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为名的世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猫千澄
“依依你啊就是职业病想多了,阶级感不要那么强,园丁怎么了,谁说不能跟园丁做朋友。”
“那试问咱们局长如果有私生子会不会告诉你”
“刘局有私生子!”
“打个比方,比方说!既然怀孕的事要瞒着沈先礼,多一个人知道岂不是多一分泄露秘密的危险”
“你看这人老实巴交的,也不能是跟沈先礼告密的人。”
“问题是,告诉一个园丁怀孕,对白玺童来说也是没用的啊。如果说为了在自己饮食起居上多注意,那也得是告诉贴身伺候的女佣不是吗。”
“那你觉得是什么”
陈依依揣度的说,“除非是她的用意就是假借一个人之口,故意让我们知道这件事。”
本案的关键性人物沈老太太,从案发当天就只字不说,陈依依自觉有蹊跷,带着手下的警员二访沈宅。
陈依依他们的警车被拦在山脚下,即便发生了命案,沈家势力还在,不见搜查令不肯放行。
号称警队拼命三娘的她岂会被去去门卫拦住,带上警员就自后山而入,翻过去偷跑进山顶别墅。
沈先礼外出,白玺童又失踪,诺大的沈宅如今只有沈老太太一人坐镇家中。正逢春节临近,佣人们将近一半都请假回家去了。
而此时的沈宅正在沈老太太的指挥下,举行一场法式。
方丈在庭院中心打坐,周围是十个粗衣和尚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经。他们面前摆着一个祭坛,上面是十余柱香和一道道黄纸红字的血符。
“三千世界众生有恕花魂成灰白骨化雾六道轮回苍生尽误河水自流枯叶乱舞今生劫今生渡余生孽余生赎……”
见此阵势陈依依和警员交换了一下眼神,谁也不知道沈老太太这是在闹哪一出。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静静观察。
待一个时辰之后,领头的方丈总算停止做法,起身和沈老太太走进大厅,留下一众小和尚继续。
陈依依见状赶忙偷偷赶上,好在念经声四起,顺便掩盖了他们的响动。
她们浑水摸鱼溜进大厅,就躲在窗帘后面。沈老太太恐有人听见,谨慎的又亲自把门关上,周围的女佣也都被打发走了。
房间只剩沈老太太和方丈时,她颤抖的问,“大师,我们沈家可还有救”
“出家人慈悲为怀,沈家这阴魂,数十年我们都在消业,但……唉……”
“那,那可如何是好我们沈家不能就此断子绝孙啊。”
“当初我就沈老爷在世时,我就跟他讲过,这是沈家祖辈的业障未消,才会世代受此等诅咒。他不信,还赶我出门。时到今日,果然这诅咒还在继续。”
沈老太太听方丈如此说,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不停在房间踱步。
“大师,那可否给我那刚去世的孙儿超渡一下,让这可怜的孩子走得安稳平顺些,也算是我这当祖母的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二人云里雾里说了大概十分钟话,陈依依实在听不太懂,见方丈起身就要走。若错过此时抓个现行,下一次再耗开沈老太太的嘴,恐怕不容易了。
不由分说,陈依依从窗帘后面走出,礼貌而又不容置否的说,“方丈恐怕还不能走,警方办案,希望二位配合,知无不言。”
沈老太太没想到他们竟一直潜伏在房间里,惊慌的指责,“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要告你!”
“可以,不过要等我审讯完你们之后。”
沈老太太最终还是一五一十的老实交代了。
相传沈家祖上有未消的业障,致使后来独子单传,且在儿子而立之年以前,为父就会命丧黄泉。沈麓亭不信,但最终以自己的意外身亡印证了这点,当时沈先礼不足三十岁。
正是这个原因,让沈家更相信方丈的话,所以沈老太太终日烧香拜佛祈求早日消业。
而沈先礼更是因为有前车之鉴,才对生子之事有所忌惮,迟迟不结婚,更不会允许有儿子来到这个世上,成为自己的催命鬼。
不管这个传闻是否所言为实,至少是让沈家人心惊胆战的可能性。信与不信只在一念间,毕竟在性命收到威胁的时候,人是会以自保为上策的。
陈依依听完沈老太太的话对这起案件有了全新的认识,想起那天发现沈老太太的场景,继而又问,“老夫人,事发当天的事您还记得吗”
一谈到案情,沈老太太就不发言,但当方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孽债当归,孽债当赎”后,她总算肯告诉警察实情。
“那天,先礼发现白玺童怀孕了,碍于这传闻,他便命令她打掉孩子。她不从,反抗先礼,一来二去就撕扯起来。不管怎么说,肚子里的可是我孙子啊,我不能让沈家无后!”
“也就是说,您亲眼所见他们起了争执,还有动作上的冲撞”
“是的,我上前阻拦,想劝先礼不要轻举妄动,暂且先留着孩子,听大师怎么说。但先礼执意这个孩子不能留,一失手就把我推到在地,我就昏迷了。再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出了沈家,陈依依坐在警车里若有所思。
虎毒不食子,不管怎么说,沈老太太这样一番话对沈先礼来讲是非常不利的证词,若不是真相,她万万不会以这个谎言让亲生儿子背负嫌疑。
那么假定沈老太太所言为实,园丁的话便也有了可信度。
如此一来,沈先礼就有了杀人动机。
陈依依这么想着,突然灵光一闪,跟正在开车的警员说,“走,去市中心医院。”
一进医院她直奔妇产科,亮出自己的警官证后,就让医生调白玺童的病历单。
若被园丁在花园里挖出来的真是个胎婴,医院一定有堕胎记录。
十分钟后,陈依依拿着白玺童堕胎手术病历单,手术同意书赫然写着沈先礼的大名,而并非父母双方的名字,可见这是一场未经孕妇允许的被迫堕胎的手术。
陈依依询问旁边的警员,“法医报告上写,推断案发时间为凌晨五点到六点,这段时间沈先礼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没有,他声称在房间睡觉。”
“那房子里还有别人吗”
“佣人都放假一早就走了,只有沈老太太。但显然她那时已经晕倒,不省人事了。”
陈依依一遇到棘手的案情就会咬指甲,现在当所有人证都指向沈先礼,但她的直觉却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他们遗漏的关键信息,第一次她感到不从下手。
物证!
她需要找到杀人凶器,才能进一步判断。于是和警员分头行动,警员带领其他三个人搜寻物证和白玺童的尸身。
而她要走一趟检察院,听一听最近名声大噪的新晋检察官意见。
据说,他的名字叫司远森。
第57章 以后我就是命令
第57章 以后我就是命令
沈家豪门杀妻案审判日,法院明令禁止一切媒体入内,对外完全封锁。
消息一出,一片哗然。
络平台为了争取第一时间爆出新闻,提前就写好了两篇稿件:
一篇标题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沈先礼命偿娇妻》。
另一篇标题则正好相反《豪门只手遮天,沈先礼无罪释放》。
即便如此,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尸首的谋杀案,如何判都说得通。这样一来,检察院岂会不给沈家面子,毕竟这还涉及到h市的经济和滨江三省的命脉。
法庭内,只有寥寥几人被允许入内,其中就有洛天凡。
沈先礼坐在被告席一语未发,就连辩护人也并非是什么金牌大律师,不过就是公司的法律顾问临危受命,顶了上来。
警方几天前在沈宅后山搜寻到一把染有血迹的刀,经法医鉴证,该血迹和浴室内的血迹同属于失踪者白玺童,且血检反应确实黄酮值偏高,诊断为怀有身孕。
之后,新光a店员丽萨、山顶别墅园丁和沈老太太作为人证逐一出庭,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沈先礼。
由检察官司远森主导,不出一个小时便当庭宣判,沈先礼谋杀罪名成立,因证据不足被判死缓,即日起入狱。
这宗h市惊天大案居然就这样被定罪,出奇的是权倾朝野的沈家居然也无人上诉。
临出法庭,沈先礼只是和洛天凡讳莫如深的对视了一眼。
没人看见,他居然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微笑。
一切看似尘埃落定。
那些夜不能眠,备受欺凌的日子终将成为过去时。那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境,在沈先礼锒铛入狱的瞬间,她的镣铐也等于随之被解开。
她曾信誓旦旦喊的那句“血债血偿”,似乎也已经做到。他以整个沈家为她失去的孩子,和自己的青春陪葬。
这样够不够
白玺童不清楚,只是当敌人不再,这份从未有过的闲适和轻松,让她好陌生。
但当她看到司远森带给她的那份血检报告是她始料未及的。假戏真做的是另一个生命,被沈先礼种在她的肚子里,预示着事情还没完。
她对着镜子抚着小腹,曾几何时丧子之痛让她歇斯底里。如今兜兜转转,命运欠她的,都在一个一个偿还回来,这个孩子,就是一切的新开始。
如今,已经再没有人能伤得了他们母子,特别是她手里可是白沈两家万亿家产。
白昆山死了。
在沈先礼入狱当天,死于缅甸飞往h市的私人飞机上。
有传言出走h市二十年的白昆山突然回乡,是早知自己命不久矣,为了落叶归根。
还有传言,他是为了与自己的女儿骨肉相认。
那天陪他上飞机的人是祝小愿,时至今日也没有人知道在飞机上究竟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是飞机遇到气流意外坠落,还是有人暗杀,又或是他心脏病发。
已经死无对证了,飞机上一行五人,全部葬身太平洋,尸骨被人打捞上已是数日之后。
但早在白昆山生前,就立好遗嘱,全部身家的继承权都归独生女白玺童一人所有。
白玺童飞去缅甸参加白昆山的葬礼,是洛天凡陪着的。
告诉白玺童身世那天,和二十年前一样是个雪夜。
雪特别大,覆盖了整座城市。
像是下空了天上的白云,积攒在十字路口,滨江水上。
莹莹皓皓,一时间什么恩怨,什么是非,什么命运,都被重新洗牌。
洛天凡接到那通电话之后整整三日闭门不出茶饭不思,直到白玺童强行命人打开他房间的门,才看到他颓唐的躺在地上,一身酒气,旁边都是空瓶。
他老泪纵横,眼泪因为他侧躺着而从一只眼睛留到另一只里,像是摆脱了地心引力,灼烧般让他酸楚得直凿地板。
白玺童不明所以,抱起他,“洛叔,天大的事,我和你同在。”
而他听见这话,更是呜咽起来,“大小姐,是我对不起你们父女。”
“白勇他怎么了”
“您的白,是白昆山的白。”
“你在说什么白昆山他不是那个指使沈老夫人杀掉沈先礼的神秘人吗”
“您是他的亲生女儿,独生女。”
白玺童得知此事,并没有被白昆山威震四海的名气吓到,也没有为找到生父而感到喜悦。她只是突然脑子里就幻想出一个爸爸的形象,真正视她如宝贝的亲爸爸。
她出神了半天,洛天凡也已经渐有清醒,二人半天没说话,他从柜子里最隐蔽的夹层小心翼翼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大小姐,这就是会长。”
白玺童接过白昆山的照片,上面的男人慈眉善目,却又目光如炬,不怒自威让人不寒而栗。但旁边的女人笑盈盈的很是亲切,即便时代变迁也依然觉得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这是沈老夫人”
“不,这是您的母亲,会长夫人宛舟。”
白玺童任由洛天凡讲述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虽然她并未见过他们,但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那些画面却仿佛历历在目,犹如她亲身经历一般。
她坐在沙发上,洛天凡蹲在她脚边,伏在她的腿上,万般抱歉。
这句抱歉,是他自从弄丢白玺童,二十年来最想说出口的话。
“大小姐,请您怪罪我,是我的失职,让您的人生完全颠倒。这二十年来您吃的苦,因我而起,您责罚我,老夫万死不辞。”
白玺童根本无心问责洛天凡,她的注意力全在她的亲生父母身上。她期盼这一刻太久太久,无论是童年时被白勇虐待,还是当初跳江自尽,亦或是大婚当天她以新娘入场。
她多么希望,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那么多幻想终于实现,虽晚但好在得以相认。她只想早点见到白昆山,他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也好,他是手眼通天的幕后黑手也罢。
对白玺童而言,只是一个外出二十年,想一回家就看到的那个笑脸相迎的爸爸。
“他在哪带我去找他。”
“大小姐,会长,他已经不在了。三天前他从缅甸飞回来只为与你重逢,但却机毁人亡。”
洛天凡说到这里,已经发不出声来,一句话断了好几下才完整表述出来。他不敢看白玺童大失所望的眼睛,把造成这场悲剧的原因统统归结于自己的办事不利。
白玺童没哭反倒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笑到眼泪流进嘴里,呛得咳止不住,喘不上气。
几日后当白昆山的尸体日夜兼程运回h市,摆在白玺童面前的时候,他毫无血色甚至因为泡在海里好几天的脸肿胀得不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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