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米团子
不等于福开口求饶,旁边走出一位面覆白纱的婀娜丽人,一双杏眸波光潾潾,竟是原本应该出现在安国寺烧香的宁贵妃!
听到于福禀告,楼樾竟是出手救了苏流萤,而那苏流萤还自称已是楼樾的人,宁贵妃即使身份不便,却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一大早借口出宫上安国寺为腹中孩子烧香祈福、却悄悄的来了安王府。
眼下,见楼樾迁怒于福,宁贵妃白着脸正要替于福他们说好话,求楼樾饶过他们。但一看到了楼樾抱在胸前的苏流萤,顿时想到四年前,正是因为她,楼樾才不肯娶自己过门,以至于自己伤心绝望之下入宫为妃,从此身不由己。顿时,多年积压下的醋火怨意在心口升腾,冷冷道:“世子爷不是说已将这贱婢赶出王府么为何她现在一身王府下人服,出现在这里”
看着怀里的人,楼樾也是一头雾水,南山明明将她撵出了王府,为何她现在会出现在厨房里
宫闱花 第6章 落井下石
当楼樾听到禀告,说是于福在厨房里抓住苏流萤时,简直不敢相信,但还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等他们赶到时,正好看到于福砍了苏流萤的手获救,而她却独自往水里沉……
楼樾想也没想,立刻解了腰带缠住她的手,将她从深井里救了出来。
而如今面对宁贵妃的质问,楼樾挥手让四周的人退下后,回头看向宁贵妃,蹙眉冷冷道:“微臣欺瞒娘娘,请娘娘责罚!”
楼樾此言一出,却是让宁贵妃脸色大变。
以她对楼樾的了解,他若是真心要护苏流萤的周全,岂会这么轻易让她落入于福之手。
所以,之前的话,他并没有骗自己。苏流萤确实是被他赶出了王府,至于如今又出现在王府里,明眼人一眼看出,苏流萤是将安王府当做最后的依靠了。而看在宁贵妃的眼里,却是她死缠着楼樾不肯放手……
而如今,楼樾不加推辞的应承下来自己犯下欺瞒之罪,言下之语,竟是要护住苏流萤,承认她是王府的人、是他的人!
心中的醋意更加激烈的翻腾起来。宁贵妃不过是一时心里发堵出言质问楼樾,只想着能听到他好言解释两句,撇清他与苏流萤之间的关系,没想到,他竟不争不辨的将罪名悉数揽下,反而让她无从对策。
而内心,宁贵妃又哪里舍得治楼樾的罪
这边厢,宁贵妃犹自在伤情中不知所措,而楼樾又凉凉开口道:“时候不早,娘娘莫要误了烧香的行程。择日微臣亲自进宫请罪。”
下了逐客令,楼樾再也不多做停留,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昨晚到方才,短短一天时间里,苏流萤连着落水两次。
此刻,她全身冒着寒气,籁籁发抖的蜷在楼樾的怀里,在听到楼樾与宁贵妃的话后,同样不敢置信的抬头怔怔的看着他
从在汴州初识楼樾,在她的印象里,他是天底下最冷酷嗜血的无情之人。他不会救自己,只会看着自己陷入绝境,站在一旁狠狠的嘲笑自己,以报当年自己的拒婚之仇。
他没有落井下石,已是对她最大的恩德。
然而如今,他不但从于福手中救下自己,还替自己担下了欺瞒的大罪,这样的楼樾,实在让她看不明白了。
一出厨房,楼樾就将苏流萤扔到了地上,眼也不抬朝前大步走去。
顾不得全身的酸痛与寒意,苏流萤爬起身,咬牙跟紧他。
望着他欣长挺拔的背影,苏流萤心中涌过太多疑惑。面前的楼樾,实在让人太难捉摸。
感觉到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楼樾突然回头冷冷睥了她一眼,继而一声不吭的继续迈大步子往楠院走。
他突然回头,苏流萤猝不及防。她来不及收回打量的目光,苍白的脸上顿时涌上一丝尴尬的红晕。
她嗫嚅半晌,终是追上前去,低声道:“谢谢世子爷再次出手相救!”
“本世子不过是不想让你污了一口好井!”
楼樾驻足,眸光冰冷的看着她,冷声道:“至于你为何会重新出现在王府里。还有之前咱们之间的旧帐,本世子留着日后慢慢与你算清楚!”
他这样说,是同意将她留在王府了!
苏流萤全身一松,欢喜道:“多谢世子爷!”
话音未落,却听到身后一道凌厉的声音突兀响起:“来人,将这个贱婢拿下,带回长信宫!”
宫闱花 第7章 回宫受刑
宁贵妃将四年前楼樾不娶她一事悉数怪恨到了苏流萤身上,如今哪里愿意放过她,更不会让她留在楼樾的身边。
立刻有太监上前押着苏流萤往外走,她眼神慌乱的看向楼樾。
楼樾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再回头。
苏流萤脸色变得惨白,神情慌乱绝望,想出声唤他,但话到嘴边,却又悲怆的咽下
她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救自己
何况,方才他为了自己已得罪了宁贵妃。
眸光里最后一点希冀湮灭消散……
直到脚步声消散,楼樾才回头,他定定的看着离开的众人,目光停在远处那道单薄羸弱的身影上,缄默不语。
南山跟在他身边,担忧道:“爷……”下面的话却迟疑了。
楼樾明白他的意思,眼光清泠无波,冷冷问道:“皇上南巡何时归朝”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将南山问怔住了,他愣了好一会才答道:“圣上一行已达临城,不过五日的行程就可归京……”
还有五日!
楼樾的目光一沉,掉头进了屋。
连泡两日冷水,苏流萤身体发起了高烧,回宫后却被扔进了暴室折磨。
在暴室呆了一日,滴水未沾,走出暴室时,苏流萤已没了半条命。
她被拖到长信宫。宁贵妃高高在上坐在主位上,冷冷睥着倒在地上的苏流萤,听到宫人禀告说她高烧不退,不由冷嗤一声,曼声道:“病了!呵,贱骨头打一顿就好了。”
纤纤玉手轻扬,宁贵妃杏眼微睇,笑道:“拖下去再打二十鞭子帮她活活血,再扔到忠贞门下跪上一宿。秋霜露重,好好给她降降温可别让她这么容易死了!”
于福亲自执鞭抽了苏流萤二十鞭子,再将她扔到了忠贞门下。
看着瘫倒在地已无人形的苏流萤,于福解恨极了。他叉着腰站在她的面前,恨声道:“贱人,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要逃跑跟着本公公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偏偏要去勾搭楼世子。如今可好,你的楼世子可会来救你!不识时务的贱货!”
苏流萤全身已痛到麻木,她分不清身体到底是冷得慌还是烧得难受,也感觉不到背上那一条条血淋淋鞭伤带来的疼痛,她全身已失去知觉,心中仅存最后一个念头
她不能死,她还不能死……
清冷的秋月照亮了她干涸流血的唇,也照亮了她越发黑亮幽寒的眼睛,她努力挪动身体,直起了身子。
见她跪起身子,于福微微一愣,下一刻,他弯下佝偻的身子,枯枝般的老手重重摩娑着苏流萤苍白的脸庞,得意狞笑道:“不错,贱命还挺硬。只要你乖乖答应与本公公对食,本公公就去娘娘面前帮你求情。免了你暴室苦刑,这鞭子也不必受了,更不用跪在这忠贞门下丢人现眼。嗯”
这一番折磨下来,于福认定了苏流萤不敢再忤逆自己,以后必定会乖乖的听自己话。而他也着实喜欢她这幅皮相。想当年,她可是在云梦台上惊艳四方,连楼世子都拜倒石榴裙下的苏流萤啊!
心里这样想着,于福的手流连在苏流萤的脸庞上舍不得放开,一双阴鸷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宫闱花 第8章 贵妃小产
苏流萤全身已使不出半点力气,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更没有力气将那只如恶蛆般附在脸上的老手打落。
她讥嘲一笑,嘶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于公公难道忘了,我才从别的男人床上下来,公公穿旧鞋都不觉得恶心吗”
闻言,于福老脸又绿了,扬起手想给她一巴掌,但想了想又放下,咬牙道:“能与世子爷成连襟,是本公公的荣幸!”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莹绿色的小瓷瓶,还有半截人参,扔到苏流萤的面前,冷冷道:“既然死不了,就好好涂药,身上不要留下疤痕,留着以后好好伺候本公公。这人参给你续命,娘娘说了,不能让你太轻易的死了。”
一道惊雪炸过,天上又开始下起大雨。
苏流萤一人孤零零的跪在忠贞门下,匆匆路过的宫人们无不向她投出各色眼光,有鄙视有怜悯,无一人敢给她一杯水或是关怀她一句,因为在后宫,没人敢得罪盛宠无边的宁贵妃。
冰冷的雨水打在苏流萤受伤的后背上,又冷又痛。她努力仰起头,闭着眼睛张口接着雨水,一口接一口努力的吞咽着……
雨水浸润了她开裂的双唇,也让她昏沉的神智有片刻的清醒,身体也渐渐恢复气力……
她哆嗦着双手,拾起掉在泥水里的半截人参,放进嘴里努力嚼着
她不能死,她要查清阿爹的冤案为阿爹正名。还有阿娘,阿娘同样死得不明不白……
又一道惊雷在头顶滚过,白色的闪电划亮天际,大雨倾盆而下。
突然,一道惊恐的尖叫声自长信宫响起,在这泼天的雨水声中将整个后宫惊醒。
随着那声惊叫,各个宫殿相继亮起了灯火,不一会儿,太医院值守的太医冒着大雨跌跌撞撞的跑进长信宫,而空寂无人的甬道里,也响起了繁杂的脚步声,无数宫人从苏流萤的面前慌乱的跑过。
眸光里闪过疑惑,苏流萤心里涌现不好的念头,趁着大家都慌乱的时候,爬起身悄悄向长信宫方向走去……
长信宫主殿含德殿的门口已聚拢了一堆人,有宫人也有其他宫殿赶来的主子娘娘们,大家都面露惶色,却无一人敢出声。
但消息还是传了出来
宁贵妃小产了!
这个消息,比天上的惊雷还可怕。
不一会儿,东宫的太子也赶了过来,毕竟慧成帝南巡期间,他是监国之人,如今贵妃出了事,他哪里还坐得住
寝殿里传出呜咽的哭泣声,不知道是宁贵妃在哭还是她身边的宫人……
而殿前的人群里,大家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宁贵妃入宫四年,头年生下九公主,时隔三年再怀上孩子,原本想一索得男,生下一个皇子,没想到却在慧成帝马上就要回来的前夕,小产了!
贵妃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出了事,这宫里只怕又得变天了……
离开长信宫,苏流萤并没有重回忠贞门下。
这个时候,宫里乱成一团,没人会再去注意她是否还跪在忠贞门下受罚。
悄悄将身子蛰伏在通往太医院最近的小路旁,苏流萤屏息静静等呆着……
一个时辰过去,远处终于传来脚步声,苏流萤小心的探头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匆匆朝这边而来。
宫闱花 第9章 我要麝香
确定四周再没有其他人,苏流萤从暗影中走出来,拦在了路中央。
林炎一边疾步往前走,一边想着长信宫的事,根本没有发现前面突然冒出的苏流萤。
苏流萤轻声唤道:“林炎!”
陡然听到人声,林炎吓了一大跳,眼神慌乱的四处打量,等他闻声看到几步开外的苏流萤时,眸光一亮,欢喜的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着急道:“小满,是你。真是太好了,我之前听说……听说你被宁贵妃赐给于福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在宫里一直找不到你……”
林炎二十出头的样子,是太医院院判大人林牧的幼子,自小学医,很小年纪就进了太医当差,医术很是了得。
林炎长得斯文,却是个急性子,在宫里当差时,最喜欢抄最近的小路走,所以,当苏流萤在长信宫看到他后,就来到这条往太医院最近的小路上等他。
果然让她等到了。
她苦笑着打断林炎,道:“林炎,我病了,一直烧着很难受。背上也有鞭伤,如果你不忙,能不能私下给我配点药”
闻言,林炎神情一惊,下一秒,已是抓住她的手腕凝神为她把起脉来。
一刻钟过去后,林炎放下她的手,皱着眉头担心道:“你风寒入体,又邪火攻心,很是麻烦。但你放心,我能治!”
说完,他打开药箱,掏出一个白瓷瓶塞到苏流萤的手里,道:“这是我们林家自配的外伤药,治外伤很有效,你先拿着。风寒药熬好后我立刻给你送过来。”
苏流萤心里一松,吃力笑道:“麻烦你了,我知道长信宫出事,你们太医院如今是最忙的时候……”
“再忙也比不得你重要!”林炎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脸却红了起来。
苏流萤面容平静,仿佛没有听懂林炎话里的意思,道:“药熬好后,麻烦你帮我送到忠贞门下……我这一晚上都呆在那里!”
闻言一愣,林炎这才发现苏流萤全身湿透,顿时明白过来。
心里一痛,他张嘴欲言,苏流萤已是开口向他道别,重新回到忠贞门下跪着,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她也从没离开!
半个时辰后,林炎果然悄悄给她送药来了。
苏流萤喝完药,向他问起宁贵妃小产一事。
“……从贵妃的脉相里诊出,她的小产是麝香所致。可是,娘娘身边的人说,娘娘自有孕后,异常小心,整个长信宫都勒令不许再熏香,寝殿里也找不到此等肮脏物……”
“太子让太医院与永巷令严查此事,一定要在圣上归京之前查个水落石出。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着实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而圣上长则五日,短则三日不到就归京了……”
说起此事,林炎头痛不已。
苏流萤静静的听着,脸上平静无波,脑子里却有一道亮光划过
她眸子幽冷透亮,一瞬不瞬的盯着林炎,缓缓道:“林炎,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她的请求,林炎那里会不答应,想也没想就回道:“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见他这么爽快,苏流萤反而迟疑了。
下一刻,她终是咬牙道:“我要麝香!”
宫闱花 第10章 最后一拼
听苏流萤要麝香,林炎惊诧的合不拢嘴,脱口而出:“你要它干嘛”
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什么,脸瞬间白了。
“如今整个后宫都在为宁贵妃小产一事人心惶惶,永巷令也在派人搜查一切可疑之人,若是这个时候让人发现你身上携有麝香,就是死路一条!”
说完,他身上直冒冷汗,坚定道:“这个忙,我不能帮你!”
苏流萤脸色白得瘆人,眉眼间决断坚定,冷冷道:“就算宁贵妃的小产与我丝毫关系也没有,你以为她就会放过我吗还有于福,你愿意看到我嫁与他做对食吗”
林炎怔怔的看着她,哑然失声!
片刻后,他声音带着一丝颤音,咬牙道:“好,我帮你,但你要告诉我你要它做什么”
苏流萤几不可闻的摇了摇头
此事干系重大,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自己是穷途末路的最后一拼,却不能搭上无辜的林炎。
而且,他的双手,只能救人,不能杀人!
她的声音淡如青烟,“这是我自己的事。”
轻柔的声音带着绝决的执拗,让林炎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着宁贵妃小产,倒是暂时让她忘了继续折磨苏流萤。第二日,她没有再被关进暴室,回到了永巷。
于福也没有功夫找她麻烦,但那晚他的手摸在她脸上的恶心感,一直像最可怕的噩梦纠缠着她,让她如蛆附体,不得安生……
入夜后,林炎悄悄给她送来了她要的东西。
他看着她担忧道:“你想做什么,我帮你。这东西……女子最好不要碰沾。”
苏流萤凄凉一笑,“我已无路可走!”
得到贵妃小产消息的慧成帝,果然快马加鞭回京,于三日后的傍晚回了宫。
一下龙辇,慧成帝就去了长信宫,安抚失子的宁贵妃。同时处罚了长信宫一众服侍的宫人,每人领三十大板。并下旨,让大理寺严查宁贵妃小产一事。
一时间,整个后宫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于福也挨了三十板子,被人抬回屋时,却将伺候他的小太监都赶了出去,唤来苏流萤,让她亲自为自己上药,给他擦身子。
他趴在床上,看着惨白着脸站在床头的苏流萤,桀桀冷笑道:“你早晚要伺候本公公,好好学着点。若敢将本公公伺候得半点不舒服,要你的命!”
闻言,苏流萤除了脸色惨白些,面色却是出奇的平静。
她依言上前帮他脱了身上的衣服,帮他涂药……
见她今日这般温顺听话,于福很得意,故意将遮体的被褥掀开,将一丝不挂的身子对着她,阴恻恻的笑道:“好好看清为夫的身子,我是你的夫君,我们是要生同衾死同穴的。”
于福的身子,干巴佝偻,而胯下狰狞可怖的物什,几乎将苏流萤吓得晕厥过去。
她脸上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死死咬着牙关,身子抑止不住微微的颤抖,一双眸子却亮得吓人。
于福满意的笑了,伸手狠狠的拧着她白净的脸蛋,“以后乖乖的,本公公会好好疼你。”
走出于福的屋子,苏流萤神色大变,胸口憋得难受,扶着墙角呕了起来。
她吐得脸色发青,一双眸子却幽深如井,闪着寒光
之前,她心中尚有一丝犹豫,可到了如今,她已再无迟疑。
宫闱花 第11章 紧紧相贴
握紧手中的东西,苏流萤折身回到永巷,悄悄去浣衣局拿了一套小太监的衣物,换上后朝司辇局悄悄走去……
顺利潜进司辇局后,她很快就在众辇驾中,找到了宁贵妃出宫那日所乘的翟舆。
她猫着身子靠近翟舆,掀开帷幔一角,将手中的东西悄悄放下……
东西放下那一刻,苏流萤如释重负。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正要原路悄悄撤回,忽然,有亮光朝她藏身的地方照过来,有人厉喝道:“谁人在那里”
脚步声急促的朝她跑过来,苏流萤全身一震,知道藏不住了,只得拼命往外跑。
幸好她已到了司辇局的门口,一出门就是长长的甬道,她没命的往前跑,如果被抓住,她必死无疑!
夜风在她耳边呼呼而过,身后的脚步声却紧追不舍。她连拐了三四道弯,也没有甩掉后面的人。
眼见后面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苏流萤急得心头怦怦真跳。
一边跑,她心里一边默念,求阿爹在天之灵,保佑她逃过这一次。
慌不择路下,她竟是连前面的来人都没看见,一头撞了上去。
身子撞到人墙的那一刻,她绝望的想,完了,彻底被发现了!
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自己撞到的人,而那人也低下头看向她,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苏流萤怔住了
她撞到的人竟是楼樾!
后者冷冷的看着她,如墨的眸子淡漠无波,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
见是他,苏流萤怔愣过后心里竟是放下一块大石般轻松不少。
来不及开口请罪,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流萤白着脸四处打量,四周除了高高的宫墙,再无其他东西,更无可以藏身的地方。
最后,她的眼光落在楼樾身上的玄色披风上。眸光一沉,她壮起担子颤声道了声得罪,竟是一把掀开他的披风,钻进了进去。
楼樾全身一震,一旁的南山更是吓得差点拿不住手中的风灯。
他上前正要将苏流萤从自家主子的披风下拉出来,楼樾全身却猛然间僵住了。
为了不被追来的人发现,苏流萤钻进楼樾的披风后,却是从后面紧紧的搂住了他腰身,脑袋埋进了他的腋下,身子紧紧相贴……
也幸得她身子削瘦单薄,楼樾也是身姿欣长,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从外面看,竟不知道披风下藏了一个人。
等楼樾回过神来,追她的人已近在眼前,再将她拉出来已不可能。
楼樾僵硬着双手护住披风的前襟,以免被风吹开,身子也悄悄的往宫墙的暗影里挪了挪……
追苏流萤的人是司辇局的小太监们,见到楼樾连忙恭敬的行礼请安。他们不敢问楼樾,只得向南山打听可曾见到可疑的人。南山装模作样的吃惊道:“方才我看到一个黑影飞快的朝北面去了,我原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原来竟是……”
小太监们得了他的话,不疑有他,飞快的朝北边追去。
脚步声走远,苏流萤从披风里滚出来,跪在楼樾面前,不敢抬头。
“……那个,世子爷饶命,方才奴婢也是逼不得已……”
“你的逼不得已关我家世子爷何干”
一想到因苏流萤牵扯出来的这么多麻烦事,南山头都大了。
宁贵妃小产一事尚未定夺,虽然与侯府没有关系,但若是贵妃小产当日私下悄悄去过侯府的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整个侯府都得遭殃。
而此事,也正是因为苏流萤而起。
如今,她在宫里被追得四处逃蹿,竟敢躲进世子爷的披风里,真是天生的仇人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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