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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安楚和靖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七宝宝

    秦扶桑仿佛都感觉到了自己身后那炙热的目光。

    晚风刮过来,在人的耳旁呜呜响了一声。

    那一刻,风声掩盖了沈宜安的叹息,秦扶桑并未听到。

    又兴许,他听到了,只是假装没有听到。

    沈宜安回了府,先去了燕婴的院子。

    对付月利亚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但看这个样子,今晚应该是没出什么事。

    燕婴冲过来,就要抱住沈宜安。

    “安安,我好想你!”




第439章 商谈
    沈宜安往后一偏,燕婴便扑了个空,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此行可还顺利吗”燕婴往沈宜安身边凑过去,不着痕迹地将秦扶桑挤开。

    秦扶桑也只是哑然失笑,往旁边让了让。

    说来也很奇怪,燕婴这人的性子,就是不管做什么,都叫人讨厌不起来。

    沈宜安还未回答呢,外头燕十七就喊了一声,“世子,那个月利亚现在非要出门,您要过去看看吗”

    燕十七谨记着燕婴的教导,只有月利亚那边有事,才可以来打扰他。

    燕婴如临大敌双手环胸,像是生怕自己会被玷污了一般。

    “我才不要,”燕婴梗了梗脖子,“反正秦扶桑都回来了,你叫他去,而且十七还说了,说秦扶桑又好看又温柔,月利亚一定会喜欢他,我这样细皮嫩肉的,要是被她抽一鞭子留下伤疤怎么办,岂不是暴殄天物。”

    门外的燕十七都为自己家世子的厚脸皮所折服。

    沈宜安只轻声一笑,“不必了,叫她去就是了。”

    燕婴委屈巴巴撅了噘嘴。

    其实现如今,想要拦住月利亚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今整个青海的舆论都掌握在忽烈打的手里,如果再给天仑这边栽赃一个禁锢月利亚自由的帽子就不好了。

    更何况,让她出去,沈宜安也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月利亚出去的时候,还是有人阻拦了一下,只是没能拦得住。

    月利亚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去了苏子榭那里。

    本来以为今天晚上她又要夜不归宿,但是一个多时辰以后,她就折了回来。

    月利亚直接就跑到了沈宜安的院子门口,却被侍卫拦住。

    她从腰间抽出鞭子来,直接就抽了过去,在空气中发出噼啪的声响。

    “敢拦我,谁给你们的胆子!”月利亚手里的鞭子挥舞得猎猎生风。

    那侍卫挨了几下打,但又不敢伤了月利亚,束手束脚,更加落在了下风。

    “沈宜安!你是想让他们都死吗!”月利亚在外面扯着嗓子喊道。

    过了一会儿以后,卿羽才推开窗子,极为不满地看了月利亚一眼,然后才对那些侍卫道:“叫她进来吧。”

    沈宜安穿着中衣,披着披风,坐在榻上,见月利亚进来,就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是刚从睡梦中被吵醒。

    月利亚极为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把玩着手里的鞭子,卿羽则赶紧挡在了沈宜安前面。

    “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月利亚高傲地扬起下巴,睥睨着沈宜安道。

    卿羽还是不肯挪动脚步。

    这月利亚简直就像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要是被她伤到了月利亚怎么办

    沈宜安却轻轻摆了摆手,对卿羽道::“你先出去吧。”

    “小姐。”卿羽还是很不放心。

    沈宜安抿唇一笑,满眸淡然,“没事,我若有事,会喊你的。”

    卿羽这才推了门出去。

    月利亚径直坐下,看着沈宜安道:“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月利亚一面说,一面把玩着她的鞭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商量事情的态度。

    沈宜安却并未开口。

    “最近的事情呢,你我都清楚,我父王轻易是不会放过那个楚和靖,”月利亚挑眉,“现在已经一天了,再过两天,他就要死在城楼了,届时,我父王就会拿他的头颅来祭天。”

    沈宜安还是没说话。

    月利亚一直盯着她看,搞不清楚她看起来平静无澜的外表下,到底是藏着什么心思。

    她想要沈宜安主动提出和她合作,这样,她便处于上风,掌握了主动权。

    可沈宜安又不是个傻子,现如今,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我可以帮你,”到底是月利亚忍不住,先行道,“我可以让那个楚和靖活下来,只要你也帮我做点事情。”

    “他不是楚国的王爷吗,我可以带他回楚国,到时候我父王肯定是管不到楚国的事情,青海这边民愤再重,手也伸不到楚国那边。”

    这一段中原话大约对月利亚来说有点难,所以其中还有几句,她是用青海话说的。

    好在在青海待了这么长时间,沈宜安虽然说得不熟练,但是听还是能听懂的。

    “我为什么要让他活下来”沈宜安笑了一声。

    “你从前不是嫁给了他吗,你们中原人不是常说,一……一天……一天夫妻百倍恩情”

    “但中原还有很多俗话郡主只怕没听说,比如说,大难临头各自飞。”

    月利亚的确没听过这句话,但大概意思还是了解的,沈宜安的意思,就是她根本不会管楚和靖的死活。

    月利亚豁然站了起来,捏紧了手里的鞭子,“你根本不是人!吃人心的老鹰也不会像你一样恶毒!”

    沈宜安耸了耸肩,没做言语。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缓缓拿起来。

    月利亚忍了又忍,一鞭子直接抽了过去。

    鞭子带着狠厉的气息隔开空气,连沈宜安的头发都被吹了起来。

    那桌子上瞬间出现一道长长的鞭痕,而在一旁喝茶的沈宜安,却面不改色。

    “你会后悔的!”月利亚咬牙,收起自己的鞭子,气冲冲夺门而出。

    沈宜安看着她的背影,抿唇低头一笑。

    看样子,这苏子榭还当真是有本事。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就已经哄得月利亚愿意为他这般。

    但是月利亚应当还是没有为爱完全冲昏头脑,还不想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所以,她才会来找沈宜安合作。

    但既然苏子榭这么快就能够让月利亚这样,让她自己主动出击,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还有两天,完全不用着急。

    那一瞬间,沈宜安面前浮现起城楼前,楚和靖被挂在高处,一遍又一遍呢喃她名字的样子。

    沈宜安微微合眸,嘴角抿起,不知道是想笑,还是要哭。

    这一夜,沈宜安睡得并不算沉稳,夜半醒来多次,总以为自己是没有睡着,如此反复几次,便是天色大亮。

    然起来以后,她还是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不太清醒。

    卿羽打水来给她洗漱,说是月利亚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第440章 感同身受
    今天已经是楚和靖被挂上去的第二天了。

    百姓的怒火还是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旺盛起来。

    他们站在楚和靖下面唾骂他,声音不堪入耳。

    他们大约是忘记了,从前将楚和靖捧上神坛的,也是他们。

    只是如今的青海臣民是不愿意承认这些的。

    他们坚持是被楚国皇室的恶鬼所蛊惑,如果他们一早知道呼图巴尔就是楚和靖的话,宁愿死也不会接受他。

    楚和靖形如枯槁,看向下头百姓的眸子里一片淡然。

    城楼上的官兵都觉得下头的百姓骂得委实是难听,偷偷看了楚和靖几眼,见他那般样子,只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忽烈打和苏子榭那边的事情都自有燕婴和秦扶桑去做,沈宜安倒是能轻松几分。

    月利亚是一直到中午才回来的,回来都时候,面色便不算太好看,暗探回报,说是月利亚和苏子榭之间似乎是起了争执,月利亚连午饭都没吃就摔了门离开了。

    本以为今天下午月利亚就会有所行动,没想到这一下午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始终没有出来过。

    秋风渐凉,沈宜安的咳嗽又开始反复,卿羽给她炖了不少梨,盯着她一碗不落地吃下。

    而挂在城楼之上的楚和靖,则更加难过了。

    虽然那官兵会趁下面百姓不注意的时候给他喂点水,但是毕竟也是两日没有进食了,他虚弱得厉害。

    况且那点水也只是能保证他不会死在那里而已,秋风干燥且凉,他嘴角都裂了好大的口子,舔上去的时候甚至有几分割舌头。

    明日,就是之前忽烈打要求的,砍下楚和靖头颅的日子了。

    卿羽看起来倒是挺高兴的。

    当年楚和靖断沈宜安的腿,汲取她的骨髓,杀了她的孩子,在卿羽心里,楚和靖就算是千刀万剐也算是便宜了他。

    燕婴气极了的时候也会想,管他娘的青海乱不乱,等他带着小安去凤鸣谷底治好了病,直接就带着她回北燕,到时候,谁也不能碰她一根汗毛。

    青海的人手再长也伸不到北燕去,到时候,这些无知百姓们种下的恶果,就由他们自己去尝。

    方伯带着楚希安来找沈宜安玩了几回,面上布满愁云。

    有好几次,方伯盯着沈宜安看,嘴唇蠕动了几下,像是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大约是楚和靖曾经嘱咐过他,再也不要管他和沈宜安之间的事情。

    楚希安年纪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沈宜安咳得难受心里也担心,一直帮她拍着后背,玩了一下小会儿以后忽然抬起头来道:“娘娘,我好几天没有看到爹爹了。”

    方伯一惊,下意识就要去捂楚希安的嘴巴,然后又在半空中停下,伸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带着几分焦急道:“娘娘,这可不是老奴公子说的,王爷也没有。”

    沈宜安点了点头,宽慰一笑,“我知道。”

    她低下头去摸了摸楚希安的头,抱他起来亲了亲,温柔道:“希安乖哦,爹爹很快就回来陪希安玩啦。”

    楚希安高兴得拍了拍手。

    方伯看起来也松了一口气,赶紧看向沈宜安,满眸炙热道:“娘娘,这是真的吗”

    紧接着,又像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方伯赶紧道:“老奴也只是担心王爷,绝无其他意思,娘娘做事,还是根据自己的打算来。”

    楚和靖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要再让沈宜安因为她而神伤。

    如今沈宜安对楚和靖的每一分感激与宽宥都来之不易,方伯可不希望被自己给毁了哪怕一星半点。

    “方伯,你放心就是。”

    沈宜安这一句话,叫方伯感动不已,差点落下泪来,匆匆道:“娘娘既然这么说了,老奴就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了。”

    沈宜安的身子如今还不算太好,方伯也怕过了病气给楚希安,或者是楚希安打搅了她的休息,玩了一会儿以后,就带着楚希安离开了。

    楚希安离开前还乖乖对着沈宜安摆手道:“娘娘好好觉觉,希安明天再来。”

    沈宜安也忍不住笑了笑,“好。”

    一直到了傍晚,月利亚还是没有动作,连晚饭都没有吃,一直待在院子里,不知道做什么。

    秦扶桑来找沈宜安说了一会儿话,问了她接下来的打算。

    于长远计,秦扶桑是不希望楚和靖死在这里,也是不希望青海乱掉的。

    诚然,他愿意带着沈宜安回秦国,护佑她一生平安,他也相信燕婴对待沈宜安之心,与他一样。

    但他是经历过被人抛弃的感觉的,独居异乡,周围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你,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青海是仇牧起留给沈宜安最后的地方,这也是沈宜安的退路与底牌。

    不管她日后身处何处,只要知道还有这么一方土地属于自己,就有勇气,也不至于有漂泊感,更不会被别人看不起。

    唯有秦扶桑才会这样想。

    燕婴虽母亲早逝,但威武王对他极好,从小沐浴着父爱,极有安全感的燕婴,是不会想到这一层上的。

    这世间,唯有同病,才能相怜。

    沈宜安倒是不着急。

    左右明天,才是最后的期限。

    而且,她总觉得苏子榭并不仅仅只有这点本事,苏子榭说了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只要静静等待就好了。

    说不定,月利亚也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动作,如今谁先动手,谁就输了。

    此时便是比,谁更能耐得住气。

    夜幕低垂,四方安静。

    被挂在城楼上的楚和靖勉强抬起头来想要看一眼月亮。

    快到十五了,月亮又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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