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苏哲和薛挽香对望一眼,沉着脸往后堂院子走,一壁走一壁焦声问:“然后怎样?又打起来了?”
“不是呢。”喜儿小脸皱巴,纠结道:“王公子把曹姑娘劫走了!!”
庭院颇深,走了半圈才走到院子前,苏哲绕过回廊快步走到西边一溜屋舍前,果然如喜儿所说,王予沛和曹幼祺都不在了。苏哲倒不至于怀疑大师兄会伤害小师妹,只蹙眉在门首站了一会,百般费解。薛挽香上前拉着她的手,苏哲揉揉眉,不解的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了?即便他对柳卿卿有诸多不满,也不用这般雷霆手段吧?”
薛挽香将她带进屋子,与她对坐在桌前,想了想,道:“会不会你师父师母另有安排,嘱托了大师兄?”
苏哲面上露出思量的神情,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隔一会,听到陈皓在外头敲门的声音。
喜儿也在屋里,看她家姑爷点点头,便开了门请陈少侠进来,陈皓却站在门首,对着小花厅里的苏哲叹气道:“苏小满,大师兄把曹小槑关起来了。”
傍晚时分,苏哲陪薛挽香用了晚膳,溜达到二师兄那儿转了一圈,不出所料,除了大师兄和路上感了风寒的五师兄,其他几个师兄弟都在。
兄弟几个对大师兄的做法颇有微词,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聊了两盏茶的功夫,苏哲说乏了,闷闷不乐的回了房。
厢房里点着几盏灯烛,喜儿已经被打发回房间了,薛挽香独自坐在灯下,缝着苏哲的一件衣裳。苏哲掩好房门走到她身边,薛挽香手里拿着针线,在灯火俨然中仰头望着她。苏哲温和一笑,一手撑着桌案,一手抚着她的肩,低下头,柔柔的吻在她唇上。
片刻后两唇乍分,薛挽香的唇瓣嫣红嫣红的,苏哲舔舔唇,又想亲上去。薛挽香避开她凑过来的脸蛋,嗔她一眼,苏哲笑笑,坐到她身旁,从后头搂住她软软的腰。
“我衣裳够穿了,怎么又动针线?今日赶了这么些路,不乏么?”
那是一袭秋水色绵绸的衣裙,彼时还是和柳卿卿她们游玩时在楚城买的料子,薛挽香挑的,曹幼祺看着眼馋,苏哲嘻嘻哈哈的笑闹着柳卿卿什么都会,就是女红不咋地。曹幼祺梗着脖子要怼回去,柳卿卿冷冷一笑,一掷千金给曹幼祺买了好几身精致的衣服。
“这是厚实的绵绸料子,南方天气温和,现今做出来,秋末冬初都穿得。”薛挽香挨在她身上,就着案几明亮的烛光将裙上刺绣的花儿收着针脚。
苏哲听得这般说,探过脑袋往她手上瞧,一面说道:“那就更不急了。赶明儿个到了君山上再慢慢做也不迟。”
薛挽香正收着最后一处针线,闻言手一顿,霎时就在指尖上扎了一下。指上传来一阵疼痛,她低下头,看到秋水色的衣裙上,染了一丁点小小的血迹。
“嘶……”苏哲心疼的捧着她的手,将指尖放在唇间吮了一下:“疼么?”
薛挽香摇摇头,拢着衣裙挨到她肩头。
苏哲撩开她肩上的青丝长发,脸颊轻轻蹭过她额头,在她额眉上吻了一下。“挽香,你说过,同船渡和共枕眠,这辈子都要赖定我的。”
“嗯……”薛挽香微微仰着头,软软的唇瓣贴着她耳垂,气息微热:“阿哲……”
她没说下去,苏哲一瞬间便懂了。她将她手里的衣袍搁到一旁,双手横抱她起来,穿过珠帘往暖榻里走。薛挽香俏红了脸蛋,双手搂着她颈脖,将一张发烫的脸埋在她颈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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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薛挽香少有的主动,她环抱着苏哲线条紧致的背脊,抬着身子迎合她一次次的探取。
“阿哲……阿哲……嗯……”在即将共赴巫山之巅时薛挽香忽然娇//喘着偏过头紧紧的咬住了苏哲肤泽细腻的肩膀。
苏哲疼得眯了眯眼睛,眸色愈沉。她的指尖轻勾,在小径中越走越急,越急越烫。
“啊………………”薛挽香在她怀里猛的一颤,半阖的眼眸中水光潋滟,目色迷离。
苏哲急促的喘息着,片刻后侧躺下来,双手就势一合,依旧将薛挽香簇拥在怀里。她在她薄汗浸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呼吸尚乱着语气却坚定:“傻丫头。我与你会一直在一起的。曹小槑也会和柳卿卿在一起的。别怕。”
晚夜的细风将小花厅的灯烛吹得摇摇晃晃,苏哲将暖被拉高,把冷风都挡在了身后。薛挽香抚着苏哲肩头深深的牙印,安静的倚在她的臂弯里。
次日醒来,天光浅淡,苏哲醒来发觉自己和薛挽香并排躺在暖榻上,手臂一动,小指头勾住了薛挽香的手,带得她也一并醒了过来,嘟着小嘴在苏哲的肩上蹭了蹭。苏哲心下甚奇,捉着薛挽香的手举到暖被外,只见一段红绳环丝缠绕,绳的两头缠在了两个人小小的尾指上。苏哲端详半晌,侧头看到薛挽香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一颤一颤,容颜绝色清雅,楚楚动人。
苏哲原本是想打趣一句,可看到她这般温婉的模样,不由得轻轻一叹:“我苏哲何德何能……”
薛挽香睁开眼眸,看到心爱的人就在面前,眉目清朗,望着自己的眸光里有眷恋的深情。
第106章不弃
天光大亮,喜儿过来伺候她家小姐梳洗,三个人一起去了客栈前堂。用早膳时陈皓和二师兄也出来了,哥儿两个坐到邻桌,陈皓撑着手肘打哈欠。苏哲过去坐了一会,回来时略低着头。薛挽香用勺子搅着面前一碗淮山粥,见她脸色有些冷,偏过头,眼里带着些疑问。
苏哲也不瞒她,淡淡道:“曹小槑从昨晚就开始不吃不喝的,大师兄让他们轮流守着。加上五师兄感了风寒,今日出不了城了。”
“轮流守着?你那几个师兄守着?”薛挽香慢慢的用了一口粥。
“嗯。没和我说。大约怕我私放了她出来。”
薛挽香擎着汤匙在碗里又搅了搅,片刻后倚近苏哲,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苏哲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嘴角弯出一抹笑,望向邻桌的两个师兄,眼里带出一丝狡黠。
陈皓给她的笑容吓一哆嗦,想要问她打什么坏主意,刚好店小二搭着白巾布走过来。苏哲指指桌上,冲店小二道:“这几样小点,记他们桌子上。”
店小二看看面前两位客官,陈皓放下心来,摆摆手道:“行吧。这点儿东西哥哥还请得起。”
苏哲继续笑得眉眼弯弯,“客气”的道了谢。
这一日相安无事。到得戌时前后,天已经黑透了。客栈二进的后院里,陈皓苦着脸,在一个锁着门的小厢房前轮值。
“陈皓。”苏哲从旁走来,手里提溜着一只藤葫芦。
陈皓坐在台阶上眯眯眼:“你怎的来了?”
“来看看你啊。”苏哲在他身边盘腿坐下来,随手将葫芦搁在俩人中间。“曹小槑怎么样?”
陈皓叹了口气:“闹腾一整天了。晚膳又砸了一桌子。想是一点儿都没用过。”
苏哲起身道:“我进去看看她。”
陈皓忙一手扯住她衣袖:“不成。大师兄说了,除了送饭的谁都不许进去,尤其你!”
苏哲重又坐下来,闷闷不乐的样子。
庭院里草木葱郁,廊檐下有一溜儿灯笼,昏黄色的灯光映在台阶上。陈皓展了展腿,没话找话说:“这是什么呀?酒葫芦?”
苏哲眼神往脚边一错,百无聊赖的道:“嗯。听店小二说这里有个酿酒师傅,家传的手艺,好几辈人传下来了紫洇酿。用了晚膳闲来无事,消消食的时候就去打了点酒。”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两只瓷酒盏:“咱俩喝一杯。”
陈皓并不嗜酒,可他好奇心重,紫洇酿,一听就是个好名字。
苏哲将两只小酒盏倒满,递了一只给他。
灯光下酒浆在瓷盏里透出半透明的琥珀色。陈皓接过手,放到鼻端先嗅了嗅。
酒香扑鼻。
苏哲举杯和他碰了碰,收回手,举到唇边。
陈皓抬手压住了她的手。
苏哲的酒盏微微一顿,酒浆洒了出来,落在她略显苍白的指尖上。她抿抿唇,嘟囔道:“干嘛啊,酒都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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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满,咱们自小一起长大的。你一心虚就多解释,瞒别人容易,瞒我,真的好吗?”陈皓捏着酒盏,略显无奈又带点儿纵容:“这到底是什么?”
苏哲低着头不说话。
陈皓在她头上掳了一把,将她一头秀发都蹭乱了些。“告诉哥,你在酒里掺了什么?”
苏哲眼圈一下子红了。“药。让你拉肚子的。你去拉肚子,我就能给你守一会。”
“你!!!”陈皓气得几乎要挽起兰花指,使劲在她脑门上一怼。
“师兄!曹小槑和柳卿卿……”
“我知道!”陈皓打断她。“那日在临淮城,我不是给你说了嘛。”
苏哲放下酒盏,脸蛋埋到膝头,声音闷闷的含着哭腔:“若是挽香给人送走了,我哪怕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呢!将心比心,曹小槑现今定是难受死了啊。”
陈皓皱着眉,挠了挠自己头发:“那你预备怎么办呢?我喝了药,你放了曹小槑,大师兄就不怪罪了吗?”
“怪罪又怎的?事情已经做下了,我心疼小师妹,他还能杀了我吗?”苏哲一面说着一面抹了下眼泪。
陈皓望了她一会,将手里酒盏放到她酒盏旁边,起身在身上摸出一把钥匙。
苏哲愣愣的看了一霎,反应过来,欢喜道:“师兄!”
陈皓在她脑袋上又掳了一把:“这时候就会叫师兄了!你个小混蛋!”
苏哲几步跳过台阶,“嗒”的一下打开了锁。
“曹小槑!”她低嚷了一句。
曹幼祺一听到响动就从暖卧里扑了出来,见到苏哲,她哭着道:“苏小满~~~”
苏哲红着眼圈笑了笑,简明扼要的道:“马给你备好了,喜儿牵着在客栈后门呢。你动静小些,悄悄过去。”
“那你们……”曹幼祺吸吸鼻子。
“我们什么?大师兄还能把我们全关了?大不了回君山给师父师娘训一顿。咱几个自小闯的祸还少么。”苏哲推她出门:“找到柳卿卿给我来个信。过阵子师父师娘消气了我和挽香去寻你。”
曹幼祺也知道时间紧迫耽误不得,点点头上来和陈皓也抱了一下。陈皓摸出几张银票塞到她手里,和她说行走江湖该花的得花,照顾好自己。曹幼祺眼泪又掉了下来。陈皓做出不耐烦的样子,挥手道:“得了得了,快走快走!”
人多不好隐蔽行踪,苏哲和陈皓没跟去,眼睁睁看着她转过厢房,猫儿般灵敏的奔出去了。
侧着耳朵听了半晌,没听到呼喝追踪的声音。苏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陈皓锁上房门,将钥匙放回袖袋,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望着他的师妹:“苏小满,你回去吧。”
苏哲一怔回头,廊檐下橘色的灯光披在她师兄身上,映得他眉目温暖。
“今日你闹了肚子,一晚上都和薛姑娘在一块。你没来过这儿。”陈皓将酒葫芦和小瓷盏一道递给她,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你没来过这儿。记住了吗?”
“师兄……”苏哲的眼圈又红了。
陈皓坐下来,展着一双长腿,冲她痞痞的一笑:“听哥的话。回去吧。薛姑娘在等你呢。”
终究是做了“坏事”,苏哲一晚上提心吊胆,既担心大师兄责怪陈皓,更怕大师兄发现了端倪半夜拿人。
还好一晚上没听到什么动静,次日听说五师兄风寒感得更厉害了些,怕是时气不好,请了大夫来,几个师兄都劝大师兄多逗留一日。
王予沛没法子,只得允了。沉着脸在院子前头走了两步,问道:“小师妹还闹腾?”
苏哲的心一下子提上来,不敢望向陈皓,却见二师兄摇头无奈道:“不闹了。大约饿着了吧。早上我去看着安静了不少,只是还不理人。”
苏哲望向二师兄,眼里有些闪烁的光。
二师兄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压根没接她目光。
王予沛皱了皱眉,又问:“现今谁守着她?”
陈皓接道:“三师兄。”
话音落地,许久无人接声。王予沛往关着曹幼祺的厢房走,二师兄闲闲的道:“她才刚好些,咱们还是莫要扰她了。让她静静心,兴许就想明白了。”王予沛脚步一顿,好一会,转身回房去了。
苏哲望望陈皓,又望望二师兄,忽然鼻尖酸酸的。
西厢里薛挽香执着一本书,也无心看的,不过是打发时间等苏哲回来罢了。忽听房门“吱呀”一声,苏哲一阵风似的跑进来,抱住她就哭。她被唬了一跳,忙拉她到案前坐下,抚着她的背问她怎么了,可是给大师兄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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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摇摇头,将方才院子里的事儿一句一句说了。薛挽香站在桌案前,与她挽着手,听到后来点了点头:“你几个师兄果然都是护着你俩的。”说着弯了弯眉,真心道:“真好啊。”
“所以,你莫怕。”苏哲环住了薛挽香的腰。椅子高,她挨过去,额头贴到了薛挽香的胸口:“师兄们护着曹小槑和柳卿卿,必然也会护着咱们俩。我只求你答应我,不要像柳卿卿那般,断然决然的弃我而去。”
“我不会的。”薛挽香轻轻抚着她的青丝秀发,像是安抚她内心的澎湃与不安。“从去岁到今年,再从临淮到陪都,你我经历了这许多艰难,才走到相许相知,但求你不弃我……”薛挽香咬咬唇,面上微羞,声线纤弱中透出果决:“你不弃我……我愿终身以托。”
“挽香……”苏哲在她怀中仰起头,定定的望着她。
薛挽香垂下眼睫,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
第107章过往
到得第三天晚些时候,事情终于瞒不下去了。王予沛在原本扣着曹幼祺此时空空如也的小厢房里头转了一圈,出来看到几个师弟都站在院子里,简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举着个手指挨个儿乱指一通:“你!!你们几个兔崽子!!知道都办了什么事吗!!简直混账!”
君山派到了这一代传承弟子,以他最为年长,三十来岁的年纪,资质虽不是顶好的,但性子老成持重,寻常里诸多事,师兄弟几个都服他。
只是这件事,哥儿几个都觉得,大师兄处置失当,甚至……管得太过了。
苏哲收到了消息,风风火火跑到院子,见着她大师兄黑着个脸像老虎巡山似的走来走去,陈皓站在最末,背着大师兄杀鸡抹猴的给她使眼色。
她一看就知道东窗事发了,心思飞快的转了一圈,才举步上前,拱手道:“大师兄,是我央着几个师兄帮我的,您要罚就罚我。师兄们都是护着我,不干他们的事。”她说着低下头看脚尖,跟小时候闯了祸跟他求情的时候一模一样。
王予沛的眉头皱成一团。他当然料到苏哲定然也参与了此事,只是他没想到她这时候还会跑出来将事情一个人扛着,更没料到,几个师弟师妹全都同心协力,只瞒着他一个人,放走了小师妹。
看着苏哲委委屈屈踢着脚下小石子的样儿,摆明了故意为之,就等着他心软,他心中又何尝不知呢。
二师兄见他虎着脸依然沉默不语,怕他当真责罚了苏小满,与陈皓对望一眼,上前道:“师兄,苏小满是求过我们,可放了小师妹,是我们哥儿几个的决定。小师妹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那样不吃不喝好几日,眼看着憔悴下去,我们当哥哥的看着都心疼。柳姑娘就这么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家,功夫不会功夫,家丁没有家丁,曹小槑和她交好,哪能看着她一个人流落他乡呢。”
“兴许她寻到柳姑娘,就带她回君山了呢。”陈皓傻白甜的补刀。
“你们知道个屁!!”王予沛原本给苏哲糯糯的认错声勾起了为人兄长的感慨心,一听这几个师弟的说话,又想起事情本身,一时火大,脏话都冒出来了,他跟个小老头似的用手指点了点二师弟,气急败坏的道:“如今到了君山脚下,我也不瞒你们了。雁行山庄赵庄主这回是带着小儿子上门提亲来的,师父师娘都挺看好这么亲事,等着小师妹回到君山,过个文定,就能相看过门的日子了!前些时日师门里派了信来,师父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把小师妹带回去。可是小师妹!!”他在院子里踱了两步,气不过又不好直说,也只能跳过这话头,气急败坏的续道:“我好不容易劝走了柳卿卿,留下了小师妹,过两日回到了君山见了师父师娘,小师妹自然就会明白我的苦心。可是你们!!!”他挨个儿指着,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就这么纵然了曹小槑,等回了君山,师父师娘问起来,要怎么说??啊???说师妹跟个烟花女子跑了???”
“大师兄!!”见他越说越不像,苏哲有些恼火的出声止住了他。
听到苏哲的声音,王予沛才顿住了话音,回头看到几个师弟神色莫辨的都望着他,一时也有些懊悔,他揉着宽阔的额头叹了口气,负过手,不再说什么,一径走到房里去了。
回到房里,苏哲与薛挽香说了几句,明日多半会启程回君山,让她和喜儿早些收拾行装衣物。怕她忧心,院子里的事儿打算只字不提,偏生薛挽香聪明得紧,拿捏苏哲手到擒来,软糯着声音三句两句就把前前后后都给套了出来。等苏哲回过劲来,直对自己好生无奈。
草草的用过晚膳,府里掌灯时苏哲带着薛挽香溜去陈皓屋子,却见一连几间屋舍都黑灯瞎火,她张望了一下,果见东厢房那头,二师兄的房间亮着灯。
敲了敲门,里头响起了脚步声,迎着她们的是略有些隽瘦的五师兄。苏哲两三日没怎么见着他了,一见之下笑问道:“听闻五师兄感了风寒,而今可大好了?”一面说着一面抬脚进屋,举目一望,果然除了大师兄外的几个师兄都在呢。
五师兄温和的笑笑。
陈皓一把拉住她,故作嘲讽道:“说你傻还不承认!五师兄风寒早好了,多耽搁了两天不是为了给曹小槑预多点时间么!”
看着师兄们在小花厅里或坐或立,望着她的目光无一不是既无奈又宠溺的样子,苏哲恍然大悟,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怏怏的道:“师兄……我……”
陈皓在她头发上掳一把,成功的打断了她的自省。
东厢房的格局和西厢房差不多,七八个人往屋子里一搁,多少有些拥挤。二师兄莫郡铠坐在一张高背椅上,一身湖蓝色文士长袍,衬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既带了几分快意江湖的磊落,又透着百年家世培养出来的肆意张扬。
他与几位师兄弟的身世不大一样,家里是京城望族,爷爷父兄皆在朝为官。他是家中长房次子,自小是金尊玉贵的长大,可他不爱江山爱打架,既不是承嗣之子,家里也由得他去。
君山派虽乃武林门派,但在碌碌俗世里难免需要与权贵者有相互依仗的地方,是以莫郡铠在拜入君山后,一两年里总会带着媳妇孩子回京城家族里住上些时日,偶尔还会带了师弟陈皓一同回去。
“前日里放了曹小槑开溜,还只当帮她个小忙,如今看来,幸亏她走了。”莫郡铠长吁一声,十分纠结苦恼的样子,眼里却没多少为难,反而冲着苏哲俏皮的挤了挤眼睛。
苏哲笑了下,这师兄自小待她们好,每回从京城里回来都没少给她们带东西。她站在灯树旁,心里敲了一会小鼓,启唇道:“师兄这般说……”
莫郡铠挑眉道:“曹小槑和柳姑娘,情谊非同一般。陈皓这傻小子都看出来了,哥儿几个好歹是过来人,能看不出来吗?”语音一顿,视线在苏哲和薛挽香身上转了一转,方又续道:“便是你和薛姑娘,还是我提醒的陈皓。”
听出他语调中的调侃,虽没什么恶意,薛挽香的脸蛋还是一下子就红透了。苏哲拉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嘟嘟嘴道:“二师兄,你何时变得这般八卦了。准是跟着陈皓多了。”
师兄弟们不约而同的笑,苏哲这会儿才想着,原来……他们早就猜到了,只是他们护着她,也护着曹小槑,谁都没有说破。
闹腾了一会,苏哲的脸蛋也堪比煮熟的虾子了,师兄们才放过她俩,转而头疼回到君山上的事情,商量了半宿,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天色渐渐晚了,只得先各自回房,无论师父会大发雷霆还者雁行山庄会因此为难,都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苏哲和薛挽香被二师兄留到了最后,莫郡铠拍着苏哲的肩膀道:“你长大了,既要选择这难走的路,总该有些担当。即便师父师娘有责罚,就当是考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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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哲点点头,若有所思。
莫郡铠又道:“若是当真给逼得急了,就设法带薛姑娘下山来。我在京城有处宅子,还有些产业。一直找不到稳妥的人帮我打理。”
这话说得,还能再扯点么?你一个当朝二品大员的嫡子,产业找不到人打理,骗谁呢?
“师兄……”苏哲既茫然又感激。她咬咬唇望着年长她十岁的二师兄,有些迟疑,可还是问道:“我与挽香,我们在一块儿……你们就不觉得太……太惊世骇俗么。”其实她还想问,你为何这般偏帮我,偏帮曹幼祺?
说这话时,她与薛挽香手挽着手,只觉得薛挽香将手掌紧了紧,温暖的手心贴着她手心,没有一丝要退却的样子。她也反手,微微收紧了手力,与她十指纠缠。
莫郡铠在几步开外站了片刻,眼底露出几分追忆的样子,末了淡淡道:“我曾有个姐姐,待我很好的亲姐姐。自小我心悦的,她都让着我,我闯了祸,都是她收拾。后来她欢喜了一个姑娘,是家里给我定了亲的一个官家小姐。我爷爷容不下。在我十五岁小成礼那年,我姐姐领着那姑娘离开了家。我父亲带人一路搜寻,眼看着她们俩走投无路跳进了急流的江水里。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可是我总盼她在这世上的某一处,与她欢喜的人好生活着。我能想见她必然过得不容易,甚至艰辛无比。我今日帮你,是想着兴许上天垂怜,让我在有生之年能寻到她。即便寻不到,也希望能如我帮你这般,有人能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手帮一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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