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爹身份好像不一般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山吹子
至于先前还在烦恼他怎么突然就要去种地,这下被另一种隐秘的喜悦冲散代替,荆照秋已经想不起来了。
事情进行到这里,皇帝干脆先不看后面的商户进贡,直接问易之虞:“易三,朕知你素来聪慧,最通朕意,不知你这次可给朕带来了什么惊喜?”
众人也在猜测,这个易三,向来得皇帝之心,这次又知道他鼓弄些什么东西来讨好皇帝。
谁知,易之虞这次献上的东西体型有点大,以红布遮盖着,并不露出真容。只看红布遮盖的形状,显得很是奇怪。很多人完全不知易之虞在耍什么花样,倒是有时时跟着农户田里山间作业的商户看着有些眼熟,但要他猜出什么,又无法确定。
一时间,所有人好奇心都被吊了出来。
易之虞往后退一步,手上一扬,掀开红布,红布在半空中张扬了一瞬,便入呼啸的火焰升起,而底下的东西也随即露出它的真面目。
是一排各式各样以木材和铁打造的农具,大大小小,从犁地、耕种、播种一直到收获,各式各样的都有。但样式却有些奇怪,与时下的完全不一样,不说那些不事生产五谷不分的人完全不懂,就是知道种田一事的人,也认不大出来。
皇帝惊呼一声俯身仔细去看,那铁块蹭亮,闪着白光,一眼见过锋利与坚固,皇帝伸手就要去摸几把,立刻便有人拦住,说什么皇上保重龙体,别伤了手。
皇帝冷冷推开,显得一意孤行,笑话,这点东西都怕,还算什么萧家好儿郎。□□以力与智搏来的江山,当年金戈铁马大漠黄沙才赢得天下,后世却只会深居皇宫之中,再不有祖上风姿。
皇帝对这些东西很好奇,而且他看得出,这是一种不易生锈的好铁。当然,这并不是他此刻的重点,其他事,可稍后与易三私下再谈。
皇帝示意易之虞来详细说明一下每样东西的用途妙处,易之虞道:“皇上请恕罪,此事小民无法办到。”
皇帝皱眉,易三在搞什么。他献上的东西他自己怎么会都不知道。
紧接着,易之虞便立刻道:“皇上明察,这些东西并非出自小民之手,而皆是后稷荆大人手中,自然该由其来说明。”
荆照秋因易之虞改口的太快,突然从他嘴里冒出的后稷荆大人几个字对于荆照秋来说十分陌生,荆照秋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在指他。
因为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荆照秋。皇帝先是一愣,随即高兴地拍拍手,荆爱卿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学,实为朕之幸。
荆照秋这下不能再推脱半个字了,只看向易之虞的眼神稍稍恼怒,一只鱼你死定了!来这么一出,都不事先通知他一下。荆照秋赶鸭子上架,便向皇帝开始说明起来,好在所有改良农具都是他画下图纸,再与工匠一一商议修改出来,期间有好几版废品,每一版荆照秋都亲自试验过去,最后才与工匠和老农人商议出这一版,是在符合这里的科技水平下所能达到的最佳程度。
因为,没有人比荆照秋更了解这些改良农具了。
荆照秋一旦沉浸在自己的发言当中,便会极其的自信洋溢,身上散发着平日见不到的光彩。易之虞看到这样的荆照秋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错。
或许一开始还有自己做好一切的想法,在看到荆照秋因为马铃薯而变成全场焦点甚至因此被赐官的那刻,易之虞改变了他一开始的想法和决定。
也不算完全改变,只是个小小的修正罢了。
或许一开始他的目的是赢得皇帝的满意,并请皇上赐婚,如此天子金口玉言赐下的姻缘便再无人指摘半分。可一炷香时间前,易之虞变了想法。
荆照秋被赐了官身。
现在的位置上来,他不过一介商户,而荆照秋已是三品官员,一般人眼里便是他高攀了荆照秋。易之虞不介意,他甚至由此想到了更好的事。如果身份颠倒,照秋愈加尊贵于他,那么这天下悠悠之口对上的就不是荆照秋——而是他了。
大抵是他这个商户高攀的意思。可易之虞不但不会恼怒,反而还会高兴。
纵天下人非议指责他,又如何。他易之虞并不是会惧怕众口铄金的那种人,那些俗人的口舌,于他而言,不过是细雨飘窗。但荆照秋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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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功劳他要让荆照秋全部揽下,荣誉加身,愈多愈好,易之虞不介意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而这时的发展也朝着易之虞想要的方向展开,皇帝对这一件件都大加赞赏,连连说了七八个好字,足可见皇帝的满意程度。
易之虞也很满意这个发展。
讲到最后一样,皇帝照旧夸了一句好字,这回却支着腰眼里露出几分奇怪。
“从犁地到脱谷,几乎样样都有,但朕瞧着似少了一样,”皇帝一一数过来,半晌才恍然,“荆爱卿,唯独缺了灌溉农具,这是为何啊?”
陈朝现今使用的仍是翻车,以横轴借助人力或者牛力,将溪水导入田中。虽然在几次改革当中,已经改得十分精妙,即使是六岁孩童也能轻易踩动,但仍旧有不足之处。
荆照秋道:“启禀皇帝,此物有,但由于体型过大,且需实地启动,才能见其真貌和效用,因而并未将其带出。但臣已在易家庄子里安装试验过几架,情况十分良好。”
“哦,果然如此?”皇帝愈发好奇。
荆照秋从怀中取出一张画着画的白纸,交给皇帝,言明,这是灌溉农具的图纸,请皇帝过目。皇帝抖开来看,看明白后眼睛都直了。
按照图中所展示的,引水将完全不需要人或畜生出力,自己便能自行运转起来。他立即追问,“图上之物在何处,快带朕见识见识。荆爱卿,朕有你可谓幸甚至哉!”
最后,皇帝又重复了这句话。
荆照秋勾勾易之虞的手指,心里觉得这皇帝真是太夸张了!
皇帝确实夸张,没办法,他太兴奋了,甚至剩下的商户也不再看,只让懿贵妃代为主持,自己却带着侍卫非要让荆照秋和易之虞带他们去现场直接看。
皇帝雷厉风行,说做就做,绝不拖拉,当场就到了易家的农庄。
第58章大赏
皇帝的禁卫军跨马被甲似黑云一般压向城外。庄上的庄稼人被湛湛长空下忽涌来的排排鲜衣怒马惊呆了,手里正扬起的锄头,半晌没有落下,直到手腕酸到再也举不起来,当啷一声摔在田间的石块上。
这才清醒过来,看清了是什么人,纷纷跪了下来行礼。
皇帝的车舆正停在外面的大道上,再往里田间小径狭窄,再不能通行,遂下马步走。皇帝扬了扬手,让禁卫军都留在外面等待,只带着几个人轻身而入。荆照秋不太懂功夫路子,但也跟着易之虞有了点见识。那几个侍卫,看着似乎不起身,但脚下虎步生风双臂强劲有力,能轻而易举用手臂上的力绞死一个成年人。
若是在庄子里出了危险,立即就会燃放信号烟,让等在大道上的禁军立即进入。
沿途的田地许多已经收获完毕,只留下一截截已经发黑的稻茬和堆起来的稻草堆。众人走在田埂上,饶着一畦畦田地一路往前。皇帝并非完全不懂田间之事之人,相反,他关心耕织,每年在祭天之日,会亲耕于南郊。奖励耕种,若有利于农事之机巧,一应有赏。
国之本为农。农人之本是田,是一垄垄地里种的庄稼!
皇帝看着田间的蔬菜,看着庄上晒谷场上如金栗般金黄的谷子,空气中也仿佛飘着谷米的香味。他拍掌,侧头问易之虞:“这是你家庄子的谷子?”
易之虞点头称是。
皇帝又赞:“真是好谷子,颗颗饱满金黄,易三,你种的很好。”
易之虞立即便道:“谢皇上谬赞,这些都是照秋的功劳。”此时并无多少人,易之虞便只称呼名字。
“哦?”
荆照秋难得有些羞馁,便道:“不是什么大功劳,都是他夸张了。”科学种田再加农民们的经验,使得今年庄子的收成好了不少。这些都是老农民,也不是不听死理固执已见的犟货,善于变通会思考,稍微听了荆照秋一些来自于后世的智慧便茅塞顿开,改变了一些错误的方法。
荆照秋也会在实际过程中,修正许多想当然却不切实际的东西,如此两相结合,果然效果甚佳。
“你们说的东西在哪里?”走了一会儿,皇帝问。
“马上就到了。”
说话间便听到哗啦啦的水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轮子竖立在修筑的沟渠边上,水流随着成串的木板流入田中,并不需要任何人力畜力。
而在另一处,田地在高处,水渠在低处,用的是另一种高转筒车,与此前本朝使用的龙骨翻车略微相似,可将低处的水引入高处,需要人力或者驴来拉。
皇帝还发现,不仅是这些水车发挥妙处,庄上四通八达的人工修造的水渠亦是一大助力。这些水渠沟通了整个庄上的田地,使得用水十分的方便。皇帝心道,这也可以向全国推广。
扬起空中的水珠四溅,脸上有些冰凉,皇帝并不在意地随手抹了一把脸,又赞扬了荆照秋一把。荆照秋没好意思,说这是遇到的能人异士所作,他的功劳至多不过是转述,担不起皇上的谬赞。
皇帝的笑意便更浓了。
“爱卿谦虚了。天下能人巧士不缺,唯少有心人。朕的身边多的是善逢迎者溜须拍马者,但真知朕心头第一要事者少之又少,易三是一个。”皇帝脸上的表情忽而有些严肃,“送朕美人宝玉,不如送朕治国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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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一出,荆照秋便知道这应当是一个一心为民的皇帝。易之虞说的果然不假。
皇帝沉默半晌,忽看着荆照秋道:“溜须拍马者多,朕亦有错。尽忠职守为国有功者该当有赏,如此才能人人争相立功,而不是善于逢迎者青云直上。朕现在觉得朕给你的赏明显不够。朕问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皇帝不问易之虞,只问荆照秋。荆照秋被这突如其来的馅饼砸晕了脑袋,顿时砸得眼冒金星。他愣了愣,脸上的肌肉才动了下,脑子里便激起了一个想法。他看向身边的易之虞,易之虞在向自己示意,荆照秋回过神来,回答皇帝的话。
“微臣有一不情之请请皇上成全。”
皇帝来了兴致:“什么不情之请,尽管说来听听。”
想起来是激动万分,说起来确实磕磕巴巴。荆照秋忽然结巴起来,断断续续说完一句话。
“请皇上为臣……赐婚……臣与易……易三两l情l相l悦……愿结为连理……”荆照秋说到一半差点没勇气继续说下去,顶着所有人惊讶的目光把话说完整,话毕,他低着头,等着皇帝开口。
虽众人都知道两人身份关系,但毕竟并非名正言顺,仍有闲言碎语。啊对,他要给易之虞名分,毕竟他现在可是三品官员。虽然这官职其实是个虚职,除了给皇帝种出马铃薯外,别的啥也不用做,比弼马温还要磕碜点。弼马温至少溜的还是仙界的马呢。
好在也闲,甚至还可免了早朝——他可是早晚在田间研究怎么种地的人哟。
说不定能给易之虞捞一个什么什么诰命夫人当当,嘿嘿嘿,荆照秋冒出点恶趣味,啊呀,这个荆照秋家的夫人听起来就很好听嘛。
皇帝也诧异了一下,他给机会让荆照秋自己选,本以为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也要提个大要求,没成想就是这件事,不知是心大还是聪明——知道以退为进。
皇帝便呵呵笑了起来,成l人之美的事有何不好,他又费不了任何东西。
“爱卿这点请求朕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荆照秋与易之虞听旨……”皇帝顿了下道,“……二人天造地设,有情人当成眷属,特赐荆照秋与易之虞结为连理……”
两人立刻谢恩,荆照秋勾勾易之虞的手指,心道,这下,你就算想离也是不可能了。
皇帝话毕,又看着荆照秋说了一句话:“荆爱卿这个请求对于朕来说不过顺手为之,算不得什么,传出去,恐笑我皇家吝啬寡情。既如此,朕再赏你一样。”
“荆爱卿之举利于国利于民,为朕之幸事,国之幸事。若如爱卿者多之,而拍马溜须者少之,何愁不有乾泰江山。江山虽为我萧家之江山,但亦是万民之江山,国泰民安缺一而不可。而民则以食为天,若人人齐心为造福百姓献策献计,苍生万幸!”皇帝一顿,赏一劝百是他的目的,天下人看到有为民生出谋划策而有大赏,必争相献策。
荆照秋就是这个让天下人看的例子。要皇家赏赐,容易,不需要拍马屁不需要献媚,而要你拿出真材实料。
“粮是民之根本。风调雨顺,才能五谷丰登。朕便封你为二等侯,封号风雨侯,意为祈佑保佑风调雨顺麦穗两歧!”
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京都。
众人先听说了有一平民在皇帝面前大出风头后被升为后稷一官,惊了一惊。如今当官都这么简单了吗?有十考不中的儒生,气得直接甩了案上笔手中书!再听说,皇帝给这人和易三赐了婚,又是惊了一惊,嚯,不是都是两个男人吗?易三果然好龙阳。最后,又听说,这人被封为二等侯了!
□□时,功臣谋士有大功者能封侯,后世以来,已少之又少,这是现皇帝当政以来,第一个封侯之人,竟然原来只是个白身,简直让人不可置信。
但亦有人看到了希望,虽后来者未必能如此人者,得此大殊荣,但只要能得皇帝欢心,未必不能有所成就。既然阿谀不成,那便投其所好。即使有人虽不是为百姓民生而献策献计,有人要荣华富贵有人要声名远扬,但殊途同归,结果是同样有利于民生。
当然,这都不在荆照秋和易之虞的考虑范围呢。荆照秋正得意地和易之虞炫耀他的侯府,虽然并不是很宏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却是精妙得很。
流觞曲水亭台朱阁颇有意蕴,有江南水乡温婉的风味。文添祯看完,对其极其满意,他毕竟是个江南人,到这京都以来,虽已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又开了一家医馆,但有更好的房子不住白不住。
荆照秋暂时没有搬家的兴趣,他在易家住的还可以,只让人彻底整治修葺一遍,文添祯自告奋勇要来做监工,监督工匠,顺便给自己弄点好处。他早看好自己的房间,自然要把那个房间,单独地休整休整。
“嘿嘿,皇上赐的宅子总不好不住人,如今便由我来给你帮个忙,我来当个看家的,行不行。”荆照秋身份摇身一变,许多人对他的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转,比之前殷勤恭敬许多,甚至多了几分畏惧,只这个文添祯态度自然丝毫没有改变,私底下也从不以侯爷或者大人称呼,只当荆照秋一如往常。
比起其他人的奉承来,荆照秋还是更喜欢这种相处方式,自然点不用那么累。自他封侯之后,便收到各种请他去喝茶的请帖,今天是王大人明天是张大人后天是李大人,荆照秋不愿意吃这酒,全推掉了,只说自己在田里正为皇帝鞠躬尽瘁地种地。
至此,请帖才少了。好嘛,给皇帝种地这是正事,谁敢说个不是。荆照秋也不算说错,况且专门张罗出的住的庄子,环境十分清雅,里面修整得很是漂亮,连地龙都有,荆照秋带着宝宝待了几天,乐不思蜀了。
正好他要种马铃薯嘛,连上朝都免了,对外只说一心专研种地。这话说得很多人脸都绿了,好歹是个三品官职二等侯,怎么能去干种地这种埋汰事呢。可虽然大家都这么想,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
皇帝亲口赐的,亲口下的命令,金口玉言,有诏书为证,谁敢说个不是。因而荆照秋安安心心地住在庄子躲清闲。至于易之虞却忙死了,正是年末,各种事务便蜂拥而来,这里的庄子要收租,那里的铺子要清点账目,哪哪都要忙活,还要多一件事。
准备婚事。
第59章算计
消息传到了荆府,赋闲在家的荆老爷气得从床l上滚了下来,趴在地上还指天骂地。
“孽子孽子!”荆老爷仿佛已经忘记荆照秋是被他赶出去,本来要被他浸猪笼溺死的弃子,这时倒记起来这是姓荆的人了。竟然还敢回到京城,竟然还勾搭上了易三这厮。荆老爷只觉得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地位被践踏,丢了他作为大家长的面子。
仆人立刻将荆老爷从地上扶起,荆老爷用力地抓着那小丫鬟的胳膊,手背青筋暴露,面目十分狰狞。
“二公子三公子……呢……其他人呢……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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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的胳膊被拽得生疼,想来定是留下几个青紫的手指印了。她忍了忍疼痛回答:“二公子去府里当差,还未回来。三公子出去了,二小姐在房里,至于姨娘们奴不知道。”
荆老爷自从革职后,便郁积于胸,身体便不大好,开始整日吃药。性情也更加暴戾,对底下的丫环小厮非打即骂,这府里的人谁也不愿到这房里来。小丫鬟运气不好,被推了进来。
“孽障孽障,都是孽障!”荆老爷火气上来,谁都骂。在他眼里,这几个儿子,没一个比得上去世的长子。
荆老爷骂这句话时,荆家老二荆照珏刚好一脚踏进门槛,身边端着汤药的小厮尴尬地手里发颤,要命,这话儿让他给听见了。老爷如何骂少爷,那都是主子们的事,总之他们做下人的都是受气。弄得不好,待会儿二少爷气就撒到他的身上了。
荆照珏让小厮把药放下,小厮和那小丫鬟见少爷进来,出了房门,一时间房中仅仅剩下荆二少和荆老爷二人。荆照珏端着药碗施施然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荆老爷靠在床头瞪着二少:“那个孽障真的和男人搞在一起了,简直有辱我荆家门风!”
荆照珏拿着汤勺搅动着碗里浓黑的药汁,脸上很是平静,不见半点义愤填膺。
荆老爷见荆照珏若无其事,忽然生起怒气,这个二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听他的话了,原先的孝顺听话仿佛都是假的一样。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荆照珏抬起头,脸上带笑,但笑意只浮在表面上,反倒令人觉得愈加冷淡。
“听见了。”
“听见了,你倒是说……”
“吃药吧。”荆照珏舀了一勺药汁,“父亲,吃药吧。”
荆老爷推开他,脸上有话被打断的烦躁。这么一推,药汁直接洒了一地,其中几滴溅在了荆照珏的衣服上。
当一声,白瓷的汤勺被放回了碗里,荆照珏把碗往床头柜子一摆。
“既然父亲不想吃,那就别吃了。”
荆老爷察觉到有点不对劲,这个二子说话的语气,之前没有出现过。
“你什么意思?”
荆照珏不说话,只用绸帕擦拭着溅在衣服上的药汁,荆老爷这才发现荆照珏身上穿得这身衣服有点不一样了。
“你你这是……”
“父亲终于发现了?”荆照珏冷冷看了荆老爷一眼,“托您的福,我如今在户部的处境困难,受人白眼。”
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头儿也是这回事。新来的户部尚书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力量,或是投靠新任尚书,或是中立事不关己,只他这个原来的尚书儿子位置有些尴尬,未曾与新尚书蒙面就犯了禁忌。本就只是户部里一个令史,新尚书本人自然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主动排挤他,可其他人却主动地与荆照珏扫清界限。
可以说,荆照珏在原来的位置上寸步难行。甚至从前结交的许多高门子弟主动疏远于他。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没了靠山,谁都不会多看他两眼。
“那你现在是……”荆老爷有点惊疑地盯着荆照珏,他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儿子,虽然他看起来十分孝顺听话,但总是无意识地让他产生一种冷意,仿佛是被冰冷的毒蛇盯上了一般,从头顶冷到了脚趾。
大约是病太久,荆老爷老眼昏花了许多,直到刚刚才发现荆照珏的官服换了!
不仅换了,还连升数级,这是翰林院侍读的官服。
荆照珏笑笑,收起帕子,道:“幸而我运气好,得了郑国公的赏识,他推举我到翰林院里里供职,得了这么个清贵的职位。”
“郑国公?”荆老爷惊诧地瞪大双目,郑国公是三朝元老,长子是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为国出生入死,功劳极大,这可不是一般能攀得上的高枝,荆照珏怎么能……
“你怎么和郑国公有交情?”、
“哦,因为父亲一直重病在家,我便忘记和您说了,如今我们和郑国公可是亲家关系了。”
“亲家!?你是说……”
“妹妹才貌双绝,上次琴音绕梁三日,引得王公贵族争相赞美。算算年纪,也该是出嫁的时候,儿子做主,已经给妹妹定了婚事,择日完婚。”
“你你你怎么敢擅作主张!”荆老爷又呕出一口两血,这个孽子如今翅膀硬了,竟然还背着他任意妄为,他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随即想到了郑国公家世雄厚,有这个作为靠山,他荆家仍有起复之日。
“郑国公共有三子,长子二子皆已成婚,只有庶三子未婚,可据说也有婚配……你许给了谁难不成是妾?不成,这太丢我的面子了!我们荆家好歹是个世家贵族,你妹妹也是嫡出的,哪能做人小妾?”荆老爷质问荆照珏。
“怎么是妾,自然是正室。我可是为妹妹着想,她嫁过去可是享清福的。”
“正室?你是说续弦?骠骑大将军元妻去世数年,如今只一个嫡子在侧,嫁过去倒也不辱没我的身份。”荆老爷虽然对续弦二字不太舒服,但毕竟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况且骠骑大将军的地位尊贵,倒也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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