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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大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捂脸大笑
甄琼眼睛一亮:“是汞就行,咱也不计较,足量就行。”
能换双倍,他还计较什么?
这竖子!段玄霜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
甄琼还不忘喊了一嗓子:“记得还回来的时候覆些甘油啊,否则不好保存的。”
那小子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听到这句了没有。甄琼啧了一声,就这脾气,以后还怎么潜心炼丹?对了,那人到底炼出了多少汞?
想了想对方的表情,甄琼自觉震慑住了人,又得意起来,哼着小曲,挽了衣袖,继续收拾起丹房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甄道长:还有人送材料,美滋滋!就是没r_ou_吃(可怜.jpg
甄道长用的就是《天工开物》里的升炼水银法,比段道长的先进了几百年吧,给小段点蜡=w=
第8章
“玄霜居然败了?”听到这话,住持张云那平静无波的面孔,也微微起了些波澜。段玄霜这小子是有些傲气,却也有傲的本钱。若非如此,也不会被赤燎子师叔收为关门弟子。
“听说是败了。那日邀战之后,便偃旗息鼓了。”张资也是苦恼的狠,两人比斗的结果竟然没能传出风声。炼出了汞,段玄霜是独自前去找那甄琼的,回来就闭关不出了。看起来是败了,还是惨败的模样。只是他的丹法是赤燎子师叔祖亲传,难不成还能差个乡野小辈甚多?
住持闻言,皱眉不语,似是在沉思。张资低声道:“要不要请赤燎子师叔祖出马……”
“不可。”张云立刻道,“师叔爱才,不要弄巧成拙。”
张资立刻明了。他们现在需要的是让那小子在丹房无法立足,而不是相反。若是赤燎子师叔祖真对那小子生出兴趣,怕是连恩师都无法阻拦。
“丹房终归是恩师的地盘,弟子先吩咐下去,让旁的师兄弟都远着他些,看看监院那边作何反应?”张资又试探着问道。
这次,住持微微颔首,又舒展眉峰,敛起了双目。张资得了允诺,乖乖退出门去,轻叹了一声,这次还真是来者不善,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随着张资一声令下,丹房又有了异动,偏殿那角落便成了众人眼中禁区,别说是同门了,就连教导丹术的师长,也当没看见那新弟子一般,不闻不问,晾在一边。
这等冷遇,换个人说不定都要举足无措了,可是甄琼愣是没发现有人针对自己。跟他同寝的师兄最近出门办事,屋里就剩他一个人,到了丹房也清静的很。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炼丹,没有丝毫杂事,也不必听人聒噪,简直美的他乐不思蜀。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r_ou_吃了。
憋了七八日,他终于按捺不住,恶向胆边生……

“终于成了。”内院最靠里的丹房中,传来一声悠然长叹。赤燎子望着敞开的丹炉,和里面的白色粉霜,只觉浑身都像是卸了力一般。
斋戒沐浴就要七天,再花费半个月时间炼丹,不知多少次开炉闭炉,连身边弟子都累的睁不开眼。然而炼成的丹,却只是小术,非大道也。
“恩师,先去歇歇吧。”身边弟子劝道。
赤燎子摇了摇头:“你们先下去吧,我再坐会儿。”
虽然疲惫不堪,但是此刻赤燎子全无困意,心中翻涌不定,唯想独处。知道师父的习性,几个弟子并道童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他一人。
此刻天色未明,万籁俱静,这幽僻内院,更显寂寥。赤燎子只觉自己如凝在炉内的粉霜一般,毒而烈,既轻且贱。早先对于长生久视的渴求,早已随年岁消褪,现在也不过是配合观里善治百病的道人,研制些寻常的治病丹药。就如这粉霜,十几遍j-i,ng研,终于让毒性大减,堪堪合了治疗痈疽所需,但是能否对症,还在两可,仍需时间辩证。这样的丹,他究竟炼来何用?
满头都是华发,手上遍布癍淤,他已是垂垂老者,还有多少时日,可以追求梦中的大道呢?
正一心悲苦无处倾诉,老道的鼻子突然抽了抽,困惑的站起身来。他怎么好像闻到了……蒸鱼的味道?
现在刚到平旦,天都还没亮起来呢,怎么会有人蒸鱼?况且这里可是内院,是炼丹重地,要避各种杂音、秽污,内院弟子们连姜蒜都要忌口,怎么会有蒸鱼的味道飘了过来?
就算是赤燎子,此刻也生出重重疑惑,不由起身,顺着鱼香寻了过去。结果三转两绕,就走到了内院角落里的偏殿前,打眼一瞧,赤燎子就发现有个角室里透出了隐隐微光,门还紧紧闭着,想来里面有人。
这是哪个大胆的童子,敢在偏殿偷偷吃鱼?赤燎子顿时大怒。炼丹术可是他们金丹一派的根本,最是郑重不过,开炉前都要斋戒沐浴的。为了让弟子们学会节制,平日给他们的饭菜里都不见荤腥。这等规矩下,竟然还有人在丹房重地蒸鱼,谁给他的胆子?!盛怒之下,赤燎子大步走到门边,伸手重重一推,把那虚掩的门板推了开来!
甄琼此刻正美滋滋的掀开了炉盖,瞧里面蒸的如何了。他也是这几天馋的眼都绿了,才盯上了河里的鱼儿。仔细一看,竟然还是鲫鱼!也不知道是吃啥长的,一条条都又肥又大,还蠢的要命,随手捞都捞的上来。
也是被逼得不行了,甄琼仔细观察了几天,这才咬了咬牙,趁夜跑去抓鱼,带回内院蒸了。他这丹房根本没啥人来,况且他还有丹炉,刚刚洗刷干净,正好连锅带灶都有了。当年他们师兄弟饿狠了,也是偷摸这么蒸鱼来着,他对火候的掌控,可算得上登峰造极了。
谁料到刚刚掀盖,连鱼都没看清呢,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甄琼吓了一跳,手里的炉盖差点都掉在了地上。当看清来人是个须发花白的老道时,他差点没跪下,张口就道:“这,这丹炉是我自个儿的……”
他没用观里的丹炉啊!虽然鱼是观里的河中捞的,但是也没人说不能捞不是。真是活见鬼了,怎么这个时辰,内院还有人呢?
看着那吓得小脸皱成一团,却还显得颇为可怜可爱的道童,赤燎子怒气都是一滞。定了定神,他才厉声道:“你是谁门下的弟子?我怎么从没见过?”
糟,这是要告状吗?甄琼脸都耷拉了下来,垂头道:“弟子是监院师叔引荐来的,刚到这边没多久……”
这下可完了,别告到上面,连丹房都没收了吧?这里地方安静宽绰,还能取木炭药料,他也很舍不得啊。不该嘴馋的,谁让他嘴馋……
赤燎子却愣了:“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神童?炼了三两水银的那个?怎么炼的?!”
他是在闭关炼丹,但是这等大事,段玄霜还是来禀报过。原本赤燎子也打算出关后来看看这小道的,没料到见他的第一面,竟然是看他在丹炉里蒸鱼……那可是丹炉啊!他竟然用来蒸鱼?!赤燎子只觉自己的脑仁都要裂了,这样的混账,是怎么炼出如此多真汞的?!
咦?见老道没有立刻追究蒸鱼的事,反而问起了炼汞,甄琼赶紧抓住机会,细细道:“自然是用蒸馏之法。丹砂乃硫化之汞,汞性惧热,遇热则腾,只要加热丹砂就能生成汞气。这时选一根管子,c-h-a在炉盖上,另一端埋入一旁的水中,汞气自会顺着管子,坠入冷水之中,凝结成粒。若是器具得当的话,一两丹砂,能制出七钱水银呢。”
这一番话说得详细极了,顿时引起了赤燎子的兴趣,追问道:“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该生出倍数的水银啊,四两不该是极限吗?”
甄琼耐心解释:“当然要在丹砂内放入松炭催化才行。丹砂遇铁、遇铜都能加快出汞,而遇炭能倍生汞气,自然出产的就多了。”
还有这样的法子?!赤燎子简直都惊住了,然而玄霜拿来的水银可做不得假。说明这法子的确可行,而且这少年还确实知晓能让水银增产的原因。
“这,这不合古法啊……”赤燎子不由喃喃道。他学炼丹术也有四十多年了,不知下了多少苦心钻研,才让出汞率提升到了四钱。加一味松炭就能增倍出汞,这是什么道理?他从未听人说过啊……
甄琼却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古法怎能尽信?若是心无疑虑,哪能窥见大道?”
这一问,却似惊雷,炸在了赤燎子心间。之前种种困惑,种种纠结,竟然向日照薄雾般,散去大半。是啊,千百年前的古训,哪能尽数当真?这炼丹之道,不正是一代又一代人死死盯着丹炉,琢磨出的吗?若先贤皆对,又为何千百年来,无一人能服丹成仙呢?
心中y-in霾尽去,赤燎子面上也露出了笑容。这时炉里的鱼香味儿更浓烈了几分,让他那副空了许久的肠胃,也生出了谗念。
赤燎子也不管那道童,自顾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巾帕,垫在了炉中的鱼盘上,把一盘清蒸鲫鱼端在了手中:“小友心意,老道便笑纳了!”
“!!!师伯别啊!”眼看好不容易蒸出来鱼就这么被人劫走了,甄琼简直都要哭出声来。不行我添双筷子,咱俩一起吃呗?这老不修怎么能上手抢呢?
赤燎子横了他一眼:“乱叫什么!你是郭福的弟子,当叫我师叔祖才对。还想要这个,要老道搬出丹房的规矩吗?”
一听是师叔祖,甄琼顿时就怂了。能够出现在内院,辈分还这么高,还j-i,ng通丹术的,除了执掌丹房的炼师赤燎子外,还能是谁?这是偷j-i摸狗正好撞上了顶头上司啊!屁也不敢放一个,甄琼只能眼巴巴看着那老道大袖飘扬,一派仙风道骨的揣着他的鱼,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日子,没法过了。qaq
作者有话要说: 甄道长:没用丹炉蒸过鱼,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搞化学的
粉霜即二氯化汞和氯化亚汞的混合物,是白降丹的主药,主制痈疽发背,一切疔毒。
第9章
坏事果真接踵而至,等甄琼苦哈哈又塞了一肚子馒头回来,许久未见的段玄霜居然找上了门。
几天没见,这小子傲气是不剩多少了,整个人也蔫蔫的,见到他时就像是便秘了一般,憋了许久才憋出句话:“师父让我来请教师、师弟,炼汞器具要如何打造……”
甄琼斜了他一眼,斩钉截铁道:“不教!”
开什么玩笑,那老不修拐了他的鱼,还想来求教?他才不教呢!
段玄霜顿时憋得满脸通红,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何尝跟人如此低声下气?没想到对方还不领情!然而师命难为,挣扎了片刻,段玄霜肩膀一垮,哀怨道:“师父说,只要你肯帮忙,今早之事,就不跟住持提了……”
今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连段玄霜也搞不清楚。但是恩师让他这么说,就试试吧。
甄琼虎躯一震,没想到赤燎子竟然是这样的师叔祖!这不是威胁吗?这确实是威胁吧?!
悲从中来,他恨恨道:“你等着!”
说完转身就回了屋里。
段玄霜顿时傻眼,怎么没用啊?这要怎么回去交差?正踌躇着是进去再求求情,还是干脆一走了之。甄琼就又从屋里冲了出来,把一张纸重重拍在了他手上:“给你,两清了啊!说话可要算数!”
说罢,他气鼓鼓的回了屋,还把门板摔上了。
这是啥套路?段玄霜傻傻低头,看向手里的纸片,发现上面竟然用炭线画了张图,看样子是个炉灶,还在一旁标注了些说明。这真是炼汞器的样图?就这么给他了?
若真是能炼出倍数水银的方子,攥在手里还不得换来金山银海?只一句话,就讨来了?这新来的小子,到底是心思至纯,还是不屑这些小术呢?
呆了半晌,段玄霜只觉心底五味杂陈,向着那紧闭的门板深深一拜,转身而去。
不知道多少双眼,正盯着这偏殿一角呢。当天午饭过后,许久未见的孙桥就找到甄琼,笑道:“师弟,恩师唤你过去问话。”
吃饱了白菜豆腐,正满心凄凉,准备去午睡的甄琼听到这话,顿时叹了口气。这监院师叔对他确实不错,就是没早说丹房贫苦,吃不上r_ou_的事情。不过想来,这也不能怪他,自己在丹房也算清净,还是要谢谢人家才行。想明白了,甄琼就垂头丧气的跟着孙桥,到了外院。
只是这满腹的心思,郭福哪里能想得到?见到数日未见,还面有苦色的便宜师侄,郭福立刻叹了声气:“我也是最近太忙,无暇顾及你这边。琼儿你在丹房,可是受人欺负了?”
为了让这好师侄在丹房“大显身手”,他故意没提内院的种种规矩,也不让孙桥呆在寮房,给他助力。现在终于有了成果,是该自己这个“师叔”出面了。
甄琼想了想,好像只有他欺负了段玄霜啊?便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丹房环境还是不差的,多谢师叔费心替我安排。”
郭福一噎,之前想好的说辞,全都憋回了肚里。不是说丹房那些人冷落了这小子,段玄霜还三番四次登门寻衅吗?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不差”了?
难不成是他外厉内荏,害怕在丹房无法立足,遇事了不敢跟人说?郭福面色立刻严肃起来,郑重道:“琼儿你好歹也是我那师兄的爱徒,我既然答应要照料你,就不会坐视不管。你也不必怕,在丹房遇到的事情,尽管跟我说,自有我帮你担待!”
咦?看郭师叔一脸的正色,甄琼也有些心动了。这事总憋着也不好啊,若是有人能帮他担着,似乎也不错?
犹豫再三,甄琼还是咬了咬牙:“倒是有一件事,让弟子有些为难……”
“尽管说来!”郭福眼中一亮,立刻催促道。
甄琼也豁出去了,干脆道:“就是昨日,我看河里的鱼挺肥,又没人管,就捞了一条,半夜带到丹房,用丹炉蒸了……”
郭福:“……”
甄琼:“其实也没被人撞见,就是开炉的时候不巧碰到了赤燎子师叔祖……”
郭福:“…………”
甄琼:“不过我真是用自己的丹炉,没有偷用别人的,这个……”
郭福的表情已经凝固在了脸上。他听到了什么?半夜偷了鱼,跑去丹房蒸了?这还不算完,还被赤燎子当场捉住?谁管你是用谁的丹炉蒸的啊?!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儿!你嘴馋大可跟孙桥说啊,偷什么鱼?!还用丹炉!蒸鱼!
郭福内心简直都要抓狂了,这篓子捅的让我怎么给你兜底?赤燎子那样的古板人物,没直接把你赶出来就算好的了!这还筹谋什么?回家抓鱼算了!
“师叔?”就算是甄琼这样不敏感的,也察觉到了师叔表情有些扭曲,忐忑问了句。
郭福嘴角一抽,挤出了句:“当时师叔是如何说的?”
叱骂?责打?还是气炸了肚皮?难怪今天派段玄霜去找他,原来……
甄琼:“呃,也没说啥,就是把我的鱼没收了,盘子还没还我呢。”
郭福:“???”
郭福只觉脑中一阵凌乱,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啥叫没收了鱼?这都是什么事儿?!
足足过了一刻钟,郭福才艰难张口:“你先回去吧。既然师叔没提这事,就先看看,千万别再生事了……”
唉,再给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偷嘴了啊。甄琼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悲伤的回去午睡了。
身后,郭福无力的扶住了额头。看来打入丹房的策略,是没法实行了。就这不省心的,迟早给他捅出篓子,让张云抓了把柄,反将自己一军。可是要怎么把他弄出丹房呢?那赤燎子又是个什么意思?
手腕高超,八面玲珑的长春观监院,也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

“师叔这次炼出的粉霜,已拿去配药了。若是疗效确实不错,观里当能再增一样灵丹。”趁着赤燎子出关,住持张云也登门拜访。先说的,自然是新丹的事情。
然而这应该能挠到师叔痒处,让他开怀的话题,却没达到应有的效果。赤燎子只点了点头:“有用便好。”
能当上大观住持,靠的可不仅仅是道法j-i,ng深。张云微微一笑:“观师叔气色,怕是这次又有所得吧?”
闭关炼丹,也是修行。若非通达了念头,他这师叔又怎会有不因外物所动的淡然?
果不其然,赤燎子轻叹一声:“是想明白了些东西,不过还要细细探究。”
其实对于张云而言,赤燎子追求的,已经同自己相去甚远。毕竟不是每个道人,都会痴心飘渺大道的。况且现在内丹兴起,外丹衰微,经营一个道观,也不是光靠对大道的执念就足够的。这金丹道究竟还能不能走下去,才是最关键的事情。若是他这师叔真在丹道上有所突破,对于长春观也是大大的好事。
“近日也无俗务了,师叔只管清修,若有所需,吩咐下面弟子便好。”张云立刻道。
赤燎子心不在焉的“唔”了一声,权当作答。
见他有些走神,张云立刻抓住了机会,状似随意的说道:“说起来,最近观内也有些传言,听闻玄霜师弟败给了一个新来的小道,登门认输时,还被人拒之门外。唉,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段玄霜可是赤燎子的关门弟子,也是他最为看重的爱徒。这等事,也不知传到了赤燎子耳中没有。若是他这师叔护短动怒,那郭福安c-h-a进来的棋子,怕是要被逐出门墙了。
谁料这话一出,赤燎子突然回过了神:“败了也好!不吃些亏,就不知天高地厚!”
咦?看来他知晓此事?张云立刻悬起了心神,难道是新来的道童天资太高,反而激起了老道的爱才之心?心头微紧,张云笑道:“也是,玉不琢不成器。看来那新来的弟子,倒是有几分天分。”
天分?一想起那小子,赤燎子便想起了丹炉里的鱼,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小子道心还是不正,需要好好管管才行!”
哪个道士炼丹,不是要静气凝神,斋戒沐浴,更把丹炉看的比眼珠子还重。结果那混账倒好,鱼都蒸起来了,吃着还不错……呸!就不该用丹炉蒸鱼!
见他突然沉下脸来叱责,张云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到底是看好那小子,还是厌恶他击败了自己的爱徒?
“那……”张云刚想说什么。
赤燎子突然道:“就让他呆在偏殿吧。你们也是,这毕竟是内院丹房,不要太过。”
虽然一心大道,但是在道观几十年,该见的基本都见过了。赤燎子还能不明白这两个师侄争的是什么?只是旁的也就算了,让那小子陷入两派之争,着实可惜。他还是要点上一句的。
张云心头一凛,立刻道:“小子岂敢搅扰丹房?师叔过虑了。”
这分明是要借那小童,敲打自己啊。在自己的弟子出师前,他是万万不能惹赤燎子生气的。况且要是他这边按兵不动,郭福却坐不住了,岂不要露出破绽?一想到这里,张云便心平气和了起来,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大道至简嘛。
于是,一场交锋,瞬间偃旗息鼓。内院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是甄琼那边,有些烦不胜烦起来。
看着又不请自来的“师叔祖”,甄琼只觉牙根都是痛的,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师叔祖怎么又来了?都不炼丹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甄道长:好心塞啊qaq
众人:……我们才心塞呢!!
看有人害怕丹炉有毒素残留,呃,大家不用担心啦,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才是化学狗的日常嘛=w=
第10章
这话若是别人说来,赤燎子只当是讨好,但是自甄琼嘴里说出,却是实实在在的嫌弃。言下之意不过是“图纸都给了,你怎么还来?!”不过这幅模样,倒是让赤燎子唇畔的笑纹更深了几分。
那日捉到这小子乱用丹炉时,为了脱罪,他竟然毫无私藏把炼汞之法说了出来。赤燎子回去想了想,突然发现这法子非但可行,且应有了定式,而甄琼所说的“器具”,正是关键。然而这等妙法,是能当镇观之宝代代相传的,再怎么粗心大意的人,也不该如此轻松就说出来啊?
心痒难耐,赤燎子便叫段玄霜前去试探。那句“告诉住持”只是笑谈,意在看他对这方子到底有多看重。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真被唬住了,交出来的还是个能炼三十斤丹砂的大炉草图。这下连赤燎子都无语了,能够占据整个安阳城,乃至相州水银行市的方子,还不如一条蒸鱼重要?
到底是此子太蠢,还是他根本没把这炼汞的妙法放在心上?那他的丹术到底到了何种程度?好奇愈盛,赤燎子还是忍不住过来瞧瞧。结果一进门,就得了这么句嫌弃的“问候”,看来那草图,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并没有直接道明来意,赤燎子背着手在房中转了一遭,点了点正准备开火的丹炉:“你这是准备炼什么?”
甄琼差点没翻个白眼给他:“师叔祖也见到了,既然放了绿矾,自然是炼酸啊。”
水火炉可不就是为了炼酸设计的?绿矾的热气蒸腾,融入上鼎的水里,就是硫酸了。最简单不过。
酸?这词有些陌生,但是赤燎子也是j-i,ng通丹道的,略一沉吟便道:“可是要炼矾j-i,ng?”
唐时《太古土兑经》有云:“硵砂、石胆皆具蚀气。”而用这两味药料,炼出的便是“硵水”和“矾j-i,ng”。
赤燎子自己也曾试过,绿矾若是用水火鼎闷炉,便能炼出绿矾油。这玩意很是厉害,非但能灼烧衣物,侵蚀兵刃,不小心碰到还会烧得手烂,毒性甚大。因此他只是试了试,便不再炼这些东西了。这小子自从进了丹房,从未有人教导过他,怎么生出了炼矾j-i,ng的心思?
赤燎子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害怕甄琼是受了什么丹书误导,以为这矾j-i,ng真是什么“入万药,药皆神”的奇物。
谁料甄琼却眨了眨眼:“当然是观察物性之变用的啊。若是没有酸、碱,好些反应就只能在丹炉里进行,如何r_ou_眼观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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