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夜的囚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罗莉塔·雀斯
他走过来。“餐后我还是可以回来,但我觉得那是…不智之举。”
黎柔想相信这话里没有讽刺之意。“当然,因为你们不到黎明不会结束吧”
“很难说。”
“不管早晚,你们都会喝很多酒。”
“看来你的想像力也很活跃。”他说。
他声音中的笑意令她往上看,但是他并未微笑,无法解读的蓝眼睛看着她的头发。“你耳朵旁边的头发掉出来了。”他说。
她的手马上往上抬,但还是比他慢;他已经替她把发夹夹回去。“你的头发总是这么干净。”他低声说,手并没有收回来。
她可以往后退,或推开他的手,或以任何方式抗议。但那就会让他知道他形成多大的困扰,而这肯定将成为他的武器。
“头发不可能不保持干净。”她说。
“我有时会想,它有多长。”他的眼光溜向她。“我想看。”
“我不认为…”
“我要到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再见到你,这个问题会缠着我不放。”
“我可以告诉你多长…一个星期”她分神了。
“露莎和嘉伯到达以前,我来这里非常不方便,我最好在那之后再来。”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拿下刚才夹回去的发夹,抽出一络头发…而后微笑。“啊,到你的腰部。”
“我可以告诉你的。”她的心脏狂跳。
“我要亲眼看到。”他玩着那一络深浓金色的头发,眼睛仍看着她。“我喜欢你的头发,它们总是乱得那么好看。”
她本想说,樊世也很喜欢她浓密自然的头发,但是艾司蒙温柔的声音和轻触赶开了一切。
“我不喜欢女仆替我弄任何东西,更受不了坐下来让人又编又梳的弄发型。”她说。
“你自己处理发型和着装。”他的眼光往下一瞥。“所以你的衣服都是前开襟。”
她好不容易才没有伸手按着上衣,这时才想要遮掩他早已分析过细节的衣服,已经不必要。他是否也已决定她内衣的系带也都是在前面的搞不好他连每个钩子相距多远都有结论了。“多么观察入微。”她说。
他的微笑扩大。“调查人员的思考方式,所以我才做得那么好。”
那微笑闲适自在,甜美而迷人。她赶紧提高警觉。“你或许忘了我并不是嫌犯。”
“但我似乎忘不了你是个女人。”他心不在焉地把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
“而你碰到女人就忍不住要挑逗一下。这是你的意思,是吗”她尽量让语气轻快。“你让大维久等了,刚才,你好像等不及要赶去见他呢。”
他叹口气,放开她的头发,拿起帽子。“啊,那让人疲劳的嫌犯。我只能自我安慰说,起码大维还挺有趣的。你丈夫的许多朋友都不太聪明,只谈女人和运动,而女人在他们眼中也是运动,所以还是一样。但为了了解情况,我还是必须跟他们每个人谈话。幸好有大维当向导,我可以在他们的栖息地见到这些人,并观察真正的他们。”
“我真想知道你会看到什么。”她拿起一枝铅笔。“我真想知道他们会呆呆地告诉你什么,以及你又是怎样问出来的。我从来没&x80fd;&x770b;见你作侦探的工作。真希望我是男人,能在场目睹。”
他轻声笑了出来。“你真正想做的是保护你最爱的大维。”
不只这样,但这是她可以承认的。“不只这样,如果我能够,我真想在他的脖子上绑一条皮带,可是我又不能。”
“啊。”靠近了些,男性的气味像一张网笼罩她的全身。“我替你在他的脖子绑上皮带好吗,夫人这样你会放心一些吗”
她专注地看着铅笔。“你又何必这样那不会妨碍你的调查吗”
“也许他也愿意。根据你刚才的叙述,我得到一个印象。而这印象如果正确,他会很喜欢有个朋友绑住他,而且也更信任我。看吧”他轻声说。“你说的话我都很留意,也很愿意接受引导。但现在我真的必须去搜集线索了。”他往后退。
他弯身鞠躬,闪动的灯光在他浅金色的头发上闪烁。她的手指离开工作台,好像它们想变成灯光,轻触他的发丝。一切都在刹那间发生,然而她的手指尚未完全离开,他已经直起身体。她真希望能像他那样大胆,眼到手到。看来她的心也随之而去了。
“下星期再见,”他说。“等露莎和嘉伯抵达。”
“下星期见。”她翻开一本素描本,避免必须跟他握手,怕自己会紧握不放。“晚安,先生。”她有礼地说。
~~~
露莎和嘉伯在一星期之后出现,两个可以单手推翻吧士底监狱的人。
露莎身高五尺十寸,壮如纪念碑,身上的每一寸都是肌肉。她应该是米开朗基罗理想中的女人,如果米开朗基罗曾把心思花在女人身上。黎柔的某个绘画老师曾经坚信米开朗基罗的模特儿都是男性。“你看那些肌肉和骨架。”他说。
这位老师显然没有见过露莎。
她的头发染得很黑,梳成紧紧的发髻,黑亮一如漆器。她当然不可能把眼睛染色,但是它们竟然跟头发一样黑,也一样亮,像上了蜡。她的眼睛非常大,要不是她那鼻大、嘴大、下吧也大的脸,还会显得更大。黎柔觉得她的下吧可以用来砸破胡桃。
嘉伯也一样又黑又大,肌肉结实的他或许比露莎高两寸,但应该是两人之间比较温柔的。但是听他用法文称呼他的妻子“我的小东西”或其他的亲密称呼,还是有点奇怪。
露莎不喜欢昵称,她叫他名字,说他是“那家伙”例如“那家伙还没把煤炭买回来,这人都一样,不听话。”
都已经相处了二十四小时,黎柔仍尚未从惊吓中恢复,所以来访的菲娜在管家离开客厅后整整两分钟说湖出话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避家送下午茶进来,还有足够二十个女人吃的三明治和糕点。菲娜看看如山的食物,再看看管家离去的门口,再看看黎柔。
“吧黎的介绍所替我找的,”黎柔说出排练过的说词。“我在英国找仆人的运气一向不好,加上最近的事,英国介绍所对雇主的要求一向很多,可能不会认为谋杀嫌疑犯是好雇主而介绍好的人给我。”
她倒茶,递给菲娜。
“他们一定是误会成你需要保镖,”菲娜说。“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她往门口一站,任何不受欢迎的人都会吓跑。”
这显然也是艾司蒙的用意。
“她适应得非常好,”黎柔说。“她上下走一圈,马上开始清扫打蜡,而且还煮饭,煮给一支军队吃,我觉得。”
“但是看起来挺可口的,而且我们最好吃一些,起码做出捧场的样子。”
她们吃吃喝喝,所有的糕点居然都进了肚子,两人无比惊讶的看着空盘子。
“这可不行!”菲娜大叫。“再这样吃下去,我得需要六个保镖才能把我抬上马车。”她摊在沙发上抚着肚皮。“不过这个想法也挺>吸>引人的。”
黎柔笑起来。“不要痴心妄想,露莎一个人就可以抬你上车,甚至不需要嘉伯帮忙。”
“嘉伯”菲娜眨眨眼。“我相信他一定比她更高大。”
“他们是一对绝配。”
“真好!我就知道你总是有惊人之举。吧黎来的仆人,而且两个都像蛮荒勇士。为了把那些花花公子挡在门外,你还要做到什么程度或者,你其实是要把他们放在门内”
“当然是挡在门外,”黎柔轻声说。“我总是把他们挡在门外,不是吗”
“即使艾司蒙…这么美、这么迷人的艾司蒙他一定来拜访过,你不可能也把他挡在门外吧”
“除了你,我没有见任何人。”
“可是,我亲爱的,我看他好像在伦敦安顿下来了。大家难免要猜他为什么不回吧黎,而且大家都知道你一离开诺伯瑞庄,他马上追着你回来。而且,他直接来这里,不是吗”
“的确,他一心想要我画下他美丽的脸。”黎柔说。
“是啊,他一直坚持这个说法。而且我不该忘记,艾司蒙是一个很守礼的人,他不会这么快就前来拜访。但我觉得他真美好,对你是最完美的人。”
“这是赞美吗一个法国的花花公子,竟是对我最完美的人。”
“别这样,你必须承认你也很想画他,”菲娜说。“至少在这方面他是完美的,是足以呈现你的才华的完美素材。”
“过去六年,我一直在画人的脸,此刻,即使是皇室找我也不想画。”
“薛本尼夫人的画像是最后一幅实在&x5f88;&x53ef;惜。”菲娜看看壁炉上方的三幅东方水彩画。“那画像既不在他们家的客厅,也不在任何看得见的地方。事实上,没有人看过那幅画像。”
谁也看不到了,黎柔想起那被薛本尼伯爵用领针破坏的画。这件事她连菲娜都没说,也没告诉艾司蒙,她领悟。她只写下伯爵的名字,但是,她哪有时间,她只来得及说出大维的事,不是吗
“这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菲娜说。“薛本尼让全伦敦都知道他受不了看见他的妻子一眼,大家自然也会追问原因。而他,当然也守不住秘密。他总是会爆发的。”
黎柔看着朋友。“我从来不碰这些流言,但是不难猜到原因。你的语气和眼神我都见过,所以这件事应该跟樊世有关,对不对怎么回事旧戏重演吗薛本尼夫人是他的战利品之一”
“证据似乎朝这个方向。薛本尼这几个月常跟他在一起,而后,突然划清界线。在此同时,伯爵夫妇开始打仗,在家里的大房子里分住遥远的两翼,她几乎足不出户,而他几乎不回家。”
所以这外遇人尽皆知,艾司蒙说不定也知道了。“这消息真让人难过,”她说。“我非常喜欢薛本尼夫人,金色的鬈发和蓝色大眼睛,非常讨人喜欢。很纯真也很寂寞,难怪抗拒不了樊世。虽然,他实在应该有脑筋一些。薛本尼的权势不小,如果他制裁樊世…”
“他已经那样做了,而且很多人跟随,也刚好樊世自己得到了报应。”
菲娜从不隐藏她不喜欢樊世,可是黎柔第一次从朋友口中听出这么多苦涩。
她的不安必定表现在脸上,因为菲娜笑起来。“不必这么惊讶,你老早知道我不喜欢毕樊世。”
“但你的语气…”黎柔迟疑着。“使我以为他在某方面得罪了你。”
菲娜耸肩。“在吧黎,我就注意到他忽略你。在这里,我看到他利用并伤害我认识和喜欢的人。薛本尼某些方面是个浑帐,但他跟樊世断交是对的。社交圈早就该不准毕樊世涉足,下层社会的女人比较有办法应付他。她们的感情不会受伤,婚姻不会被毁,而且她们还有钱可拿。”
“我也希望他只在妓女圈活动,”黎柔的声音紧紧的。“可是我也管不住他。”
“我知道,亲爱的,”菲娜的声音软下来。“没有人责至你。”
黎柔起身走到窗前。“但我仍然希望我知道他曾看上薛本尼夫人。”她勉强笑了一下。“我可以装成嫉妒的妻子,或许可以把她吓跑。她比我小很多岁。我只是没想到樊世竟然把脑筋动到薛本尼头上,他不只是一个好的玩伴,又那么有势力。”
“一个致命的错误,好像樊世正自找麻烦。”
黎柔看着窗外有位老太太正吃力的走过广场。“是自讨苦吃,才四十岁的人,却把自己弄得支离破碎。”她叹口气。“连带周遭的人都受到波及。”
“薛本尼似乎是明显受害的唯一一个,”菲娜说。“今晚我将亲眼看到那伤害,或有人企图修补那伤害。自从圣诞节之后,他们就不曾一起出现过,你知道。”
黎柔离开窗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任何人的事。”她故意闭起眼睛,不想知道、看到甚至猜测任何人的事。
“是啊,亲爱的,那也正是你的魅力之一。”菲娜亲切的微笑着。“因为你都不出门,所以你并不知道薛本尼在蓝桥珠宝商那儿订购了一条蓝宝石项链,他今天要去拿。如果他的妻子今天晚上没有戴它,大家就会知道复合没有成功。那样一来,那条项链大概&x5f88;&x5feb;就会去荣耀麦海伦丰满的胸脯。谣言说,薛本尼打败顾邦肯和许多人,得到她的青睐了。”
“要不是他老跟那些无聊人士争取一个又一个妓女,他的妻子不会落入樊世的魔爪。”黎柔说。“这是薛本尼本身先造下的孽,责怪他的夫人并不公平,也很残酷。”
“也许今晚我会告诉他。”菲娜站起来。“那我会需要好几个小时的打扮,虽然这样,安妮还是会责怪我给她的时间不够。你不知道你能自行着装是多么幸运的事。”
“问题是我做得一点也不好,”黎柔自嘲的说。“安妮如果现在看到我,大概会昏过去,而我今天还算不错呢。”黎柔夹好一根发夹。
“你的发型很有艺术家风格,就是脸色太苍白了些。”她的表情关切起来。“我希望我今天这样说樊世,没有让你心烦。”
“不要说这些傻话,我如果苍白大概是喝太多茶,血液被稀释了。”
“你真的没事”
“慌乱母亲的角色不适合你吧,”黎柔说。“我如果真的不舒服,一定会告诉你,让你好好照顾我。”
菲娜惊吓的表情像在演戏,黎柔哈哈大笑,菲娜掐着自己的脖子朝门口跑去。她们又闹又笑地道别,等门关起来,黎柔对菲娜的怀疑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她回到画室拿起铅笔和素描本,她先画眼前的书架,可是过程很不顺利,然后她想起过街的老女人,然后是一辆经过的很漂亮的马车。
樊世也曾经是漂亮的、强壮的,而她是害怕的、困惑又生病的,一个落难少女。而他是穿着闪亮盔甲的骑士,带她到远方去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只是,那并不永远,因为他变了。吧黎的声色犬马改变了他,一年又一年,吧黎让他堕落了。菲娜并不了解,她不认识最初的毕樊世,刚进入黎柔生命时的他。
“她不了解,”黎柔非常轻声的说,眼睛开始变得湿润。“你原来是个好人,只是堕落太容易了。如此该死的容易。”
一颗眼泪掉在本子上。“真是的,”她低声自责。“为樊世掉眼泪,多么荒唐。”
可是另一颗眼泪又掉下来,一颗、又一颗,她干脆任由自己哭泣,就算荒唐吧,为樊世这样的禽兽…但是她认识尚未变成禽兽的他,而如果她不为他哭泣,就再也没有人为他哭泣了。





夜的囚犯 第七章
这一夜,当亚穆进入画室时,夫人并没有砰地合上素描本。她只是抬起头,眼睛的焦距缓缓变换,从内心世界转向现实世界。即使他来到工作台边,她似乎仍在远方,部分的她被困在其他地方。靠近些,他发现她眼睛四周的擦伤和那些脆弱皮肤上的痕迹。她原来在哭。他的胸腔感觉好紧。
他从她肩上往下看,素描本上是一辆马车的内部。“高雅的马车,”他平静的声音丝毫没有透露不安。“但是似乎最好的时期已经过了。这是一辆出租马车,却不是英国的。”
她往上看,琥珀色的凝视锐利起来。“你真厉害,”她说。“这不是在英国。”她翻到前一页“这辆就是英国的。”她回到第二幅画。“我原来在画英国的,突然想到这一辆。”
“这一辆让你的心智更强而有力的集中,”他说。“所以细节更精确。”
“是,有时这很让人困惑,我上一次见到这辆车是十年以前,”她解释。“我父亲被杀那天,它载着我离开威尼斯。我因为被下了鸦片,非常的不舒服,可是我却记得它的每一道刮痕,坐垫上的每个污渍,甚至木头的色泽。”
亚穆的心如擂鼓一般,连忙后退一步。“十年了,而你还记得这么多细节,你真的非常有天分,夫人。”
“有时是咒诅。我已经几辈子没有想起它,可能是因为樊世的关系。各种影像纷至沓来,好像他的死把它们释放了出来。它们原来像是藏在柜子里面,突然门被撞开,里面的东西全部撒出来。”
“就是一些旧的回忆吧。如果时间已有十年,应该是你和他刚认识的时候。”
“马车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地方,是他把我从父亲敌人的手中救出来。”她的视线回到画上。“我在怀想…他并非一开始就是坏人。这跟案情无关,但或许也有关。我们刚开始调查的时候,你说正义是抽象的…”
“我不够圆滑。”他的声音很紧。
“但我真的亏欠他,”她恍若未闻继续说。“事实是,十年前,樊世替人收拾了一个残局。他可以不管的,他根本不认识我和我父亲。”
她继续解释事情发生的经过,亚穆发现那和他的记忆并无出入。
首先,白樵纳给过亚穆许多人名,其中的确没有毕樊世,可见他们原来并不认识。第二,亚穆见过他后,马上单独离开了。被主人留下的雷多和默罕的确有可能做出毕樊世对她描述的事情。为保障受其崇拜的主人的安全,雷多是&x5f88;&x53ef;能加害这对父女。
简而言之,亚穆必须承认毕樊世可能救了这女孩。所以,因为亚穆的造就,这头猪进入了她的生命。他不想再听,因为他只可能更加责怪自己,可是她急于证明丈夫是多么大的恩人,遵从内心道德守则的亚穆也不忍心改变话题。
她说她身无分文地离开威尼斯,只知道以前的学费和生活费是由吧黎一家银行代付的。毕樊世花了很大力气才从银行间出理应照顾白黎柔的人,并且把他找来,那就是贺德鲁。
亚穆也无法从这件事找出毕樊世有明显错误。她任由他处置,但他仍煞费苦心的为她设想,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贺德鲁。亚穆仔细研究过这位律师的背景,知道贺德鲁是一个无法被腐化的人,显然从出生起就是圣人。
毕樊世如果是个坏人,他大可不必把对孤女的影响力交给著名的圣人。然而,毕樊世的行为跟亚穆所认识的人都不符合。他的本性会在十年之间有这么巨大的转变吗
“你父亲让贺德鲁担任你的监护人,真是睿智。”他谨慎地说。
“他或许是个坏人,但他是个好父亲,非常保护我,”她说。“也安排了一些好人照顾我,例如那个银行家,还有贺先生。而且,他们都不知道他做的事。我知道那些,是因为爸爸的遗嘱指定贺先生当我的监护人,威尼斯警方在调查时说的。”
她暂停一下。“你可以想像德鲁有多么为难。他坚信人要诚实,可是披露我还活着,可能为我招来杀身之祸,对刚失去父亲的我很不公平。所以,白黎柔就消失了,我变成杜黎柔。”
“而且他也决定你住在吧黎会比伦敦安全,起码被以前的同学或朋友认出的可能性少了很多。”
她没有回答,视线仍然看着素描本。
亚穆在附近的凳子坐下。“过去与我无关,”他对着寂静说。“你只是希望想清楚对丈夫的责任,我觉得你做得非常好。我取笑你为他寻求正义,是我不对。”
“我爱上了樊世,”她的声音低而紧张。“他陪我说话,听我说话,让我感觉自己是美丽的、特殊的。他几乎恫吓吧黎最有名的绘画老师之一,收我作学生。德鲁出现的时候,即使野马也没办法把我从吧黎或樊世所在的地方拉走了。我让德鲁以为我是想要学画,想要学一门我的确也很有天分的职业。其实,大家对女性艺术家还是很排斥的,要不是樊世,我根本没那个胆量留在吧黎做那些尝试。我…需要他。”
她抬起视线,一脸自我防卫的表情。“直到今天,我都不了解他何必扛我这个麻烦。他英俊而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到手。我不懂他干么跟我结婚。”
亚穆原来也不是很懂;直到现在。他与她对视,在那深深的金色海洋里,他看见了毕樊世当年看见的,心理也感觉到毕樊世所感觉到的。
亚穆一直想念着她,像一个有鸦片瘾头的人渴望鸦片那般地,渴望着她的形影、声音和气味。欲望是最强力的鸦片,毕樊世当然会向它屈服。她一开始就让他着了迷,并在后来的几年持续不坠。如她所说,她爱他、需要他,而以她的本性,她的爱和需要一定非常热情。十年前,亚穆如果处于毕樊世的位置,他也一定会着迷,会不择手段的占有她、留住她。
毕樊世的手段并不难想像,引诱无知少女失身并下嫁一点也不难,亚穆自己都会动手。他无比渴望那样做的人是他。他从来就憎厌毕樊世,知道这件事后更是严重。现在,亚穆因为这令人疯狂的嫉妒而恨他。
“你看人一向很深入,”他尽力保持声音平静。“你看出他们的本性,并把观察所得画出来。但是,你并没有看见你自己,所以才无法理解他的感觉,无法理解他为何娶你、留在你身边,即使后来你不让他近身。他是你的初恋,是你心中的王子。如果给予时间,你会成长而超越这些,你的心就能脱离他而得到自由。可是,当年他比你年长又世故那么多…”亚穆看向别处。“他的命运已经注定,刑期也宣布了。他爱你,不管他怎样的拚命挣扎都无法阻止这份爱。”
就算是自我安慰吧,他告诉自己,毕樊世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你把它说成了一则传奇。”她的脸颊略红。“我一个多星期前就告诉过你,所谓的爱,他是&x5f88;&x5feb;就忘记和复原的。”
他耸耸肩。“一夫一妻不符合他的天性。据我所知,他谁也不关心,很少跟同一个女人上床两次。这种男人通常会抛弃妻子,可是他的朋友总是说他对你的占有欲多么的强。而根据你的说法,这只可能是爱。而这似乎也能回答许多跟他有关的事。”
“他的朋友”琥珀色的眼中出现愤怒。“你这段该死的时间就是在做这个跟他那些可鄙的朋友说我的闲话”她从凳子上跳起来。“我的天,而我还告诉你这么多,你也会把这些拿去说吗”
1...678910...1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