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囚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罗莉塔·雀斯
“卧室。”
她的手不动了。
“那里是第一现场。”他说,声音里不无打趣之意。
“警方已经搜索过屋里的每一寸,”她竭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你当真想在两个星期之后还有什么新的发现”
“若有任何发现也要由你告诉我。你跟死者住在一起,而我跟他只是点头之交。能把你丈夫的一切,他的朋友、他的习惯告诉我的,只有你。何况你还是一位艺术家,你卓越的观察力使你成为这次调查的最佳伙伴。”
两个星期以来,黎柔的脑袋里都是各种问题、猜测及理论,她观察到许多事情,但从未得到任何满意的理论。她早有心理准备,定要充分合作,并坦诚且全面地说出她的观察。所以,发现自己竟然不愿意陪着此案的调查员前往樊世的卧房,她真想责骂自己。这是重要的正事,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艾司蒙已经走到门口,在那里等她。
黎柔起身。“应该没有人看见你进来吧”她的声音似乎微微发抖。“如果…”
“我知道事情的轻重,对英国人来说,外表就是一切。”他说。
她几乎想跳上去勒死他。“外表”她几个大步来到门口。“这是嘲弄或讽刺我发现这两样你都很擅长。事实上,依我的观察,你更重视外表。”
她等他开门,但他只对她一笑。“不知你指的是哪一次在调查庭乔装成治安官的那次吗”他轻声问。
她眨眨眼睛。“我的天,你怎么知道我看出来了”
“我正要问相同的问题呢,连昆丁都是我用原本的声音去找他说话时,才认出我的。”
“我不是很有把握,我只是…猜测。”
“不,你是感应,”他代为更正。“这其间有点差别。”
她的心脏开始狂跳。“我的观察力很好,你刚才也说了。”
“那让我非常不安。”
“该你了,先生。你又如何知道我知道了”
他耸耸肩。“也许我会阅读他人的想法。”
“没这回事。”
“不然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降成令人不安的耳语。
黎柔同时发现她并未觉得他有移动,可是他已经更为靠近她了。
她伸手握住门钮。“我想我已经引向我不想去的路。”她低声说着,将门拉开。
她大步朝楼梯间走去。
夜的囚犯 第五章
亚穆十分清楚,毕夫人正拚命想相信他的动机是完成调查。如果,他举止谨慎,她就不必那么拚命。而他有太多理由,不该招惹她。
首先,在调查中与伙伴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有所牵扯,就是最愚蠢的事。
第二,根据他的阿尔吧尼亚荣誉感,她父亲的死,他还没有补偿她。也许他的手下并没有杀死白樵纳,可是他们使得白家毫无防卫,替不知名的凶手开了方便之门。保护毕夫人不受眼前这件谋杀案所害,以及找出谋杀她丈夫的凶手,成为亚穆弥补十年前之疏忽的方式。利用她美丽的身体满足他的欲望,等于是在伤口上增添侮辱。
最后也最重要的理由是,她很危险。自从离开吧黎,她就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出现,甚至导致他失去理智地来到伦敦。然后,她如此强烈的扰乱了他的情绪,使得他不只犯了错,还是个很愚蠢的错。最最严重的是,她可以看穿他,虽然不多,但已形成很大的问题。
然而,他还是想要她,而且程度比以往更甚。
因此,他的举止不仅毫不谨慎,甚且刻意发出性感的诱饵,想要破坏她严密的抗拒,测试他诱惑女人的能力;正巧展示她多么危险,即使他根本不需要更多证据。
即便此刻,当他跟着她上楼,他想的不是犯罪现场,而是她诱人的身体。
黑色简直太适合她,而这件肩部和袖子都涸其张的丧服更呈现出她美好的曲线。斜纹布料拥抱她丰满坚实的胸脯,束着她纤细的腰肢,再往下释放给长裙下美好的臀部。
亚穆看过无数穿着衣服和没穿衣服的女性,从来都不曾动心。他对欲望并没有免疫,他也不希望自己没有欲望,因为有想要的东西才能带来得到之后的快乐。
然而,想要她则是邀请灾难上门。但,当这份邀请产生,他绝对无法抗拒。
主卧室附近靠墙的桌上有一盏油灯,灯光映得她头发中的金丝闪闪发亮,也点亮了她眼中的光芒,俱其他地方则陷在阴影之中。这就是欲望:漫无理性的黑暗中一抹不确定的光。
他拿起油灯,开门,让她先进入房间。
“请把灯放在床头几上,”她说,声音冷淡而不友好。“这里其实已经没什么可看,肯定比你上次来的时候更没东西了。”
“让我借由你的眼睛看出去,”他说,把灯放下来,走过去站在壁炉旁边阴暗的地方。他很懂得隐藏自己,虽然面对她时比较困难,但是只要他处理得当,她&x5f88;&x5feb;就会忘记他在现场。“告诉我,你注意到什么。”
她静静站了片刻,四下看了看,显然也正力图镇定下来。他心想,不知是这房间、或者他本人使得她如此困扰。
“最奇怪的是整洁的感觉,”她终于说。“屋子的大多数地方是如此整洁,令我觉得我不在的这两天樊世一定都不在家。问题是,这其中又有两个矛盾之处。一是他的衣服并没有他在外面玩乐一夜之后那么绉,以及浓重的臭味。二是,厨房里的酒瓶太多。”
她的声音已不再那样锐利,姿态也放松了些。亚穆猜想,她的心理早有准备,而且要说的事情也早已组织妥当。
“樊世不喜欢一个人喝酒,”她继续解释。“我所能得到的结论就是:他那一个晚上做的事情不是他平常做的。可能性一是他找了个人来一起喝酒,但他们没有把屋子弄乱;二是他一个人在家喝酒;三是他出去了,但是没有胡作非为。”
她像有什么目的般走到床尾。“我设想的可能是,他带了一个女人回家,这女人也许有事后清理场地的习惯。可是,我又找不到他带女人回来的迹象。我不在的时候,他带人回来过。但是他还有脸到处说是我不让他上我的床。”
她停了几秒钟,继续往下说时声音冷如冰。“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我也不必假装。我并不在乎他到处说,我宁可成为狠心的妻子,也不要变成没有道德的女人。毕竟我们讨论过的,缺乏道德可以毁掉我的事业。我对他的妓女也没有意见,毕竟宁可他去糟蹋她们,也别弄到我身上来。”
“然而,事情并非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吧”亚穆问道。他很想管好舌头,然而他又必须知道。她那冷漠又讥讽的言词把他的心思逼回威尼斯,以及被他毫无保护地留下的女孩。她结婚将近十年,这表示父亲死后不久她就嫁了。后来的岁月使得她看破世情,变得如此偏激。这种事当然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然而他就是觉得是自己的错。
“当然,事情并非一开始就是这样,”她说。“我嫁给樊世的时候才十七岁,而且深深为他着迷。我相信最初几年他应该是忠诚的,发现他衣服上的香水和胭脂那年我二十岁,但我也是过了一阵子才真正觉悟到他的出轨严重到怎样的程度。”
她转头面对他。“这是程度的问题。偶尔的情妇,我想大家都可以接受。然而,樊世是一头野猫。这些跟后来的酒和鸦片一样,都弄到胡作非为的地步。人总有个底线,至少我是有的,为他而赔上自己,这种殉道行为不是我的风格。”
“我最受不了那种自我牺牲。”他说。
这话引发了似有若无的微笑。“我也是。可是,有些女人毫无选择。他从来没有打过我,如果他打我,我不知道我会怎样。反正他没有。不过,我一旦张开眼睛,看清事实,事情该如何处理就很清楚了。”
“更好的是,你还有你的工作。”
“的确,那是很少男人愿意容忍,更别提鼓励的。所以,樊世其实也有他的优点。当然,这是我的观点。我的确有得到…一点补偿。我敢说你从别人那里大概会听到很不一样的描绘。”
亚穆很了解她描绘的毕樊世,他所着迷和不解的是她。她显现的并不是樊世的优点,而是她为了忍受这桩婚姻的多方面才能,和韧性。碰到毕樊世这种人,很多人早就崩溃了,可是她不让自己被毁灭;她甚至还有办法看到那个恶棍的优点,并给予他完全不值得受到的尊敬和喜爱。
然而,她的心中自有一把正义的天平衡量一切。她甚至相信再坏的恶人都不应该被谋杀。就这个案子,亚穆认为死者罪有应得,但她真的不知道毕樊世坏到什么程度。跟樊世一比,阿里吧夏都可以被称为圣人了。
“但是,你应该看得出他的优点,”她说。“你曾花很多时间和他在一起。”
探听的口气,亚穆是听得出来的,他的本能马上警觉起来。“只有几个星期,”他不经心的说。“他是个不错的玩伴。”
夜的囚犯 第六章
进入麦海伦的房子不到五分钟,亚穆就见到了名单上的三个人,其中两个:顾邦肯和薛本尼伯爵正在争取海伦的注意。交换过几句场面话,亚穆决定把海伦让给他们。活泼美丽如她,仍不足以取代他真正想要的人。
两个可能的嫌犯忙得不可开交,眼下又无足以让他分心的女士,亚穆把心思放在兰福特公爵的继承人艾凡瑞身上。这位高大英俊的侯爵跟此地格格不入。
他状似跟一名红发的芭蕾女伶调情,好显得宾至如归,亚穆却很确信这位爵爷的心不在这里。男人若想讨好欢场女子,眼中的神情不该那样萧索。
他们在毕樊世的葬礼中见过面,亚穆不难开始攀谈。爵爷既然不想在这里,要引他离开那位女郎、甚至这场聚会,就更容易了。半个小时后,他们已在圣詹姆斯区的一间俱乐部共饮一瓶红酒。亚穆技巧地将话题从挂于壁炉上方那幅康纳罗的风景画聊到艺术,再引向绘画技巧被艾凡瑞赞不绝口的毕夫人。
“她的厉害不只在技巧的表现,”年轻的侯爵说。“而是从画里面洋溢出来的画主的个性和人格。你记住我的话,总有一天,她的人像画会变成无价之宝。我将不计代价地弄到一幅,画中是谁都无所谓。”
“她不可能没画过你吧,”亚穆说。“你毕竟是她家的好朋友啊。”
艾凡瑞瞪着酒杯说:“她一直没有时间。”
“致上我的同情,”亚穆说。“她也没有时间给我。我几乎都要放弃了,直到凯洛夫人告诉我,她最近并没有新的工作。”
“圣诞节前不久,她画完薛本尼夫人之后,就没有再接新的工作。毕夫人告诉我,她来伦敦之后一直忙碌,因此想要一段长时间的真正休息。”
“我不知道这事。”为什么画家本人和凯洛夫人都没有告诉他“我还以为我终于可以排到时间了。但毕夫人离开了诺伯瑞庄,我当然也追着她赶回伦敦,结果等着我的竟然是检察官和陪审员。但是,我对我的行动绝不后悔,要不是我这么虚荣、这么贪心的想得到这幅画像,我也不会在她很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刚好赶上。”
“那对她来说,一定&x5f88;&x53ef;怕。”侯爵转着手中的酒杯。“我到那天晚上很晚的时候才得知消息,那时凯洛夫人已经在那里了,我对毕夫人能帮的最大忙就是不要烦她,并要大家依照她的要求,暂时保持距离。我相信大家都好奇得要死,但也尊重她的意愿。”
他抬起头。“很怪,对不对上流社交圈对圈子里的人都很少如此体谅,何况圈外的人。说来或许势利,但她终究不是我们这圈子里的人。”
亚穆试着猜测保持距离的这些人有多少真的是出于尊重,又有多少是因为恐惧毕樊世知道太多人的太多秘密,人们可能担心他的妻子知道自己的私事。不知艾凡瑞听到的是请求,或是威胁。
“朋友能尊重她的隐私真好。”亚穆说。
“坦白说,我很高兴痹篇了调查庭。看见她被逼问,我会发狂。”侯爵手中的酒杯转个不停。“家父说你第一个作证,随后马上离开。”
“我认为那是当时的情况下最聪明的方式,”亚穆说。“除去她可敬的律师,调查庭里的不是老的就是很普通的人,我是她众多崇拜者中唯一在场者,我希望陪审员专注于过程,而不要分心去猜我是不是她的情人。因为你和其他的绅士都保持距离,我变得很…可疑。”
艾凡瑞伸手拿酒瓶。“我觉得不管谁在那里,你都显得可疑。你有些太过特别。”
亚穆当然很清楚,他也感觉到这话是探问的开头,也很好奇艾凡瑞想挖掘什么。
艾凡瑞没说,亚穆等待着。
侯爵重新倒酒,而亚穆仍然沉默时,艾凡瑞下吧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我没有恶意,”艾凡瑞的声音有些紧张。“我相信你一定注意到女性经常围绕着你。即使你已经很习惯,也必定会发现…”他放下酒瓶。“唉,我真是不会说话。”
亚穆的表情只呈现轻微的好奇。
“我以为你知道你是个例外,”艾凡瑞顽强地继续尝试。“我是说,樊世从不嫉妒任何人。他从来都不担心毕夫人…直到你出现。我还以为你知道。”
侯爵对毕樊世何以如此嫉妒非常好奇。也许毕樊世曾经对真正的理由丢出一些暗示,如果他和艾凡瑞非常亲密。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测,因为毕樊世一向男女通吃,而侯爵显然对妓女没有兴趣。这也可以解释侯爵为何对一个年纪大他那么多、社会地位又低他那么多的男人如此忠心。
要弄清真相并不困难。
“毕樊世让人厌烦,做人也不好,”亚穆说。“他是你的朋友,我不该这样说,但是他有时很让人生气。”
“他的确…可能那样。”
“他那些嫉妒如此夸张,我光是跟他太太说话,他就胡闹,”亚穆说。“这不仅没有替她的名声着想,也非常不公平。”
“他很少…替人家着想。”
“我相信我是一个理性的人,”亚穆继续说。“如果毕夫人不喜欢我和她的关系,我当然必须尊重她的意愿,接受她愿意给我的任何关照,也许是一支舞、几句话或轻描淡写的调情。我很满足于这样的状况啊,为什么他不能呢”
“你是说跟毕太太我好像不大懂…”
“不、不,”亚穆不耐烦地说。“是跟我。我跟其他的男人都没有问题。我认为我很会处理这种事的,我告诉他,我对他、或任何男人都没有这方面的兴趣,我…”
“我的天。”艾凡瑞从椅子上跳起来,发着抖的手赶紧把酒杯放在壁炉架上。
一个问题获得答案了。侯爵完全没有怀疑到毕樊世曾对艾司蒙着迷。
亚穆马上装出后悔莫及的表情。“请原谅我的失言,”他说。“懊恼使我一时忘记身处何处,我忘了贵国的人不公开讨论这种事。”
“的确。”侯爵用手指梳着头发。“至少不跟认识不深的人讨论。”
“请读忘记我提过这件事,”亚穆恳切的说。“我作梦也不敢冒犯你,但你是那么容易交谈,我因此未经考虑地说出了想法。”
“没关系,我不觉得这是冒犯。你认为我容易交谈让我深感荣幸。”艾凡瑞拉拉领巾。“我只是…吓了一跳。我知道你生他的气,我只是从未想到他的嫉妒是那方面的。”
他重新拿起酒杯回到座位。“认识两年,总以为对他够清楚了,不可能会再受到惊吓。然而,他从未…我丝毫没想到。”
“啊,我毕竟痴长你几岁,而且我是法国人。”
“我从没想到。”艾凡瑞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敲。“他常取笑那一类的男人,说他们娘娘腔什么的,我相信你听过更多。”
看来侯爵绝不可能是樊世的情人,既然如此,怎会有这么不搭配的友谊是出于自由的选择吗或者樊世知道了什么艾凡瑞真正的情人不知道毕樊世也属同道中人,这是很好的勒索工具。反之,也是杀人的好理由。
推想各种可能,使他的头脑保持忙碌,不再去想毕夫人。至少一阵子。“我会说更多,用我会的十二国语言。”亚穆以闲聊的口气说。
他的同伴赶紧顺着他的语气。“十二国每一种都像英文一样流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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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没有说时间,但黎柔假定他会像昨天一样八点来到。结果他提早了一个小时,而且未经通报就出现在画室门口,她正低着头画素描,身上是午饭过后就穿着的棉袍和围裙。
好吧,情况也可能更糟,她可能身上都是颜料和松节油臭味。但,管他的,一个既未受邀、也不作通报,而且准备拷问她一整个晚上的男人,不配看到她更时髦和完美的装扮。
“你应该是从后门溜进来的吧”她用力合上素描本。
“我保证没人看到。”他摘下帽子放在她对面的一张凳子上。“纵然如此,我相信等露莎和嘉伯来到,事情会更容易一些。”
“我想你指的是吧黎的仆人吧,那些忠心又值得信任的人。”
他上前一步。“你在工作”他朝素描本点点头。
“不算工作,只是随意画些素描,保持忙碌。”她把素描本放在一整叠的最上面,用手将它们拢齐。“我还在重丧期,其实连画素描都不应该。然而,话说回来,如果我呆坐着哀悼他,樊世也会觉得&x5f88;&x53ef;笑。”
“艾凡瑞爵爷告诉我,你没再接受画像的委托已经一个月。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决定,也就是有人找你,但是你拒绝了。”
“我想休息。”她说。
“艾凡瑞昨天晚上也是这样解释的。”
“昨天晚上”她的声音有点高。“你昨天晚上见到大维我还以为你要研究我写的名单。”
“我研究了。”他拿起一枝铅笔看着。“然后出去,遇见了侯爵。”
她没什么好不高兴的,黎柔告诉自己。艾司蒙伯爵当然不可能在午夜之前乖乖上床,只不知他半夜里在哪里遇见大维赌场或妓院她大可不必浪费精力再为大维感到失望。至于艾司蒙,一夜冶游其实挺符合他的风格。然而,一幅他魔鬼般的手爱抚着…某人,使得她的太阳穴开始悸动。
“他在你的名单上,”艾司蒙说。“可是你却不让我找他。”
“没这回事,我该相信你很清楚你在做什么。”
“但是你不喜欢。”他放下铅笔走到沙发坐下来,专心研究着旧地毯。“你的表情写满了反对。”
但愿他只看到这些,虽然她毫无权力赞成或反对他的娱乐活动。但是,她对大维的感觉就毫无必须隐瞒之处。
“唉,好吧。”她拿起他刚才摸过的铅笔,又&x5f88;&x5feb;地放下。“我的确不喜欢,我根本不喜欢把大维写上去,可是你说樊世的朋友全部都要写,那就不能漏掉大维,他跟樊世那么常在一起。但大维绝不可能是凶手,你能想像大维溜进这里把毒葯掺进鸦片瓶里吗”
“我的想像力非常活跃,夫人,我想像得出来的画面,会让你非常惊讶。”
她坐在远离壁炉的房间另一头,身后的窗外是二月的严寒,所以偷偷爬上面颊的热度不能怪罪于炉火或天气,当然更不可能是他的话。
都怪那话中的暗示,那声音可以让一句“你好”变成亲密的话语。
也或许不行。问题也许只在她的想像力过分活跃。
“好吧,”她说。“你要浪费你的时间,或任何付你钱的政府的时间,是你的事。”
“看来,你似乎喜欢艾凡瑞爵爷。”
“他是一位聪明而且友善的年轻人。”
“不是毕樊世惯于交往的同伴。”
“的确不常见,”她说。“但你也知道,樊世也有些天真的年轻朋友。”
“然后把他们带坏”
“起码没把他们带好,许多都是刚去欧陆回来,他们在法国的时候,常由樊世带他们去见识下层社会。”
“年轻人喜欢乱撒种。”
“是啊。”
“但是,你希望这位年轻人会不一样。”
算了,隐瞒他有什么用也没有意义。艾司蒙正在调查一桩谋杀案,他必须知道“每一件事”昨天他已经警告过她:数不清的问题,有些会很失礼。
“我真希望大维不认识我丈夫,”她说。“他不像其他人,不像那些游手好闲的贵族子弟。而且他有一对最可怕的父母,他们完全不懂得如何跟他相处。他从未准备要当公爵的继承人。我甚至觉得他们根本没想要生他,他和上面的姐姐差了很多岁。”她解释。
“也许父母意外的生了他。”
她点头。“他有两个姐姐,名字我忘记了。樊世很久以前认识他的哥哥查理。”
“他有个哥哥艾凡瑞没有提起。”
“查理在大约三年前死了,”黎柔说。“打猎的意外,摔断了脖子。他母亲到现在都还穿着丧服。”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损失。”
“公爵夫人几乎什么都不能接受,也什么都不愿理解,”她说。“公爵更严重。管理公爵产业是很沉重的负担,即使从小接受相关教育的年轻人都不一定承担得了。可是大维的父母完全没有帮助他,一味地希望他马上变成查理,接收查理所有嗜好、朋友、兴趣。大维当然会反叛,并在为自己寻找定位的过程里,走上极端。”
“夫人,你的看法让我大开眼界。”艾司蒙站起来。“你打开了非常有趣的可能性,看来有些友谊的表面下其实有很多层。我真希望可以留下来多听一些,但我答应要跟侯爵一起吃晚餐,而我已经迟到了。”
然后呢,你们会去找妓女吗黎柔想质问。或者,你的情妇她知道他有的。但这不是她的事,她提醒自己。“所以我们今晚的谈话结束了”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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