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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初搞慈善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蜀七
他不知道自己会把这个国家带往何方,但他会竭尽全力,在自己有生之年,让百姓安居乐业,让人们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第147章 147
进入皇城, 林渊第一件要处理的麻烦事就是那些被抓起来的文武百官——他们都跟着元惠帝想逃,并且为了方便, 大多数只带了自己的儿子, 妻子和女儿都留在外头, 至于她们能不能活下来, 在他们眼里并不重要。
这些人现在被关在偏殿内。
里面有汉人也有蒙古人, 蒙古人还好说, 大多都咬紧牙关,怎么也不开口。
汉人官员则是大半都求着士兵。
“兵爷, 我是汉人, 咱们是同族。”当官的姿态放得低, 以往从不把这些小兵看在眼里,现下却要在小兵手底下讨口饭吃, 他谄媚地说, “我在这元庭当官,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您想啊, 咱们汉人还是得拧成一股绳,我这是卧薪尝胆,您替我跟上头说说话……”
小兵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要脸的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是少见。
但他当然是不会把这位汉人同族放出去的。
等这人一回去,免不了就要被揍一顿,至于揍完以后是死是活, 那可就说不准了。
林渊如今也没有管这事,全交给了罗本,他只看结果,过程让罗本随意。
人可以杀,但要杀的好看一些。
他自己则是和宋石昭商议大都百姓的事。
大都百姓和其他地方的百姓不同,皇城底下的百姓都小有家资,除了城边上的贫民以外,能在内城的,全是家有藏书,有奴仆伺候的,他们大多都识字,祖上不一定出过当官的,但一定有家学。
这些人有的在往外逃——不过大多数都被拦住了。
大都是个很有包容性的地方,忽必烈开了一个好头,他开放商路,对百姓怀柔以图之,降低田税,甚至很多地方没有田税,他的目光并不在百姓的税收上,而是商人身上。
元朝曾经也是个百花齐放的朝代,它有它的前卫和高明之处,否则它短的不到一百年的历史,凭什么被列进唐宋元明清?前头还有个金呢。
所以大都里不仅有汉人,蒙古人,还有金发碧眼,或是红发的胡人。
这已经是元惠帝时期了,早不是之前元朝发展的最蓬勃的时期,但元大都依旧可以吸引这么多人来这里。
各地的吃食,不同地域的人,还有不同的建筑风格。
林渊进城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叹。
成吉思汗和忽必烈如果泉下有知,他们大约会气得复活,然后把不肖子孙全都打死吧。
祖先开了好头,继任者却没有守住,实在叫人扼腕。
林渊毕竟是现代人,他接受的是大中国的教育,在他眼里少数民族也是同胞。
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带着对蒙古人的仇恨来看元朝,而是用更加理智的目光去看。
元朝自然有好的地方,怜民惠民,开放商路,百姓不必路引就能迁徙,还有纸笔这个早于时代的货币改革。
但元朝也有坏的地方,准确的说不是坏,而是坏得太早了。
每个朝代到了末期都是如此,贪官污吏,民不聊生,百姓只能自己站出来找一条生路,但元朝的崩坏来得更快。
换的皇帝太多,每个皇帝都有不同的想法,下达不同的命令。
可能还没学会怎么做皇帝就死了。
林渊对宋石昭说:“不能放他们走,城边的贫民走了倒无所谓,内城的人走了,京城再想恢复之前的生气,恐怕花五年都难。”
宋石昭一听京城,嘴里念了两次,忽然说:“京城!这称呼好!王者之气乍现!”
林渊笑道:“你倒只听见这个了。”
宋石昭这才回道:“百姓皆逐利,如今想走,不过是怕京城换了主人要拿他们开刀,或是抢夺他们的家财用以享用,侮辱他们的妻子姐妹。”
“只要他们发现您的宽厚仁爱,自然就会留下来。”
“倒不如杀一批官,将往日管束他们的贪官污吏杀了,也叫他们安心。”
这个道理简单,就是告诉百姓:“你们以前听元朝皇帝的话,是被这些官逼迫的,所以我不找你们的麻烦,我找这个官的,这些官死了,你们就没事了。”
林渊笑道:“先生杀官可真是毫不手软。”
这都让林渊有些震惊了。
毕竟官员是统治阶级,而宋石昭也是统治阶级,虽说效忠的主人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
所以官员都不爱杀官,也不愿见有人告官——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同僚倒了,那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倒?想的多了,便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官官相护,有时候也不一定只是因为得到了好处,更多的是自身利益相关。
所以出一个包青天,就足够老百姓传唱那么多年了。
即便关于包青天的事迹很多都是后期添上去的,但百姓的愿望和期许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怕官,希望头顶上的人可以辖制这些官,不要让官太欺负他们。
但他们自己又不敢反抗,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能出一个青天,或是微服私访的皇帝。
宋石昭连忙拱手道:“臣不与他们等同。”
这是宋石昭第一次称臣,林渊没有生气,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了然的笑意。
“既然如此,这事就交给先生去办吧。”
宋石昭连忙起身,然后双膝跪地行礼。
林渊没有制止他。
——
“娘,吃。”不及人腰高的小娃娃的手里捏着一块饼,递到女子的嘴边。
女子朝儿子笑了笑:“娘不饿,你吃。”
小娃娃不信,非要看着女子吃下去才把手放下。
男子在一旁说:“你就吃吧,不然他又要闹上许久。”
女子这才小小的咬了一口饼:“娘吃了。”
小娃娃高兴了,又举着饼去找爹。
待孩子睡了,女子才问丈夫:“咱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儿?那些当兵的……也没有杀人,说不定会放咱们走呢?”
他们一家原本是住在内城的,小夫妻成婚后就搬出了自己家,有了小家,因为男子是小儿子,所以既受宠爱又没有奉养父母的义务——奉养父母一般都是大儿子的义务。
妻子在家织布纺线,丈夫在外面摆着个小摊,妻子织的布正好可以抵丈夫做生意的税,家里不说过得有多好,但也不算差了,他们早早的存下了钱,要送儿子去先生那里开蒙读书,要是能念出来拜个好师傅,说不定也能当官,要是当不了官,也能干更挣钱的活。





回到明初搞慈善 第168节
不管是账房先生还是酒楼掌柜,都比普通干活的来钱。
但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孩子还没长大,世道就变了,孩子落地的时候,外头就有了反声,虽然大都依旧歌舞升平,但百姓已经开始心慌了。
要是哪天打到大都了呢?
过了几年,外头还在打,但一直没打到大都来,百姓又放心了。
觉得反贼是打不过来的,他们还能继续在大都过安生日子。
虽然税越来越高了,大人们要的孝敬也越来越多,但总归是能生活下去的,粮店里总有粮食,价格高一些,但饿不死。
后来……
后来粮价越来越高,听说外城已经有人饿死了。
冬天的时候,有的人家买不起碳,半夜柴熄了,一家都冻死了。
说是冻死虽然有些夸张,但也是真的,在这个时候感冒,又没有足够御寒的衣物,加上发烧又买不起药,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跟冻死没有两样。
人们终于发现,大都也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安全。
商人们哄抬粮价,因为有利可图,朝廷也不去管,上头的大人们依旧要着孝敬,并且越要越多,他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这里可是大都啊!
在大都都有人典儿卖女!
就为了一口活命的口粮,连妻子都能舍出去。
再然后……南王的兵就打过来了,他们听见如雷鸣般响亮的马蹄声和脚步声,看见无数士兵从街上走过,他们看上去那么威武,那么强健,那么让他们害怕。
他们害怕,害怕这些士兵会烧他们的屋子,抢他们的妻子和女儿,侮辱折磨他们。
所以他们就逃了,逃去远一点的地方,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可逃出来才发现走不掉,整座城都被围了起来,只准进去,不准出来,但那些士兵只是把他们往回赶,却没有要他们的命,于是很多人都在城边上待了下来,他们甚至还盖起了茅草屋,在这儿住了下来。
但总有各种不方便,水源是个问题,他们离河道太远了。
于是有人去找士兵求水——这人渴得没了分寸,看士兵喝水,他就昏了头似得去求,身边的人拉都拉不住。
叫人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求到了!一个水囊呢!里头满满都是水,他自己喝了以后分跟亲朋,再把水囊又还给了士兵,他竟跟那个当兵的成了朋友。
又过了没几日,求水的这人就出现在了当兵的里头,他也当兵去了。
这可叫百姓们大跌眼镜。
妻子同丈夫说:“要不然……咱们回去吧,天天住茅草屋,又湿又潮,咱们在家多好?公公婆婆他们不也没出城吗?那南菩萨,可能真是个好人?那些当兵的,大概也不会来杀人放火?”
丈夫踌躇了很久,久到儿子已经趴在妻子的腿上睡了,才轻声说:“咱们半夜回去。”
他们可是跟着邻里一起出来的,要是当着邻里的面跑回去,那不就成了叛徒了吗?
还是避着人好。
第148章 148
这些时日林渊都在参详元朝的大多世家, 这些世家能在书卷上留下名字,哪怕只是濠州世家, 李氏, 都足够证明他们拥有多大的权势。
世家不一定有高官, 但他们在当地一定有足够大的名望, 当地的百姓仰仗他们而生, 甚至朝廷派下去的官员都得看他们的脸色过活。
毕竟官员几年一任, 但世家数十年百年不变,强龙难压地头蛇, 地头蛇在当地盘根错节, 叫人无从下手。
大都也有这样的世家, 但因为是大都,皇权最集中的地方, 所以世家们大多都龟缩着, 早就失去了当年的地位和能力。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变得任人宰割。
能在元朝皇帝的手里活下来,还活了这么多代, 他们的触角也已经伸到了元朝的朝堂内部, 多少官员都受他们的“资助”。
毕竟当官的俸禄就那么多,皇城里又有那么多官员和达官贵人,就是捞钱, 普通官员也捞不了多少。
放在外面,五品官员已经是大官了,可在大都,路上掉一块牌匾, 说不定都能砸死几个五品官或是皇亲国戚。
表面上看是官员们受他们供养,但实际上是他们制衡着官员。
他们有自己的智慧,花钱出人,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
这些世家们当然怕林渊,可他们对林渊的怕却并不深。
准确的说,他们其中还有人认为天易其主,他们的机会到了。
所以他们想跟林渊讲条件。
他们手里握着的筹码还不少呢。
第一,他们有钱,有粮食。
第二,他们有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但他们确实有很多仆从,甚至大都内一姓之人都依附着他们。
第三,他们看出了林渊现在最急于要办的事,就是稳定大都。
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是他们重新走上朝堂,重新握有话语权的机会。
当然,如果林渊不是南菩萨,没有这么好的名声,他们也不敢跟林渊讲条件,说不定早就逃了。
正是因为林渊的名声,他们才认为林渊是个重虚名的人,越是重名,就越是好揣度他的心意。
“确实有几个聪明人。”林渊看着递上来的投书。
宋石昭也叹了口气:“就是没用在正途上。”
林渊摇头:“也不能怪他们。”
一个世家,如果里头出不了当官的人,那么距离他们凋零破败也要不了多久,所以他们明知可能会惹怒林渊,都要舍全家性命来赌上一把。
家族想要强大兴盛,就必须每一代能出一个站在皇帝身边的人。
元朝时,他们做不到,只能龟缩,所以林渊出头了,他们也就出头了。
他们想出头想疯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林渊刚入大都,对大都还不熟悉,手底下能用的人必然也不多,毕竟打仗嘛,不可能把心腹都带上,肯定还有心腹还他收服的大城里,这些人暂时是不能动的,所以他们的机会就有了。
可以把自己的子弟送到林渊身边来。
所以林渊收到的投书,几乎都是世家们表忠心的,不过他们说的很有艺术性,很委婉。
大约就是——
“天下乱了这么久,终于出了您这样的英主,我们虽然痴傻,但也知道天下有能者居之,您既然来了,必然就是上天的选择,所以我们愿意为您鞍前马后,助您平定大都,但是我们毕竟是百姓,没有资格帮您,所以选了家里最出色的弟子,只要您愿意,都送到您身边。”
宋石昭从林渊的手里接过投书,仔细读过以后才笑道:“写这篇文章的倒是个能人。”
这样的文章,少一分显得软弱可欺,多一分显得盛气凌人,像这样能写的恰恰好的极少。
林渊微笑道:“以后有能用的地方。”
这些世家子弟从小学习的就是怎么当官,他们读书就是为了当官准备的。
林渊不可能不用他们,因为经过数年的风雨飘摇,最需要的就是这类人。
但是他不准备再放任这些世家,不会允许他们拥有任何不属于他们的权利。
他们今天舍了身家依附林渊,来日就要从林渊手上得到更多的东西,今日的舍,是为了明日的得。
宋石昭明白林渊的意思,他自己虽然也能算是世家出身,但他那个家毕竟太小了,小到改朝换代都只能找个地方龟缩,他对世家没有太多的认同感,相反,他在某方面和林渊一样,觉得世家碍手碍脚,阻碍皇权。
要不是林渊想用世家培养出来的弟子,宋石昭都准备好提议正好趁此机会把世家一网打尽,免得他们之后勾结作乱,平添麻烦。
“先不去管他们。”林渊说,“把雇佣制重新完善一下。”
他要让世家的仆从们重新成为百姓,让百姓创造价值,而这些价值不归世家,归他。
宋石昭应诺,他忽然道:“臣忙了这些时日,怕精神不足,此时倒可以交给一人。”
这是要给林渊举荐人才了,林渊笑问:“谁?”
宋石昭说道:“此子乃赵家子,精通术学,为人刚正。”
说这人数学好,但人有些刻板,不知道变通。
林渊点头称好:“那就叫此人去吧。”
不知变通才好呢。
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恰好是不知变通的人。
这样世家们就算恨,也不会恨他。
虽然他也并不怕世家恨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
于是赵家子就走马上任了,他是大都世家里唯一一个改换朝廷后当官的人,他的父母得到内侍口谕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实在是……实在是自家儿子自家知,他们的儿子读书可以,但也只会读书,书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小时候家里人觉得他太顽固,就骗他每日爬到屋顶读书就能事半功倍。
屋顶是坐不稳的,坐久了屁股还疼。
不说他违背父母之命偷偷爬下去读书吧,总该给自己找块木板或是软垫。
结果他竟然真的就坐在屋顶上,要是下雨,他怕淋湿书籍就打把伞,还只把书遮住,自己淋雨。
家里人就真正对他服气了,也不再管他,更用心培养次子和三子。
毕竟儿子是不缺的,总能找出一个聪明的来。
赵家子叫赵荣,生的气宇轩昂,毕竟是大家出身,胆识还是有的,他接了口谕,就立刻走马上任着手管治奴仆的事。
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他自己家。
气得他爹在家里大骂:“这些可都是世仆,世代都在伺候着我们家,如今放他们出去,你以为你娘会做饭,还是你爹会扫屋?”
赵荣被爹骂也不生气,也不退步,反而说:“是雇佣,不是不让他们在咱们家了。”
“只是要有固定的薪酬,不能打杀,就跟以前没有两样。”
他爹又骂:“哪里没有两样!”
他恨自己把儿子教成了君子!
奴仆为什么会对他们忠心耿耿?一旦家里出了事,奴仆豁出去性命不要都会先保全主人。
为什么?难道因为他们天生奴性坚强吗?




回到明初搞慈善 第169节
不,是因为他们一家的性命的牵挂在主人身上,他们的妻子儿女,他们的亲朋好友,种种一切都寄托在主人身上。
一旦他们发现,就算没人主人自己也能活得很好,或者这个主人对他们不好,他们换一个就行了,那对世家来说,不易于天翻地覆。
世家当然不会把奴仆看得太重,但他们有许多用得上奴仆的地方,外人总是没有自家人让他们安心,可如果自家人也变成外人了呢?
“他们会恨死你,恨死我们家的!”他爹垂头顿足,“那南王是逼着我们一家去死啊!”
赵荣却说:“爹,为人臣,忠心是第一等,儿虽无大才,却也知为主尽忠方有出头之日,今日我若退了,总有别人想接过儿的差事,儿若成了,我赵家能在新朝有一席之地,败了,爹也莫慌,儿用一条性命赔偿他们,应不至全家遭祸。”
“爹有子,儿亦有子,赵家不缺儿这一个儿子,爹,让儿去吧。”赵荣在赵父面前跪下。
他的两个弟弟也在旁边说:“爹,就让大哥去吧。”
赵父看着自己的大儿,终于说:“你……去吧。”
赵荣去了,他以一己之力把大都世家搅得天翻地覆。
每时每刻都有人诅咒他去死。
这些人家一开始给赵家送礼,跟赵家攀亲戚,甚至愿意舍出自家女儿给赵荣做妾,赵家都没有答应。
他们已经选定了阵容,不能再改了。
于是赵荣不敢喝外面的酒水,不敢吃外面的饭菜,昔日好友宴请他,他也大多推脱。
林渊知道后对宋石昭说:“此人确实可用。”
能忠实的完成下达的任务,不参杂一点水分,哪怕不知变通,也称得上是忠臣贤良了。
他要走新的道路,需要的是一心一意跟随他的人,他的队伍里不能用两种声音。
“叫人好好保护他。”林渊又说,“哪怕我是立一个靶子,这个靶子也不是谁都能动的。”
宋石昭低下头。
今日世家们会恨赵荣。
但来日,他们会发现,正是因为有赵荣,所以他们才逃过一劫。
南菩萨的手段,已经变了,他不再靠杀来立威,他学会了新的方法。
第149章 149
“赵大!你不得好死!”郑家翁踏足乱发, 他指着赵荣的鼻子,“今日你为虎作伥!来日你赵家可能全身而退?”
赵荣看着郑翁:“郑翁既知当今乃下山猛虎, 又何为执迷不悟?郑翁左右看看, 你妻与子, 皆已俯首, 愿为当今效忠, 何苦断自家生路?便是不为郑家百年声誉, 也为子孙后代多做考虑才是。”
郑翁仰天长笑:“赵大,你可笑!”
“断人臂膀, 还要人双手奉上, 我郑家愿出人出粮, 他还有什么不满?!”
赵荣:“不过些许仆从而已。”
郑翁冷斥:“仆从而已?”
“你赵家也是百年大族!你竟不知这是否只是仆从而已?”
“何为仆从?世代旧仆,我家的铺子, 你家的铺子, 不都是仆从看着的吗?”
“你家的祖田,我家的祖田, 不都是仆从在看顾?”
赵荣拱手道:“郑翁, 顾忌您是长辈,我言尽于此,当今仁善, 可屠刀之利,世所罕见,您若固执己见,之后便不是赵某前来好言相劝, 而是刀剑利斧来请,郑翁珍重。”
赵荣挥袖转身,带人离开。
他步步生风,气势已非曾经的赵家子。
“爹!”
赵荣走后,郑翁的长子连忙跑到老父身边,他想要搀扶郑翁,却被郑翁挥手喝退。
“你们!你们!”郑翁的手指着自己的儿子妻子,指着所有人,“你们要眼看着我们郑家衰败吗?祖宗留下的基业,都要在今日断送了吗?”
长子跪在地上,双眼含泪:“爹,当今乃是暴君,是猛虎,只有舍下昔日荣光,我们郑家才有喘息之机,将来才能送子弟入朝堂。”
“爹。”长子膝行几步,抱住郑翁的双腿,“我们郑家,已百年未得寸进了。”
郑翁站立不稳,他坐到椅子上:“你们……为了能在新君面前出头,情愿放弃祖宗基业?”
长子抬头:“爹。”
郑翁看着自己的儿子们,自己的孙子们。
他们脸上除了恐惧以外,都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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