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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大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捂脸大笑
韩邈:“……”
看着掌心那撮白花花的糖粉,他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了。按照常理,不该是递过瓷瓶吗?倒这么一撮是什么回事?
好歹也是久经历练,韩邈控制住了面上表情,稳稳收回了手。也不顾及旁人目光了,拿指尖在糖粒上沾了一沾,放在嘴中,一股甘甜味道顿时溢了满口。确实是糖霜,但是与寻常沙脚料不同,轻白晶莹,味道纯净,且甚甜!
韩氏商行走南闯北,货物庞杂,韩邈自幼就学了一手挑货的好手段。莫说是寻常的绢锦、香料,就是酒、醋、盐、茶这等调料,尝一尝也能辨出其产地和品味高下。而蔗糖这一样,产出不过福唐、四明、番禺、广汉、遂宁五地,其中又以遂宁最上,四郡最下。遂宁所产的糖霜里,又根据糖色和结块大小,分做几品。色紫质密者最贵,常作贡物献入皇宫,京城、州府的显贵,则多用团枝大小的琥珀色糖霜,那些如指节的色黄小块,则是寻常人家用之。而最下品的沙脚下料,才是这等散碎模样,色寡味淡。可是下料劣品,哪会有如此的甜度、色泽?
韩邈立刻抽出了一方帕子,把糖粉倒在了进去,好好裹住,收入袖子。这才抬头笑道:“未曾想还有这等好糖,不知道长是从何处得来的?”
甄琼此刻心情也十分复杂。这人不是很有钱吗,一点儿白砂糖还要打包带走?幸亏刚才没把瓶子给他……
听韩邈突然开口,他这才回过神,咳了声:“就是随便炼了点。”
当初在观里做豆花的时候,因为是甜口更好吃,那便宜师父就买了不少红砂糖。甄琼偷摸弄了点回来,嫌弃味道不纯,重新搞了脱色结晶,才得了一小瓶。到了长春观他都没怎么舍得吃呢,可不能再给别人了!
炼的?韩邈双眼微眯,笑容却更亲切了些:“丹炉里还能炼出这等雪白的糖霜来?实在稀奇。”
“倒也不用丹炉啦,寻常脱色即可。”甄琼并没兴趣详细讲解,敷衍道。
脱色是什么?又怎会寻常?韩邈讶道:“我却从未听过此等法子,长春观里也从未见过,可是你从师父那里学来的?”
“那倒不是。算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吧。”甄琼挠了挠脑袋,其实这是他当年跟师兄们学来的,用便宜糖析出好糖,向来是他们这些穷鬼们省钱的法子。
韩邈眼睛一亮,不是就好!
“甄道长丹术果真高明,非常人能及。”韩邈真心实意赞了声,随后叹道,“可惜这长春观总归门庭森严,说不好有多少嫉贤妒能者,似道长这般天资,怕是呆的不甚痛快。若是道长不嫌弃,不如下山,由我韩氏尽心供养!”
作者有话要说: 甄道长:嘿呀,茶太苦,加点糖吧。
韩邈:……
宋代糖业是比较发达,也有了冰糖(当时称作糖霜),但是没有掌握蔗糖的脱色技巧。用j-i蛋清脱色大概出现在元代,明代才正式有了黄泥脱色的白砂糖。所以,嘿嘿嘿~
第13章
啊?这邀请来的太过突兀,让甄琼愣了半晌。怎么就突然请他下山了?
见甄琼有些吃惊,韩邈笑道:“托道长之福,家祖母如今连丹都不怎么服了,整日还勤练引导术,气色愈佳。这等大恩,又岂是区区钱帛能答谢的?道长若是肯下山,韩家必然扫榻相迎,专门为道长僻出丹房。一应丹炉、器具、药料,皆可随意取用,不比山上要来的自在?”
什么都给吗?甄琼立刻心动了!且不说炼丹的药料是否方便,只韩家的伙食,就比山上好一万倍啊!
咽了口唾沫,甄琼有些扭捏的开口:“炼丹可是极费钱的,需要好几种丹炉,成套的度量器具,还有好些名贵药料。这,这怎好意思……”
不怕要求多,就怕无欲无求。韩邈立刻道:“我家乃是安阳韩氏旁枝,三代经商,先父还当过韩氏大宗的商行之主,也算小有家资。只是些器具、药料,还是供得起的。”
“当真?!”甄琼简直都要搓起手了!
他一个“金石派”的,待在“草本派”的道观里也不是个事儿。还不如弄个独立丹房,经费不愁又有人养着,岂不美哉!
“道长可是应了?”韩邈脸上的笑容简直比春风还暖,“那我改日遣人来接。若有笨重物事,一并运下山便好。”
“好!好!”甄琼一跃而起,“我这就去收拾,明日一早就能搬!”
r_ou_啊!他终于能过上餐餐有r_ou_的好日子了!哪还愿耽搁,甄琼匆匆行了个礼,一路小跑就出了屋。
看着那兴奋不已的背影,韩邈也松了口气。养这么个道士,又能花多少钱?况且他还是自家的恩人,既然在山上过的不好,不如直接请回家供奉。祖母肯定欢喜不说,也能防备其他野道人登门行骗。况且还有这制糖的方子,只要好生供奉,待之以诚,总是能谈一谈的嘛。
端起已经有些凉的茶汤,韩邈一饮而尽,这才整整衣袍,起身去寻那监院了。

“什么?你要离开长春观了?”看到兴冲冲回来收拾丹房的甄琼,段玄霜大吃一惊,“恩师待你还不够好吗,怎么还要走?”
段玄霜也是近几日才被逼着来打杂的,实在是恩师来的太勤,而甄琼这小子简直是个狗窝里生的,除了丹炉和放置药料地方会上点心,其他就别提了,坐都没处坐!况且恩师来了,总不能连口茶都没得喝吧?只是德高望重的炼师,如此行径总有些“不拘小节”,不好让下面道童知道。段玄霜这个关门弟子,只能可怜巴巴的亲力亲为,替恩师打点了。
也正因此,他憋了满肚子怨念。这哪是给他再收个师弟的模样,怕不是要平辈论交,给自己再添个师叔了!
而这样的厚待,竟然没让此人感恩戴德。听说他要走,段玄霜简直一口气都上不来了,他们都如此折节了,还留不住人吗?
“韩家要供我炼丹了!”甄琼恨不能把这好消息吹上天去!这可是包吃包住包药料啊,有几个炼丹的能碰到这样好事的?那贼道他真是抓的太值了!
就为这个?段玄霜嘴唇都哆嗦了起来:“可是留在观中,还有恩师指点……”
长春观可是大观啊!若是恩师看重,这小子很有可能在十几年后立下山头,哪怕不是全揽丹房,也能管十几号人,有大笔钱财进项,岂是一个商贾之家能给的?
甄琼同情的看他了一眼:“这事你不懂的,有钱没钱能一样吗?”
那饱含着炫耀和怜悯的微笑,让段玄霜浑身都不好了!跺了跺脚,他也不再多言,转身就跑出了门去。
啧啧,总归是有人嫉妒啊。甄琼心满意足的扭过头,继续打包起自己的东西。谁料没过多久,就有童子前来,说赤燎子请他过去。
跟那位师叔祖多少也有些交情,甄琼也不好不辞而别,便跟着过去了。结果一进门,就见赤燎子面色微沉,低声道:“你当真不愿留在长春观,要下山受韩家香火?”
香火?那玩意又不能吃,他下山是去炼丹的!但是看赤燎子脸色不大好,甄琼也不好意思再炫耀了,只道:“正是。韩家说会给我丹炉药料,不如下山更为清闲。”
他说的如此坦诚,倒是让赤燎子无话可说了。毕竟这些日接触,赤燎子也明白这小子心中只有炼丹,没有旁的念头。如今山门里勾心斗角,还有人拿他当棋子使唤,可不就是下山更好。
长叹一声,赤燎子点了点头:“也好。时日太短,我也没教你什么。这里有本丹术心得,你拿去看看。若有疑惑,尽可写信来问。”
丹术心得可是炼师最宝贵的经验,就算是入室弟子,也未能得传承。这老道竟然要把心得送给自己?甄琼也是个知好歹的,哪怕跟自己的门派不同,这样的大礼也要珍之重之。
双手接过那略显破旧的小册子,甄琼刚要道谢,就见老道迟疑片刻,又叮嘱了句:“这书,咳,切勿带入茅房啊……”
甄琼:“……”

“韩家要供养甄琼?监院那边如何说?”听闻这消息,住持张云很是吃了一惊。那韩老夫人就这么看重那小道?郭福能同意吗?
“监院已经首肯了,还让人帮他收拾行李。”张资赶忙道。
郭福放弃这枚棋子了?张云闻言,也不由大大松了口气。这些天赤燎子对那小子的态度十分不同,他生怕再多出个小师弟来。好在那小子贪恋钱财,走了也好。
“既是如此,就不要为难他了。看看库房有什么常用的药料,也给他备些,不要吝啬。”
住持虽说的风轻云淡,张资却明白得很,这是想要对那小道示好,顺便做姿态给赤燎子师叔看啊。不是他们不想留住人才,是监院心思太重,才放人下山的。
“弟子明白,定要让甄师弟满载而归。”张资微微一笑,应了下来。
于是第二日,等甄琼要走时,发现自己的行李竟然比来时多了不少。除了赤燎子送的那本书外,住持师伯和监院师叔还送了不少药料、布匹,推起来简直能把牛车都塞得满满的。
“师叔何必这么客气?”甄琼笑的灿烂,但是收礼物的速度一点也不慢,更没有半分推让的意思。
郭福的嘴角抽了抽,强笑道:“毕竟也受了师兄嘱托,你到了韩府,记得要给师兄去个信,让他勿忧。”
其实韩邈跟他要人时,他还是挺开心的。毕竟这不省心的小子,哪天就要被住持抓了把柄,岂不坏事?他正愁没法子把人弄出丹房呢,就碰上了这等顺水推舟的好事,不答应才有鬼了。谁能料到,听闻这消息,张云那个悭吝无比的家伙竟要送什么临别礼物!这下可好,他可是甄琼正经的师叔,岂能熟视无睹?无奈也忍痛给了些绢锦香烛,赶紧把这瘟神请走最好。
“这个好说,我定会速速去信。”看着亲切无比的师叔、师伯和师兄弟们,甄琼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待我丹道大成,定会重登山门,告知诸位!”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脸都黑了,你丹道大成,只来报个信吗?这是嫌弃长春观丹术不佳,还要炫耀给他们看吗?不过这样的腹诽,谁也不好说出口,只能个个堆笑,看着那两辆满载的牛车,缓缓驶下山去。

“阿郎,当真要请甄道长在家中修行?”韩忠这两日都在店里忙碌,应对茶行那釜底抽薪的狠辣手段。谁料小主人上山一趟,竟然又把那甄道长请了回来。
“长春观有人内斗,用他做了筏子。怎么说甄道长也是韩某的恩人,还是请回来更好。”韩邈瞥了韩忠一眼,淡淡道。
韩忠也是人老成j-i,ng,立刻反应过来:“不会是那丹炉惹出的祸事吧?都怪老奴思虑不周……”
当时他只顾得惊叹于甄道长的手段了,忘了那还是个半大孩子,就算道门清净地,也少不得争端。如此招摇过市,怕是要被人嫉恨了。
“无妨。若无此次拜访,也见不到这个。”韩邈自袖中掏出了那方帕子,小心摊开,露出了里面包裹的物事。
“这是……细盐?不大像啊……”看着小主人掌中之物,韩忠露出了疑惑神色。细盐价钱是不便宜,但是对于韩家这样的大商贾,也不算什么。怎会如此珍重的藏在帕中?
“尝一尝。”韩邈示意道。
闻言,韩忠伸手捏了一撮,放进嘴里,只是一抿,脸上就变了颜色:“这是糖霜?怎会是这等颜色?”
他好歹也是商号老人,怎会不知道当世糖霜的品类颜色。上等糖霜的味道,怎会如此雪白晶莹?
“是甄道长私下炼制的。”韩邈微微一笑。
“原来如此!”韩忠顿时明白了过来,“难怪阿郎要请甄道长回来!若是能拿到这新糖的方子,说不定能压过大宗……”
“对待小人,何须此等宝贝?”韩邈把那撮糖重新装进了袖中,淡淡道,“先好生侍奉甄道长,衣食住行都要j-i,ng心。j-i,ng诚所至,自能金石为开。”
“阿郎此言有理!甄道长怎么也是咱家的恩人,合该好生侍奉。”韩忠面上早已堆满了笑。这仙长是谁请来的,还不是他小老儿!小主人越是重视这人,他的功劳也就越大啊!
“对了,在甄道长房中多备些糖霜,他似是个嗜甜的。”想起对方往茶里放糖的动作,韩邈笑着摇了摇头,这等随性之人,也是颇难遇到了。
得了命令,韩忠立刻下去安排。还没到正午,上山接人的牛车就赶了回来。为了表示郑重,韩忠随着小主人一同迎出了门去。
结果见到人,他就愣住了。在郎君口中“苦不堪言”的甄道长,此刻正穿着好好的新衫,满面得色,身后跟着的牛车也被压出了深深车辙,显然满载了行李,哪有半点“吃苦”模样。
送甄道长上山的可是韩忠本人,见过了礼后,他忍不住道:“甄道长,这车上货物……”
反正不用炼丹,今天甄琼专门换了新道袍,又被送了大堆礼物,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呵呵笑道:“都是师叔、师伯们送的,多了点,有地方放吗?”
“……有。小事一桩,交给老朽即可。”说着,韩忠还是忍不住瞥了自家郎君一眼。说好的在山上受了欺凌,被人摆布虐待呢?你这不是为了人家好,就是惦记糖方吧?
韩邈:“……”
他也想不到,郭通竟然还送礼给这小道士啊。难道他不是在丹房烧火,衣食不全吗?不过韩邈是谁,就当没看到韩忠那别有意味的视线,他微微一笑:“路上劳累,道长不如先用了饭,再去安顿?”
这一路急匆匆赶路,不就是为了赶上饭点吗?甄琼喜滋滋的点了点头,跟在对方身后,走进了韩氏大宅。
作者有话要说: 甄道长:其实长春观里人都挺好的,就是吃的太差。
众人:……赶紧走吧别回来!
第14章
迎接贵客,接风宴自然不会寒酸。且因韩老夫人信道,之前再怎么j-i,ng致的饭菜,也是口味清淡,菜多r_ou_少。而这一次,韩邈安排的皆是时兴菜色,j-i鸭俱全,鱼鲜羊美,让人目不暇接。
坐在桌前,甄琼只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活活饿了十多天没见r_ou_的谗意喷涌而出,哪还顾得上旁人?一时间汤匙乱舞,竹筷纷飞,吃的不亦乐乎。
面对这样的吃法,再多客套都是白费功夫。韩邈只坐在一旁,面带微笑,替客人备菜,偶尔还恰到好处的讲解一下吃法,一派让人宾至如归的派头。
待对方吃到肚儿圆圆,明显再也塞不进去饭了,韩邈才笑着问道:“今日的饭菜,可还合道长口味?”
“r_ou_真好吃!”甄琼报以了涕零之色,“韩官人都不知道啊,山上穷苦的很,平日连点油花都见不到,我都好些天没吃到荤腥了!”
长春观这样的大观,怎么会穷?韩邈也在山上吃过席,观里的饭菜j-i,ng细非常,又有雅趣,比寻常寺院还胜一筹呢。略一迟疑,他试探着问道:“观内竟然如此清苦?那道长平日都做些什么?”
“炼丹啊。”甄琼答的理所当然,“师叔专门给我弄了个丹房,药料也管够,还有自己的丹炉,炼丹倒是方便。就是丹房弟子不能吃r_ou_,唉,一定是嫌弃我们太费钱了。”
韩邈:“……”
等等,他怎么听说炼丹需要斋戒沐浴呢?心中突然有了点明悟,韩邈又道:“那道长是为了炼丹,才着旧衣的?”
甄琼瞥了他一眼:“不然呢。丹房里又是火又是酸的,衣服天天都要洗,穿新的多浪费啊。”
这种有钱人,当然不会理解他们炼丹的辛苦。一套衣服穿到破烂不堪再换,可是省钱的基本要领!
韩邈顿时哭笑不得,没料到自己这样的眼光,竟然也有看茬的时候。这甄道长在山上过的显然不错,哪用的给他出头?不过人也骗下来了,既然这么好养,他也就不客气了。
面上扬起妥帖笑容,韩邈道:“道长只管放心,既然在府中住下,不论衣食,韩某都会让人安排妥帖,定不让道长c,ao劳。”
不用洗衣服了?甄琼这时候倒是很能听懂别人的言外之意,立刻又兴奋了起来:“丹房安排在哪里?可不能离人住的地方太近,炼丹容易生出毒烟,有时还会爆炸,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就行了。”
韩邈:“……”
不就是炼个丹吗?怎么还毒烟爆炸的,这让人怎么安心放他在家里乱来?到底是此人太实诚了,还是根本不知道做别人家供奉的该如何是好?
几乎花了毕生修养,韩邈维持住了笑容,颔首道:“既然道长喜欢僻静,就选个偏院吧,西院有处倒是合适。”
因此,当甄琼又塞了些点心果子溜缝儿,确定半口也填不下了后,两人前往的地方,就不是之前安排好的内宅庭院了,而改成了韩家大宅最西角的一个小院。独立一进,有三四个房间,两个耳房。面积不大,陈设也简陋的很,但院里一棵树都没,外墙还是用来隔火的风火檐,就算烧着了也不会蔓延到别处。
见到这小院,甄琼双眼都亮了:“此处甚好啊!僻静不说,还有这么多间屋,韩官人费心了!”
呵呵,他就知道这小道不会嫌弃。也算摸到了些对方的思路,韩邈笑道:“院里有厨娘丫鬟,伺候你饮食起居。有什么所需,跟这小厮说一声便可。”
一旁的伶俐小厮立刻上前一步,施礼道:“小的安平,道长只管差遣。”
主人都安排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抱怨的?甄琼笑得跟朵花儿一样:“韩官人费心了!”
明明是个不着调的,但甄琼笑起来灿烂率直,半点也不负那好皮囊。见到对方一副要摇起尾巴的模样,韩邈也忍不住笑道:“道长喜欢便好。”
安顿好了贵客,韩邈笑着出了偏院,正准备前往书房,韩忠却急匆匆迎了上来:“阿郎,族老请你过去。”
“哦?”韩邈唇边的笑容微微一变,带上了些讥诮,“来的到是快。”
他回来才几天,这就坐不住了?也好,会一会那茶行的新管事吧。

“东家,既然族老都答应了,何不先经营茶行,再谋商行大权?寻那韩邈,怕会有变数啊……”韩氏三房的小院内,一个身着直裰,有些富态的中年人低声劝道。
被唤为“东家”的男子,大概三十出头,身材瘦削,穿着宽袖澜衫,头戴漆纱幞头,唇上还蓄了八字须,颇有些自诩风流的味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三房如今的当家人韩霖。
听闻这话,韩霖冷冷一笑:“肖管事到大宗已经这么多日,那厮也不敢出面说上一句,定是心虚。既然如此,就更要说清楚茶行诸务,不可让个外人占了便宜。再说了,族老都应允了茶行易手,难不成他一个西韩小子还敢闹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肖念话说一半,便叹了口气,没法再说下去。
身为茶行管事,他可是当年西韩的家主韩玉一手提拔起来的,乃是他正经的恩主。如今老主人刚刚病逝,韩邈尚未掌权,他便投靠了别人,已经是背主了,哪还有脸再说下去。只是身为茶行主事,他也是看着韩邈长大的,深知其手腕心计。偏偏韩霖太贪,有了茶行还不够,还要图谋其他。一万弄巧成拙,恐怕不好收拾。
听到这话,韩霖面色更冷,反问道:“莫非肖管事还想着西韩,不愿为大宗尽心?”
“小人岂敢!”肖念连忙否认,“茶行向来是大宗的产业,小人也是替相爷c,ao持营生。”
实在不能怪他骨头软,如今大宗出身的韩相爷可是朝中权势最重的宰相,连官家都是他一手扶上位的。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背叛韩氏大宗啊。
“哈哈,这才是识时务。”韩霖笑了出来,又道,“既然众人皆知茶行所属,叫韩邈过来,也不过是说明此事,有什么可忧心的?你也耐下性子,好好c,ao持茶行。若是能凭借茶行顺利入主商行,吾必然有赏!”
韩霖心底看重的,从来就不是区区一个茶行,而是韩氏商行那偌大产业。当年韩玉能经营,他为何就不能?况且嫡枝和疏宗,从来都不是一个地位,真正的韩氏商号,哪有偏支c-h-a手的道理?唯有换成本家c,ao持,族里老人才能安心。当年韩玉不知从商行里捞了多少好处,现在叫韩邈过来,正是要让他明白过来,他父亲一手建立的茶行,都是大宗的买卖。曾经吃进去的,也要给他吐出来!
如今他学业不成,荫补也轮不到了,唯有挣一挣商行的大权。等他彻底折服了韩邈,谋夺了西韩的余财,再以此为根基,扩大茶行,广进财源,方能出人头地,彻底登上商行之主的位置。若是能因商事,让叔父韩琦另眼相看,又何愁三房不兴呢?
想到这里,韩霖那张略显尖刻的脸上,也露出了森森笑容。

没让韩霖等太久,族老刚刚传唤,那小子就乖乖送上了门来。看着孤身一人,连个仆从都不敢带进门的年轻人,韩霖只觉心中把握更大,不由挺直了腰背,端坐在叔祖身边,摆出了一副威严派头。
还真是筵无好筵。
看着端坐堂上的几人,韩邈心底已经了然。按理说,茶行这等规模的资产,至少也要三五位族老、七八房当家齐聚,开了祠堂议事才好。现在却只有大族老和三房的几个闲人,还真是打算把自己当成无知小儿欺负了吗?
面上不动,韩邈先上前行了大礼:“孙儿韩邈,拜见太叔祖。”
这位大族老乃是韩相公的堂叔,地位排行在韩氏大宗也是数一数二的。见他恭敬,大族老呵呵一笑:“起来吧,今日寻你,也有些事情。”
韩邈听命起身,规规矩矩坐在了下首,目光明澈沉稳,对三房陪坐那几个,连个眼风都欠奉。狐假虎威摆了这么大架势,却未曾得到重视,韩霖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但是身为晚辈,此刻也不能打搅大族老说话,只得暗暗捏住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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