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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好就收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则玺
李枣儿曾听大哥和香凤说过,这镇上的规矩是,屠夫杀了猪,能得一大块肉,帮忙的一小块。至于块大块小,那就全凭和主人家的关系了。李枣儿还记得,当时李寿说这事时几乎要流口水的骄傲表情,因为他们的爹李平安就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屠夫,杀猪时手疾眼快,一刀致命,放出的血还多。又因他平时人缘也好,村人常常请他去帮忙,自然割回的肉也多。
因此,在腊月里,他们家的伙食里总算是见了点荤腥。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的李枣儿是绝对不缺猪肉吃的,虽然到这儿后几乎没吃过什么肉,但是毕竟曾经吃过,对猪肉的兴趣远不及看杀猪来的大。因此二十五这天,她一见院子里来了人,便站直了短短的小腿,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眼巴巴地往外看着。
这天李平安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便开始门不吭声地蹲在后院磨刀。李枣儿细听了,还真是“嚯嚯”的声音,便更加兴奋起来。
又过了不多会儿,帮手便渐渐来齐,后面还跟着不少想看热闹的孩子。
人一多,整个院子就沸腾起来。准备柴火的,烧火的,挑水的,搭架子的,打下手的,各个忙得不亦乐乎。一些起兴的,时不时地还扯了嗓子喊两句,也听不清楚是山歌还是号子。
当一切都准备好了,众人便将圈里唯一的一头猪吆喝着赶了出来,把四个蹄子捆在砧板上,就等屠夫一刀扎下去。
这时人就都围在一起了,不说人山人海,却也是例外三层。如此一来,李枣儿在屋里就看不分明了,心里一急就往炕边上爬,一边爬一边假嚎起来。
这时,李寿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往里进,见李枣儿在炕边爬着,吓得三步并了两步冲过来:“小祖宗,就急的这么着哥不是赶着来接你了吗”
原来李平安将这女儿疼到心坎里,里里外外忙活着也不忘偶尔去看两眼。一早就将李枣儿一脸好奇的模样收在眼里,眼下见人多,怕她看不分明,便吩咐李寿进来抱她。
李枣儿立即眉开眼笑,让李寿抱了出了屋,挤在人群里,看杀猪。
说来也怪,李平安平时人憨憨的,这时手提了刀,眉目间竟生出点点杀气来。他先是正了脸色,缓缓像周围看了看,只在看到李枣儿时才流露出意思暖意。接着便冷冷地盯着不断哼哼的猪,英雄一般地把刀举起,毫不犹豫地一刀刺了进去,接着飞快地拔出,随着热血的飞溅,人群也爆出一阵叫好声!
不过叫好归叫好,男人们还是不忘用桶接了猪血,留作以后做血肠、血豆腐。待空干了血,那边的水也滚了。人们抬着猪,在热水里将猪毛褪净,然后把猪开膛破肚。只一会儿的功夫,红白的猪肉就堆满了桌子。
李平安又取了称,一一将猪肉称了,计了下数,顿时开心道:“好极了,比去年那头多了十多斤!”
周氏在那边忙着男人们的午饭,听了这话儿也忍不住笑起来,手中一把菜刀挥起来,竟也有几分虎虎生威的架势。
到了这个时候,男人们的活儿就算完了,几个几个蹲在一边休息一边唠嗑。
李平安却没忙着休息,又将猪水泡洗净,憋了几口气将它充满,让香凤取了线绳扎紧,献宝似的拿到李枣儿面前。
看着着种充满民间风味的“气球”,或者可以叫皮球,李枣儿虽也觉得新鲜,但不管怎么说,猪水泡的学名可是叫“膀胱”,她一二十一世纪的白领,就算穿了,也要穿得有品格,就算穿的没品没格,落魄了,最少最少,也要讲点卫生吧!让她捧着猪膀胱玩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因此当下将头一偏,伸脚对那“气球”象征性地踹了一下。
李平安见女儿不稀罕,哈哈一笑,挥手将猪水泡扔像早就翘首以待的一群秃小子,然后摸了摸李枣儿的头,对她和抱着她的李寿道:“饿没一会儿就开饭了,多吃点。”说完走进男人堆里,比比划划也不知讲些什么。
李枣儿感兴趣的就是杀猪,如今猪杀完了,新鲜是新鲜,但是除了下刀那一瞬间也没别的什么感觉,可能是现代看暴力电影看得多了,感觉不是很强烈。于是好奇心自然向猪肉的方向转移,想想一年多没怎么吃肉,口水就不受控制地多了起来。
于是拍着李寿的肩膀,李枣儿伸手指着厨房的方向,道:“肉!娘!”
李寿失笑,一边说:“你这是找肉,还是找娘”一边抱了李枣儿进了厨房。
第十六章 团圆
“enxuemi。有了肉,还能想着娘”两人一进去,周氏立刻笑着接过话,顺手往李枣儿嘴里塞了点瘦肉末,又切了厚厚的一片送进李寿嘴里,看着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拍了拍他鼓起的腮帮子嘱咐:“慢点吃,别噎着。”
李寿连连点头,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嚼了半天突然喉头一动,直着脖子将肉咽了下去,立时噎住了,脸憋得发红。
“扑哧!”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香凤从周氏身后探出半个头,掩唇笑着,递了半瓢水。
李寿连忙接了,救命般地喝下去,半晌才缓过来,见周氏等人都看着他笑,也觉得不好意思,脸色不但恢复,反而变得更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这才恍然发现收中除了瓢竟什么都没有,顿时惊道:“妹子呢”
“这儿呢!”周氏抱着李枣儿在他面前一晃,笑着摇头:“你啊,还说枣儿呢!你不也是有了肉就忘了妹”原来李寿刚一噎着,周氏就将李枣儿抱了过来。
当时李寿正被肉憋得够呛,手上一空,见是周氏将李枣儿抱了去,于是就安心地接了香凤递过来的水瓢。几个动作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大脑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这种情况下,就是回了神,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刚才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因此冷不丁见自己双手空空,吓得他以为自己情急之下将李枣儿扔地上了呢!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晃,就惊得他一身冷汗,直到听见周氏说话,又见李枣儿果然无恙地俯在周氏怀里,正捧着一小块瘦肉扯着丝儿吃,方又是定心又是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起来。
“行了,打你个嘴馋的东西!”周氏佯装打了一下李寿的嘴,指了指灶上一排排摆好的饭菜,对他道:“去叫你那几个兄弟进来,放桌子端碗,招待客人吃饭了。”说完又指了指另一边单放着的几只大碗:“吃了饭,给你几个叔伯婶子送去,小心别扣了。”
那几只碗李枣儿看得清楚,是她只听过、见过却没吃过的杀猪菜,下面用白菜粉条猪血之类的炖了,上面薄薄铺了几片肉,有的多些,有的少些,她揣摩着,大约是依照关系亲疏而定的。
“哎!”李寿已经是个半大小子,想是年年得周氏这样的吩咐,已经轻车熟路了。当下也不用周氏更详细地交代,便利落地出去叫人了。
大家七手八脚将做好的饭菜端到外面,男人们一桌一桌地坐了,倒上大碗的烧酒,咬着肥腻的猪肉。只听碗筷相碰,语声高亢,一顿饭吃的好不热闹。
李枣儿坐在炕上,将院里的景象收在眼中,感概着果然还是乡下的年过得有味道,这还没到三十呢,就已经充满了喜气。
只是……她瞪着炕上的小桌,对古代,男人们吃饭吃女人不能同桌的习俗既感到不满。不过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周氏和李平安都是极疼孩子的,预留饭菜都是富富有余,只多不少,因此李枣儿除了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要注意在男权社会里小心谨慎之外,也没有其他太多的不满,开开心心地吃起饭来。
倒是周氏在伺候不愿与年轻人混在一处的李吉吃过后,将团团围坐的孩子们一一看过去,见独独少了老二,未免有些记挂,嘱咐李寿办了事之后,再给李富送点去。
李寿一边答应了,一边宽慰周氏道:“娘,二弟三十就回来了,就快了。”
周氏这次收了心思,笑了笑,对几个孩子道:“听着啊,老二回来了,你们全都不许和他抢,听到没”
“娘,哪儿能呢!”李寿捧着碗笑:“谁多吃了,我替娘扣出来!”
“就你最馋,还好意思说别人!吃你的饭吧!”周氏伸筷子敲敲他的碗,又给几个孩子挨个夹了肉,这才自己吃起来。
其间李平安进屋几次,见爹、媳妇和孩子都吃上了,这才放心出去和男人们喝酒,一直闹到天黑放才散了。
如此热热闹闹地过了一天,接着又过了几天顿顿有油水的好日子,年三十终于到了。
一大清早,周氏就将孩子们早早叫起,挨个梳洗仔细,换了新衣服,就连扎头的布巾头绳都换了崭新的。
因李枣儿是女娃,更是细细拾掇一番。红袄红裤,头发用鲜红色头绳扎了两个弯弯的小辫子,口唇都用红纸抿了,又点了一点在眉心,再套上红色的小鞋。
足足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方才算完。周氏满意地抱着李枣儿去镜子前照,李枣儿只好胡乱转了转眼珠,楞是不敢仔细看自己眼下的模样。
幸好周氏也不认为李枣儿眼下就能分辨美丑,照了一眼就将李枣儿放在炕上,吩咐双胞胎照顾着,自己和香凤张罗起年夜饭,一边忙活一边还念叨着李富怎么还不回来,时不时的就去门口张望。
李平安和李吉则忙着贴春联,贴“福”字,贴年画,挂贴。又在一进门的正北墙上挂了宗谱,放好桌案,上面供了香炉,烛台,摆了一排排的碗,碗里放了点了红点的大圆馒头,捏成鱼形,脊背上染了红色的馒头,上面铺了染成红色粉条的米饭,还有饺子瓜果等一些贡品。
等这些忙活完了,一整天就这么匆匆过去。到了傍晚,家里人左盼右盼的李富终于回来了。
一家人团圆,当下不免忘形,两厢站在门口便说个不停。
只几个月功夫,小小的李富竟像换了个人,看起来更结实了不说,目光也显得更为有神,本来就有些早熟的他,如今说话办事更加有条有理,一字一板的样子倒真有些账房先生的味道。
李吉和李平安因是男人,见自己家又出了个靠得住的,自是十分欣喜。然而周氏是女人,又是当娘的,眼见着自己儿子有出息了,虽然也感欣慰,但是不免去猜想李富是不是吃了苦,高兴之余,仍是抹了两滴眼泪。
又说了一会儿,李富低低解劝了两句,几人终于进了屋。李富也不忙着去见几个兄弟说话,倒是先拿着个小包袱,向李枣儿走来,对她笑道:“妹,猜哥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李枣儿看着那小包袱,心脏碰碰跳了几下,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又因等得太久不敢太过希望,只牢牢地盯住那包袱,神色间自是渴望不已。
李富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觉得不忍心了,当下将包袱打开,取了里面的东西在李枣儿面前一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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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秘密
一副算盘出现在李枣儿眼前。.
木质的,不是什么好木料,也没有上漆,每一个算珠都削得不精细,大小不一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买的,也不是手工匠人做的。不过,却能清楚地看出算盘的每一处都被细细地打磨过,虽然做工粗糙,却处处光洁细致,接在手里,一点也不磨手。
只不过,尚在兴奋中的李枣儿有点忘乎所以,抚摸了半天才注意到这个细节,马上体会到是李富怕木刺会伤了她的手指,已经细细地打磨过了。
于是,李枣儿再一次为他的细心和疼爱妹子的心情深深地感动起来,又为自己前一阵子的怀疑和记恨羞愧不止。当下抱着算盘扑到李富怀里,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喜欢么”李富还没发现她的异样,以为她只是开心。
“喜、欢。”李枣儿埋在李富肩头,拼命地点着头。
“喜欢就好好收了,可别弄丢了。弄丢了,哥要生气的。”李富抱着李枣儿,不知为什
么最后一句的语气变得尤为严肃,又因带了一丝紧张显得有些凶狠。
不过他也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低头去看,立刻就发现李枣儿的眼眶湿漉漉的,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语气吓着了,连忙又哄又赔不是。
李枣儿不是真正的小孩,狠话听得多了,这种程度的哪会放在心里,只以为李富是心疼东西,于是为了感谢,也为了让李富安心,她索性在李富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逗得他摇头直笑。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周氏收拾了东西出来,就见儿子女儿笑做一团,也不知是什么事,随口问道。
李富抱着李枣儿笑着解释道:“上次枣儿见我带了一个,好像喜欢得很。我许了给送她一个。不过又没的什么钱,只得捡了废木头,折腾了这许多日子才做出来。”
“难为你有心了,”周氏笑道,过来细看了:“不过枣儿还小,做这个她也不懂,我们也教不了她。可惜了。”
这时李平安在旁笑着道:“还不是你生的那些个娃娃,一个个的也不知搞什么名堂。小小的送什么不好送个算盘!不能吃又不能玩,偏你那丫头就是喜欢的什么似的,真怪事了。”
“倒真是!”周氏过来细看了,笑道:“你忘了那日买布,枣儿还想要算钱呢,现在又这么喜欢这算盘,莫不是文曲星投胎”
“女人家的,就是见识短!那文曲星君可是个男人,咋就投胎投了个女娃娃”李平安笑道。
“投错胎了呗!”周氏呵呵一笑,也不将这事当事,只嘱咐李枣儿玩时仔细写,别弄坏了云云。
李枣儿咧着嘴傻笑听着,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笑周氏那句“投错胎了”,暗道自己可不就相当于投错胎了吗周氏倒真猜对了一半。
倒是李富好奇问了周氏,听周氏细细说了之后,不自禁奇怪地看了李枣儿一眼。
李枣儿虽笃定他看不出眉目,却也被那一眼唬得一身冷汗。好在这时李寿他们得空围了过来,将李富扯到一边去说话了。
李枣儿清闲起来,便转到炕角摆弄起手里的算盘,“六去四进一”,“八退一还二”地想了半天,拼拼凑凑,总算想起来八成,但是另二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又想起古代的算法兴许与现代的有所不同,也就是说,手里掌握的八成还不知道含了几成水分,李枣儿又犯难起来。
下意识地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算盘,李枣儿开动脑筋开始思考。只不过,还没等想出个办法,她小小的手偶然滑进算盘珠子和木框内的木头上,一种怪怪的手感冷不丁地传到大脑。
这是
李枣儿连忙扔下正在思考的问题,一边摸着一边去看手下的算盘。半晌之后,她惊讶地发现,那狭小的缝隙里,竟然歪歪扭扭地刻满了字!
莫不是传说中的密宝
李枣儿忍不住想。她这才觉得,只要是人,就不能避免会异想天开。虽然她也知道那不可能,但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强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李枣儿眯了眼,开始仔细地辨认那些字。她发现那些字并不难认,好歹是大学生,繁体字虽大多不会写,但连猜带蒙也能认得七七八八。何况到了古代,又和李康偷学了一阵子字,这算盘上的字倒还难不倒她。反而,她还在上面发现几个错别字。
暗暗将那字默念句,李枣儿的心跳得更快了,因为她震惊地发现,那上面的字,竟然是珠算口诀!
目瞪口呆地看了那“神奇”的算盘一会儿,李枣儿回过神儿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验证一下那口诀的准确性。
现在心里给自己出了题,再用算盘算。虽然她打得慢,但是反复几次之后,她也能看出,这上面记录的口诀是正确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
沉吟片刻,李枣儿的眼珠转了几转,目光最后定在李富身上。这木头是他找的,算盘是他做的,自然,上面的字也该是他刻的。
李枣儿猜来想去,后来想到,应该是李富在米行学得了打算盘的本事,有心想要教几个兄弟知道。但而他刚刚在米行站住脚跟,万事不能行差踏错。虽说打算盘不是什么秘技,但掌柜的也不是谁人都传。万一他将口诀说了出来,再传到掌柜耳朵里,事大事小便由不得他了。
于是李富便想了这么个主意,借着送算盘的机会,将口诀刻在上面。希望着兄弟们哪天看见了,都能学会,长点本事。
李枣儿看透了这一层,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事。她想,李富的心是好的,办法也想的巧妙。可是,总归还是有点嫩,没经验。
说来,现在兄弟几个都小,小孩子就是再乖巧,嘴巴也不牢靠,说不准就将这事说了出去。再说,打算盘这在当时可算作是一门技艺,一家几个兄弟突然都会了打算盘,那还不和贪官手里的赃款一样烫手么
用了,惹人怀疑;不用,岂不是白学了
因此李枣儿盘算了半天,决定死死“垄断”这副算盘,谁人也不给,等她自己先学会了,往后日长着,再慢慢教大家不迟。
只是,她是如何学会打算盘这事,还需要详细拟定一个说法。
想到这儿,李枣儿又头疼起来,再一次肯定,穿越,不止不像里写的那么美好,甚至可以说是处处是麻烦!
第十八章 年关
不过,麻烦归麻烦,年还是要过的。
又过了一阵子,周氏将年夜饭都备好了,看看时间还有富余,一家人便凑在一起说了一会子话。无非也就是些来年开春地理种什么,家里要不要置办什么东西,钱财的分配之类。李枣儿听得甚是无趣,赶上又已夜深,也顾不得守岁与否,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只是也睡不踏实,总觉得人影烛火在眼前晃来晃去,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也好似听得真切。过不久,又隐隐听到“咚!咚!咚!”的似是打更的声音。
正待半梦半醒之时,突然被接连响起的炮仗震醒。连忙爬起揉揉眼睛,听着外面的鞭炮声,这才恍然,刚才听到的“咚咚”声不是她的错觉,该是更夫报时,一快两慢的节奏应该是三更了,也就是子时,那是半夜十一点了。算来自己听见后好似又睡了会儿,那么这阵子该快到十二点了。
周氏正在边上,见李枣儿醒了,光眨眼睛不吱声,恐她是被炮仗惊了,一边后悔自己没提早叫醒她,一边擦了把她额头睡觉时出的薄汗道:“枣儿不怕,是爷爷和爹爹在请神呢!”注:此处的请神风俗是按笔者家乡的风俗习惯处理的。可能在与别处略有不同。
请神这玩意李枣儿不懂,睁眼想了半天也猜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摇摇摆摆走到窗口,模模糊糊看到院子正中正跪着几个人影,看身形能猜出是李吉和李平安。只见他们点了炮仗,正一边烧纸一边仰天跪拜。
香凤此时也在炕上,忙不迭扶稳了李枣儿,回头怯生生地问周氏,道:“什么是请神请的什么神”
“接财神爷啊!”周氏开始一愣,倒没想到香凤也不懂,后来才想起,这孩子岁数也不大,出去不更事的年岁,自懂事起许是没过过想样儿的年,暗自更怜了她几分,接着含笑道:“赶紧收拾收拾下来,爷们儿就要进屋了,该向祖先磕头了。”
听得“磕头”二字,李枣儿的反映和立刻爽快下地的香凤不同,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她一直在装婴儿,倒没直接面对这个问题。虽然以她现在的年龄,今年也不至于磕头,但是以后总还是要磕的。想起古人凡事都爱三拜九叩的习惯,她自知也回避不了,难道要像琼瑶阿姨设计的那样,做个跪得容易
想到这儿,又忍不住恨恨地想,就算是跪得容易,到她这儿也不容易了,想她一个现代人,连缝纫机都没摸过几次,针线嗯,看来应该列入学习计划中。
搁下这边她又开始天马行空地乱想不提。李家男人请了神回来,李吉便做在桌案边的凳子上,从李平安开始,先男后女,依照辈分大小向祖宗和长辈叩头,待磕了李吉,李寿又带了小的,向李平安和周氏磕头,然后每人从父母手里领了一封小小的红包,每个红包里封了一个铜板,连香凤也有一封,她高兴之余,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周氏忙搂过哄了,又将一封红包让李枣儿看了,道:“这是你的,不过枣儿现在小,娘先帮你收着。”说完也不管她听没听懂,就又将红包收了起来。
接着李平安带了兄弟几个出去放炮仗,周氏待了香凤下水煮饺子。等不多的炮仗放完,饺子也差不多熟了,先贡了祖先,这才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了起了年夜饭。
“娘,我要那个!”李善吵。
“媳妇,再烫壶酒,我和爹多喝一杯!”李平安嚷。
“大哥,帮我递一下递一下那个豆腐。”李富有礼地说。
“李善,你抢我的肉!”李德看中的一片白肉被李善抢先夹了,忍不住呼呼地生起气来。
“小兔崽子,一碗都是肉,就那块是你的啦”李吉立刻敲打着李德的碗。
“净是些没出息的。”周氏端了酒出来,边笑边骂。
“香凤,吃饺子!”李寿低声说着,将一盘饺子往香凤那边推了推。
“嗯……”香凤低着头,声音比腊月的蚊子大不了多少。
“啊!”
一声带着奶气的声音响起,李枣儿眼泪汪汪地从嘴里吐出一枚大钱,揉着腮帮子暗暗叫苦。她倒是知道周氏是疼她,在她的小碗里做了假,特体放了包了大钱的饺子,为的是给她图个好彩头。只是,卫不卫生就先不说了,它硌牙啊!
旁的人却不知李枣儿是为的这个掉眼泪,总觉得她小,只是吓着了,均拍手笑道:“原始枣儿吃到了,来年有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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