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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大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捂脸大笑
这是格物观的东西,跟他有啥关系?甄琼敷衍道:“还是不必了,道兄自算即可。”
这次那文士听清了他的称呼,笑了出来:“道长怕是误会了,在下可不是道士,只是穿了燕服罢了。”
啊?穿着道衣却不是道士?甄琼这时才明白过来,为啥街上这么多道士,原来还有乱穿衣服的啊。
“道长不必担忧,在下姓沈名括,在昭文馆任编校,绝非什么歹人。只是听小友所言,似对“密度”一事知之甚深,不知可与在下探讨一二?”那个叫沈括的家伙滔滔不绝,殷切问道。
他目中的好奇和热切,确实是甄琼极为熟悉的。想了想,甄琼道:“我正要回家,若是沈官人不嫌弃,不如到我的丹房一叙?”
沈括大喜:“那就烦劳小友了。”
安平看着二人,双目直愣,怎么转眼就一见如故了?道长可从没邀过人去丹房啊……糟了糟了,要赶紧告知阿郎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在大宋说出“抵足而眠”就是纯纯的友情啊!不会有任何人误会的。而住在好友的院子里,肯定住的偏厢,也不用特别解释。但是甄道长所在的大益朝,什么“秉烛夜谈”、“联袂而至”、“抵足而眠”都变味了。
所以就成了:
韩邈→死党突然远道而来,找他有事。立刻让安平通知甄琼,出了岔子话没带到,损友还耍贱,惹甄琼生气了=泡了好久的小道会因为失约生气了,这不是动心是什么?美滋滋
甄琼→突然出现个身材比自己好的陌生人,跟韩大官人搂搂抱抱去大酒楼喝酒晚上睡在一起第二天还起不来了=???!!!
这种误会,属于美国大妞看到中国闺蜜黏黏糊糊时产生的文化冲击。说白了,还是怪某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啊xddd
宋朝的文人确实爱穿“道衣”,跟道袍有些像,但是更简单些,属于日常服饰。还有密度问题,《孙子算经》成书于晋代,原本就不j-i,ng确,后来度量衡变化也没重算,大家都转述这个数值,自然就出现偏差了。
第46章
应了那小道的邀请, 沈括大大方方上了车。马车一路西行, 不多时就出了内城, 停在了阊阖门外的一座院落前。
“小友不是住在宫观的?”沈括看着面前的宅子,吃了一惊。他还以为这么个出手阔绰,还有丹房的小道, 定然是哪家大宫观里的入室弟子。没想到竟然住在内城边上的宅子里!
“不是。我乃韩家请来的供奉,丹房就在偏院。”甄琼不甚在意,带着沈括走进了门。
进了门, 沈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宅子比自己想象的还大啊!临街、靠近内城、又有这样雅致的庭院, 起码得要万贯才能买下吧?自己一大家子还住在租来的房子里呢,距离内城又特别的远。看到这样的院子, 真是让沈括羡慕的不行。
不过等进了丹房,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就被他远远抛在了脑后。
“你这丹炉, 当真与旁人不同啊!这些玻璃瓶儿怎地也放在桌上,不怕折损了吗?”沈括震惊的看着那奇形怪状的丹炉和桌上价值百几万钱玻璃器皿, 简直都要语无伦次了。这小道到底是什么来历?能让家主如此悉心供奉,舍得花这么多钱,修这么奢侈的丹房!
“这丹炉是我亲自设计的, 自然和别人的不同。玻璃器也是炼丹用的, r_ou_眼观测,更j-i,ng准些。”如今甄琼还真对这些习以为常了,漫不经心介绍两句,就取来了要用的东西。
“喏,这些就是测密度的金属, 虽不算太纯,也够用了。配上量杯和天秤就能测量。”甄琼把几枚完全相同的金属块取了出来,又拿了称量的工具。
“这还算不太纯?”沈括看着那些明显j-i,ng炼过的金属,实在是憋不住,问了一句。
“当然不够纯净,我这小丹房,能炼出的也就这样了。测量密度,最重要的就是质纯。就连水都要用蒸汽化出的纯水,才能更大限度的排除干扰。”对于这些东西,甄琼是不会含糊的。毕竟金石的密度对于提纯大有帮助,只要一测,就知自己的实验是否成功。因而他丝毫不会马虎。
沈括听了这话,更是大感震动。他见过的丹道,不是大而化之,就是秘而不宣,哪有像甄琼这样,j-i,ng细到连水纯正与否,都要讲究的?然而沈括自幼虽父亲迁调,去过不少地方,因而也知道各地水质的不同,有时轻重能差上几钱之多呢。若是把蒸腾的水汽重新化作水,定然比别的水纯净吧?
心底翻腾,沈括还是仔细看了看那堆仪器,问道:“既然要用到水,可是要测溢水之重与原重之比?”
“正是。”见他一点就透的,甄琼也来了些兴趣,“沈官人可要试试?”
沈括哪有不肯的?立刻挽了袖子,埋头一个个测试起来。
半个时辰后。
“锡之密度果真是十一!比《孙子算经》得出之数要低不少呢!”只是除数,沈括连算筹都不用,直接报出了数字。又擦干净了手,在一旁白纸上记下数字。
只是短短时间,他就爱上了这法子。逐一测量,记下数字。到时翻看起来,比平日的笔记还要j-i,ng准便捷呢!
“锡里容易混入铅,若不提纯,比重自然会相差少许。”虽然是这么简单的测试,但是看人兴致昂扬的做来,还是让甄琼生出些好为人师的满足感。他也不私藏,笑着解释道。
“书果真不能尽信。”沈括长叹一声,又看了眼旁边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录,“这密度若真得出了准数。除了成色外,是否中空也能轻易看出,应当还能测测体积?”
不规则的形状,向来难测体积。他研究隙积术已经有些时日了,自然能触类旁通,轻易想到这点。
“效用自然众多,只是所测之物太薄的话,还要牵扯浮力干扰,也会测不准确。”甄琼顺口答道。
“浮力?”又是个新词,但是沈括略一思索,就明白其中含义,不就是漂浮的力量吗?“也是,铁打的薄了,也能飘在水面之上,莫说木料制成的船只了。我还曾听闻,有些湖里的水十分古怪,人跌入湖中,都能不沉。这可也与浮力相关?”
“嗯,这种湖应当是含盐量太高,影响到了水的浮力。不同溶液的浮力也不尽相同,还跟接触水的面积有关,我也只是一知半解。”这就涉及到格物观的东西了,甄琼是真学的不j-i,ng,不敢乱讲。
“果真神妙,回头要仔细测测才行。”沈括叹了口气,只觉自己所学还是太浅。然而感叹完,他突然发现这么长时间,光是听小道讲解,哪有什么“探讨”。老脸一红,沈括咳了一声,“说来,你可知为何物事入水后,会有些偏折?”
说着,他故意把筷子伸进了量杯中,果真能看出稍稍偏折的景象。
“因为折s,he?”甄琼吞了口唾液,谨慎答道。他虽然知道些光学原理,但也就是个入门。若是问的太深,岂不要露怯了?
沈括闻言却是一喜:“贤弟果真聪敏。我还以为旁人只知光能直s,he,却不懂此事呢。我家中藏有几面透光镜,正是用了此法。凹处光线会聚,凸处光线发散,细细研磨,让花纹与镜面微有凹凸,才能让透光曲折,映在墙上!”
甄琼脑门上的汗都快下来了,都谈到折s,he了,不会还要说光是如何传播吧?在大益朝的格物观里,这似乎也是个不能轻易提及的问题。他又不研究格物,可不能被扯进这种完全搞不懂的话题里啊!
急中生智,他呵呵一笑:“沈兄钻研果真j-i,ng深。不过铜镜凹凸就能有此奇效,用透明的玻璃做出凹凸镜,再来观察旁的物事,是不是就能放大或是缩小了?”
嗯?沈括闻言一怔,猛地看向那用起来特别顺手的量杯。是啊,聚光和散光,说白了不就是放大缩小?如今市面上玻璃做的银镜也多了起来,就算成色不怎么好的,也比铜镜清晰。若是用手头这等通透的玻璃磨成镜子,再来观测,怕真有不同!而若是能把一套镜子叠在一起,会该出现何等神奇的景象呢?
“这……这真是奇思!”脑中思绪纷呈,沈括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旋即又懊恼起来,“可惜市面上如此通透的玻璃,实在难得。不知要多少钱才能买到一块……”
他一个穷编校,养一家子已经不易,是真买不起啊。大好的思路没法钻研,简直让人懊恼!
见沈括一下就被这思路勾住了,甄琼的心可算放下了,大方笑道:“我这里常备几幅护目的镜片,不如送给沈兄一套。若真磨出堪用的镜子,可要拿来给小弟瞧瞧!”
他如今都这么有钱了,送一套玻璃镜又算什么?如果真制出了望远镜,明年看龙舟争标时,不就能偷偷瞧瞧天子长什么样了吗?
然而一想到金明池,顺势就想到了某人,甄琼的心情立马低落了下来。都说好了不签契书了,还想这么多做什么!
愤愤咬了咬牙,他撑起笑脸,继续应付起了那些关于折s,he和镜子问题。如此“兴致勃勃”又谈了一个时辰,眼见时间不早,沈括才恋恋不舍的道了别,还约定了明日再来。等明天,一定要带一面珍藏的透光镜来,送给这情投意合的小友!下了决心,沈括这才揣上玻璃镜,开开心心的出了韩府。
学格物的果真都不好对付!甄琼长长吁了一口气,自觉应对没有失措,这才松了口气,又重新钻进了丹房。
然而甄琼不知道的是,这番偶遇和畅谈,被人一丝不苟的讲给了韩邈。
“甄道长买了二两金为那人解围,又把人接回家聊了一下午,还赠了他一副玻璃镜?”韩邈听完安平的描述,眉头都要皱成“川”字了。
之前得知甄琼专门跑去任店用饭,他还有些高兴呢。自觉琼儿是气他失约,想要去任店看看。反正任店白天也没有伎子云集在廊下,去了也无妨。但听到后面的种种,韩邈就有些坐不住了。
去任店吃饭,也不过花了五贯钱。他竟然肯出二十贯买来金子,替人解围?更别说那护目镜了,甄琼用的可是窑里最好的玻璃,镜面尤为平整。涂个水银,就能装在匣内,当银镜卖了。这种有市无价的东西,随手就送人了,这可跟甄琼平日的性情不合。要知道,他心计百出,才能让甄琼请五百钱的夜宵呢!
“那姓沈的,样貌如何?”忍不住,韩邈问道。
“呃,年龄三十五六吧。有些瘦,模样还算端正。”不是该查这人的来历吗?安平一头雾水,却还是老实答道。
见安平表情,韩邈这才察觉自己说错话了,面不改色的对身边亲随道:“派人去查查那沈括的来历。家住何处,官阶几品,家里人丁如何,都要查清楚了!”
亲随称是,退了下去。韩邈这才整了整衣襟:“店里已经没什么事了,回家吧。”
店里的小事,交给手下便可。他得尽快赶回去,可不能让琼儿被人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韩邈家住三环,位置特别好就在二环边上。还是两进的四合院带大花园,羡慕咩=w=
甄琼为啥不喜欢草本派,也不太喜欢格物观,其实就是鄙视链问题。金石派属于无机化学,也就是能鄙视鄙视草本派这种学有机的,水火派跟物力走得近的,变得“不纯正”了,追求的目标也不同,所以能忍但是不太对付。至于格物观,好多时候学物理的大佬们讲什么,学化学的菜j-i根本听不懂=w=当然,还有逼格更高的天文和数学,这等大牛都在司天监和求知院里,是正儿八经带编制的朝廷大员了=w=
然而不幸的是,沈括就是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j-i,ng通数算,钻研物理,还是水利工程学的行家。琼儿:……咱们还是聊化学吧qaq
第47章
回到家, 韩邈自然先去了偏院。也不打搅正在炼丹的甄琼, 只在门口等着。因而等甄琼熄了炉, 想要台面c,ao作时,被门口站着的身影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来了?”甄琼的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似乎不知是该愤怒还是冷傲,看起来倒像是受了惊吓猫儿。
“听闻家中来了贵客,琼儿怎地突然想起邀人登门了?”韩邈若无其事的含笑问道。
会问的这么直接, 正因为韩邈深知甄琼听不懂藏头露尾的暗示, 还不如大大方方开口。至于任店之行,此刻可不好提起, 以免弄巧成拙。
看到那熟悉的笑脸,甄琼的心顿时乱了拍子, 狠狠咬牙道:“当然是因为能聊得来!”
沈括可比那个姓孙的讨人喜欢!
韩邈脸上笑容不变:“琼儿交友,我自不会反对。只是怕人刻意亲近, 骗你手头的秘方……”
这若有似无的暗示,却被甄琼断然否定:“这个不用担心,沈兄为人赤诚, 又对丹道无甚了解, 不会如此。”
沈括一看就是学格物的,对丹道能有什么了解?再说了,他又不是毫无保密意识,炼制皂液、甘油、酒j-i,ng的偏厢,都没让人进呢。
“哦?这样说来, 琼儿还真是看重那位沈编校。”韩邈大度的笑了笑,“如今市面上银镜奇贵,光一副护目镜,就值不少呢。”
“送他玻璃镜,是为了做研究。这种事,怎能用钱衡量?”甄琼皱了皱眉,反问道。
是啊,研究丹道时,这小道就不把钱当钱花。烧起钱来,简直让人头痛。只是韩邈从没想过,他能把这股“浪费”的劲头,花到别人身上。
笑容微微僵了僵,韩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此大才,真当好好结交才是。若是沈编校再来,我这个做主人的,也当亲迎才是。”
然而这话,并未引起甄琼半点反应。迎不迎,又跟他有啥关系?
看甄琼这幅模样,韩邈顿时知道这些小手段毫无用处,自自然然转了话题:“昨日是我失约,害琼儿白等。明日请你去樊楼用饭可好?”
樊楼的菜,韩邈记得甄琼还是挺爱吃的,更别说价格还胜任店一筹。然而这十拿九稳的邀请,却换来了一声冷哼。
“大店都是坑钱的,还不如在家里吃红烧r_ou_呢!”甄琼一点都不领情,反倒更生气了。
韩邈:“……”
也不好再接这话题了,韩邈只能道:“琼儿想吃什么,只管说,愚兄无不奉陪。”
看着那张依旧特别诚恳的脸,甄琼沉思了片刻,突然道:“我的月俸和分润,不会少吧?”
“自然不会!”韩邈答的斩钉截铁。
“哦,那就没事了。我还要继续实验呢。”甄琼松了口气,一副“行吧,聊完了”的模样。
韩邈:“……”
怎么跟想象的截然不同啊?韩邈迟疑片刻,终于还是笑道:“那琼儿早些吃饭歇息,别累着了。”
貌似温文尔雅的叮嘱完,他退出偏院时,面上笑容却淡了许多,对安平吩咐道:“明日看好了,若是那沈括求见,先来报我。”
安平赶忙点头,看着阿郎大步而去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阿郎果真还是有些忌惮那位沈大官人啊。虽然在他看来,那沈大官人跟甄道长颇为相似,都是无甚心机的人,也许不必担忧?
见韩邈走了,甄琼也松了口气。心里滋味,实难形容。看来韩大官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他就更不用担心了缺钱了。其他毛病,也许过段时间就能好了?
揉了揉胸口,甄琼叹了口气,垂头回了丹房。

第二天,刚刚下衙,沈括就兴冲冲的赶到了韩府。昨天得了镜片,他并未立刻上手,而是谨慎的算了一夜,心中才有成竹。今天来,就是找甄琼探讨的,若是可行,就能动手制镜了!
然而出乎意料,来迎的并非那小道,而是个穿着居家燕服的年轻人。
“在下韩邈,正是此家主人。贵客登门,招待不周,吾心着实有愧。”韩邈摆出了一副客套笑容,彬彬有礼道。
“韩官人竟这么年轻?”沈括不由感叹,“能在阊阖门外买这么大的院子,果真是大富之家出身啊!当真让人羡慕。”
哪有一见面就感慨人有钱的?韩邈突然发现,甄琼跟这人投契不是没理由的,当真是一般无二的不会说话。
既然摸到他的脾性,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韩邈笑笑:“小子不过一商贾,哪能比得上沈编校学究天人?”
这马屁果真让沈括喜笑颜开:“哪里哪里,雕虫小技,还比不得甄小友。韩官人才是眼光卓绝,能供养甄小友这等奇才,实在是幸事啊!不知小友今日可在?”
一口一个“小友”,叫的如此亲近,若不是韩邈知道沈括已经娶妻生子,说不得要生出什么念头呢。面上表情不变,他笑了笑,亲自带着客人到了偏院。
一见到甄琼,沈括就来了j-i,ng神,自怀里一摸,掏出了面铜镜:“小友,这透光镜你定要收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寻来的,作价十五贯呢!”
“当真是透光镜?”甄琼也来了兴趣,接过镜子摆弄起来,不多时真在墙上照出了花纹图样,清晰无比,纤毫毕现。
他不由喜道:“几代之前就能有此等技术,实在奇哉!”
区区十五贯的铜镜,居然让甄琼开心的跟得了个新炉似得。韩邈嘴唇微微抿紧,一时倒是不想说话了。
“可不是嘛!”见甄琼喜欢,沈括老怀大慰,捻须笑道,“我见过的三四面同样花纹的镜子,只此一例透光。说不定是制法特殊。”
甄琼把镜子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啧啧两声:“定然用了蚀刻法,光是打磨,未必能有此功效。”
“蚀刻是何法?”沈括有些好奇。
“就是用腐蚀性的液体进行雕琢。说不定是用的硵砂?年代太久,倒不好猜。”甄琼沉吟道。
沈括差点被这话勾去了注意力,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咳了一声:“我昨日思索良久,对于制法有了些念头,小友可要听听?”
又是谈光学啊?甄琼硬着头皮道:“行,行吧。只是我学的真不j-i,ng,咱们只是探讨一下啊。对了,我让人制了个东西,画图更方便。”
说着,他让安平取来了个木架子,上面挂着块板子,夹着白纸。随手递了一根炭条过去,甄琼解释道:“用此物书写即可。”
那可是炭条,就算包了布,也容易弄脏手,又怎好给客人用?然而沈括毫不在意,拿起炭条随手在纸上画了两道,就点头赞道:“果真便捷,计数也便利,小友真是心思机敏!”
说罢,沈括也不等人催促,就画起了草图。这也是昨日跟甄琼探讨时见到的,他越想越觉便利,须臾就摸透了。如今画来,当真如行云流水一般。
“镜面大小恒定,若想取焦点如此,就须得这么来设镜面……”
“弧度似乎能再大些……”
“不成不成!哪能一蹴而就?不过你说的,也未尝不是法子,若是要试,至少也要这样……”
“竟还能如此?当真想不到啊!那不是也可以这般……”
“小友果真懂我!若有反折,说不定还能……”
“妙哉!不过还有些顾虑……”
韩邈傻傻站在一边,看那板子上不断冒出的炭笔图,已说不出话来。两人探讨的东西,他一句也没听懂,连板子上画的图,都全然不懂。身为商贾,自己怎么说也j-i,ng通数算吧?怎么到了两人面前,就跟无知小儿一般?
以往甄琼说什么,他还能装模作样褒讲几句,捧得小道开心。可是到了甄琼跟人相谈甚欢的场合,他竟然连如何捧人,都毫无头绪了。
看着那张因兴奋微微泛红的小脸,韩邈的心沉了下来。这可不是米芾那种只会惹人生气的小鬼,而是个能跟甄琼相谈甚欢的朋友。他要如何与人相争?
“若小友也觉不差,那我回去就动手了!”扔下手里炭条,沈括长舒了一口气,只觉畅快无比!
他平生多少见闻、想法,落在旁人耳中,不过是“痴言痴语”。没人听得懂,也没人在乎。然而甄琼不同,不论他说什么,都能迅速接上话,甚至能互相指出疏漏之处。这等酣畅淋漓的感觉,便是在藏尽天下书的昭文馆里,也是寻不到的。因而就算是解决了镜子的方案,他也不愿这么早离去。
想了想,沈括又道:“昨日提起的胆铜法,小友可能让我一观?”
当年他在江西铅山,亲眼见过胆水炼铜的古怪法门,也一直念念不忘。未曾想这小道竟然也知此事,还能说出其中根由,怎能不让他心生好奇?
“小事一桩。”话题终于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了,甄琼立刻来了j-i,ng神,准备给人显摆。
这时,就听身边传来一声轻咳:“两位既然聊的投契,鄙人便不打搅了。”
韩邈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c-h-a了一句。然而望向他的两人,目中皆明晃晃摆着几个字“你怎么还没走?”
面上笑容都快撑不住了,韩邈拱手道别,然而一转身,他的面色就沉了下来。
他比不过沈括。
不是金钱地位,也非容貌才干,只是简简单单的“相知”二字。他永远也无法像沈括一般,了解甄琼所想,知道他那千奇百怪的脑袋里,思索的到底是什么。
而甄琼,不是个一般的小道。韩邈比任何人都清楚,甄琼是被他骗下山的,用钱财和美食作饵,轻易让那小道成为了韩家的供奉。甄琼在乎的,也只是他的钱,不论是丹房还是药料,不论是月俸还是分润。
他不在乎。只要能把那小道笼在身边,他不在乎多花些钱财,有求必应,细心呵护。他也自信,没人能比自己对那小道更好,让他自由自在过的快活。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甄琼已经不缺钱了。他有丹房,有月俸,有存在账上,怎花也花不完的钱财。他本就不是个痴迷享乐之人,有钱也不过是为了能更好的炼丹,追求自己的大道。吃的好些差些,穿的冷些暖些,对他而言真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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