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多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雨惊荷著
尤氏嘴角撇了撇:这个妹子,想的还是天真。邢家和宋家做正经亲事合情合理,谁叫邢家养了五皇子有功劳呢!宋家低娶,邢家高嫁,将来有五皇子这根线串着,没人道出一个错儿来。尤三姐纵然姿色不俗。可惜想要亲近宋千户,除了做妾还是做妾。
晚上贾珍回自己的禅房,尤氏早候在了那儿,忙将三姐儿的打算都说与了贾珍。
贾珍将头一扭,背朝尤氏躺下:“趁早告诉你妹子死了那心!”
尤氏见丈夫也不解释原因,只蛮横的摔了一句话给自己。立生不满:“我瞧我妹子说的句句在理。况且,我们又不是那不知好歹的,做不了正房奶奶,做个通房姨娘也行啊!”
尤氏推了推贾珍,嗔道:“我还想为蓉哥儿多打算打算呢!他不是我生的,难道不是我养的?将来蓉小子得前程,只念我一句好话,我也不算愧对贾家列祖列祖,也没辜负了姐姐留下的这一点根脉。”
贾珍还是不为所动,尤氏便赌气道:“老爷的心思我明白,不过是看中了三姐儿更漂亮,便一心注定在她身上。你既然喜欢,我也敢舍下这张脸去和老娘说,倒是大红花轿把三姐儿抬进来,给你过了明路,总好过这样偷偷摸摸,遮遮掩掩。”
贾珍气得脸通红,翻身起来看尤氏:“如今乃是国丧家孝凑在了一次,你安的什么心?非要逼死老爷我!”
说完,便要撵尤氏出去。
家孝期间,夫妻必定分房而睡,尤氏被贾珍推出了大门,看着禅院里几个守夜的小厮拿眼睛瞄自己,尤氏又羞又愤,脚下却不敢停顿,忙夹着尾巴逃回自己的屋子。
......
月份一下子冷了起来,岫烟亲去荣国府接黛玉与府中小住几日,贾母出奇的没有阻拦,反而告诫黛玉好生照顾她义母。
五皇子不知怎么得了这消息,就将自己写的一幅字送给了贾母,补老太太前些时候八月的寿礼。
贾母乃是八月初三的生日,可惜徐太妃一走,举国上下皆悲,官宦人家更不准作乐享乐,贾母这个生日就异常冷清,不过是大房、二房凑在一处吃些酒,贾珍守孝,也没请他们过来。
邢家只叫人送了个特制的蛋糕,薛姨妈今年也只孝敬了几件衣裳,余下各家也不用提。
正因为过的冷清,所以贾母一见五皇子那字,喜的无可不可,连忙叫人装裱好,挂在了自己的正堂里,且逢人便说。
大伙儿也知,这是五皇子卖贾家的好儿,可转念一想,对邢家又多了几分恭敬和小心。
欧阳家仍旧和邢家住对门,老实许多。五皇子十天半个月得假来凤尾胡同的时候,欧阳家的老太太就厚着脸皮登门拜访。对于欧阳家来说,见不到卢氏无所谓,见不到邢家小姐也没关系。可见不到五皇子......
欧阳老太太能连着三四天吃不下饭。
岫烟却不管不着这些,她近来将一多半的心思放在母亲身上,另有一半的心思都在创业上。卢氏提供了资金,邢忠给了人手。加上有黛玉坐镇,少了内宅中的大小事宜,岫烟的创业之路竟是一日千里。只小半个月就成了模样。
这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消息,邢家才开了个这样的买卖,不到三四天的功夫,好多显贵人家都有听说。
毕竟这子嗣上面的都算是大事,哪家也不敢小觑。
以往怀胎生孩子,了不起的人家弄几个上了年纪,有经验的老嬷嬷在身边。那些门第普通的,只预备乳娘。邢家却不同,用人家的话就是,一条龙式的服务。
才怀孕之初饮食调理,到后期各种健身顺产的运动。再有乳娘的一日三餐如何调配,小儿常见问诊方法.......零零碎碎,足有上百条。
凡是来打听的,没一个听的不耐烦,都不住点头赞同。
邢家也想绝了,但凡出现的徵状人家都有考量,连孕妇忌讳什么东西,如何防豪门大户里的腌臜手段,也都一一罗列分明。
一时间。上门来打听的人不可计数,最先坐不住的便是北静老王妃和她儿媳妇。这二人也不知怎么想的,总觉邢家有这能耐,说不定也可治愈北静王妃的不孕之症。
婆媳俩坐了一辆翠屏小帷车,只带了四个身手不凡的家将,化妆成普通老太和小媳妇。登了邢家的大门。
岫烟的买卖开在橙月大街上,她正和掌柜算这半个月来的开销,忽得下人来报,说有个问诊的老婆婆想求见。
“怎么不请到店里去?”岫烟没抬头,将其中一笔账目重新用朱砂笔圈点出来,指给掌柜的瞧:“这一处不能节俭,宫里面的老嬷嬷们将来是咱们的宝贝,咱们既然答应奉养她们到老,就不能想着克扣。今后这些人每月的月例再添一两,重新算了拿回来我瞧。”
掌柜的忙点头接过。
岫烟一回头,见禀事的小丫头犹在,便笑道:“怎么了?”
小丫鬟犹犹豫豫的看着掌柜的,那掌柜的忙起身告辞,约好明日再来。小丫鬟等人走远,才将手里攥着的一枚玉令交给岫烟:“姑娘瞧,这是外面老婆婆给的,说姑娘一看便知她们是谁。”
岫烟好奇的接过,低头仔细辨认。
那玉质成色绝佳,是难得的清水玉,用来做小令实在浪费,非豪门不能有。上面刻入玉骨里的一个大字,正是真水无香中的“水”字。
岫烟心下一动,立即猜到对方什么来路,她忙起身,叫人唤来黛玉,二人一齐往门口去迎。
老王妃一面与岫烟姊妹俩热情寒暄,一面不动声色的打量邢家内宅。饶是见多识广的北静老王妃,见了这等气派的修葺,也不禁点头称赞。难得的是府内处处苍翠,鲜花硕果随处可见。迎门三米来高的石榴树,庭院正中一处小喷泉,水流汩汩而出,似乎昼夜不息。甬路上尽是巴掌大的鹅卵石,光而不滑,廊下各色鹦鹉、知更雀......热闹不停。
“好一个清净雅致的园子!”北静老王妃由衷赞叹道:“这是哪一位名家的手笔?”
岫烟笑了笑:“原主人留下的老宅子,我们家胡乱修缮了一番,也不知是哪位名家的手笔。”她接过美莲递来的茶盅,和黛玉分别献给老王妃婆媳俩。
“呦,这是今年御赐的雨前吧?”老王妃是个好品茶的人,那龙井清香馥郁,滋味鲜醇爽口,素来是老王妃的最爱。
“今年说是年景不好,贡茶不多,宫里面赏给我们王府的也不过那四两,大半年过去,早见了底儿,原来邢姑娘这儿还有剩余。”老王妃笑眯眯的看着邢岫烟,和蔼的像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岫烟笑道:“原来是贡茶?小女竟不知!是别人说吃着味道不浓,送了我的。老王妃若是喜欢,临走的时候我叫人包上。”
“是五皇子送的吧?”老王妃旁敲侧击:“殿下倒是个念旧情的人。”
岫烟莞尔:“并不是殿下,他今年只得了些豫毛峰,我尝着似乎不及这个。”
老王妃好奇心更盛,来之前,她也细细的叫人去打听了邢家,除了借着五皇子算是一步登天,也并没什么显贵的亲戚交往。今年的贡茶老王妃是知道的,满打满算,得了东西的也不过十来家,而且都是在孝宗面前排的上名号的人物。
岫烟刻意忽视老王妃好奇的打量,只问二人来历。北静王妃年轻,还有些难为情,老王妃忙拉着她儿媳妇与岫烟道:“该拜的神仙一个不曾怠慢,该吃的药该用的偏方子也是不计其数,可就是没消息。我听人说,姑娘家的这个药铺子有求子的法子?姑娘要是能帮我们这个忙,我们一家上下对姑娘都感激不尽。”
岫烟和黛玉赶紧拉起要行礼的北静老王妃:“老王妃这可折煞我们了!您要是信得过,我请一位老嬷嬷随王妃去府上住一段时日,尽着我们的心意给王妃调理调理。当着老王妃的面儿,小女说句中肯的话,结果究竟如何......”
老王妃忙道:“好姑娘,我们心里都明白,就算空欢喜一场,那也是我们的命,不强求。”
这些日子以来去铺子里打听的不少,可真正将人请回去的,北静王府这是头一份。岫烟憋足了劲头要来个一鸣惊人,把两个从宫里育婴所的出来的老嬷嬷送去了北静王府,又叫两个伺候月子的媳妇跟着见习。
北静王府也不含糊,第二日就往铺子里送去一千两银子。
一晃秋闱降至,薛宝钗来信儿,说是梅家正式提了亲,薛姨妈已经应了下来。婚事订在来年八月,请邢姑娘年前过府一聚。
许多人家听说梅公子要娶个商人女为妻,都不能理解。梅公子是这一次春闱的热门人选,和苏州的杨有志、两江总督之子顾二郎及刑部尚书胞弟程子轩都是最有希望夺魁的四人。
只要梅公子金榜题名,说个郡主县主之类的也不是难事,为何急匆匆的要在此刻定亲?
众人都不解,一些家中有待嫁小姐的大户,忙将视线移向别处。
杨有志老家有糟糠之妻,程子轩说了他嫂子家的妹妹,闹来闹去,顾二郎就成了众家追捧的东床快婿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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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169、御书房内皇子乱斗
眼瞧着秋闱之后便是春闱,皇帝一日早朝之后,宣了几个儿子于御书房觐见,照例没理睬大皇子,只问二皇子他母亲蓉嫔身体如何,三皇子近来学了哪些文章,赏了一小筐天竺国进献的漭果给四皇子,六皇子李凌是一把新制的小弓。
正德百无聊赖的看着这“温馨”的场景,眼睛四处晃神,一不留神,就对上了大皇子阴鸷的目光。
正德忙送过一个讨好的笑容,哪知大皇子丝毫不领情,鼻孔往上一翻,冲正德冷哼了哼。
大皇子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比他好半点,可惜......宫里面这惺子,连生母是下等宫女的三皇子,在孝宗面前也比他还有体面。
大皇子一面愤恨,一面又看不起私生子身份的老五。
说句中肯的话,大皇子不过是源自于嫉妒罢了。
那老五一进来便有太上皇当个宝贝似的疼着,独他爹不亲娘不爱,是众所周知,最早被踢出储君之位的人。
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庶长子,因为和人逞凶斗狠,所以还未成年便被打发了宫外的私邸居住。这些年过,皇子府里小妾美人弄了不少进,可孝宗就是不说给大儿子寻个正经媳妇,由着他厮混。
皇帝不急,皇后就更不急了。
谁叫四皇子还小呢?等着前面几个哥哥成家立业,他有大把的光阴等待。
除了大皇子,这另外一个不得孝宗喜欢的就是刚刚“走马上任”的四皇子李泓。皇帝的做法并不刻意做作。但也无形中也叫云台的太上皇清楚,人走茶凉,一朝天子一朝臣,太上皇喜欢的人并不一定是孝宗喜欢的。
如今整个天下的王者是孝宗。而不是垂垂老迈的太上皇。
孝宗坐在上位上笑道:“今儿得了篇好文章,是礼部尚书乔大人送来的,难得的精彩。难得的掷地有声。你们都是朕的儿子,从小也是圣贤书,请的都是当代大儒教导,朕不说叫你们也考个什么状元、榜眼,可识人的本事却是要从小学习的。这会儿你们也瞧瞧那好词句,这等国之栋梁,切爀埋没了。”
孝宗随手将文章递给二皇子李靖。大皇子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亲弟弟。
李靖是诸多皇子中与孝宗最肖似的一个,或许正德也有七八分神似,但因年纪还小,没长开。不敢十分叫准。但二皇子不同,二皇子今年十六岁,却几乎与孝宗齐肩,无论是动作还是仪态,都神似异常。
如果李靖的母亲不是忠义亲王妃的侄女,那么他或许将是孝宗最满意的储君人选。
可偏偏忠义亲王举兵造反,这段历史终究注定了二皇子无缘皇位。
想到可悲处,孝宗不由将视线重新移转回正德身上。
正德的大眼睛咕噜噜打转儿,一看就是个精怪的幸伙。他几个哥哥在一起讨论制艺,唯独正德不往前凑合,不但不凑,反而找了个叫人不留神的死角,在那里偷偷打哈欠。
孝宗心头一阵恼火。
他当初也是费尽心力将正德弄进宫来,本打算好好栽培者。将来就算成不了储君,可也能帮新君扛起一方事业来。
没想到太上皇咄咄逼人,将正德弄走了,孝宗因为这个还生了罅隙。可此刻瞧来,太上皇并没有用心抚育自家老五,反而堕了正德以前的好前程。
孝宗越想越气,私下认定是太上皇与自己作对,明着对正德百般好,叫他父子二人生厌,可暗地里一直对正德进行“棒杀”
这厢,正德还在琢磨着,明天休了假宫外看妈的时候带什么好。前儿内侍监送了新鲜的葡萄,颗颗皮薄汁多,满筐圆实,骊珠般滑腻,且入口甘香。大姐说了,妈最近挑食的很,说不定那葡萄正开胃呢
正德在这儿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孝宗的脸色越发阴沉。众人不知缘故,只当是父皇恼了五弟。
三皇子忙打岔笑道:“父皇,这样的好文笔,不说有三四十年的积淀,只怕也要磨练二十年才行。”
二皇子也附和道:“三弟说的极是,此文辞藻犀利,一针见血,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佳作,比往日儿臣等看到的应制之作不知强数百倍。”
孝宗这才面色稍霁,缓缓道:“你们兄弟几个常年在宫中,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这写文之人年纪与你们相当”
二皇子等人哗然,不敢置信的将文章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孝宗捻着短须笑道:“厩近来出了四大才子,其中之一便是两江总督顾培生的儿子,那文就是他的手笔。”
正德别的没听见,可顾培生三个字一出来,耳朵立时出起来。
顾培生的儿子?
那岂不就是顾二郎
正德忙道:“父皇,顾二郎心肠不好,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这种人可不能点他为官。”
大皇子冷笑:“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父皇喜欢什么人,加官进爵就是,难道你还有不满之处?”
小屁孩儿,以为得太上皇几个好脸色,就敢在御书房里吆五喝六的?痴人说梦,看他怎么将这臭小子的嚣张气焰打下,今后不叫他再猖狂。
正德丝毫不显示弱,挺着腰板看向大皇子:“大哥这话可不对,弟弟一心为父皇着想,顾二郎一向不学无术,怎么忽然间就成了才子?难道父皇就不好奇?”
孝宗一怔:“不学无术?你敢肯定?”
“儿臣也是听顾夫人说的,作为顾二郎的母亲,顾夫人的话最可信不过”
三皇子不愿意叫正德独美当前,便笑盈盈接口道:“父皇,儿臣要是没记错,顾大人这位夫人并没有亲生骨肉,顾二郎身为庶子......或许评价的不够中肯也未可知。”
二皇子抿了抿嘴,没吭声。
二皇子喜欢韬光养晦,不像他的兄弟,八面玲珑,讨好了父皇不说,还奢望讨好皇后。
孝宗冲三皇子点点头:“这也未必没有可能,文章是好文章,朕不能因片面之词就埋没了个大好人才,何况顾二郎的才名厩人人称颂。”
几个皇子在内,都默不作声,不再肯出言。
父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大抵是要再次抬举顾家。
想当年,顾培生就是凭借身为天子近臣,才一跃成了今时今日的两江总督,贵不可言。
......
孝宗又问了几句,便打发这几个儿子出。正德尾随在最后,还没踏出门槛,戴权已经笑眯眯的拦住了他:“五殿下,陛下留您说几句话儿。”
正德微微侧首,见大皇子满脸鄙夷,二皇子不动声色,三皇子似笑非笑......正德顶着这一个个阴阳怪气儿的脸色,脚步黏在地上似的蹭回了御书房。
孝宗还捧着那制艺品的津津有味,见正德进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些年你总先入为主,难道顾二郎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朕看是邢家给你吃了药,叫你认不清忠奸好坏才是。”
孝宗将制艺拍在桌面上,想了想,还是指着对面的一张太师椅:“朕有话问你。邢忠以往可在你面前露出过会设计武器的本事?”
正德忙摇头:“儿臣头一次听说。”
孝宗点点头:“你亲邢家,朕不怪你,毕竟从小养你到大,可你万万不能疏远了欧阳府,免得叫你生母在地下寒心。另有......”孝宗一顿:“邢家的姑娘还未定亲?”
正德的小脸顿时煞白。孝宗见笑骂:“把心收回肚子里,那丫头还没资格由朕来说和亲事。”
正德干笑两声,但心下的警惕不敢松懈半分。
这个半路碰头的爹和史书描述的多数皇帝一样,自尊最大,很少能听进别人的进言,他更不会随随便便说出刚才的话。
一定是什么人在皇帝老爹面前流露出了娶姐姐的意思。
“回禀父皇,邢夫人相中了前刑部老尚书狄大人家的子孙,虽然没定,但机会极大。”
“他们两家倒亲近。”孝宗沉吟半晌,又问:“听说柳充仪昨儿给你送了东西?”
“柳充仪亲手做了两件袍子,小宦官接了东西,儿臣下了学才知道,已经打发人清秋阁谢过了。”
孝宗笑道:“你是聪明的孩子,朕虽然将你记在了柳充仪名下,不过你要切记......你对柳国公一家只能利用,不可交心。”孝宗慢慢踱步到窗根下,“四王八公是太祖皇帝留下的祸根,朕迟早要给你们留下一个太平世界。”
正德年纪虽然小,可却听的明明白白。
皇帝老爹迟早是要舀四王八公开刀啊那他现在宠信北静王,将兵权交到南安郡王手中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姐姐教自己的“欲擒故纵”?
正德白净的面皮儿上,两道黑黝黝的小眉毛挤簇在一处,像一条粘合起来的细绳,包子脸上满是困惑不解。
孝宗以为儿子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再想到正德的年纪,便多了几分慈父心肠。探手摸了摸正德的小脑瓜儿:“你年纪还小,等假以时日,便有你二哥一半的城府......朕也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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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170、李宫裁借机诉隐情
御书房这一次浅谈不久,孝宗就给正德重新安排了个授业的师傅。这师傅姓汪,也是江南人士,不显名声,但正德只跟了他几日,便觉得此人胸中藏有大智慧,就是比起璧山书院的白先生,那本事也不弱丝毫。
正德从此收起了玩闹之心,专心致志跟着汪师傅读书。
这位汪师傅说来也是奇怪,不大讲四书五经,却只重讲史记等物。这其中也有正德随着姐姐学过的,也有没学过的,可听汪师傅口中这么一讲来,正德是茅塞顿开,只觉比以往更有体悟。
太上皇听说孝宗为五皇子重新觅了师傅,什么也没说,只叫人给这位汪师傅送去了一块徽墨。
那徽墨来历不凡,乃是太上皇做太子之时,他的恩师送与的一件成人礼。
据宫中传言,大皇子得了这消息,当晚就摔碎了一件汝窑梅瓶,他贴身的小太监因言语不当,被拖出去杖责了四十棍,次日清晨就没了。
内宫风起云涌,有儿子的妃嫔们互相都狠,没儿子傍身的......就想尽办法与内侍监的人交好,以期待来日重得皇上恩宠。
一晃儿便是重阳佳节,贾母打发李纨来凤尾胡同接黛玉回去。自卢氏怀孕之后,李纨每次登门,必定要带几件不起眼,却叫人颇有好感的小礼物。
这一次是一小筐秋梨,数量实在不多,李纨有些难为情道:“是我院子里自种的,比外面买的要酸些。舅太太别嫌弃才好!”
卢氏笑道:“我昨儿还和岫烟说馋这个呢!大奶奶今儿就送来了,这可真是瞌睡遇上枕头,想什么就来什么。”
那秋梨不大,却异常圆实,黄皮儿白瓤,咬起来不是烂棉絮似的涩口,而是咯吱咯吱满口往外溢甜水儿的那种香脆。
伺候的大丫鬟要削皮切丁。卢氏已经笑着拦道:“我自己咬着吃香甜,不用切丁,弄的好端端的香梨满是铁锈味儿。”
卢氏打发了丫鬟和屋中伺候的婆子们,低声与李纨道:“我听凤丫头来。说你们二太太偷偷去了她哪里借银子?难道府中竟艰难至此?”
李纨苦笑:“舅太太知道的,我们二太太是甩手的掌柜,凤丫头在时,她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公中就那些银子,爷们儿花了大头,我们只能用小处。前儿大老爷为买个姨娘。张口就要从账房支三千两银子。我公公去了地方上任职,就算他老人家在,难道谁还敢拦着大老爷做事?他这么一弄,这个月公中能动用的银子就剩下了二百两不到。舅太太想想,我们家那样的开销,连丫头婆子们一月的月银,少数也要二三百两,难道老太太和姑娘们不吃不喝了?我婆婆又不肯多出一分钱。我现在也是为难的紧。”
卢氏轻轻点了点头,长叹息一声:“哎,眼瞅便是年关了。你们家今年也少不得要多开几桌筵席。凤丫头不在,你们二太太恼不得就要叫你出面打点。那园子里出产的东西,或是瓜果,或是鲜蔬,或是莲藕,又省下了一大笔嚼用,年下手里也能宽裕些,你也不用这样为难。”
李纨听的这话,止不住冷笑:“舅太太难道没听说我们家的新法子?那园子里的东西都散给了下人,连我们多摘一个香梨。多采一朵香花,那也是不能够的事儿。”
卢氏不觉大为吃惊,忙问缘故。
“嗨!这都是三丫头的主意,她原是好心,可现在却成了糟心的事儿。”李宫裁便将探春前一阵子如何治家,如何散了园子里的活计给各个老妈子的事儿都说给了卢氏听。
卢氏讶然:“三丫头倒还有几分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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