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若冲劝诫道:“在我跟前出出气也就罢了,出去你再这样说,怕会召来祸事。京城里有不少内卫,说话做事要仔细,该说的说,该说的却说了得罪人的也一个字不能说。”
李让冷眼望着若冲:“你没在御前行走,不晓得那群太监多猖狂。我们手下的将士就因为冲撞了一个叫做李麟的家伙,差点儿没把守卫的将士打死,太目中无人了。”
“李麟你们惹他作甚人家是司礼监红人。”
“他没有上峰指示,私自往宫里送人,这我们得管吧出了事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那个蛮横不讲理的样子,想想都来气。”李让说。
“李麟这个人你要小心,他可不是善茬。京中凶险更甚于沙场,你更是要多多小心才是。”
此时李夫人进屋请若冲留下来吃饭,可若冲却谎说早已和祺王说好一起用膳,不好失约,便离开了。
在李府门前,若冲钻入马车里。
等到离开李府,若冲才掀开车帘,欣赏着京城的繁荣。
这城市的繁华只能坐在马车中,透过车窗去看,若冲不甘心如此,便叫车夫在街边停下来,与连翘下车走走。连翘也少有出门来,见街边有卖货的,她眼睛都直了,鱼莲取出自己的私房钱来,给连翘买了个糖人儿,给她乐得合不拢嘴不说,举着糖人儿舍不得吃。鱼莲望着她,跟着一个劲儿地傻笑。
若冲从鱼莲的笑脸后面,看见木子左的身影。若冲悄然追了上去,跟着他走到一处瓦舍,看见瓦舍门前停满了华美的马车,那马车上的装饰不是寻常人家的可用的。
可一转眼,却不见木子左。若冲正在四处张望,却看见青柳街的牌坊立在眼前。她想转头回去,便看见木子左直挺挺地站在她身后。
若冲被吓一跳,假笑问道:“大冷天的,木先生还有公务”
木子左轻笑回答:“娘娘说笑了,到这种地方哪里会有公务正是因为没有公务缠身,才到这种地方消遣消遣。”
若冲意味深长地“哦”一声。
木子左补充道:“听说,胡玉楼近日来了几位西域舞姬,高鼻深目,面若银盘,珠圆玉润,美艳绝伦,属下特地过来瞧瞧是个什么模样。只是娘娘怎么会在这里”
若冲指指不远处的连翘和鱼莲,说道:“让他们买点东西,我下车透透气。”
木子左脸色一沉:“这俩奴才越发没规矩了。”
若冲拦住他:“我是个护犊子的人,他们也只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让他们玩一会儿和木先生一样,他们也是人也要找点乐子不是”
木子左展露笑容,若冲这还是第一次见木子左笑。
“我不耽误木先生的事,您请吧。”若冲指指从胡玉楼走出,东张西望寻人的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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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成见
鱼莲退下之后,若冲抬头,穿过积雪的树枝,望了一眼那两层,且修建精致的藏书阁。底下是书房,楼上便是祺王休息的地方。
等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见鱼莲回来,一进门就笑着说:“主子叫奴才过去,可把王爷吓着了,他问主子怎么会知道他在胡玉楼”
若冲笑而不答,只问:“王爷还不回”
正问着祺王,便看见祺王穿着便装来了。
“王妃怎么知道本王在胡玉楼”
“只能说你的魏大宝和木子左不会说谎,一眼就能看穿。”若冲侧目望着魏大宝笑。
祺王瞥一眼魏大宝。
若冲又笑道:“不怪他,不知道王爷出去是寻花问柳还是做什么见不得人。”
“你要挟本王”
“不是,就是问问。要是王爷又相好的,臣妾可以去皇后娘娘跟前替你说说情。”
祺王瞪了一眼:“还说不是要挟!”
若冲不以为然地站起身来,示意连翘给她挤上斗篷。
“臣妾是在恐吓您。”
祺王一笑:“你去说,也没人会信本王回去那种地方风流快活。众所周知,本王最厌恶烟花女子,无论是卖艺的还是卖身的,都是些玩物而已。”
若冲争辩道:“风尘女子也不都是玩物,其中还是有不少奇女子……”祺王打断她:“不过是下九流口中的下三滥的罢了,有什么只得吹嘘的”
若冲无言以对,临近用晚膳的时辰,若冲撇下祺王,去文术屋里。
这些日子若冲身子不大爽快,便一直在屋里休息没去看望文术。溶月在院里,看见若冲来连忙迎上前去行礼问安。
“姐姐近几日可好”
溶月点头,道:“娘娘吩咐奴婢每日扶着我家主子在院中早中晚各走上半个时辰,还真是有用,文主子手脚发寒的情况好了不少呢。”
若冲舒心一笑。
若冲进屋去见文术只是素妆,衣着素雅。屋里的陈设换了,原本屏风上所绣的图案是团簇牡丹,现如今却成了点点腊梅。就连文术一向爱戴的金钗,也换做了金簪。
饭后,二人坐在椅上休息一阵,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天气花朵之类的事情。
“昨天姐姐娘家人来了,你怎么也不说大家一块儿吃个饭”
“就是随便来看看我,不好空手来,便一道带来了些东西,你要是喜欢过几天差人给我母亲说你喜欢,叫她再送些来。”
“我知道你为难,可我不是小心眼的人,姐姐娘家人来不用急着赶她们回去,多坐一会儿我也不会嫉妒,反倒会替姐姐高兴,还有……我想知道女儿出嫁之后,做娘亲的会和女儿说什么话。”
文术心软,听若冲这样一说,心理顿时不是滋味了,鼻头微酸:“能说什么呀,还是不是嘘寒问暖,嘱咐你要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就是这些唠叨罢了,烦得很。”
“唠叨我也想听,都没人和我唠叨。今天和王爷拌了两句嘴我理亏说不赢他,不知怎么地,现在特别想我娘。”说着话若冲眼圈浸润了。
文术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王爷说了什么让你难受了”
若冲摇头,强颜欢笑:“没说难听的话,就是吵架输了,我是个输不起的人,觉得委屈罢了。”
文术虽说不信,可看若冲不愿意说也不多问。
文术抓起若冲的手,只听见一声轻轻的碰撞声,若冲手上戴着文术送若冲的玛瑙镯子,两只一模一样的手镯撞在一起,二人相视一笑。
“妹妹,姐姐得和你说一件正经事。姐姐从小出入后宫,看过没有宠爱的妃子活得有多苦。若有家世作为倚杖,还可体面度日,可没有位分、没有家世、没有子嗣、没有宠爱的后妃们,还不如空蝉院中的一只猫受待见。”
“姐姐要我讨好王爷”
“别和王爷争输赢,我们是女子注定输的,你收收的小性子,既来之则安之
第二二四章 鱼家旧时
若冲长舒一口气,随后祺王温柔平静地劝她回去:“你现在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咱们一起吃早饭。”
若冲执意要等,祺王爷没有办法,由她等着,若冲就他书房里的摇椅上睡着了。祺王打着哈欠伸懒腰时见她闭眼熟睡的模样,蹑手蹑脚上楼去,抱着被子下楼来,给她盖上。自己继续埋头工作。
天亮了,朝阳照入室内,若冲揉着睡眼渐渐醒来,祺王还在处理公务。昨深夜来时,看见那崭新的蜡烛,都已经烧尽了。
“王爷一夜都没睡”
祺王头也不抬:“最后一份了,马上就处理完了。”若冲见自己身上的被子,低头闻一闻,一股子沉香味。和祺王身上的气味一样。若冲起身,将被子叠整齐,放在摇椅上,自己轻步离去,回自己院中洗漱更衣去。祺王忙完了公事,来旁边的小院里,与若冲共用早膳。祺王饿坏了,大口吃着饭。
若冲有几分心疼他,问:“干嘛要熬夜处理完今日弄也是一样的。”祺王咽下口中的饭菜,道:“本王晚一刻,都会多死一个人,不敢歇。”
“这样身子熬坏了可怎么办”若冲这样说,叫祺王欣喜,若冲也会关心他了。
祺王憔悴的脸上浮现出笑容,道:“本王年轻,身体好着呢,熬几夜不成问题。”
若冲给祺王舀了一碗汤,递给他。
“对了,你怎么突然这么温柔想要什么直说吧。”
“还不是要钱呗,你现在要是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给你出个主意,能解你燃眉之急。”
祺王冷笑一声:“算了吧。”
“你看不起我”
“知道你想的法子就是以战养战。”
若冲一怔:“你怎会知道”
“大渝战事已经平定,不止李让一个人回京了,好些个陪着太子出生入死的将领爷陆陆续续地被召回京中。现在朝廷派了好些文官去了西边管理新的疆域。可是太子就是一直做说好有些大渝王族没有清剿,太子在和他们周旋着。现在宫里的内阁的会议上,孙浩誉就会提议将太子的军费一刀切,让他自己想办法处理那些散兵游勇。这样一来,原本准备运往西边的粮草就要改南运。”
“孙大人那边能说得通吗”
祺王点头:“今天谈不成,可这件事总能成。户部这头一定会答应,江南是朝廷的赋税重地。赵家则是要保住赵文贞的总督之位,他们会让步可他们也会拖延为给太子争取更多的权利。”
若冲长嘘一声:“真是麻烦死了,勾心斗角。”
祺王笑道:“这只是个开头,算是容易的了。再过几天内阁谈好了,往南调运粮食,粮食到了怎么分给灾民,这不是天灾,不能见者有份。这些粮食怎么给下去这又是个天大的麻烦。”
“谁饿肚子给谁不就得了!”若冲道。
“好,就依你说的,粮食借给受灾的桑农过了今年……”祺王说到这里若冲突然打断:“为何是借给他们不是给他们”
“我们只能借给他们过荒年,让他们明年,后年,大后年慢慢还回来。因为据司礼监让内卫调查之后得出的粮食短缺的原因,是桑农自己为了多挣钱而放弃稻米改种桑田,像是项子虚他们这些大户从桑农手里买丝的钱只多不少,他们所作所为皆合法度。”
若冲说:“可大户后来用更少的钱买了田地,这也是真相。”
“他们种桑不种稻,挣来的钱拿去买米,是不是天经地义就算买了高价的米也是他们心甘情愿买的,米面高价也是粮食稀缺所致,这我们管不了。至于他们的地不是官府抢的,不是大户抢的,是他们白纸黑字卖给人家的,我们不能逼着大户把田还给人家吧不能逼着老百姓强买强卖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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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五章 锦和公主
半月之后。
大渝太子妃被仁清太子遣送京城,而这位大渝太子妃便是当年远嫁的锦和公主。
敬灵帝有七个儿子,依次是太子仁清,禃王信清,衸王义清,裕王德清,祦王容清,禟王孝清,祺王幼清。却只有三个女儿,依次是长公主锦硕,锦和,锦宁。
锦硕公主为皇后嫡出,与仁清太子是一对龙凤胎,皇后爱护至极,稳重尊贵,嫁给了京兆府尹欧阳懿的儿子文状元欧阳彻。将长公主留在京中,可时常进宫探望。
最小的锦宁公主,乳名长康,为丽嫔所生,德妃抚养,早早夭亡。
而中间的锦和公主,生来健康,无病无灾,是三位公主中最得圣心的一位。十五岁时,大渝派人来求亲,敬灵帝只能让锦和公主去和亲。锦和公主嫁给大渝太子,听闻夫妻二人婚后也甚是美满,一年之后便诞下了一位小世子。而现在太子攻破大渝,活捉大渝皇帝和太子,锦和公主和九岁的明受世子被送回大荣。
东皇宫,独慎精舍。
敬灵帝坐在八卦台上,愁眉紧锁。
黄保在一旁立着,等候皇帝的回应。一刻钟前,黄保传话来,锦和公主回来了,现在就在东皇宫外面跪着,等着面圣。
敬灵帝竟然不知所措了。
他原本惯于阴鸷的目光,洒在窗外,纷飞的雪上,看直了。心揪着,这么大的雪,落在他锦和公主身上。
“黄保,让汝贤先回去吧,朕今日闭关,不见人。”
黄保应声,缓缓地走向精舍门口。他在等敬灵帝改口,可走得再慢也无用。
独慎精舍只留敬灵帝一个人时,他猛地站起身,跑向窗口,微微推开窗,透过一丝吹着寒风的缝儿,侧目遥望跪在殿外的面容憔悴,神色忧伤的锦和公主。
“公主,请回吧,主子万岁爷今儿个不见人。”
锦和公主缓缓抬起头来,雪花落在她的眉毛、睫毛上。她身上穿的还是去年的旧衣裳。
“黄公公,父皇当真不见人”
锦和公主眼中噙着泪,言语哽咽。她望着东皇宫门前熟悉的一砖一瓦,这些年中,她梦中神游此地多少次离开此地已有十年。
离别时,盼望着再见。
到如今,再见之期近在咫尺,再见之心不复当年。
“是。”黄保垂下头来,神情伤感。
锦和公主起身来,她明白敬灵帝的心思,相见何如不见时。公主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来,问黄保:“公公,父皇身体可还康健”
黄保点头:“万岁爷身子很好。”
锦和公主头依依不舍地走了,敬灵帝望着锦和公主的背影,偷偷垂下几滴泪。
黄保回到精舍里时,敬灵帝还站在窗口,贪恋那已经远去许久的背影,与雪中的脚印。黄保静静守在一旁,为敬灵帝悲伤。
“黄保,汝贤现在怎么样”敬灵帝问。
“公主比离开时更标致端庄了,只是很瘦,脸都凹陷下去了,身子也不大好,走路没人扶都不行的,身边却只有一个老嬷嬷伺候。”
敬灵帝忍住泪。
“是朕对不住她,朕要是制止的仁清侵占大渝,汝贤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黄保思索片刻,斗胆进言:“主子,即使您制止,太子就会不出兵吗若他有心,大渝太子也不死了。”
敬灵帝缓缓转过头,张着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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