿去县城的酒楼,这些东西现在可以卖个好价钱,可没想到这次……唉,前两天这里刚下过雨,山路很滑,所以……”
雷雨沉默的听着电话,嘴唇已经被他咬出了血来。




雪洗天下 雷雨(二)
又是一天的军训要开始了,在早上起床的时候,对着自己房间中的那唯一的一块镜子,雷雨在整理自己的军容,镜子中,映出了雷雨挺拔的身形,还有那比外面的天空更加阴沉的脸色,嘴唇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现在只看得到几个黑色的血印子,因为雷雨皮肤比较黑的缘故,那几个细小的伤口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对着镜子,雷雨仔细的扣好了军服最靠近领章那里的那个扣子,感觉勒得脖子有些紧,雷雨又动手整理了军服里面的那件衬衣,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雷雨才开始整理身上其他的地方。
就在前几天,雷雨又把自己这几个月攒下来的那两千多块钱寄回了家里,现在家里正是急着用钱的时候,老父的住院费现在已经交了5000多块,后面的还要更多……那5000多块的钱还都是村里那些乡亲们张家三百,李家两百的凑起来的,想到自己的老父在摔断了一支腿的情况下在医院病床上挣扎着哭喊着要出院的的情景,雷雨真是心如刀绞,雷雨自然知道老父为什么要急着出院,在医院里,每住一天,那如流水一样花出去的钱都会让老父更加的内疚,那简直就是在一向节俭的老父心里浇上了一瓢滚油……老父住院的事,雷雨叮嘱了四叔,没有让自己在外地上学的妹妹知晓,怕影响了她的学习……
关键时刻,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啊!特别是,自己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脱下这身心爱的军装了,脱下这身军装,离开军队里这些兄弟的自己还能去干什么呢?保安吗?雷雨的心里很苦涩,对于上面的命令,和其他军官一样,包括自己的师长在内,大家都能理解,但却无法让自己心平气和古井无波的去接受,现在这个命令已经传达到了基层,和当时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自己一样,除了那几个来部队瞎混的以外,大多数师里面的基层士兵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充满了痛苦,有些士兵,整班整排的划破了手指,给上面写了血书,请求上面收回成命。前天听师部的胡政委说,师部现在压下来的血书已经有一抽屉了,这些士兵,都是中华响当当的热血男儿啊……以前在一起讨论的时候,大家也都认为目前国内的军队数量太多了,四五百万啊,是m国军队规模的两倍还多,军费开支却是人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庞大的军队数量,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在有限的军费开支下,部队官兵的待遇得不到提高、装备无法更新、训练强度也不够……而这些,说到底,还是一个钱字啊!兵贵精,不贵多,特别是在当今世界高技术战争条件下,这一点就更加的突出,自己的特长不在这里,但这个道理,自己还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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