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余酲
江一芒还记着早上的事,斜眼睨他:“骑车去放鹅了?有没有仔细看看你的鹅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易晖被她说得脸热:“没有没有,一根羽毛都没少。”
晚上,一家子吃完饭在客厅看电视,放在桌上的手机一振动,易晖就条件反射地哆嗦一下,拿起手机时别着脑袋不敢看,把置顶提示清除掉就放回去。
如此反复几次,江一芒看不下去了:“谁啊?不想收短信就拉黑呗。”
易晖听完她为“拉黑”做的名词解释,瞪圆眼睛道:“还能这样啊?”
江一芒猛翻白眼:“哥你以后还是多出门走走吧,成天待在家里都快闷傻了。”
易晖心道我本来就是个傻子啊,傻子不知道拉黑这种操作,再正常不过了。
回到房间把门关上,先拿那个躺在短信界面的熟悉号码开刀,设置,下拉,阻止此号码,一气呵成。
放下手机,感觉世界无比清净,再没有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了,连带着看手机都顺眼了许多。
第二天早上,易晖在江一芒的指导下在手机上安了个微博,注册了个账号。
名字是现取的,本想从“晖色天空”“晖光永在”“晖晖的小天地”当中选一个,江一芒听了又开始翻白眼,说现在的没哪个年轻人会把自己的名字塞到网名里,简直土爆了。
易晖一琢磨,觉得很有道理,虚心地在边上听江一芒跟群里的小姐妹激烈讨论,总算在她去学校之前把名字定下了。
清晨阳光正好,易晖坐在窗边,照着江一芒留下的纸条,抱着手机,艰难地打下“1只小hui侠”几个字,用自己的手机号实名认证,发第一条微博时又找不到那个带圈的“1”在哪儿,只好就这么发出去了——大家好,我是1只小hui侠。
小晖侠还没开始发布作品,除了江一芒和她的几个小姐妹,粉丝列表里还躺着几个僵尸号。
易晖不懂什么叫僵尸号,江一芒在课间用微信语音给他讲了一遍他也没弄明白,索性不管了,只要有人关注,他就高兴。
下午,他用数位板起草了一副卡通画,描线后觉得很好看,做头像都没问题,忍不住想发到刚开的微博上跟大家分享。拿起手机,发现新增粉丝一个,新增消息一条。
易晖看了半天,不知道这个叫“哆啦哼哼”的新粉丝是个什么属性。
他记得江一芒说过僵尸粉是不会给他留言或者点赞的,可是这个人一来就留言了,应该不是僵尸吧?
而且哆啦a梦的头像好可爱。
哆啦哼哼:你好[玫瑰]
易晖盯着那玫瑰看了一会儿,莫名有点害羞。
玫瑰花象征爱情,怎么能随便送呢?
第二十五章
不过有人跟他打招呼表示欢迎,他已经很开心了。
生怕人家等急了,易晖忙回复:你好[太开心]
等把头像换了再切回来,哆啦哼哼的消息也来了:新头像好看[玫瑰]
易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又惊又喜地回复:谢谢!
过了一会儿,对面问:是自己画的吗?[玫瑰]
易晖不想把自豪表露得太明显:是的……
哆啦哼哼回复很快:好厉害[玫瑰] [玫瑰] [玫瑰]
满屏的红玫瑰刷得易晖脸红心跳。他长这么大只送过一次玫瑰,还是为了求婚,因此觉得这种花意义非比寻常,哪怕知道对面可能是随手点个表情,仍觉得害臊。
好不容易来了个可以聊天的人,易晖开始没话找话:你的头像也很好看哦!
哆啦哼哼貌似真的很闲,条条都是秒回复:喜欢吗?
总算不发玫瑰了,易晖松了口气:喜欢呀,我最喜欢哆啦a梦了[太开心]
不远处的酒店房间里,收到这条消息的周晋珩盯着“喜欢”两个字看了许久,想起小傻子对他说过的“喜欢”,他曾经违心回答过的“喜欢”,还有他拿自己跟哆啦a梦比,小傻子急切地解释说那是不一样的“喜欢”。
看着看着就笑了,周晋珩觉得自己那时候幼稚得过分,跟一个玩偶争风吃醋,还死要面子不肯承认,如果早些承认了……
后来发生的事太过撕心裂肺,他及时刹车不愿回想,缓了一会儿,再次拿起手机,给向他提供信息的人打电话道谢。
“没找错人吧?哈哈我就知道,我一出手就没有查不到的消息!”
那人在电话里很是得意,周晋珩顺着他的话敷衍恭维了几句,临挂电话时,那人八卦地问:“这个江什么的,是周少的新目标?”
周晋珩想了下,说:“没有什么新目标,还是原来那个。”
因为开了微博,易晖最近的生活很充实。
江一芒给他充了一个月的会员,光是挑选头像挂件和背景小卡片,易晖就花了大半天时间,觉得这个好看,那个也很可爱,简直眼花缭乱选择障碍。
他本着试试又不要钱的原则挨个试过去,没注意下方有个“分享到微博”的勾选项,试了几次就刷了多少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只发了两三条动态的高冷博主,已经变成了一天连发五十多条动态的刷屏狂人了。
易晖终于明白唐文熙说的“卑微想哭”是什么状态了,抱着手机一条一条删,手动太慢了还被刚关注他的唐文熙逮了个正着,一串“哈哈哈哈哈”的评论弄得易晖更想哭了,咬着嘴唇拼命按手机,删掉删掉,全部删掉。
也有不幸灾乐祸的,比如在上课没赶上围观的江一芒,还有为人很和善的粉丝哆啦哼哼。
飞灰 第23节
“善良”是继“可爱”和“很闲”之后,易晖给哆啦哼哼贴上的第三个标签。
之前他不懂,发布的作品都是高清无水印原图,是哆啦哼哼提醒他打码。易晖问他什么叫打码,他就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指导,花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不耐烦,弄得易晖很不好意思,在私信里一个劲儿说谢谢,哆啦哼哼回复说不客气,外加一串玫瑰花表情。
从评论转战到私信,相当于关系又进一步。易晖也关注了哆啦哼哼,晚上躲进被窝里的时候点开他的首页溜了一圈,看见名字后面的蓝色图标,心想原来是个男孩子啊。
从前易晖几乎没有朋友,自打他知道班上的同学是喜欢他的零食而不是喜欢他本人之后,就更畏惧与人交往了,傻归傻,别人的目光和笑声是出于善意还是嘲讽,他多少也能感觉到一点。
所以他格外珍惜对他好的人,妈妈,哥哥,嫂子,江雪梅,江一芒,唐文熙……现在又多了个哆啦哼哼,易晖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幸福,闷在被子里都忍不住要笑出声。
这么高兴着,前几天被那人骚扰的事便慢慢淡忘脑后,加上偶然听江一芒说“珩珩最近又不发微博了估计拍戏忙”,更是彻底放了心,自行车也不骑了,心想他无非是觉得长得有点像,心血来潮追着玩,贴了冷脸自然就走了。
这才像他,他哪里是受得了这种气的人?
这天傍晚,周晋珩心平气和地目送放完鹅的易晖走进家门,掏出手机给1只小hui侠新发的打水漂微博点了个赞,评论:找尽量扁平的石头,能弹更多次。
刚关上屏幕手机突然震动,原以为易晖回复了,拿起来一看,是方宥清打来的电话。
在这个小镇上独自住了几天,几乎断了与外界的联系,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周晋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有种虚构的美好梦境被打破的不适感。
“我以为你在剧组,到这儿才知道你还在休假。”电话那头的方宥清声音带笑,“先前杨成轩说你现在是工作狂我就不太信,这会儿一看果然。”
周晋珩随便应了一声,没提受伤的事。
方宥清好似没察觉他的冷淡:“你去哪儿玩了,一个人?”
周晋珩说:“嗯,随便走走。”
方宥清笑道:“一个人多没意思啊,下次叫上杨成轩,或者叫我也行,等我忙完这一阵就空了,去哪里都行。”
“不用了。”周晋珩道,“我想一个人待着。”
那头安静片刻,再次开口时仍是轻松的语调:“我今天满以为能见到你,给你带了些吃的,都是含糖量低的……”
未待他说完,周晋珩便打断道:“我现在爱吃甜的了。”
这回的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周晋珩以为对方没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正欲坦白直说,方宥清道:“周晋珩,你是真不懂我的意思,还是假装不知道?”
方宥清很少这样直截了当地说话,他习惯有所隐藏,也很享受只说一半就能被对方猜中心思的默契。
可周晋珩现在不想做这个“对方”了。
“我现在爱吃甜的了,尤其是奶油蛋糕。”说到这里,周晋珩似是想到什么美好的往事,原本冷淡的语气也带了一丝温度,“人都是会变的。”
后面这句与其说是告诉方宥清,不如说是在讲给自己听。
方宥清以为他还在为当年不告而别的事赌气,放软语调退让道:“如果你还在为了当年的事生我的气,我可以等。”没等周晋珩回应,又急忙补充,“我知道,让你等了那么久,是我的不对,以后我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若是早一点听到这服软的话,当时的周晋珩说不定会犹豫,可放到现在,周晋珩能想到的只有自己从前该多混蛋,竟能让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喜怒哀乐中有哪怕小小的一部分是为了易晖。
“不了,我没有等你,你也不要等我。”周晋珩抬头望向天边与云海交织的夕阳,平静道,“我不知道别人会因为什么改变心意、会改变几次,对我来说只有一次,到他这里就是终点站,以后不会再变了。”
三年时光说来短暂,对于他来说其实很漫长,长到他的小傻子终于等累了,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长到他终于长大,终于看清自己的心,放下一切把还没走远的小傻子追回来。
江一芒的生日在11月中旬,易晖早早地开始准备。
他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什么,江一芒平日里除了表现出对她家珩珩的狂热痴迷,似乎也没别的感兴趣的东西,这让易晖犯了难。
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先做个蛋糕,既萌萌哒又女神范儿的那种。
为此他在微博关注了好几个美食博主,看到美貌的蛋糕图片就收个藏点个赞,有制作步骤就耐心抄下来,还为几个选中的蛋糕起草了平面图,存在电脑的一个加密文件夹里。
他想给妹妹一个惊喜,左躲右藏地不让别人发现,却不知道点赞记录其他人也能看到,江一芒顺藤摸瓜地翻了一遍他最近点赞的一堆蛋糕图片,心里门儿清,在家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背地里好奇得不得了,每天放学回来都趴在院子外头的窗户边上偷窥自家厨房。
这天易晖在院子里用电脑画画,屏幕上远看像是个蛋糕,江一芒看得入神,口水都快下来了,见易晖突然站起身吓一跳,扭身想跑的时候撞到身后站着的人,惊得差点叫出来。
“嘘——”周晋珩把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别出声。
江一芒不仅不出声了,还因为落入眼中的那张脸,彻底懵住了。
约莫十分钟后,飞远的魂魄重归身体,两人站在后门背阴处的石墩旁,江一芒一会瞟周晋珩一眼,背在身后的手就掐自己一下,对着一块地方连掐十几下,皮肉都疼麻木了,这才相信所见即所得,眼前这个居然是真的。
周晋珩自是能察觉到小姑娘躲闪的视线,他刚出道的时候就有媒体评论他的长相极富攻击性,还玩笑说一般人都不敢跟他对视,先前他没觉得什么,这会儿看见江一芒的反应,心想可能有点根据。
也就那个小傻子,什么都不怕,第一次见他就盯着他猛瞧,恨不能把“喜欢”两个字写在脸上。
看见什么都能想到易晖,周晋珩暗笑自己仿佛情窦初开被冲昏头脑,全然不知江一芒为他这个无意中的笑容险些晕过去。
又酝酿了一会儿,江一芒清清嗓子,开口道:“珩……我是说你,真的认识我哥哥?”
“嗯。”周晋珩痛快地承认。
“上次在我们家门口的也是你?”
“是。”周晋珩把手中方方正正的盒子递过去,“拜托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别说是我给的。”
江一芒还沉浸在惊慌和喜悦混合的复杂情绪中,已然丧失了至少百分之八十的思考能力,点着头问:“为什么不能说是你给的啊?”
周晋珩故作神秘地压低嗓音:“这样就不算惊喜了。”
江一芒被他的低音撩的发晕,接过盒子机械地转身,走出去两步又顺拐着折返回来:“那、那你为什么要送我哥礼物啊?”
倒是问在点子上了。
周晋珩没思考多久,随着嘴角牵起的一抹笑,把到嘴边的“因为我做错事正在求他原谅”吞了回去,改口道:“因为我在追他。”
第二十六章
当天晚上,1只小hui侠的微博晒出一张照片,是一个哆啦a梦造型的香薰蜡烛,没点燃,烛芯上p了一簇卡通火苗,配字:妹妹送的,好漂亮,舍不得点……
哆啦哼哼占沙发回复:点吧,那些小挂饰会转起来的。
易晖不敢相信:真的吗?[哆啦a梦吃惊]
哆啦哼哼:试试看。
易晖立刻放下手机,兴冲冲地去找火源。
家里无人抽烟,也不烧柴做饭,没有打火机,他就捧着香薰去隔壁邱婶家借。
点上之后一路用手挡着风捧回来,小心地平放在桌上,凑近观察,烛光摇曳中,哆啦a梦周围的竹蜻蜓、记忆面包、任意门……都开始慢慢旋转,清新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他沉入这这梦幻的场景,搬了张凳子坐在桌前,捧腮欣赏了十来分钟。
再次拿起手机时,被微博刷屏的消息弄得吓一跳,仔细一看,全是哆啦哼哼发来的——
不要自己点,叫家人帮忙。
还有不要用火柴,小心烫伤手。
打火机用完记得放在安全的地方,不要碰明火。
点上了吗?
如果找不到打火机先别点了。
点上了吗?
回来了吗?
先别点了。
人呢?
去哪儿了?
待着别动,不准碰火!
……
易晖看得一脸懵逼,有种他再不回复哆啦哼哼就就要来敲门的感觉,怕他等急了,连忙打字回复:回来了,家里没有打火机,去隔壁借了个火
哆啦哼哼:没有伤到吧?
易晖回复:没有啊[哆啦a梦微笑]
哆啦哼哼:以后这种事不要自己做,太危险。
易晖想不通哪里危险,歪着脑袋回复:不危险呀,点个火嘛……
哆啦哼哼:你是画画的,手比什么都重要。
易晖愣了一下。
虽然觉得对方小题大做,他还是被这样的关心弄得心中暖热:谢谢关心,我以后会小心的[心]
此时的江家院外,跑着过来的周晋珩正单手撑墙大口喘气。
刚才差点就抬手敲门了,这会儿收到回复,才稍微冷静下来。
1只小hui侠会发小视频了,他把香薰点燃转起来的样子发到微博,周晋珩眼尖地捕捉到不小心拍进去的一只手。
没有任何烫伤痕迹的白净手背,让周晋珩恍惚了一瞬,思绪打了个岔,被牵至别处。
不过也就短短一瞬,便被其他更不容忽视的细节盖过了,比如同样的爱好,如出一辙的画风,发消息时一模一样的标点习惯。
他有心或者无意地忽略不同,忽略别人口中约定俗成的前因后果,固执地抓住那些相似点,再无限放大,便足够劝服自己坚定立场。
这就是易晖,他没有疯。
看吧,就连谨小慎微这个特征都是一样的,视频中的那只手伸向前,原本打算摸一摸转动的小挂件,却因为中间的火苗突然窜高一下,飞快收回手,镜头随着掌镜人后退而拉远,视频中紧接着传来小小的一声“吓死我了”。
这完全是易晖被吓到时的反应,周晋珩会心一笑之后,不禁心有戚戚地想,他明明这么怕烫,面对当时那样恶劣的自己,为什么从来不躲,从来不喊疼呢?
兴许香薰真的有安神作用,易晖这天晚上睡了个整觉。
睡得香更容易做梦,并且印象极其深刻,他梦到自己拿起杯子倒水,玻璃杯在手中裂开,滚烫的水洒在手背。
那股灼痛从梦里如影随形地跟到梦外,醒来好几分钟后,易晖还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摊开在面前的手。无论上辈子布满烫伤斑驳丑陋,还是这辈子洁净无瑕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这都是一双画画的手。
吃早餐时,厨房开水壶烧开的声音又把易晖吓着了,筷子一抖,夹起来的一只煎饺掉在桌上,江一芒揶揄道:“啧,吃不下就使这招,学到了学到了。”
桌上不脏,易晖重新夹起煎饺放进碗里,压低声音严肃道:“这个不准跟我学。”
易晖很瘦,江雪梅总是担心他吃不饱,除了一日三餐,家里常备一些即食食物。
最近因为易晖的喜好转变,面包饼干什么的都换成了甜食,糖球炸果子这些放不了太长时间,都是半斤半斤的买,就这样易晖都吃不完,今天早上又被江雪梅从床底下搜刮出几小袋没吃完的零食,有的都发霉了。
“哥你是仓鼠吗,屯食物过冬?”江一芒差点笑翻过去,笑完了义正词严道,“不过你吃不下也别找我啊,我减肥呢。”
为此易晖觉得很对不起江雪梅,白天一个人的时候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企图加快消化,回头好多吃一点。
唐文熙在电话里听闻他的苦恼,建议他在家里做俯卧撑,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大幅消耗体力,一举两得。
飞灰 第24节
易晖觉得有道理,把院子里的青石板地扫了扫擦了擦,就撸起袖子上了。
谁知这具身体比他从前还要弱鸡,做了两个就趴下不行了。
易晖觉得丢人,爬起来就往屋里溜,吐着舌头想幸好没人看见。
这天下午,江一芒他们班最后一节课拖堂整整半个小时,她以为今天大概见不到那人了,出校门时垂着脑袋蔫巴巴的。等走到半路,在临近家门口的路边看到那个颀长身影,又亢奋得有如打了激素,激动得差点叫出来。
两人像特务接头一样自发地走到屋后僻静处。
周晋珩今天也没戴口罩,铁灰色的风衣外套越发衬得他腰高腿长,江一芒差点看呆了。
就是手上拿着的麻袋跟他这身帅气打扮不太相配。
“瑜伽垫。”周晋珩主动说明,“让他以后要是做运动,在这个垫子上做。”
“这个……”江一芒有些犹豫,“我哥他整天憋在家里,不会运动的。”
周晋珩不知想起什么,笑了一下,说:“他会的。”
江一芒的大脑在爱豆面前基本上处于罢工状态,爱豆说会那就会,她立刻接了过来,抱在怀里掂量:“这是在哪里买的呀?咱们镇上好像没得卖哦?”
周晋珩说:“白天去了趟市里。”
“这样啊。”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江一芒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了,偶尔也能正常对话几句,“那珩……你不去拍戏,没关系吗?”
大约为了感谢江一芒帮他传递礼物,周晋珩很有耐心,对小姑娘有求必应,有问必答:“剧组那边请了假,没事。”
江一芒试探着问:“为了我哥哥?”
周晋珩毫不避讳地答:“嗯。”
江一芒视线下移,看到哪里问到哪里:“那你的手,还疼吗?”
周晋珩动了动包着纱布的那只手腕,如实道:“还有一点,不过没大碍了。”
“我们家有祛瘀消肿的药,喷剂和药贴都有,我去给你拿。”
江一芒说完就扭身要走,被周晋珩叫住了:“不用,别惊动他。”
不知为什么,没谈过恋爱的江一芒总能从这寥寥几句话中,听出周晋珩对哥哥的在意。
她还是不能完全消化这件事,觉得这个世界未免太魔幻,在原地站了会儿,又问:“你们,我说你和我哥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五年前。”周晋珩答。
江一芒掐指一算,倒抽一口气,说好的忙于工作无心恋爱呢?17岁就认识了是什么情况?
受到冲击的小姑娘还不死心,怀揣着对爱情朦胧的向往,充满期待地问:“那你们会……会结婚吗?”
周晋珩终于又笑了:“等他原谅我,当然会。”
沉迷画画的易晖并不知道门外的两人达成了什么共识,只知道近几天自家妹妹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那天送香薰的时候一脸呆滞,喊了几声都唤不回魂,今天抱着个圆柱状的麻袋回来,说是送给他的,表情倒是没那么傻了,看着他的时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在围观什么国宝。
易晖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江一芒摇头:“听说经常盯着一个人看,会慢慢变得像那个人,我要多看看你。”
易晖顶着满头问号拆开今天的礼物,发现是一张蓝色的瑜伽垫,白天在院子里只做了两个俯卧撑的耻辱一幕浮现脑海,他警惕地问:“你……看见了?”
江一芒还盯着他,答非所问道:“看见了啊。”
易晖只觉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没空细究其他,抱着礼物跑回房间去了。
瑜伽垫挺好用的,铺在床边的地上,下床时就算一脚没踩进拖鞋,也不会冻到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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