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是谁”那人突然惊觉起来,若冲听铁链专辑铁栅栏的声音。
“是我!”
“你是谁”
“我就是我呀。”若冲贴近着门框,不敢靠近这个陌生人。
见若冲不亮明真身,里面那人哈哈大笑,说道:“看来,你是太子派来杀我的人了!他终于愿意杀我了!”若冲听他对死如此向往,心生好奇。且他说的太子杀他,为何杀他呢若是他罪大恶极,又为何要将他关在这私牢之中
“为何不点灯”若冲问。
那人哈哈大笑:“一个瞎子,又不用眼睛,要灯做什么”
若冲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接着微弱的光,见身旁便有一直蜡烛,她点了烛,屋里光亮不少,若冲看见一个披散着头发,衣衫褴褛的人,被装置在一个巨大的铁笼里。
“你是什么人怎会被囚于此处”
若冲说话间,又点了一盏灯。
又见此人那人垂头散发,双手各握着一支筷
第一〇九章 叹命穷
“丫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鱼难成的女儿,现在在不争观做道士就是正清大师的小弟子”
那人表现得急迫,手中的铁链撞击牢笼围栏,发出阵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音。若冲见他可以将自己的事说得那样清楚,想,他会不会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被太子囚禁于此,可又想他知道当年父亲为何被害的人,便思考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若冲扭头,目光投向正清道长,恳请问道:“师父,可以说吗”
正清道长点头,轻拍若冲,道:“过去,给他摸一摸你的脸。”
若冲摇头:“我不敢。”
那人语气柔和地:“孩子,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要确认,你是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
若冲脚步迟缓,走一步回头看正清道长一眼,可师命难违,她将脸凑到那人跟前。这个苍白枯槁的双手触碰到若冲的脸颊,他的手在若冲的脸上游走。如今他这肮脏丑陋的模样,却深情又绝望地,低哑,静谧地呼唤出:“像,像贵妃娘娘!”
他忘记不了年轻时,入京——
在敬灵帝出行时,他背着行囊被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远远地望见过她,轻纱幔帐之中,那一位太阳一般夺目耀眼的女子。那是她才入宫不久,敬灵帝出行却只带着她一个,她的马车比皇帝的还要高,皇帝的意图显而易见了,他将她捧的那样高,是为了向天下人炫耀。她令所有男人魂牵梦绕,是他们眼中的神,臣服在她的美貌之下,而她却臣服在他的脚下。
正因他所自称天子那般——天之子,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是他的。
“像,真像。”而后又说:“是,你就是太子义女,他告诉我过你的模样。”
那人松开手,撩起面前的头发抬起头来,若冲大喊一声,吓得做到了地上,眼前之人眼睛已经被剜了去,鼻子也被割去,脸颊上满是鞭伤,剑痕,若冲惊恐万分,瞳孔瞪圆,抓住自己的衣裙,往后挪动,直到靠近正清道长才微微安心。
“你,你!”
那人眼眶中落处眼泪来:“孩子,别害怕,别害怕,我是人,是太子把我弄成这副模样的。”若冲拽住正清道长的衣袖,依偎着正清道长,躲在他身旁,凝视着眼前这个怪物。
“他为何要这样对待你”若冲惊惶。
“孩子,是太子杀了鱼难成!你的杀父仇人,一直在你身边。”若冲一惊,转过身来,呆若木鸡地望着他。
“你说什么”若冲万分诧异,不敢相信。
那人急迫地一口气说出:“是太子闯入鱼难成的帐中,杀了鱼难成以及所有的手下,他骗了所有的人说鱼难成的畏罪自尽,目的是想诱骗鱼难成的老婆孩子,将鱼难成的收集的罪证交给他,他要用这些东西去扳倒自己的敌人。”
“不!你说得不对,他的敌人还在,而且我娘亲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害过我,没有……他对我很好,比亲生父亲还好,怎么会”若冲颤栗着,为仁清太子辩解,真像太过痛苦,叫人不愿相信。
若冲痴痴地念着:“他要是坏人,就没有必要留下我的,可他为何不杀我,还收我为义女,对我关爱
第一一〇章自闻雏鹤清音唳
若冲红着双眼,扭过头来,问:“师父,这是真的吗”
正清道长点头。
若冲流着泪,“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我一直觉得太子是我的亲人,就像是父亲一样。”
“他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利用你,不提也罢……冲儿,你的仇人就在你眼前,杀了他,为你父亲报仇吧。”正清道长挑唆,这是他教若冲最后的一样本事——杀人。
若冲愤怒地站起身来,拔出发髻中的银簪,往那人走去,挥起拳银簪的那一刻,她收住了。无论多大的仇恨,她都无法下手去报仇,她比自己想得更加懦弱胆小。
“我不杀你,他如此对你,也算是替我惩罚了你。”
扬之覆诧异:“你不杀我我是你的仇人,我的计谋害死了你的爹。”
“你这个样子比死了还不如,活着受罪吧,死的惩罚只是一时的,你应该得到长久的痛苦来补赎。“
若冲说完,便仓皇而逃。
关于父亲。
幼年时,她还是旁人口中没有爹的野孩子,被人揪着小辫子在街道上戏弄,年纪大一点的女孩子用剪子剪她的长辫子的时候,她害怕极了,为躲避她们而到处乱跑,远远看见正街上,鱼难成的轿子驶过,她看见父亲,她努力跑向自己的父亲,求救。她是跑到了鱼难成的轿子前,可辫子还是被人绞了,鱼难成眼睁睁看着幼小的若冲被小女孩们按在地上,一面剪她的头发,一面欺辱她是没爹的野种,他却无动于衷。而太子不同,仁清太子来到不争观见她住在斋堂旁边简陋的小屋子里,便下令建造青藤宫。仁清太子尽己之力不让任何人在她面前放肆,比亲生父亲对她还要好上数倍。
若冲的回忆在撕扯,痛苦。
若冲一走,正清道长那副慈爱的面容立即收敛,一面将房中的灯火熄灭,一面道:“我忘记告诉你了,你的儿子为了找到你,已经在太子身边效力了很多年了,相信不远的将来,他就能知道你在这里,你们就能,父子相认。”
扬之覆惊慌失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长,千万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副模样,不要让他知道我被太子囚禁,我现在已经不人不鬼,不想让他知道。”
正清道长冷冰冰地:“你知道你今天说的这些,对若冲会有多大的伤害吗因为太子对她的欺骗,或许她再难去相信别人了。你需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你的苦楚,是用来补赎冤死的鱼难成的,而你的孩子这一生的痛苦才是弥补若冲的,上一代人的性命上一代偿还,下一代的痛苦下一代补赎,这就是天道。”
扬之覆要挟正清道长道:“我知道你们不敢杀我,留下我的性命,我就告诉太子,若冲已经知道真相了,那时候,她也会成为太子的囚徒。”
正清道长并不在意,坦然以对:“你要是敢把若冲和我今天来过的事告诉太子,或说你敢自尽,我可以立即杀死你的儿子,若冲活多久,你活多久,决定了他活多久,懂吗你不人不鬼死了也无妨,可你的儿子大好的年华,你舍得吗”
“不要伤害他,求您了。”扬之覆哀求。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扬之覆绝望地跪在正清道长面前,卑微如尘埃。
已过子时,若冲扶着墙壁,失魂落魄,扶着屋外的柱子,依靠着它,正清道长在她身后,若冲转过身来,满脸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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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苇里行舟进退难
正清道长面无表情,从不知道大大咧咧,整天闯祸惹事的若冲心思缜密,他一直都低估了她。如此看来,自己就算不出面,没准儿若冲也不会出事。只是自己就要回去与敬灵帝说自己没有找到若冲了。
“太子是你的杀父仇人,你还情愿与他摊上干系”
“只是利用他保护我,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后来以为他把我当做亲人,我便也把他看做亲人,现在,不过是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八年前我都过来了,如今算不了什么的。”若冲一笑,端着正清道长的洗脚水去院中倒掉。
服侍正清道长休息下,回到房中抱着自己,低声呜咽,虫鸣之声掩盖住她的抽泣声。她不想让正清道长听到自己的哭声,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难过,不想他这么一把年纪还为自己操心劳神。
哭着哭着想起了裕王,若是他在,或许还能有人倾诉一番苦楚。
翌日清晨,正清道长租了马车,说是听若冲所劝要回不争观去。若冲送他到成门口,拜别了他。自己继续去城墙边上蹲守,既然选择了利用太子,便要将戏码做全,见过太子或者太子身边的人一面再回京城,好编纂一个靠山。
正清道长出了城,到了城外一间茶棚,阿鱿等人已经在哪儿等候他多日了。正清道长单手掀开车帘,阿鱿赶忙迎上去,搀扶正清道长下马车,入座,回头瞥看了一言空荡荡的马车,不见若冲他显得失落。原本以为终于等到了若冲相认的日子,他还换上了珍藏许久给月娘送银两生活补给时所穿过的旧衣裳,期望若冲可以一眼就认出自己来。
作普通农妇打扮的旷兮端上茶水,只见茶托上有两个干净崭新的茶盏,旷兮往后瞧了一眼不见若冲,十分奇怪,问道:“小主人怎么没来”
正清道长喝一口茶,缓缓说道:“她有自己的打算。”随后,他命令阿鱿入城暗中保护若冲,不要让若冲发现。随后再说了些若冲的情况,阿鱿换下旧衣裳,好生收起。随后,步行进城,依着正清道长所说,他很快便找到了城墙下蹲守的乞丐若冲,路过若冲跟前,舍了两个铜板与她。
而裕王率领内卫一路追踪若冲,来至边关安顿下来,开始寻找若冲。
“王爷,若冲道长还是没有现身,会不会她没有来”李麟问。
此时的裕王举着画笔,细细回忆着,为画像上的若冲描眉,不慌不忙地说:“不会的,她的身份被父皇所知,她一定要来传递消息,对了,不争观的阿让也就是兵部尚书李复的儿子李让,听墨樱内卫说,若冲道长和他的关系非比寻常……”
裕王突然间不说话了,添上了几笔,却发现他画了这么久的画像,竟然还是没有若冲的神色,失意之中,他扔下画笔,走至桌前,端起茶盏抿一口茶,润了喉,继续下命令:“李让现在是太子手下的一员猛将,深得太子赏识,你们盯住他,太子难接近,可李让似乎容易得多,若冲找李让的可能比找太子的可能性还高。”
“属下这就去办。”
就在那位内卫将要离开执行任务时,裕王放下茶杯,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喊道:“慢着,还有太子的护卫郝敏,太子曾多次让郝敏去不争观见若冲,若冲认得他,若冲找他也是可能的。”
一旁侍候裕王的内卫李麟公公,听了裕王的安排,谀赞道:“王爷
第一一二章 生难保
破庙里。
一位年轻的小伙问那坐在正中央的中年壮汉:“这下子,我们要逃到哪里去”小伙身旁的高大壮汉喝了一口囊中的烈酒:“大荣狗贼犯我国土,房屋田舍尽毁,我的妻女惨遭大荣狗军杀害,这个仇老子不报枉自为人!”
一位中年枯瘦的长胡须的老者摇头,叹着气。想起一路逃亡而来遍地饿殍遍野,路过许多战火掠过之处,看到许多人身首异处的。他不屑地说道:“也就是嘴上说说,咱们这些人,以前不过也就是普通庄稼人,哪有那个本事还敢杀人不成能活着就行了,想这么多做什么”
“老子以前也杀过猪,要杀人也一样一刀便是!”那壮汉赌气说道。
众人都又饿又累,旁人也没有没有力气说话,找个墙角边休息起来,原先说话的人看旁人在睡觉,他们也不说话了,养精蓄锐。若冲也恍恍惚惚地打盹儿,躲在破庙外头杂草丛中的阿鱿也已经是半醒半睡了。
大约到了子时,破庙内外所有人都被惊醒。听见女人大喊了一声,在地上翻滚。枯瘦的长须老者倒也灵巧,一纵身跳过去看那在地上翻滚的女人,见捂着肚子大,老者问:“怎么了”
女人挤出话来:“我这怕是要生了!救命!”其他五个都是男人,他们急得大跳,可哪里有办法这时候若是出去找大夫,那一定会叫巡夜的官兵抓到,即使不知道他们是大渝人,也不好解释的。可是不救,那个女人疼得鬼哭狼嚎,壮汉忙按着那个女人,狠狠地:“莫要把官兵召来!捂住她的嘴。”
“捂不住,呸,臭娘们,还咬人!”那枯瘦的老者被咬之后,那杀猪壮汉便抄起手边的防身的棍子朝着那女人头部重重抡去,那个女人便没了声音。若冲听见那一混子打过去之后,庙里顿时安静下来。若冲蹑手蹑脚攀着神像起身,偷看去。
“你杀人了!”中年男子接着微弱的火光看到自己一手的脑浆子。
“真他娘不经打,这么一下子就没了,反正她家人都没有,死了也没人会找咱们麻烦。”
“也是也是,带她逃了一路,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
众人应声。他们是从成千上万的死尸中爬出来的,见得多了也就不害怕死人了。若冲自从听见他们说起那个人死了,便躲在神像后面蹲下身,哆哆嗦嗦,不敢去看。这样一闹,倒是让外头的阿鱿全然失了睡意,唯恐这些人对若冲不利。
这些难民随后也嫌晦气,将那个女人尸体拖到一边,在庙中找了稻草和破布破席将那个女人的尸首掩盖住。
乌鸦闻到死人味儿,往此处飞来,站在院中的树梢上啼叫哀鸣。
寄心院。
裕王在梦中听到若冲的求救声,直到惊醒,他便无法入眠。起床,开窗,仰头望去,只觉得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若冲在身旁的那几日,他总嫌她烦,那日醒过来知道她不见了,他便总是思绪不宁。他对若冲的好早已超出对月娘的亏欠。
“菀青,到处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在外头飘荡,不怕吗”
破庙。
太阳初升是一天中最凉的时段。
那伙人被冻醒过来,就嚷嚷着肚子饿。若冲也被寒意扰醒,听见这群人饿了,更是心慌,他们在庙里找东西吃,会不会发现自己要是他们找到自己,会怎么对待自己。
若冲越想越害怕,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全身竖
第一一三章 未忍消
若冲咬唇,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怎么心一慌,就乱了分寸,把自己的老底给兜出来了,这会子,大渝人用她去要挟太子,岂不是他们最好的出路他们非荣人,哪里会想荣国的官府讨赏,让自己被捉
他欲绑架若冲,若冲这小身子骨,哪里是他的对手她只能大声呼救,可惜无用她心一横,眼一红,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直接将那壮汉的耳朵撕扯了下来,那壮汉耳朵剧痛,只顾捂耳朵,松开了若冲,若冲一个骨碌,翻起身来,往身旁“呸“一声,只见若冲将那壮汉的耳朵吐在一旁的地上,而若冲满口是血,气喘吁吁,手脚发软颤抖不停。
那大汉因为疼痛,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小贱人,你给老子等着,看老子不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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