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满堂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青笔带露
“盛昌,自古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爹爹当年也是这样离开我娘,我跟着叔叔一起漂泊长大,听叔叔讲我爹爹在外面也是英雄好汉,所以我敬重你。”灵芝举起酒杯说道。
“等到天下共和、人人平等自由时,我会回来的,到时咱们一定要聚在一起把酒言欢。”盛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方民在家给灵芝写好一封信,用油灯压住,找出两个空瓶子装满油并盖严实,捆绑在腰间,把手枪装进子弹,别在腰后,衣袋里放进一只火机,用一块黑布巾把脸遮住,随后手拿一副绳子出门,摸黑走进“四方井”巷道,来到老宅门前,将绳子带钩的一端往门牌匾后一扔,绳子牢牢挂住,小心用力试试,一个健身沿着绳子攀上门牌,刚站稳就听一阵唰唰声,只见一叠纸掉下去,散落在门前,方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等了一会没见院里有动静,逐轻身一跃,翻进院墙,沿着墙根处躲着察看院内情景。
十多年前,方民和堂兄方轩曾在这院里玩耍戏嘻,花廊下、井台边留下他们的欢乐笑声,老太爷总是坐在正厅内慈详地看着他们,有一次俩人悄悄偷了一包火药准备做鞭炮玩,被佣人发现,俩人便将火药埋在花廊下,然后打死也不承认。后来俩人一起参加北伐军,一家老少男女依依不舍地送俩人出门,谁知这一走竟成了生离死别。
方民想到这,心中怒火满腔,见院子里没人,便把腰间的两瓶油解下,打开盖子,沿着屋沿角倒,刚倒完就听到有人走出来,连忙躲闪。
只见付侍卫气凶凶地从里屋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佣人,付侍卫让佣人去帮他买酒和下酒菜,然后一屁股坐在正厅太师椅上,手拿蒲扇不住地扇凉。那佣人刚出门便看到一地的传单,忙全部捡起返回来交给付侍卫。
“哪来的”付侍卫问道。
“不晓得,在大门口捡的。”佣人小心答道。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快去,把它全都烧掉。”
佣人赶紧拿着传单朝下房走去,方民见只有付侍卫一人,起身冲了进去,用手枪描着付侍卫,付侍卫先是一惊,丢下蒲扇,正欲拔腰间的枪。
“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方民说道
“你是谁好汉,有话慢慢说”付侍卫惊恐万分地说道。
“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方民边说边扯掉脸上的黑布巾。
“是你!哈哈哈,方民,我找了你很久,没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此时院门被推开,盛昌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趁方民不留神,付侍卫一个转身从太师椅上站起,拔出腰间的枪对准方民,灵芝看到叔叔同付侍卫拔枪对峙,忙朝方民跑过去,盛昌也跑向付侍卫,洪顺、桂花、风英三人被惊呆。
“叔叔,你怎么来了这是……”灵芝叫道。
“灵芝,这就是杀害咱们一家老小的仇人,叔叔要替咱们全家人报仇雪恨。”方民咬牙切齿道。
“什么叔叔,这是你干的吗”盛昌问道。
“是我干的。想当年,吴大帅的三姨太原是和我相好,没想到他堂兄插了一脚,就因为长得比我好看点、比我立功多点,那三姨太就不待见我。他们私通被我发现告诉吴大帅,俩人都没有好结果,吴大帅叫我来诛杀你全家,我一来就看上这宅院,虽然当时你方民侥幸逃脱,但我住在这里,就不怕你不来找我。”付侍卫穷凶极恶地叫嚣道。
“叔叔,你这是双手沾血、恶贯满盈呀!”盛昌喊道。
“盛昌,让开,我要杀了他。”灵芝叫喊着搬过方民握着枪的手,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子弹打在屋梁柱子上,付侍卫随即开枪,说时迟那时快,盛昌一个健步栏过去,子弹穿进他的胸膛,盛昌应声倒在地上,一股鲜血流出。
枪声惊动了院里所有人,几位姨太太带着孩子、佣人跑出来,看到这一幕,全给惊呆了,付侍卫气极败坏拿枪指向灵芝:
“你这小娘们害死我侄儿,你给他陪葬去吧。”
方民一把推开灵芝,桂花扑过来拉灵芝,却被付侍卫一枪打中,洪顺和风英过来扶桂花,双双怒目付侍卫,方民扣动扳机,与付侍卫一起对开枪,双双倒在血泊中。
“叔叔。”灵芝声嘶力竭扑过去,抱起方民,方民微微睁开眼说道:
“灵芝,这仇叔叔给报了。你们几个快离开这里,我要把这老宅烧了,祭祀咱家的亡灵。”随即掏出火机打上火后用尽全身力气朝屋沿角扔去,一股大火燃起,把几位姨太太、孩子、佣人全吓着,仓惶逃出门去,洪顺和风英拉着泣不成声的灵芝离开,熊熊大火腾空燃烧,照亮了古城夜空。
金粉满堂 第三章
1927年在南京另立“国民政府”,与冯玉祥合作,由于在和汪精卫、李宗仁等派系的矛盾和斗争中孤立无援,被迫于8月下野,10月出访日本寻求支持。回国后与宋美龄结婚,从此与宋子文、孔祥熙联姻,并通过他们加强与美国的联系。1928年1月重任总司令职,2月主持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全面改变孙中山的革命政策,会上被选举为中央政治委员会主席和军事委员会主席。4月,与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组成四个集团军合力北进,战胜了奉系军阀张作霖,结束了北洋军阀的统治。10月任国民政府主席兼陆海空军总司令,改组国民政府,实行“”的“训政”。为确立个人独裁统治局面,以“裁军建设”相号召,力图“编遣”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的军队,加剧了与各军事实力派之间的矛盾,遂至兵戎相见,蒋桂战争、蒋冯战争、蒋阎冯战争连绵不断。凭借帝国主义和江浙大资产阶级的支持,一一战胜了各派武力,还击败了汪精卫、胡汉民、孙科等派系的对抗,从而巩固了自己的独裁统治。同时由于抗日的需要,那些军阀出于救国的目的,主动投靠了,军阀混战就此结束。
在派系对抗交战中,军阀统领吴宪带领的队伍在战场上攻打了几天几夜后,因缺乏像方轩方民这样骁勇善战的战将带领士兵进攻,一些士兵联想到方轩方民的落难下场,故也不愿卖力拼命,加之付侍卫在饷银上短斤少两地克扣,于是大家怨声载道,士气不振,被对方长驱直入,损失惨重,吴宪头上也挂了彩,任他怎样对士兵们恐吓许喏都起不了作用,付侍卫眼见大势已去,趁吴宪不注意,悄悄开溜,夜晚吴宪准备带士兵们突围时,却被团团包围,一阵机关枪扫射,吴宪当即毙命,手下官兵死的死、散的散、逃的逃、降的降。
付侍卫趁乱溜回营地,跑进吴宪府中,太太们见到付侍卫回来,忙围上前来询问战况和吴宪怎样,付侍卫告诉大家吴宪已死,赶紧逃命,太太们一阵惊慌失措,逐赶快回房收拾细软,付侍卫坐在客厅大门前,手里玩着枪,待太太们携包带孩准备出大门时,举枪狠射,一个个应声倒在大门前,走在后面的太太还来不及弄清是怎么回事,身上就挨了子弹,待把所有的太太家人全都击毙后,付侍卫才站起身,带着阴险的笑容走过去,从太太们的身边取过包袱,摘下她们身上带的金银手饰塞进包袱里,将所有包袱放在客厅桌子上,略想一想,逐将所有的包袱打开,把金银细软全部集中捆在一个包袱里,其他的衣料拿在手里看看,估计值钱的就留下,不值钱的就扔丢在地上。随后拿起包袱再次进逐个房间搜刮,看到值钱的器皿也不放过,最后连同自己平时搜刮积攒下来的饷银一并打包,正要出门潜逃,只见他哥哥负着重伤,带着儿子盛昌跌跌撞撞地走进门来。
“哥,你这是怎么啦”付侍卫放下包袱跑过去扶起哥哥。
“被炮弹炸的,盛昌他娘已被炸死,我也快不行了。”哥哥有气无力在说道。
“我带你们一起走,咱们回老家去,我这些饷银也够咱们下辈子谋生了。”付侍卫正要转身去拿包袱,被他哥哥拦住。
“我是走不了的啦,你带着我你也走不了,那些官兵们还在到处找你,要抓你去领饷。你帮我把盛昌带走,逃得远远的,不要回老家,最好是逃到一个无人认识你的地方,隐姓埋名,居家过日,帮我把盛昌养大,我就心满意足了。”哥哥说道。
“爹爹,我要你同我们一起走。”盛昌拉着爹哭喊着。
“快别磨磨蹭蹭的了,一会官兵们就过来了,我还可以在这里抵挡一下,你们快走吧。”哥哥催促道。
付侍卫犹豫再三,觉得哥哥说得在理,于是狠起心拿起包袱,拉起盛昌就朝门外跑去,快到大门口时,看到一队官兵拿着枪搜索过来,付侍卫赶紧拉着盛昌躲到大门背后,示意盛昌别出声,那几个官兵走进大门直朝里面搜去,付侍卫迅即拉起盛昌跑出大门,沿着石板巷道跑了一段后,却一直不见出口,于是停下来,找到一处低矮的围墙,躬起身,让盛昌踩着自己的背爬上围墙翻过去,盛昌双手趴着围墙的瓦片,不小心手被瓦片划出血,正感到疼时,付侍卫催促着搞快点,于是只好忍住痛,用尽力气翻过围墙跳了下去,付侍卫听得围墙那边咚地一声,知道盛昌已过去,自己正要翻墙时,突然听到院里几声枪响,知道是哥哥遇害,只得忍住痛苦纵身翻上墙跳下后,带着盛昌逃往远方。
方民带着灵芝逃离古城后,一路翻山越岭往深山走去,累了就在小道上银杏树下停下来歇歇脚,渴了就在滴水如注的深涧用宽大的树叶挽成一个漏斗取水喝,饿了就用树枝挖野地瓜、摘野树果充饥,灵芝一路上少有话语,不哭也不闹,方民让她歇她就歇,让她吃她就吃,木然的眼神让方民心疼不已,到了一处叫白沙井的地方,人迹罕至,两边山洞峥嶙恐怖,石缝中粗壮的树藤肆意攀爬,岩石上大滴的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声音响彻耳畔,灵芝趴在方民的背上昏昏欲睡,方民因小时候听长辈讲过这白沙井是以往土匪们活动猖獗、经常杀人的地方,故倍加警觉,从包袱里掏出手枪拿在手里,四面观察着背着灵芝继续往前走去。
过了白沙井后,又是一片玉米地,中间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到遥远的山梁处,两边的玉米正生长旺盛,随着风吹摇动,玉米叶相互摩肩接踵,发出唰唰唰的响声。方民警觉地不走羊肠小道,而是直接走进玉米林,借着齐人头高的玉米杆遮挡身驱,走了一阵后,灵芝被弄醒来,嚷着要喝水,方民左右看看,此地无处可取水,想了想,于是放下灵芝,摘断一根玉米杆,剃除玉米叶,折成两段,自己拿着一段咬嚼,另一段递与灵芝,灵芝接过来,学着方民的样子咬嚼玉米杆,慢慢地吃出了杆子的甜味,越发吃得有劲,方民见状,又摘了一根弄好递给她,待灵芝吃完后,又拉着她上路,此时天开始黑下来,方民估计走不出这玉米地,索性带灵芝走进玉米深处,用身子将玉米杆弄倒一片,把它们拢到一起,用身体挡住风,同灵芝和衣躺在玉米杆上,灵芝紧紧地依偎着方民的胳膊,很快入睡,方民用手替灵芝擦干净嘴边的泥巴,转脸四下听听周围的动静,除了各类虫子的叫唤和微风吹过带起的玉米叶哗哗的响声外,四周静寂,方民望着满天的星星慢慢地睡着了。
次日醒来,太阳照晒到身上,地面上的水珠在阳光照射下形成薄薄的水雾,环绕玉米林,方民揉揉惺忪的眼睛,低头看看灵芝,只见她早已睁大眼睛在望着自己。
“醒了,咋不出声”方民问道。
“叔叔,我要去方便。”灵芝低声说道。
方民赶紧站起来,带灵芝走出几步,示意她就地蹲下,自己则走开,背朝着灵芝站着,等灵芝方便完后,从包里摸出半个烧饼递给灵芝,灵芝懂事地扳成两半,自己吃一半,一半递给方民,方民接过忍不住泪湿眼框,赶紧转过身去不让灵芝发现,随后拉起灵芝不再走玉米地,而是直接走羊肠小道朝山梁处走去。
翻过山梁,终于看到一处半山坡上稀稀疏疏地几座房屋,方民带灵芝直朝房屋走去,到了跟前才看清原来是一处苗族屯堡,屯堡外围用石板砖围成两米多高的围墙,每隔一米左右留有一个小孔,用来观察外面或用枪射击用,四周房屋全部围在屯堡中,只留有一处开着的石门可进,方民带着灵芝走到石门前,向门前守寨的人说明来意,守寨的人带着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他们,就带着方民和灵芝走进门去,里面是房屋与房屋间间隔出的狭窄的青石板通道,通道弯弯曲曲,两边人家大门紧闭,有的门前悬挂着玉米棒子,家家都留有小小的观察孔,方民只觉得身前身后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在拐了几道弯后,来到了一个简陋的木制门楼前,里面烟雾燎燎,走进门去,院子里是用石板拼成的太极八卦图案,正北边是几级石台阶,走上台阶,才看到原来是一个火盆放在中间,火盆里柴火不断冒烟,上面挂着几条发黑细长的熏肉,房檐板壁处分别挂有辣椒、大蒜、生姜、玉米等,几个穿着苗族服装的人正坐在楼板上喝酒。
“长老,这两个人跑到我们山寨,说是避难来了,恳求我们收留。”守寨人对着楼板上喝酒的几个人说道。
“从哪里来的”一个长老问道。
“从古城来。”方民答道。
“古城是个好地方,干嘛要跑到我们山寨里来”另一个长老问道。
“被仇人追杀,无路可走,只好带着女儿来投奔山寨,劳烦长老们看在我们父女俩无依无靠的份上能收留我们。”方民说道。
“仇人追杀你,你躲到我们山寨里来,会给山寨带来祸端,只怕是不敢收留你。”长老说道。
“求长老们看在我女儿尚少的份上,收留我们吧,如惹来祸端,我们立马离开,绝不连累山寨。”方民跪地说道。
几个长老一时不再发话,一同看向坐在里面的那位,只见那位微微侧过身,叼着一根长长的烟杆,说话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看他们无依无靠的,也挺可怜。神灵召告我们,要济困扶弱,广施众人。就照他说的,先留下,将那寨头的石板房舍给他们住。但你们虽是汉人,也得守山寨的规矩,要有不敬,立即扫地出门。”
“谢长老收留,一定守规矩。”方民叩头致谢,随后抱起灵芝跟着守寨人往寨头石板房走去。
到了石板房前,守寨人指与方民后就转身离开,方民试着推开门,一股潮湿霉味袭来,里面全是灰尘蜘蛛网,方民让灵芝在门外站着,自己捂着鼻子进去,找到一对木桶和扁担提了出来,正想着到何处去取水,这时一个衣裳褴褛、蓬头垢面的小男孩跑了过来,看了方民和灵芝一会,指了指水桶,又朝远处指了一下,方民会意,便挑起水桶准备朝小男孩指的方向去,灵芝胆小地拉住方民,神情紧张地看着小男孩,方民知道灵芝害怕,便拉着灵芝的手一道走,那小男孩跑到方民前面带路,走不多远,见路边有一棵硕大的李子树,上面挂满了碧绿色的李子,小男孩伸手摘下几个,自己拿一个李子在衣服上擦了擦,便放进嘴里吃,把剩下的递给方民和灵芝,方民笑笑,拿了两个,递一个给灵芝,然后也学着小男孩的样在衣服上擦擦就吃,灵芝将李子拿在手里,看着他俩人却不吃,只管跟着走,过了一会听到前面有流水声,走进一看,只见在一个池塘中间,两根树枝交叉支撑着一块大树皮,树皮一头接住石头缝里流出的水,顺着树皮凹处流到另一头,哗哗地流在池塘里,池塘边上漂浮着树叶、菜叶和虫子,方民将水桶放下,先在池塘边上洗干净扁担,又将木桶也洗净,然后放在水流处接水,灵芝小心走到边上蹲下,将李子放进水里洗了一下,才拿起吃,小男孩见她这样,也走到池塘边蹲下,用手捧起水朝自己脸上洗,对着灵芝露出一口白牙笑笑,灵芝吃完李子,也学着他用水洗脸,方民接满水后,将木桶挂上扁担,蹲下身挑起水桶,小男孩跑在前面,灵芝跟着,方民在后面挑着水回到石板房前。
方民放下水桶,先将一桶水提进房里去洒,然后找到扫帚,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再用另一桶水将房里的桌凳等用具全部擦洗干净,一时间整个房里亮堂起来。方民准备再次到池塘去挑水,叮嘱灵芝守在房前同小男孩玩耍,灵芝点点头,小男孩从衣袋里掏出弹弓,给灵芝示范打鸟,灵芝试了一下,因力气不够,射出去的石子才两米远,小男孩忍不住哈哈大笑,灵芝也跟着笑起来。
从此,方民带着灵芝跟着山寨里的年轻人上山打猎、采摘野山菌,有的年轻人枪法不准,方民主动教他们瞄星射击,有时一天收获颇丰,方民将大的猎物和野山菌留给山寨长老们,自己和灵芝仅取小的山鸡,就着采摘的野山菌一起洗净后放进圆形鼎罐里煮,不一会一股香气飘满屋,灵芝咂着嘴,懂事地往火塘里加柴,等着煮熟,方民将两个玉米塞进火塘灰里去烧,红红的火光照着俩人脸庞,方民帮灵芝抚开额前的头发,俩人相视一笑,方民心里倍觉温暖。待罐里的山鸡煮熟后,方民用手挑出一支鸡腿递给灵芝,灵芝接过来慢慢地边吹边吃,方民又将烧熟的玉米剥去叶,放在一边凉着,待灵芝吃完鸡腿,再拿玉米当饭。
俩人正吃得香,忽听见门边发出响声,俩人朝门边看去,原来是小男孩趴在门边看着他俩吃东西出神,把门弄开了,方民过去拉过小男孩进来,递给他一支鸡腿,小男孩接过毫不客气地吃起来,边吃边咂嘴,灵芝待他吃完又将一个玉米给他。
“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呢”方民问道。
“人家都叫我野孩子,我爹娘不在了。”小男孩边吃边说。
“那你同谁过”方民好奇地接着问道。
“同长老过,但他们都不怎么管我。”小男孩说道。
“野孩子不是人名,我给你起个名吧,让我想想,嗯,你那天给我们摘的李子好吃,就叫你小李子吧。”方民说道。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李子了。”灵芝笑着说道。
“今后你想来我们这里就直管来,有我们吃的,就有你吃的。”方民摸摸他的头发说道。
“好,我以后也同你们一起上山打猎、采菌。”小李子高兴地说道。
后来方民慢慢获知山寨的头目是名女长老,说是长老,其实也就二十出头,因她父亲曾经是寨主,有天出去打猎,一直没回来,于是寨里人就推她继承寨主,而她从小因患小儿麻痹导致双脚行走困难,多数时间都是躺在楼板上,后来学会抽旱烟,每天背着人,话不多,山寨诸事都由其他长老打理,她也就是担个虚名,小李子在她身边她也不善管,由着他到处野。方民带灵芝来投奔那天,她是略见到灵芝那呆滞的脸容,心生怜悯,故将他们留了下来。
进入腊月,天气越发寒冷,方民学着寨里人将打来猎物的皮毛凉晒干后,简单地制成灵芝、小李子和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御寒,灵芝在小李子的陪伴下,同寨里的一群男女小孩混熟了,便不再整天缠着方民,而是同寨里的小孩们一起玩踩高翘、躲猫猫、弹木棍等,脸上的笑容渐渐多起来。寨里的女人们忙着准备过年,约起跑来向方民借他门前的石磨,准备磨豆子做豆腐过年,方民帮着试了试,石磨太沉,几个人都搬不动,方民建议大家不用搬,只把浸好水的豆子从家里拿过来,自己帮大家磨。于是女人们纷纷从家里大盆小盆地端来泡好的豆子排起队,方民帮着推磨,女人们负责往磨洞里加豆子,只见白白的豆浆从石魔缝里流出,女人们接完豆浆高兴地端着离去,傍晚一个个将制出的豆腐你一碗我一碗地送过来给方民,方民忙不迭地道谢。
这天清晨,灵芝裹在被窝里慢慢睁开眼,只见窗外一片白光,便爬上窗台透过窗边的稻草往外看,原来是下起了大雪,屋檐边挂着一根根冰柱,远处传来一阵猪叫声,方民披上衣服走了过来。
“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方民说道。
“叔叔,外面的雪好大呀,我要起去看雪。”灵芝说道。
“先把衣服穿好。”方民说道。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只听小李子在外面喊道:
“叔叔、灵芝,快起来,今天寨里杀猪,赶紧去接肠旺。”
灵芝同方民边穿衣边开门,小李子一步跨进来,冻得通红的小手拿着碗,衣服、帽子上全是雪,脚上的鞋也湿透。听小李子说寨上的习俗,临近过年,不管哪家杀猪,寨上人人都可以拿碗去接点猪血、猪内脏等,表示来年兴旺,所以叫接肠旺。但若主人家杀完猪、收拾完摊子后,就不能再去接了。接来的肠旺放回家后,中午全寨人都会聚在杀猪人家一起吃顿杀猪饭。方民听完原故后,也拿上一个碗带着灵芝跟着小李子朝杀猪人家走去。
在一户人家门前聚集起一堆人,几个大人按着一头嗷嗷叫唤的大肥猪,一人拿起捅进去,顿时一股鲜血喷出,另一人赶紧拿着一个大盆在底下接住,大肥猪叫唤了几声,便不再动弹,待血流完后,主人家抬出一大锅热水,大家将猪放进热水里翻滚几下后,就将猪抬出挂在一个梯子上,然后开始剃毛,不一会,一头白花花的肥猪肉就呈现在大家眼前,围观的大人小孩都忍不住直咂嘴。杀猪那人用水再次冲洗了一下,便一刀下去开膛破肚,一大股热气冒了出来,猪内脏顺势滑落进盆里。
来接肠旺的大人小孩纷纷主动排起队,主人家一一给他们割上点内脏、舀上点猪血,得了肠旺的欢快着端起回家,主人家还不时招呼中午过来吃杀猪饭。
方民将接得的肠旺拿回家,又将女人们送的豆腐取出来,把肠子洗干净,将豆腐灌进去,两边扎紧后,挂在火塘上方任其烟熏。快到吃中午饭时,小李子一个劲地催促怕去晚了,方民带上灵芝同小李子一起去到杀猪人家,全寨人都聚在门前,蹲在雪地上,一口大锅里煮着肥肉片、肠子、肚子、猪血等,锅边上放着一大碗辣椒佐料,寨里长老们在屋里坐着吃小锅,其余人等都在外面捞着锅里的肉沾上佐料或蹲或站地吃着,人人脸上一付满足的样子。
灵芝同小李子等一众小孩吃饱后,跑到寨中空地上堆雪人玩,方民刚要转身回家,被长老叫住道:
“那野孩子都成你家长客了,谢谢你帮着看管,也让你女儿有个伴。”
“不用谢,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小李子,这样叫起来好听些。”方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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