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仙吟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花间方壺
两人被迎了进去,径直走向前厅。
楚泠四下望去,远林堂前院花草繁密,两个短打麻衣的侍从在修剪花草,廊下还半卧着一个广袖男子饮酒赏花。
“不知的人还以为这里是文人雅士之所。”陈夏燃抿了一口茶笑道。
楚泠点头,看向花木葱葱的视线收回,打量着厅堂。
良久,一个眉须微白的老汉走来:“老朽高唐,乃远林堂堂主之父。”
楚泠赶忙见礼:“某从天都而来,欲往楚门访亲,路过此间特来拜访。”
“哦访亲”高唐一听,身子前倾,看着眼前两个少年人,心中思索着这话应是不假。
“原来也是楚门中人我等可能还是远亲哩!”
“小子只是楚门旁系罢了。”楚泠笑得谦逊,“多年在外求学,功夫落下不少,不敢称楚门中人。”
“不知小友是哪一支的”
“祖父楚褐,高老爷子识得”楚泠心中忐忑,面皮笑得僵硬。
幸好云溪道长安排了个身份给她,不然就露馅了!
高唐摇头抚须叹道:“这里离楚门远得很,哪里识得
05 冤家路窄
陈夏燃没看到她的神情,视线落在前方酒馆的牌匾上。
“杏花酒馆,到了。”
他也想知道,这个这个震慑一方的堂主是何方高人。
陈夏燃先一步踏进去,寻到小二塞了碎银子问出高域所在。
高域在二楼厢房,楚泠和陈夏燃在楼梯口的一张桌前坐下,随时观望着那扇门帘。
两人等了小半个时辰,茶水喝足,那厢门帘才施施然被掀开。
楚泠不禁站起,看见身材魁梧的大汉从内间走出,其后跟着一干瘦的人面上殷勤地陪同,再后是两个侍从。
楚泠的目光毫不遮掩,这几人明显注意到了这个瘦小的少年郎。
楚泠索性对几人拱手施礼,陈夏燃坐着,身子却是一僵。
干瘦男子的目光在楚泠的面上一转,对上那一旁的人,他面上的笑脸逐渐消失,目光阴沉。
真是冤家路窄!
陈夏燃将眼前情况在脑中回转,下一刻已然明白。他一手摸上了桌案上的长刀,看见四人顺着楼梯走下,楚泠上前两步。
她朗声:“可是高堂主”
高域上下打量着他,并不记得这是遥方镇哪家的公子:“小友是”
楚泠笑道:“小子适才去了远林堂,与令尊闲谈,知高堂主在此地,便在此等候。”
陈夏燃跟在楚泠身后,握着长刀拱手:“终于得见高堂主风姿,实是吾辈之幸。”
高域点头要说什么,便听身后传来沉沉的声音。
“高兄,我们的生意还是尽早了结的好!”
高域回过头,见那干瘦男子走到他身侧,答道:“自然,高某既然已应下自不会爽约,金兄放心。”
高域见他面色不渝,不由心中一沉。
果然,那金姓男子眯着眼,目光掠过楚泠身上,对上陈夏燃:“呵,又见面了。”
楚泠面露疑惑,再看向陈夏燃那戒备的状态,心叫不好。
“高兄,货就在这里,不必再择日了罢!”金姓男子眸中凶光大盛。
是剩下的那个杀手!
不等楚泠做出举动,陈夏燃抓住她的胳膊向后疾退,眼前的桌案下一瞬便被斧子一劈为二。
陈夏燃两步上前短兵交接,楚泠硬着头皮抗下冲来的两人。
眼前的少年符合金兄所说的人,年少且有军营磨炼的痕迹,而且他之前也未在遥方镇上见过。
高域心中虽还有些犹疑,不过见金姓男子已然动手,他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自然不能观战。
“记我账上。”高域心中叹息,对掌柜喊了一声,加入战局。
掌柜面露戚色,还未等他招呼正在用饭的客人们,他们已然熟练地做鸟兽散,掌柜的面色更白了一层。
“寻机快撤。”陈夏燃对楚泠吼了一声。
楚泠长剑挥出,轻身术施展,轻巧地躲过两人,向那金姓男子刺去,又毫不留恋转身飞遁出酒馆。
陈夏燃趁着这机会,三两招脱身而出,追上楚泠。
“这里!”
陈夏燃绕入小巷,攀上城墙一跃半蹲在城墙之上。
他伸出手想楚泠招了招:“快来!”
楚泠屈膝纵身攀摸墙檐,灵巧地跟上。
“别管我!快走!”楚泠再次旋身纵跃,行云流水。
真是好轻功!
陈夏燃勾起唇角,翻身跳下城墙。
看到他跟上了,楚泠呼出一口气,边疾走边恼道:“你这是得罪了谁”
陈夏燃呵了一声,吐出两字:“元国。”
两人走出几步,身后一声哨音响起,四周冲出两人将楚泠和陈夏燃堵住。
楚泠回过头便见高域纵身从城墙上跃下。
身边的陈夏燃嗤笑:“不知高堂主的生意作价几何”
高域随手挽个剑花,垂首笑起来:“小友的脑袋还是很值钱的。”
楚泠歪过头瞅了瞅陈夏燃的脑袋,嘀咕:“那碗猪脑花只要八个铜板。”
陈夏燃有些恼:“正经点!”提刀冲向高域。
楚泠刺向高域后背,一旁的两人意欲拦截,三人斗做一团。
高域见两人并没有那么相和,眯眼笑得更灿烂了:“小娘子既然有事寻高某,不如稍等片刻。待某挣得这百两银元,再与小友一叙。”
楚泠一听自己被识破瞪圆了眼,不禁看向陈夏燃,又急忙挑去攻来的长刀,衣袖被割去一片。
陈夏燃一惊,思绪被打乱,险些被高域劈中。
楚泠原本就初涉江湖,装扮得并不细致,也只有陈夏燃这般年纪轻轻的被蒙骗过去。
楚泠可不想在此话头上逗留,笑着蓄力:“百闻不如一见。既然楚某有幸见到高堂主,不如让楚某见识一下堂主的剑法几何。”
她养在深闺,哪见识过别人真正动武,真正对敌的楚门剑法。
她挑破一人胸前的衣襟击退他,飞身踢倒另一人,反冲向高域。
高域听到“楚某”二字心下一动,那边金姓男子和随从已从城门处赶来:“费什么话!看刀!”
陈夏燃顾不得小书生为何变成了小娘子,挥刀斩向金姓男子。
楚泠又与高域斗在一起,霎时与陈夏燃各自应对三人。
楚泠虽抵不过三人,不过轻身术了得,能闪避过重击。陈夏燃有伤在身,本三人围困不得,暴起重伤一人又击退一人,独挑金姓男子。
以二敌六,终是落了下乘。
“楚门剑法!”高域看出了楚泠的来处,惊异万分。
楚泠思绪一转手下不停:“堂主既然知道是楚门剑法,你我同族之人,何不罢手言和”
“此事与你无甚关系,某自然不取你的性命。”高域长刀劈下,向后跃去转身对上陈夏燃。
楚泠紧追不舍,反手刺向那个被陈夏燃重伤的随从,对高域喊道:“某知堂主高义,不过堂主愿意为了这点银两背负叛国之罪”
若是能劝退他,他们只需对上金姓男子,那是绝对的胜算。
“你与元国杀手同流合污,不但对乾国反骨,亦是违背了楚门的门规。”
&n
06 闲石真人
楚泠认真瞧了瞧摇头,又道:“是气感。”
他哈哈大笑,眯着眼道:“贫道闲石。”
楚泠乖巧地回道:“见过闲石真人。”
一个仆妇端来药碗,高域吩咐着:“小友好生歇着,有事寻花婶便是。”
高域心中庆幸,幸好他及时收手不至于被真人训斥。
要说那时楚泠出言相劝,高域虽心有顾忌,却不值得他真的与金姓男子敌对,真正让他忌惮的是闲石真人。
楚泠谢过高域,拧眉一口喝下苦,递还给花婶。高域见无事便不再打搅离开了。
她闲石又道:“听高唐所说,楚褐是你的祖父”
楚泠一个激灵回过神,瞪大了还略显迷蒙的双眸如小鸡般点头。
“哦”闲石挑眉,“贫道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孙女。”
这句话一出,楚泠一口气憋住未出,眨巴着眼低下头。
这人怎么会是楚褐
莫不是在诈我
怎么可能就这么扯了这一回谎,便漏了底
闲石没有给她遐想的机会,又冷冷道:“忘了说了,贫道道号闲石,名讳褐,楚门嫡传,乃是门主楚焕堂弟。”
楚褐仙道之人,耳力极好,晌午听见这二人与高唐的话,惊讶有人还知道他的名讳。
他又见小娘子扮作男装不知有何目的,心中存疑。高堂亦与他禀报了楚泠之事,他假作识得那楚褐,糊弄过去。
而后有人来报高域与这二人打斗了起来,才起了兴趣前去一探。
楚褐眼前的小骗子没有意料中的求饶,他只见小骗子激动地一把拽住他的广袖。
“果真”
楚褐哼了一声,退后一步摆脱她的魔爪。
楚泠紧跟而上,双膝直直落下跪在地上屈身。
“阿泠求楚门援手!”
陈夏燃同时一惊,楚褐眉头微皱,觉察事情并到不寻常。
这个身负楚门剑法的人究竟在隐藏什么
“你,到底是谁”
这同样是陈夏燃心中的疑惑。
楚褐愿意听便好。
楚泠呼出一口气,缓缓道:“小女张楚泠,先父国子监祭酒张兆嵇,先母……”她抬头看着楚焕,“楚门门主楚焕之女,楚笙。”
“先父”“先母”两词让楚褐不安,他眉头一跳,急急喝问:“以何为证”
楚泠思索着想到什么,急忙在怀中摸着,颤抖着手托起一本古册。
“上面的青穆古篆,小女看得懂,任凭真人校考。”
青穆古篆起于穆国,流传在楚穆之间。仙家典籍功法皆是用青穆古篆记载。
楚褐一把拿过翻开瞧了大概,内心的急躁被抚平。
这是楚门流传下的书册,讲述吾等所在的辛辰界的地域和历史,被奉之为典藏。
历代门主皆有抄本,可让真正修习仙法之人知晓这个域界。
怪不得藏经阁缺了一册。
楚褐一阵叹息:“原来是阿笙的女儿,云溪那丫头,我也多年未见了。”他扶起楚泠问:“发生了什么”
楚泠将事情地原委道出,楚褐与陈夏燃面露戚色。
陈夏燃望着发丝散乱的楚泠露出小女子的姿态,目光怔怔,一双水灵灵的凤眸,恬静淡然中微微神伤,不复之前的蛮横。
楚泠望去,陈夏燃却急急闪躲,支支吾吾:“之……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楚娘子海涵。”
楚泠摇头:“是我有所隐瞒,陈兄不必介怀。”
“怪不得你有如此的伤,必是用了瞬移符的缘由。”楚褐思索着,道出所猜所想。
“瞬移符”楚泠没有听过。
陈夏燃亦十分好奇,楚褐仿佛为他们打开了一个不知名的领域。
“那是由楚门秘法小牵引阵衍化而来,就算没有修为的凡人都可以血为媒激发,将他物传送到其他位置。”
“幸好以血激发的威力不大,传送得不远,你以凡人之躯才不至于身死,也算福大命大。”
楚泠略略感受着,筋脉里沁凉又有微微的刺痛,比之前和还在天都的时候都好来许多。
“外祖伯父,您为我治好了这伤”楚泠面露喜色。
楚褐这下不满意了,敲敲她脑袋:“直接叫阿公,外什么外”
楚泠有些犹豫,一看楚褐板着脸,立刻改了口。
这才对嘛!这丫头一点都不机灵。
哼!肯定是随她父亲。
对于张家书香大族,楚门上下也不过只认为是个有些底蕴的凡人家族而已。
楚褐受了楚泠叫上一声“阿公”,淡然的面色浮现出喜意,眉飞色舞:“还是我这小侄孙女有眼光!”
他转而又叹息:“你这经脉脆弱的毛病,怕是难好。我修为有限,你不如回楚门让兄长和长老们看看,说不定有法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