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吾儿愚且鲁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谢七少爷
李言闻言先是怒上眉山,又莞尔失笑。
最后转过头,十分嘲讽地看了一眼那边的女人们。
第六十六章
李言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李澜哄顺了毛,让乐然把吓坏了的孩子带下去洗漱,他在殿中环视一周,拂袖坐在他父皇旧年常坐的那块蒲团上,盘起膝,提起铁如意敲了敲手边的玉磬。
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回过了神来,皇后一贯是娴雅的,至少李言记得她在人前会竭力装作娴雅,可现在他现在看着他的元妃猛然抬起头来,竟从那端方明艳的脸上看出了狰狞来。
李言扬了扬眉梢,又敲了敲玉磬,他问皇后: 皇后还有话说?
皇后站起身来,看着他的眼睛,依恋和怨望交织在一起,李言回望过去,声音凛然,却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淑媛,看在你执掌后宫多年的份上,朕今日不和你计较。你该寻常臣子若胆敢露出这样的怨望,贬官都是轻的。
皇后低下头,轻声问: 陛下觉得臣妾怨望,那陛下可知臣妾为何怨望?
皇后,你过分了。 李言抿了抿唇,没有再看她,而是转头看向德妃: 你兄长爵封列侯,是朕倚重的大臣,朕自问没有亏待过你们家。谁知道家教竟这样不堪。
皇后再次出声,竟比御史还强项: 陛下不该为了维护那……那李澜,就不由青红皂白地说广信侯的女儿是无耻下贱的淫妇!陛下甚至没有问一问当时是怎么样的!
是么? 李言笑了一声,沉声道: 到底是不是无耻下贱,你们每个人都比朕清楚。
那少女脸涨得通红,竟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仆妇女官们又是一阵骚乱,李言摆了摆手,说: 不用管她。
他看着自己妻子们,越发觉得不入后宫再对不过了,枕边人都是豺狼,哪怕如花似玉,也是如花似玉的豺狼。
他扔开了击玉磬的铁如意,闭着眼说: 真的以为朕不懂么?德妃,和她这个侄女儿,看中的是楚王正妃的位置。澜儿有些与众不同之处,却到底是朕的儿子,堂堂的亲王,如能嫁给他做正妻,那就是能留名玉牒的贵重。何况澜儿若是开府,想来不能亲自理事,做了这个王妃,自然是阖府尽在掌控的,多自在?就是想偷人都要比寻常容易得多。
他冷哼了一声,看着德妃苍白着脸说不出话的样子,又转头看向皇后: 澜儿虽然未知人事,但到底是成年的皇子。但凡德妃那里得手了,朕就必须让澜儿出宫建府,不可能再留他在宫中。你和李源都是这样想的,不是么?
皇帝仰着头,看着皇后紧绷的唇线,十分不解: 为什么就容不下他呢。你的儿子是嫡子,他根本不会争也争不过。
皇后的脸色也苍白了下去,但还是倔强着,但李言接下来的那句几乎击垮了他: 朕本是这么想的。但你这个为娘的尚且怨望如此,李源会是什么样,朕想都不敢想。一个自恃嫡长,对君父满心怨望的儿子……淑媛,朕衾枕不安。
仿佛晴天霹雳,皇后的身子晃了晃,她跪倒在地,迫切地想要解释: 不是的!陛下,源儿没有……源儿是最孝顺的孩子啊陛下!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一个人的错!陛下……
李言没有再看她,他站起身来向外走,边走边说: 传旨。皇后抱恙,着陈妃代掌凤印。晋王不孝,着削去一郡封地。德妃失德,降为婕妤,禁足宫中。
第六十七章
李言是想过先去安抚李澜的,但他本就是从前朝千头万绪的繁冗里被惊动,抽身来处理这些家宅不宁的丑事,政事朝臣都还在等着他,他再宠爱李澜也不能这样本末倒置。何况真要是这样做了,传出去对李澜也不好。
等到将手头的政事都处理清楚了,李言才匆匆回了乾元宫,步入寝殿,一眼就看见李澜靠着龙床坐在地上,乐然跪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着。
李言眉头一皱,走过去问: 澜儿怎么坐在地上?
李澜仰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父皇爱干净……澜儿尿床了……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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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的忍俊不禁和怒不可遏都被勾了起来,他看看乐然,问: 什么尿床,难道不是……你们就没教他么?
乐然低着头,小声说: 陛下没有首肯,奴才们哪里敢教殿下人事。
李言扬了扬眉,端详着一脸委屈可怜的李澜。李澜如今的年纪,按理说早该知人事了,但就连睡梦中都从未有过。李言想起自己年少的时候成人挺早,十五岁都当爹了,李澜如今十六岁,不该连梦遗都没有的,便曾经特地为了这事打听过他其他三个儿子成人的岁数,又拿去问过黎平。
黎平黑着老脸反过来教训他,说这种事情是没有一定的,没有其实是好事,保住了元阳未泄对身体好,若是总有那叫滑精,是病。六哥儿白纸一张,从未开过窍,没有才是寻常事。
李言听了这才心安些,没想到李澜会在宫中遭了人算计,叫一个女子哄走了第一次。只要这么一想,便觉得心里极不舒服。他精心收藏的白纸叫人落了墨,这一笔竟还不是他落的,这可实在是,实在是……早知道……
皇帝这样想着,忽然一惊,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惊得退了一步。
李澜看他退了这一步,眼眶里打转的泪光就掉了下来,哀哀地叫道: 父皇……
李言忙站定了,伸手把他扶起来,按着他在龙床上坐下,温声抚慰道: 没事的,澜儿不是尿床了,澜儿是长大了。
李澜仰着头看着他爹,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爹的袖子,问: 长大了,裤裆就会湿的么?澜儿当时觉得……很奇怪……又热又怕又疼又奇怪……澜儿叫她停手,她不停手,指甲划得澜儿好疼……大腿上都是……
李言只觉得怒气又涌上来,爱怜地把李澜抱进了怀里,他想着李澜身上怕是留下了那女子不少的痕迹,心里越发觉得愤懑这是他视若珍宝的爱子,他都没有碰过,那个女人怎么敢……!
乐意等正在等着看皇帝怎么教儿子,忽然听到李言说: 你们都出去。
乐然看向乐意的时候看见这个老兄弟也在看着他,像是照镜子似的,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疑和不安。
李言无声地抱着李澜,待到所有侍者都退出去了,方才轻轻松开他。他定了定神,看着伸手解开李澜的衣带,李澜眨了眨眼睛,动也不动,乖巧地像个布娃娃。李言便又觉得有一股邪火从心里向上窜起来,他郑重地吩咐道: 以后绝不许别人脱你的裤子,知道了么?
李澜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样子。他问: 乐然他们也不行么? 李言有些好笑,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弹,说: 那些服侍的奴才不算,别的人都不行,就连父皇
李澜打断他,甜甜地道: 父皇不是别人。
李言噗嗤笑了,点头应道: 是啊,父皇不是别人……所以这事,也只能父皇教你做,别人都不能。你要记着。
一如既往的,李澜用力地点了点头。
【拉灯】
少年人极青涩敏感,又是初尝**,总是受不得刺激的。李言看着自己满手的**和李澜痴痴望着他的样子,竟是愁肠百结。他面上也已经红的厉害,但还是抽出手巾擦了手,叫李澜: 把衣裳穿好。
李澜正回味着,还有些呆呆地,听了这话,几次都系不好衣带,李言稍稍平了平喘息,俯身为他系好了。
他这才扬声叫道: 来人。
内侍宫女们鱼贯而入,李言对着乐然指了指李澜,说: 你带澜儿下去沐浴。
又对乐意说: 备水,朕也要沐浴。
久在天子身边服侍的大貂珰各个都是懂事有眼色的,纷纷应命。乐意看乐然带人出去了,偷眼打量着皇帝泛起艳色的眼角,臊眉耷眼地小声问: 陛下,要不要奴才安排个妥帖的人……
李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些恼羞成怒地道: 不必!
第六十八章
隔日李言醒过来,便觉得腿上有些湿冷。他睁开眼,看见李澜一如既往地抱着他的手臂蹭着他睡,修长的大腿虽然不敢跨压上来,但也贴的极紧。
他有些疑惑地端详着爱子俊美的脸,少年不知梦到了什么,居然咬着嘴唇,眼角泛着艳色,李言忽然醒悟过来,低头去看,只看见盖在两人身上的锦被。
李言伸手揉了揉眉心,低声叹气,他现在很清楚地知道那湿冷是什么了,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李澜觉察了身边人的动作,茫然地睁开眼来,盯着他父皇看了一会儿,脸更红了。他把脸埋进被子里,小声说: 父皇,澜儿又太舒服了……弄湿了……
李言莞尔,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李澜的头发和他一样漆黑浓密,但是摸起来总觉得要更粗硬些,李言忍不住捉住几根发丝捻了捻,以一种年长者调笑毛头小子的心态问道: 澜儿做梦了?梦见了谁?竟这么舒服呢。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被他斥为无耻下贱的少女,当时匆匆一眼,又带着嫌恶,尚且不觉,如今想来,倒也是很出众的样貌。
哪知道李澜红着脸蹭了蹭他,腻着嗓子撒娇: 当然是……梦见了父皇……
李言微微睁大了眼睛,这太荒谬了……但似乎又理所当然。他理当觉得愤怒气恼的,偏偏心念和情理相悖,放诞又悸动地觉得完满。
这是他自幼呵护到如今的珍宝,合该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不想着他又该想着谁……李言恶狠狠地想:我的澜儿倘若不想着我,他又敢想着谁?!
纲常伦理固然可畏,但是李澜全然不懂得这些。李言下意识地伸手遮住李澜的眼睛,感受着爱子长长的睫羽搔在他掌心上,恨不得痒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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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不要你懂那些。
李澜乖巧地应了一声,甚至没有问一句他父皇不要他懂得的又是哪些。
澜儿只要一直像这样陪在父皇身边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必懂。
李澜仍旧是乖巧而柔顺的,带着初醒时的懵懂用带点糯的调子回答: 澜儿只要父皇开心,父皇要澜儿怎么样,澜儿就怎么样。
待到洗漱罢,李言要往前朝理政,乐意跟着他,仍旧是一副臊眉耷眼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道: 陛下,按理说皇子们知人事之后都是要找老嬷嬷们教习的……
李言抬眼斜睨着他,目光冷锐。
乐意打了个寒噤,立刻从那杀意里领会了皇帝的旨意,低声道: 奴才知道了……六殿下不是她们可以造次的。那书册图画也一道免了?
李言脚步微顿,他抬起头看着宫城上升起的煌煌天日,直看得眼睛都发疼。
他轻声说: 都送去吧。
出乎他意料的,李澜对那些**图画并不感兴趣,草草翻过就扔在了一边,并没有再多看。
李言哭笑不得地想,莫非是因为澜儿这两回都是……别人用手帮他纾解的,与那**图册上的俱是不同,所以看不明白?
趴在他腿上吃绿豆酥的李澜仰起脸来,两眼仍旧是黑白分明,清澈未染的模样。李言心下慰藉,便觉得这样也不错。
依稀是岁月静好,便如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但大抵是因为初尝**的缘故,李澜一连几日都时常梦遗。
李言叫黎平来看过,确定无碍了,也就没再过问。
……
李澜泡在浴池里,水雾氤氲着,水里放的是晒干的桂花,袅袅的像是甜汤的香气。李言喜欢他一身桂花甜香,这么多年来沐浴的浴汤便都没换过。
乐然挽起袖子,恭敬地给这位六殿下擦洗后背,李澜忽然叫他,声音压的低低的。
他说: 乐然。
内侍在他背后殷勤地应了一声: 奴才在。殿下是要吃点心,还是要喝蜂蜜花露?
李澜仰起头来,一双眼黑白的极分明,隔了氤氲水雾,被遮住了天真乖巧,多了十分冷清。
乐然生生打了个寒战。
李澜自从长开了,眼角眉梢,神态情貌,真是越来越像是他的父亲。平日里不觉,但只要那双眼里失却了纯真甜美,所有的高傲冷漠刻薄寡恩,都会在那一瞬间惟妙惟肖起来。
李澜眯着眼,仍旧是用很低的声音说话,嗓音带些迷茫的甜软,多少缓和了眼神的冷硬。
他轻轻地问: 澜儿这几日一直梦见自己像是、像是那些画册上那样……把父皇,压在身下。很热,很舒服,裤裆都会湿的。乐然,你说,这梦是不是……也不能对任何人说的?
第六十九章
自从皇后被夺了凤印,李源又被君父申斥,削减了封地后,李源和李泾间的关系便陡然微妙起来。
李源虽然是嫡长子,但长到快二十岁他父皇也没正眼看过他几眼,太子的事更是提都不能提的忌讳。如今皇后失宠失势,反倒是皇长子李泾的生母陈妃水涨船高。
暗潮涌动,李言不是不知,却只是冷眼看着,并不干预。
诸子之中,皇帝最赞赏的是皇三子李沦,虽然文武之道上不如他的兄弟们出色,但胜在心性沉静,孝悌宽厚,很识大体。
皇后一看见李澜就恨不得上来撕咬两口的样子让李言从未考虑过将皇位交给李源,否则他百年之后,谁知道李源母子会怎样对待他视若珍宝的爱子。
他虽然看不到身后事,但汉高死后,吕后是怎么对戚夫人和赵王如意的,李言知道得很清楚。
抬举陈妃也不过是为了调开那对母子的视线,免得他们如蝇嗜血一般紧盯着李澜不放。
他是经历过争斗的人,自然知道,越是争斗的时候,人便越是容易露出弱点来,到时候寻了错处将李泾和李源一并发落了,再立李沦为太子也更名正言顺些。
他是在谢别府上同谢别说这番话的。
今日是谢别的生辰,李言忽然起意,想带从来没出过宫的李澜出宫玩玩。正好想起这一茬来,于是正设宴款待亲友的丞相府,陡然间就被一大队御林军围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别犯了事,众宾客面色惶惶,只有谢别饮酒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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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的,想来是陛下要过来。 当朝丞相这样若无其事地安慰众人,眼神投向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见到一脸的镇静自若,越发欣慰,温和地问道: 凡思可曾见过天子?
俊秀的年轻人穿一身绿袍,俨然官位不高,闻言起身,对谢别执礼甚恭: 回禀师相,学生只远远窥瞻过圣颜几分。
谢别叹了口气,说: 陛下不喜欢与臣子亲近……也不独是臣子,除了楚王,他同谁都不算亲近。一会儿陛下来了,你就跟着随侍罢。
年轻人的眼睛亮了亮,他重新行了个礼,郑重拜道: 多谢师相提携。
他这边师生相得,本就不多的宾客就坐不住了。皇帝阴沉刻薄,又不是很讲道理,大臣们都不是很愿意面对皇帝,何况皇帝向来不喜臣子们私下过从甚密的,虽然是谢别的寿辰,但并非是逢整的寿数,是以各自面上都显得不安。
谢别仍旧是那副样子,春风春水似的温柔从容,善解人意地以要接待圣驾为由,将诸位同僚都请了回去,这才安排府里上下扫洒哦,准备接驾。
果然待到那群御林军将丞相府里里外外仔细搜检了一番之后,一袭便服的李言便翩翩而至,若非先前那般大的动静,倒真像是白龙鱼服的样子。
谢别带着那绿袍的年轻人开了中门迎接圣驾,李言纡尊降贵地俯身亲手扶他,笑着说: 朕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寿礼。
说着又转眼看他身后的年轻人,疑惑地问: 你家少玉不是在……
谢别的独子谢琚已经仕进,谢别有心叫他经历一番,他也不愿仰仗父亲的余荫,自己赴了外任。李言当时还夸谢别儿子养得好,自然记得。
那青年声音清朗,主动道: 臣翰林待诏孟惟,叩见陛下。
李言端详了他一会儿,略点了点头道: 这就是去年那一榜的探花郎,你收了做门生的那个孟凡思?
孟惟行了一礼,谢别笑着应道: 正是。
你眼光向来不错。年纪轻轻,宠辱不惊,倒有几分宰执气度。 李言夸了两句,拉着李澜的手上稍用了点力,李澜就顺着他的力气从他身后走出来,向谢别行礼道: 谢丞相。
谢别这回倒有些意想不到了: 陛下居然舍得带六哥儿出宫了,可真难得。
孟惟闻言,便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李澜。楚王李澜的名字满朝上下无人不晓,却非天子重臣不得亲见,乃是实实在在的传奇人物……
他看见了一双黑白极分明的眼,像是水洗过的琉璃珠子一样亮,清清冷冷的,也正看着他。
彩蛋:上一章结尾乐然的反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祖宗你可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千万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七十章
谢别亲自带着皇帝和楚王在自家花园里转了一圈。谢别好伎乐,蓄了几班家伎,是故园子也修的别致。李言没登基前谢别还没有搬到这丞相府,登基后这还是十几年里第一次出宫来。他平日在自己宫里都不怎么闲逛,上次离开前朝和寝宫还是因为李澜出事去了西苑,再上次可能要追溯到捡到李澜的时候,看得倒也觉得有些意思。
逛着逛着李言便想同谢别说说自己那几个儿子的事,但李澜在也就罢了,谢别的学生也在,多少不太方便。他转身指着方才路过的一处小轩,对孟惟道: 朕同子念说些话,孟卿,你带澜儿去歇一歇。
孟惟恭敬应命,李澜却有些不高兴,拉着他爹的衣袖小声说: 澜儿要父皇。
方才他一直安静地跟在皇帝身后,看着就像是个挺拔轩昂又十分俊美的少年,一点都看不出传闻中的痴傻来,孟惟想起先前看到的那双冷清的眼,心里更觉得他看起来比常人还好上几分。
可现在一说话,软腻发糯的声调和撒娇的口气就让人生出了几分果然如此的念头来,孟惟惊奇地发现这位楚王殿下只要一对上皇帝,眼神情态就浑然是一个娇憨稚子的模样,仿佛方才的清冷深邃都不过是他的错觉一样。
孟惟惊讶地转头去看谢别,却见他的师相只是袖着手看着,似是早惯了这般。注意到他的眼神,还苦笑着向他摇了摇头。
李言和颜悦色地哄着李澜,谢别凑过来,轻声说: 六哥儿,我备了梅子糖,还有你没吃过的梅花糖,你去尝尝。
李澜眼睛亮了亮,看向他,又犹疑地在他父皇身上打着转。
李言看着都觉得好笑,用额头亲昵地抵了抵李澜的: 去吧。去尝尝,你不是最喜欢了么?今天父皇开恩,不禁你吃多少。
李澜咬了咬嘴唇,有些心动。谢别笑得温柔,继续帮着皇帝诱哄,他指着那处小轩道: 臣和陛下就在这里说话,从那个窗口就能看见你父皇,你可以一边吃糖一边看着。
这一次的加码足够分量,李澜又要求要带些梅子糖回宫里去吃,李言应下了,他才心满意足地松了手。
谢别趁机叮嘱孟惟: 千万仔细照顾好楚王殿下,倘有疏失,别说是你的三族,就连为师身家性命亦不能保全。
他说这话是带着笑的,多少有些在调侃皇帝的意思。孟惟躬身应是,就见李言眯着眼哼了一声,问: 子念眼里,朕就是这么暴戾擅杀的君主么?
皇帝虽然五官都是上乘的,但通身的气派看起来就是冷淡阴鸷的样子,孟惟听了不敢说话,但看见谢别笑着,知道应是无碍的,所以面上镇静,只是心里惴惴。
片刻后李言自己却笑了,他看着李澜的背影,神色陡然温柔下来,对孟惟说: 快去吧,小心些照顾澜儿。
孟惟在那一刹那间才算知道,皇帝长得到底有多好看。
惟愿吾儿愚且鲁 完结+番外 惟愿吾儿愚且鲁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60
但他是不敢多看的,低着头匆匆追着李澜过去。
李澜坐下来就没个坐相,歪在椅子里,直接端起装糖的碟子就吃,看也不看孟惟。
孟惟替他斟了茶水,看这位楚王殿下根本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侍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也顺着李澜的目光往窗外看。
谢别也算颀长玉立,但并不及皇帝高挑,李言不知和他说些什么,略低下头附在他耳边轻语。
谢别讶然地抬眼看着皇帝,露出不赞同的神气,李言又和他说了什么,他就换了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应许了。
孟惟看得出神,他从不知道一贯看似温柔实则坚如磐石的师相,竟还会有这样轻易就被人说动的时候。看来谢丞相是天子最倚重的心腹臂膀诚非虚言,只是君臣之间……竟还可以这样亲近的么?
他正出神,忽然有人在他耳边问: 谢丞相好看吗?
语气微微向上勾着,清冷又轻佻。
孟惟吓得几乎神魂出窍,踉跄着退了两步,才看见李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最受皇帝宠爱的楚王殿下手里捻着半块梅子糖,仍旧是看也不看他,只专心致志地看着窗外。
惊魂稍定,孟惟擦了擦鬓角的冷汗,觉得自己很该说些什么,可还没酝酿完,就听李澜哼了一声向他宣告: 明明父皇最好看!
第七十一章
李言的相貌确实要比谢别出众得多。
孟惟想起来先前的惊鸿一瞥,卸去了冷傲和戾气的皇帝俊美得足叫人出神,他甚至想起了佛经上那些天花乱坠的庄严殊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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