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大愚听后颌首,也不敢回话。
若冲便冷冰冰地说了声:“该忙什么就去忙吧!”大愚领命,连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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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独处
阿让和若冲的对话叫屋里的祺王给听了个清清楚楚,心中立时五味杂陈,若冲总和他斗嘴,骄纵任性,没想这骨子也是良善多情之人,对她更生好感。
随后,阿让将几样温补的药材带回去,煮了给祺王用下,可阿让却闷闷不乐,不时看向若冲的虚笃精舍,他方才去找她原想和她说事的,和她吵了一番,见若冲兴致不高,便忍住了。
可是,要说的还是要说。
第二日,第一声鸡鸣时,阿让便起床收拾东西,祺王也被他扰醒,侧躺着瞧见阿让蹑手蹑脚收拾行囊,自己也不言语,偷偷地看着。阿让收拾了行李,换上华美的便装,整装待发时天已大亮,他来到若冲虚笃精舍外,喊道:“师叔,你起来了吗”
此时的若冲在虚笃精舍中画画,她早上起来,习惯画上几笔。听见阿让喊她,忙答:“在画画呢,有事吗”
“师叔,我父亲让我回家去,恐怕,再不能回来做不争观的弟子了。”
若冲听见阿让这般说,止住手中的画笔,一瞬间如空了一般:“推不掉吗”
“阿让昨日已经与若拙师父说了,我的家人已经在不争观门口等我了。”
阿让这样说,看来昨日大家就已经知道阿让要走,可为什么要走了才告诉她呢消息来的突然,叫她毫无准备,怨恨他不顾忌自己的感受,要走了才通知她,若冲不回应。
阿让在外间继续解释:“师叔!阿让入观之前命唤李让,是兵部尚书李复大人的长子,师叔若是有事,可差人来送信,阿让一定会来。”
若冲一听,“兵部”,“李复”等词,问:“你这次回去,是要做官儿了吗”
“是。”
若冲将手中的画笔往地上重重一扔,半怒半哭地呵道:“你们都去吧!各位前程远大,我也就不拖累你们了,飞黄腾达也莫要回来找我,黄土隆头也不要叫我知道,以后我便是死了,也不告诉你们!死了也不叫你们给我送终,滚吧!”
随后哭腔愈发地重了:“口口声声说要陪我,可最终还是抛弃我,你们这些人,来便一起来,走便一起走,何必与我说呢悄悄走了,我就当你们厌恶我,故意躲着我,这样不更好吗什么药材,什么珍奇,不过是送别礼,何必拿来搪塞我”
如她父亲一般太子亲自披甲上阵她本就心忧恐慌,如今阿让离她而去更加增添她心中的孤苦之感。
“师叔!”阿让为难的喊了一声,望向精舍那紧闭的门,不知如何作答,这八年来,他何尝离开过她。
自从有了若冲,阿让已经有八年没有回家过年了,他的父母亲不知写了多少信催他回去,他都用各种借口推辞了,可是如今他推不掉了。他原本也不知道若冲对他走这件事这般气愤,懊悔自己不先与她说明白,唉声叹气地:“我走了!”
若冲在屋里抹眼泪,她害怕极了,她已经八年没有离开过阿让,阿让这一走,犹如把她的心掏空了一样,她在隔着门,哭问:“等我死了,你再去建功立业不行吗”
阿让知道若冲说的是气话,也不好再接话。
阿让清楚,八年来,她好不容易适应了不争观中的日子,适应了身旁有自己事事护着她,适应了自己这个哥哥一样可以相依为命的人,哪里能轻易想通的正清道长年岁已高,常年闭关不得一见,若冲也靠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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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共见东山明月上
若冲没好气地:“枕头不是在你旁边吗自己不会去拿”祺王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就是要你做。”
若冲愤愤:“我又不是你的使唤!”
祺王戏谑:“你不做使唤,就做杀人犯了。”若冲咬牙切齿,只好不情愿地照着祺王的意思去做。
然后,祺王不停地使唤若冲——
“若冲,我渴了。”
“若冲,扶我去小解。”
“若冲,快打水来,给我洗手。”
“若冲,我饿了!”
……
若冲被指使得团团转,还去了不争观的斋堂给祺王带了饭菜,晚上还要给他洗脸,换药。可这样一来,若冲没有片刻宁静下来可以去想念阿让和太子。
与此同时。
千里外的天都,东皇宫。
黄保在给敬灵帝捏脚,敬灵帝躺在椅子上,凑近灯翻看着一本提名的书籍。这本书是今儿一早,樱花内卫送到司礼监来的。黄保拿起来随手翻看了几页,目色一沉,瞒着旁人赶忙将书本揣入怀中,送到敬灵帝书案上。敬灵帝今日也不念经了,拿着这本无名书,看了一整天。
翻完最后一页,敬灵帝合起书本,按压着睛明穴,将书摆在一旁的茶几上,不慌不忙,平静地说:“这本是最后一本了。”
黄保有些激动:“主子,花了八年的时间去做这个,值得吗”
“值得。”
敬灵帝回答得没有丝毫迟疑,黄保给他擦干净脚,穿上鞋,扶着他进内殿歇息。
抚着敬灵帝的胳膊时黄保只觉得敬灵帝越发清瘦,问:“正清道长送来的丹药,还吃吗”
敬灵帝点点头,黄保去取药,打开药匣子一瞧,竟然只剩十几粒了,黄保将药丸快用完之事告知敬灵帝,敬灵帝笑道:“该让那个孩子出来作证人了吧来时,顺手给朕送些丹药过来。”
黄保记下,服侍敬灵帝入寝后,回到司礼监值班房起草书信。而后命樱花内卫化妆成千牛卫队,前往不争观护送丹药入京。
是夜。
若冲给祺王端着盆,祺王擦了脸,躺下。
若冲正要回屋歇息,只听祺王开口了。
“你那晚和阿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出门在外身上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钱也没有,想来去悬空阁也是偷东西的吧还采花要是采花,前段日子以来,附近可是一桩采花的案子都没有。”
“那些庸脂俗粉我看不上,我奔着你来的。”祺王狡辩。
“奔着我应该来青藤宫才是,去悬空阁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会去悬空阁等我”若冲冷冷地回答,这些日子来,她帮着祺王上药,见祺王害羞腼腆,想来也不会是风流浪荡之人。
“是,原本想偷书的,后来见你,就把偷书的事忘了,你不知道吧,你是我在不争观见到的唯一的宝贝,不偷你实在是白来一趟了,所以才……”祺王坏笑眯眼瞧着若冲,若冲反手便给了他一记耳光。
“打我做甚”祺王捂着脸,却也不挠。
“不该打吗”若冲颐指气使。
祺王见若冲生气时,那嘴角微撇,嘴巴撅起,更娇艳可爱,凑近她:“你和阿让吵架我听到了,你说自己出身不好的话我也听到了,门第出生,人人在意,我却不同,我不在乎你出身不高。”
若冲打断他:“你哪能和阿让哥哥比你是个贼,哪里有资格嫌弃我
第五十一章 不知落谁家
祺王在房中打量一番,熟悉这装饰布局,墙上挂着的字画,运笔布局架构也是他记忆中母妃的笔迹,更觉惊奇。因为青藤宫为仁清太子下令建造,他也不便多问,祺王侧目,瞥一眼那些包装精美的各色锦缎礼盒问:“这些礼物,都是什么人送的”
“我义父太子呗!”
“你这里的东西都是他送来的”
若冲满不在意地“嗯”一声回答他。
祺王清楚仁清太子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行事风格,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对一个无用人上心。看着若冲屋里的陈设摆件,墙壁上的书法古画,比东宫还要名贵,堂堂一朝太子,使劲浑身解数讨好一个小道姑,实在匪夷所思。
“他怎会送你这些”
若冲撅嘴,侧目瞪着他:“一个爹,送女儿礼物,需要理由吗”
祺王点头:“我爹给我东西,都是有理由的,很多东西我都不敢领的。”
若冲偏着脑袋,打量了他之后,用一股子得道高人的语气颐指气使地说道:“你爹一定有很多儿子,像你这样油腔滑调的,你爹应该不宠你吧”
祺王抬手轻敲她的脑袋:“你还真聪明,这都被你说中了!”
祺王好奇这眼前的礼盒冲太子会送她些什么,上前蹲做在地上,选了一个长方的礼盒,打开来看,竟然是一支他胳膊大小的雪山参。这一支雪山参他是见过的,记得是北边一个部落的首领进贡来的,说是有几百岁的参精,敬灵帝当时交给来司礼监收藏,可不知怎么地这东西会在青藤宫出现了。
祺王笑说:“太子竟然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若冲蹲在祺王身旁,挨着祺王傻傻地望着祺王手中的参,说道:“这是人参吗这么大的,我倒是第一次见,阿让竟然没拿去给你吃,算了算了,你若是喜欢拿去就行了,回去之后卖了它,你怕是能换一座好宅院的,做点生意,娶个媳妇,不消再做偷鸡摸狗的事了。”
祺王笑若冲不识宝物,也不拒绝了,将雪参放回去包好,说道:“等我离开的时候把它带回去,给我爹爹补身子用。”
听祺王这样一说,若冲目光中流露几分羡慕之情,她没有爹娘,便最是憧憬别人双亲健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而后她道:“这些东西里,你找找看看有什么你喜欢的,挑出来包好了,一块儿给你爹娘送去。”
“看不出来,你这么大方呢”
若冲在他身旁,笑吟吟地:“我留着也没用,也用不着。这么些好东西送去给你爹用了,叫他再活个一百年,管着你,叫你不能出来作恶,我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祺王听着一席话,心里倒是受用得很,搂住若冲的肩膀,凑到她耳畔,笑道:“把你带回去,他老人家怕是更欢喜。”
若冲以迅雷之势又给了他一记耳光,挣开他的臂膀,又气又羞又是愤怒地说道:“拿我取笑就这么有趣吗过去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你也不应该再对我轻薄。”
“我不是你想得那种人,在悬空阁你晕过去后,我绝没有趁人之危。只是因你伤了我,我无奈之下才编了的谎话骗你救我。”祺王双眸中映着若冲的面庞,言语态度诚恳真切,若冲这些天也瞧出祺王生性腼腆,不像是那种轻薄之人,可她依旧板着脸,反问:“那你为何早不说清,害我担心”
第五十二章 月明到处清光照
圆月升空,青藤宫内木影沉沉,小炉上药香缥缈。
阿让屋里。
若冲与祺王隔着帷屏,水雾飘飖围绕祺王,祺王一丝不挂用湿毛巾擦拭身子。若冲在屏风另一边,坐在矮凳上,发髻散乱,双手举着连柄蒲扇,面前连个小火炉,给她给祺王烧水,煎药。
若冲不时地偷偷瞥向帷屏,借几分微弱烛光,偷几分薄纱朦胧,对面的情状依稀可见。祺王低头,将伤口上头包裹着的纱布取下,小心翼翼擦拭伤口边缘的肌肤。盆中的水渐渐混合了血与草药的古怪气味。
“早知道,应该趁着阿让在的时候给你洗澡的。”若冲从没这样伺候过别人洗澡,不免抱怨。
“我原本也不想洗的,伤口要是碰了水,会发炎,可你非要我洗,这还不是你自找的”
“你现在走动还非要我搀着,身上那一股子味熏得我头疼。”若冲抱怨他身上一股难闻的药草味混合着汗液的气味,想起便浑身不自在。
“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话叨叨叨,念得我耳朵生疼!”
“有本事你别让我帮你!”若冲听不得旁人说她的不是,牛脾气一上头,扔下扇子,摔门而出。撅着嘴自己个儿看着寂寥的院子生闷气。没多会儿春风拂面,她自己觉得凉,又想祺王在屋里洗澡,他身上有伤口,受了凉易生病。便又怏怏回屋去,继续给他烧水,煎药。
几日后。
祺王伤口好得差不多,足够支撑他去到不争观客舍的。可他却想多待两日天,因为今日已经是二月十三了,她说,二月十四是她的生辰,她如今没了太子和阿让,正清大师又在闭关。能有几个人记得那日是她的生辰呢月色西沉,若冲歇下之后,祺王悄悄离开青藤宫,前往客舍。
客舍。
万籁俱静,魏大宝还在睡梦中,听见那祺王走近,那熟悉的脚步声,他从梦中惊醒过来。他打小儿伺候祺王,莫说祺王的性格喜好了如指掌,就连祺王的脚步声他都能听出和旁人的不同来。
魏大宝猛地站起来,问:“是王爷回来!”
身旁单手拖着头瞌睡的木氏兄妹,听他这么一喊,立马醒过来,从里间冲将出来,祺王刚好推开门走进屋里来。
三人激动地跪下行礼,目中噙着泪。
“本王回来,你们哭个什么劲儿”祺王往正坐走去。
魏大宝激动:“我的爷,您这是去哪儿了这么些天,奴才派出去多少人,都寻您不到,可是急坏奴才们了!”
祺王坐在,不耐烦地说:“本王这些日子都待在青藤宫。”
木子左惊诧:“青藤宫太子行宫”
祺王听木子左说青藤宫是太子的,便不悦地指正道:“那是若冲道长的虚笃精舍所在。”
木子左不语,魏大宝起身为祺王倒茶,祺王抬手制止说:“大宝,不必了,本王还要回青藤宫去。”
“这……”魏大宝为难。
“本王明晚还有件要事要办,大宝,你明天去置办一份礼物,给若冲道长送去。”
魏大宝想了想问:“王爷这是何意”
“找些礼物送到青藤宫去,明天是若冲道长十八岁生日。”
祺王转头,见木子右立在一旁,容光焕发,身体康健,面色红润丰腴,关切一声:“子右,觉得
第五十三章 续陈
“我想带你走。”
若冲目光放空,嘴角下沉,松一口气,拒绝说道:“我不过是你求生时所利用的人而已,我不会把救你的事放在心上,也请你不要多心。”
说完合上的门。
独留祺王在门外,春风拂面,料峭催人醒,伊人不解风情,他也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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