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辜负我[慢穿]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不如睡
容瑾开始想:我现在假装没看到她们,然后从亭子另一边走到底来不来得及?然后他悲伤地发现,当初想找一个四周开阔,不会被人听墙角的地方,才特意选的湖心亭……
容瑾一直不说话,顾如琢悄悄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容瑾有点生无可恋的表情。顾如琢一怔,立刻朝来路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容家的几个姑娘正朝这边走过来,里面似乎还有容十一。
顾如琢收回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唯有眼底有一丝浅淡的笑意。
容十一一行人走过来:“十二妹妹,好巧啊。”
容瑾耐着性子和她们寒暄:“好巧好巧。怎么不见八姐姐?”
容八向来和容十一形影不离,一个负责明枪,一个负责暗箭。今日竟然没见到容八?
“十二妹妹不知道吗?”容十一睁大眼睛,柔柔弱弱地浅笑:“八姐姐的婚期定下来了,正每日在屋子里绣嫁衣呢。”
容瑾没关心过这个,确实不知道:“是吗?”
“妹妹这样的大忙人,不关心这个也不稀奇。”容十一等人在亭子里坐下:“八姐姐的未来夫婿,听说是同知家的嫡二公子,已经有了举人身份呢。”
同知不算什么大官,可在淮南城,也算是个实差,再加上容家是商户,这确实是一门不可多得的好姻缘。
容瑾跟容八关系不好,可在容瑾眼里,容八毕竟只是个青春期少女,他也没到盼着她不好的份上。于是他真心实意道:“那可真是恭喜了。”
另一个姑娘突然酸溜溜地开口:“不过妹妹也不必羡慕,妹妹是二伯的心尖子,到时候只比八姐姐强,没比这差的道理。”
容十一轻轻地推了那姑娘一把:“九姐姐说什么呢。十二妹妹已经成亲了呀。妹夫不就在旁边站着吗?”
容九立刻浮夸道:“哎呀,我都忘了妹妹已经成亲了。主要是婚礼太简单了,一没聘礼,二没花轿的,都没什么印象了。”
容十一眼带同情和怜悯,安慰道:“虽然妹夫地位低了点,但妹妹你留在家里面,过得舒心。不必在意这些的。”
容瑾:“……”
容瑾严重怀疑,她们在看到他之后,那片刻的交头接耳,说不定就是在商量此刻的剧本。
如果容瑾不怕崩人设的话,他真的很想问一下,大家无冤无仇的,用得着这么刻薄吗?
在这帮姑娘眼里,嫁人就是天大的事。一个女子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取决于她嫁了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容瑾嫁了一个奴隶出身的穷光蛋,尽管是入赘,也立刻叫她们生出了优越感。她们估计是憋了好几天想看他笑话,但他足不出户一直没机会,现在终于逮到他了。
容十一脸带担忧:“不过我怎么听说,妹夫第二天就搬回小楼睡了?难不成吵架了吗?”
其实稍有些条件的人家,夫妻分院子睡都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容十一这个问题却正中容瑾下怀,他之前想和顾如琢说,却又难以启齿的,正是这件事。
容瑾的神色冷淡:“我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之后自然还是同寝同居的。”
顾如琢微微一愣,不由得看了容瑾一眼。
容瑾的脸白如冰雪,眼睛远远地望着湖面,神色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顾如琢轻声道:“姑娘,天太冷了,稍坐坐我们就回去。”
容瑾慢悠悠地站起身,好叫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迫不及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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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避过容十一他们,向亭子外走去。
前些日子下了大雪,亭上尚有积雪未融化。似乎是一只雀儿在亭上扇动翅膀,一些积雪从亭角落下来,正好落在走过的容瑾身前。
容瑾还没动,顾如琢就轻轻拂去了容瑾发丝上的落雪,然后直接蹲下身,摸了一下容瑾的鞋面:“姑娘的鞋湿了。”
容瑾微不可查地向后缩了一下,神色如常:“不要紧。很快就回去了。”
“姑娘身子娇贵,怎么能在冬天穿湿鞋袜?”顾如琢不赞同地站起身,示意双云扶着容瑾回了亭子里坐下,弯腰亲自将容瑾的鞋给脱掉了,递给双云:“还好袜子没湿。我背姑娘回去。”
容瑾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断然拒绝:“不,不必了?”
眼前的少年原本脊背挺直,却愿意弯下腰给他脱鞋。他含笑看着容瑾,眼中的温柔宛如夏日的湖水:“那我抱姑娘?”
少年坚持站在原地,容瑾最后妥协了:“你背。”
第26章状元郎和他的糟糠妻26
顾如琢背着容瑾走在空荡荡的园子里。他看着脚下,特意避开那些有积雪和不平坦的地方,生怕脚滑,摔到了身后背着的人。
拐过几道弯,他们现在绝对已经从容十一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容瑾不自在地僵着声音:“她们看不见了,你放我下来。”
顾如琢含着笑轻声道:“姑娘刚刚出了一口气吗?”
容瑾想起刚刚她们看到顾如琢弯腰为他脱鞋,那一瞬间复杂的表情,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点痛快。”
就像容十一说的那样,她们虽然嫁得丈夫家世好一些,但是她们的丈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顾如琢待他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她们脱鞋,背她们回家。
容瑾又重复了一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姑娘的鞋袜湿了。”
这点小事,容瑾根本没放在心上:“没关系。我挺重的。”
“不重。”顾如琢脚步很稳:“姑娘太瘦了,该多吃一些。”
这话绝对是过了滤镜的,容瑾自己知道,他毕竟是个大小伙子,虽然看着挺瘦,但绝对不可能真的像个十五的妙龄少女一样轻盈。
容瑾的声音冷下来:“顾如琢,放我下来。”
顾如琢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却还是接着往前走:“我知道,姑娘让我背,一是不愿意叫我下不来台,也是做戏给她们看。可我的理由是真的,姑娘的鞋子湿了,我不会叫姑娘冬天穿着湿鞋袜走回去。”
“姑娘放心,我不会唐突姑娘的。”
这点容瑾还是相信他的,毕竟顾如琢是一个连醉酒后,都牢记得不要走的太近,以免冒犯了他的人。
容瑾无奈:“这儿离芝兰院还很远。”
顾如琢似乎笑了,他本来也是个看似彬彬有礼,其实内敛沉默的人。但此刻,他的声音中有一种缱绻的温柔:“一点也不远,我自己愿意背姑娘。”
多远的路都愿意。
容瑾垂下眼睫,不说话了。
顾如琢对他的这份心意,凭心而论,他不是不感动的。如果他真的是古生古长的容瑾,真的是个女孩子,他可能真的会愿意去试一下。
很可惜,他不仅是个男孩子,还是一个知道结局,早晚要走的过路人。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顾如琢早就被容瑾明里暗里拒绝过许多次,其实早该习惯。他还是忍不住眼睫毛颤了一下,抱着一点卑微又明知无望的奢望:“如果我拼命读书,去考功名,还是不行吗?”
“你知道的,与这无关。”
他当然知道,容瑾不是在乎这种事的人。可是,他除了抱着这点指望,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顾如琢突然问:“姑娘相信我是真心吗?”
容瑾不明白顾如琢为什么这么问:“嗯?”
“今日,林大人问我,是不是因为姑娘对我有恩才入赘容家。他这话其实是给我留了三分余地。”顾如琢口吻平静:“应该有很多人觉得,我是处心积虑要攀上容家这门亲事,为了销去奴籍,或者是为了容家的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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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孙权贵爱上贫家女,那是深情厚谊;可穷光蛋追求千金小姐,就是处心积虑。
而他是比穷光蛋更叫人看不起的奴籍。
除了你自己,谁信你是真心?
容瑾片刻都没有犹豫:“我自然信你。”
容瑾知道多得是为了钱权,以真心的名义骗婚的人,也见识过不少这种事,可他相信顾如琢对他是真心。
“如果是为了奴籍,就算你拒绝了入赘,我也会照样帮你。如果是为了钱,你才华卓越,早晚有蟾宫折桂那一天,容家这门亲事其实是你的负累。”
顾如琢苦笑:“姑娘对我倒有信心。”
就算没有系统的告知,容瑾也相信顾如琢最后一定能考中进士。因为顾如琢确实是有这块料的,他天赋惊人,又勤奋刻苦,肯下功夫。这样的人若是考不中,那真是没天理了。
叫容瑾有些惊讶的是:“我不知道你会在意这些庸人的闲话。”
“我没法不在意。”
顾如琢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也相信自己终有出人头地那一日。可他喜欢上容瑾,就不得不替容瑾在意。他怎么忍心叫容瑾,因为嫁了他,就受人无端揣测怜悯,甚至是白眼讥讽。
容瑾有点担心他因为自己的拒绝自暴自弃,又怕他因为自尊受损歪了心性。这既是因为任务,也是他不忍心。他苦心劝道:“如琢,你年少才高,未来不可限量。何必将眼界放得这么窄?无论是我,还是那些闲言碎语,你未来回头再看,都不值一提。”
顾如琢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此时说什么,才能叫容瑾放心。但他却不愿意,他遵循了自己的心意:“姑娘放心。就算姑娘不答应,我也会用功的。我不会叫姑娘一直因为我蒙羞。”
容瑾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劝:“那就考个状元给我看看。”
……
芝兰院内,顾如琢背着容瑾朝着容瑾的书房走过去,容瑾却突然出声:“去卧房。”
顾如琢脚步微顿,什么也没说,背着容瑾换了方向。容瑾的卧房他曾去过一次,就是新婚的那一日。
他小心地将容瑾放到外间的榻上,打算告退。容瑾叫住了他:“你今晚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从小楼搬到这边来。我会给你安排相邻的房间,书房也与我共用。只是委屈你,隔几日就要在这外间的榻上睡一晚了。”
顾如琢看着容瑾,神色复杂难辨:“我以为姑娘听了我那番执迷不悟的话,会打消这个主意。”
容瑾知道,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当机立断,和顾如琢划清界限,叫顾如琢认清现实,不要再给他希望,叫他越陷越深。
可他不行。
无论是为了维护顾如琢在容家的地位,还是隐瞒他的男子身份,以后逢场作戏都在所难免。
甚至,为了不叫那暗处不知是谁的敌人生疑,他不得不和顾如琢表现地比寻常夫妻更亲密:他仍然不太相信今日官媒找来的事只是凑巧。
容瑾心中有一丝内疚。他其实是为了自己,利用了顾如琢。
顾如琢嘴角微微翘起来:“姑娘是怜惜我吗?”
容瑾怎么听这话觉得有点不对劲呢?他刚刚隐约的愧疚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冷着脸:“不是。只是怕再被官府找上门。”
提起这件事,顾如琢正色道:“姑娘觉得那诉状是谁干的?”
容瑾冷笑:“有没有那封诉状还不一定呢。”
顾如琢一愣:“姑娘是知道些什么吗?”
容瑾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没有。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人投了诉状,那必然是针对你我。”
“的确。”顾如琢点点头:“容家枝繁叶茂,子嗣众多,如果这件事被查出来,虽然名誉难免受损,但未必会对容家造成什么影响。”
“唯有我与姑娘,留下案底,声名有污,我不能再考科举,姑娘也不能再继承容家。”顾如琢轻声道:“我只是无名小卒,便是真的考不了科举,别人也拿不到什么好处。十有八九是容家的人。”
容瑾想到那天他在白鹿书院山下茶馆里听到的对话,摇了摇头:“不一定。未必是一定要什么好处,不过是嫉妒就够了。你去书院,要多留心身边的人。容家内部我会去查。”
“以后只要有朝雨双云之外的人在,要注意举止,不要被人察觉。”
顾如琢轻声问:“姑娘是觉得院子里有别人的耳目吗?”
“我不确定。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容瑾神色冷凝:“这个背后投诉状的人,必须得把他找出来。”
如果真的能找出这么个人,也许这件事真的只是凑巧。如果找不到,那可就不太妙了。
顾如琢说完了话,却没走,他难得见如此犹豫踌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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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问他:“怎么了?”
顾如琢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容瑾的脸色:“姑娘还记得我之前刻的那支木簪吗?”
“记得。”
那么丑的簪子想忘记也难。
“姑娘愿意收下吗?”顾如琢明显夹杂私心,却还是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今日跟官府中人提起过。姑娘若是收下那根簪子,以后有人再来问,也是一个证据。”
容瑾沉默了一会,最后叹气道:“你拿来。”
顾如琢走后,双云呐呐叫了一声:“姑娘。”
她刚刚跟了一路,自然也听到了顾如琢和容瑾的对话,此时心里纠结万分。
顾少爷确实挺好的,对姑娘瞧着也真心实意,按说做姑爷也没什么不好。可她们家“姑娘”不是个姑娘,是个少爷呀!
容瑾知道双云想说什么,他也很心累,只是摆了摆手:“没事,我心里有数。”
双云嘟囔道:“我瞧着姑娘不像是心里有数。”
“行了,我已经够烦了。”容瑾板起脸:“别唠叨我了。”
第27章状元郎和他的糟糠妻27
贡院外,马车停出了八丈远,人更是一个个摩肩接踵,推推嚷嚷地挤在门口,个个望眼欲穿,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今天是乡试的最后一天。这里全是等着接考生的人。
贡院的大门慢慢开启,顾如琢随着人流走出大门,就听到了陈峰的喊声:“姑爷!”
顾如琢眉眼间闪过一丝无奈。
陈峰挤过来,接过他手中的书箱,然后领着他走到了附近的一处拐角。那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夫见到他,笑着跟顾如琢打了个招呼。
顾如琢掀开车帘,果然在里面看到了容瑾。
容瑾先是直起身,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了他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才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又松松散散地斜倚回了软枕上。
三年前,他们的确查到了背后投诉状的人,是顾如琢以前在丁班的同窗。理由也很简单,无非是顾如琢横空出世,夺了丁班头名,还干脆进了乙班,心生嫉妒不甘。他机缘巧合之下从容瑾的一位堂兄那里听说了顾如琢的来历和一切揣测,一时冲动,就投了匿名的诉状。
事情已经查清,但是容瑾出于种种顾虑,还是决定和顾如琢好好地伪装成恩爱夫妻。
三年时间,顾如琢就住他隔壁,每晚和他共用书房,隔三差五还要和他共居一室。容瑾总不可能永远在他面前端着。
顾如琢见容瑾神色间有些疲倦,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心疼:“姑娘,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只叫马车来接我就好,姑娘留在家中。”
自从顾如琢下场,每一场考完,容瑾都会亲自去接他。每次来接考生的人都那么多,顾如琢想也知道,要在这么多马车中占到靠前的好位置,容瑾只怕早就来了,每次都要在外面等很久。
容瑾原来的那一辆宽大又奢侈的马车,停在熙熙攘攘的考场门口,未免太过张扬。容瑾特意找了一辆最普通又不起眼的来,自然比不上原来的那辆坐着舒服,什么都有。
几场考试,要么天气冷,要么天气热。容瑾窝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肯定很不舒服。
所以顾如琢每次来之前,都极力说服容瑾,希望容瑾不要去考场外接他。而容瑾每次都口中答应,却还是场场都来。
容瑾懒洋洋地半躺半靠着,假装没听见,不吭声。
开玩笑,哪有孩子高考,家长不在外面等着的?何况乡试三年才一次,真真正正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高考可重要多了好吗?
顾如琢看容瑾跟他装傻,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无奈。他也不想唠叨个没完惹容瑾不快,于是换了个话题:“姑娘好像从来不问我考得如何。”
容瑾托腮斜眼看他:“为什么要问?”
大家都知道,高考完绝对不能问孩子考得怎么样!
顾如琢见容瑾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他捡起容瑾丢在一边的扇子,轻声道:“姑娘睡一会儿,我给姑娘打扇子。”
容瑾摆摆手:“很快就到家了,回家再睡。”
却没拒绝顾如琢扇扇子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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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顾如琢就低眉顺眼地在一旁给容瑾扇扇子,乍一眼看上去很像个小丫鬟。
容瑾丝毫不觉得,使唤一个刚刚从考场上挣扎了三天三夜的人给他扇扇子有什么不对。顾如琢早就消去奴籍,如今又有功名在身,按理说,以他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该做这些。
容瑾一开始还推拒劝说,可顾如琢始终坚持,最后他干脆也习惯了。
顾如琢看着容瑾眼底隐隐的黑青:“姑娘今年苦夏怎么这么严重?”
这几次容瑾来接他,都是一副昏昏欲睡,没精打采的样子。
容瑾昏昏道:“可能太热了。”
顾如琢皱眉,心想:如今八月已经将将入秋了呀。
其实容瑾不是因为苦夏。是因为乡试不比以往,考生每一场都要在贡院待三天,连考三场。容瑾特意去找人问过,听说往年有不少考生都受不了那个环境,甚至有些没考完就被抬出来了。容瑾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想着顾如琢不知道在考场上怎么样,就觉得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片刻后,容瑾的呼吸变得平稳又轻缓。
顾如琢极轻地喊了一声:“姑娘?”
容瑾没有反应。顾如琢悄悄地掀开车帘,钻了出去。陈峰是骑马来的。马车外除了车夫,正好还能挤上他一个人。
对上车夫的视线,顾如琢低声道:“姑娘睡了。”
顾如琢侧着坐在边上,只将一只手伸进帘子中,仍然拿着扇子,轻轻地摇着。反正马车也小,就算是这样,里面也能吹到风。
陈峰看到这一幕,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姑爷这是做什么,姑娘都说不介意了。”
第一场考完,顾如琢就因为三天没沐浴,坚持要坐在外面。是容瑾觉得刚考完试的人不应该得到这种待遇,坚决不同意。最后当然是容瑾赢了。
顾如琢略带些孩子气的对着两人微微告饶:“别告诉姑娘。”
……
九月飘香,桂榜提名,有人欢喜有人愁。每一次乡试,最受关注的自然是解元人选。
更叫人津津乐道的是,这一次乡试的解元,竟然是容家的赘婿。容家确实是淮南城极出名的富商,可毕竟是没什么文化水平的商户。淮南城底蕴极厚,不知多少书香世家,芝兰子弟,竟被一个商户家的赘婿拔得头筹。一时大家不由得感慨容老爷一如既往的毒辣眼光,和容家那位姑娘的好运。
夜已深,容瑾坐在灯下看书,茶已经添过三次。
朝雨将容瑾杯中冷掉的残茶倒掉:“今日是鹿鸣宴,宴席散了,定然还有好友相聚。说不得今夜不回来呢。姑娘别等了。”
不知道为什么,容瑾在朝雨平静的注视下,突然就觉得格外地狼狈。
他一时呐呐:“朝雨,我……”
“其实没什么的。”朝雨的眼神很温和。她一直都是沉稳又包容的,像是容瑾的姐姐:“姑娘觉得开心最要紧。这事在外人眼里本也是名正言顺,就是老爷那里有点难办。”
“朝雨,我们不说这个。”容瑾摇摇头,他旧事重提,“你还是不想成亲吗?”
朝雨今年已经快二十了。在现代还根本不用考虑结婚的事,但是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大龄了。她是奴籍,官媒不会干涉。她的母亲,容瑾的奶娘也对这事绝口不提。容瑾倒是想替她做主,可是朝雨自己死活不愿意。其实容瑾知道,奶娘和朝雨不提嫁人的事,是希望她能留在容瑾身边,帮容瑾守着身份的秘密。可容瑾也不能因为自己就毁了朝雨的一辈子。
“我不想嫁人啊。”
朝雨看容瑾一脸的仇大苦深,自责内疚,忍不住笑了。她难得逾越地坐在容瑾身侧,神情有点轻松:“其实我小时候,我娘就告诉过我,我是要长长久久留在你身边的。姑娘对我又很好,很体贴,难免就生出一点别的心思来。”
容瑾几乎坐立不安。
朝雨看着容瑾,像看着一个关系好的弟弟,释然又坦荡:“年纪小的时候,也偷偷读过些荒唐的话本。自以为情根深种,其实并不如何懂情爱二字。”
“后来见到姑爷待姑娘,方才体会到其中几分意味。”
朝雨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倒不是说姑爷伏低做小,伺候姑娘周到。”
说到这儿,朝雨忍不住有点生气。概因顾如琢待容瑾殷勤,经常抢了她们二人的差事,朝雨和双云都忍不住有种职业危机感:“论照顾姑娘,姑爷自然一万个不如我们姐妹。”
中途上完顾如琢的眼药,朝雨才接着道:“只是,他背地里看姑娘的眼神,就算是旁人看一眼,都觉得手脚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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