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仙吟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花间方壺
经脉脆弱
怪不得!
陈夏燃想着,她晕厥过去并不是因为肩胛的伤,而是经脉的缘故。
“本就是要往楚门去的。”楚泠点头,又睁着期盼的眼眸望着楚褐,“那阿娘之事……”
楚褐想到这个问题,面色冷下来:“我看着阿笙长大,如今弄得这般地步,我怎能不相帮此事重大,吾欲往天都一探。”
陈夏燃有些意外:“楚门素来不与朝堂来往。”
楚焕点头又解释:“历来门规不与王权相交,可贫道此次少不得向那小老儿讨个说法!”
那小老儿已然指的是王上,楚泠不免要劝上一句。
“云溪道长和朝堂都猜测此事与元国有关。”
陈夏燃开口了:“近几个月元国的斥候密探小动作不少,十分可疑。我派人
07 有酒相知
双马并行,踏着隆冬的冰雪穿过山林,缓步踱在乡间小道。冬日暖阳,透过繁密的枝叶撒下金光。
两人牵马而行,在山间小溪畔停下。
楚泠掏出楚褐给的舆图看,陈夏燃解开在遥方镇买的竹叶泉,仰头喝着。
“陈兄,你可是去青山城宣武军军营”楚泠侧头问。
陈夏燃笑答:“正是。我五岁时便被父亲扔到宣武军赵将军帐下当个小兵。”
陈夏燃不再像初知楚泠是个小娘子时那般局促不安,十分理解楚泠独自在外女扮男装的举动。
他收起了称兄道弟时的玩世不恭,面色沉稳不似少年。
陈夏燃瞧了她那简略的舆图,思索着开口:“七娘子要往楚门,按你稳妥些的脚程,约莫要花费三个月。”
他手指点在舆图上:“我欲往此处,并不着急,可与你一道。”
楚泠沉吟又望向陈夏燃,眉头微颦有些怀疑:“真的无碍”
楚泠并不觉得那次相助,值得让他为自己费心思。
“军令如山。据我所知,未在期限内到达者,会受责罚甚至革职。陈兄你,真的无须赶路”
她的目光带着一丝疑惑。
陈夏燃想了想,放下酒坛吐出一句:“我从家中偷偷逃了出来。”
“为何”楚泠实在没有料到竟是如此。
陈夏燃笑了,却没有答话,仰起头又灌了一口酒。
他似是不渝,楚泠没有再问。
她有些无趣,戳了戳陈夏燃的臂膀:“分我一些酒。”
陈夏燃这才露出笑意,起身从马背上取下一小酒坛。
他递给楚泠,口中却道:“少喝一些,你身上有伤。”
楚泠敷衍地点了点头,打开酒坛,小口抿着。
“咦,这是竹叶泉。”楚泠吐了吐舌头,“味道竟不比岁寒阁的差!不过我也就喝两口,再多就不行了。”
陈夏燃摇头轻笑:“看来,你小小年纪倒是会品酒了!”
楚泠倒是有了些许醉意,嘟囔道:“阿耶阿娘不让,倒是师父总偷偷让我饮些。师父说,有琴愁寒玉,无酒不相知。不会品酒怎么行嘿嘿……”
“好个‘无酒不相知’!我敬你!”陈夏燃忽觉畅快,拎起酒坛仰头一饮。
“你是镇远将军嫡子”楚泠忽而问道。
陈夏燃一愣,也不否认:“你猜到了。”
却听楚泠又道:“你的脑袋能值百两元银,他们定不止是想杀人灭口那么简单。”
陈夏燃笑了:“我倒想只值八个铜板。父亲军务忙,疏于对庶兄的管教。而后轮到我,便直接将我扔进军营磋磨。”
楚泠听着点头:“陈将军对陈兄期望颇大,说不定过几年,陈兄的脑袋就能值百两黄金哩!”
楚泠越说越不靠谱,小酌着酒没有停。
不消半个时辰,楚泠就醉意朦胧地在陈夏燃身侧睡了过去,用头拱着他,嘟囔着“阿耶”。
“你这个小书生,真是心大得很……”
陈夏燃见已然睡得迷蒙的楚泠,十分无奈。
………………
一片竹林的月色间,这回是杏花酿。
楚泠在前一个镇子买了两小坛带在路上,陈夏燃见不是烈酒,并没有劝阻。
“一去潇湘头欲白,今朝始见杏花春。从来迁客应无数,重到花前有几人。”
楚褐的出现卸去了楚泠的重担,整个人突然懒散下来,悲伤就此侵袭。那噩梦频繁地来寻她,让她变得时常发呆,看上去十分寂寥。
“当初家父领兵在外,张祭酒还在御史台,那次为镇远军据理力争,才保全我军的后援。此事我依旧常听父亲提起,可惜如今无缘一见。”陈夏燃见她目光失距,心下想着让她倾诉一番或许心情便好了。
“阿耶……阿耶以前脾气倔,大家都说,我像我阿耶。”楚泠喃喃,“我不知以前如何,也不知如今朝堂如何。只不过阿耶一直说——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想必他素来一直没有改变过。”
“乾国必定会向元国讨回这个公道的!”陈夏燃听楚泠之前所说的,心下明白此事牵涉甚大,也秘密吩咐了镇远军隐秘的斥候查探,并留书给父亲。
楚泠生涩地弯弯唇角,对陈夏燃露出笑意:“你还知道我阿耶什么有趣的事儿”
陈夏燃搜刮出脑海中的回忆,讲给楚泠听。
楚泠听着觉得不能再如此下去,她起身取出剑,压下那悲伤。
刀剑在寂静的林中相对,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此法甚好。与我的剑法融合,这四两拨千斤之处,巧妙无痕。”楚泠对陈夏燃所教授的小招数赞不绝口。
陈夏燃一笑:“自然。”
他给她喂招要还救命之恩,她便受了。这两个小妙招弥补了楚泠经验上的不足,不至于让她在打斗中落于下乘。
两人花了近十日穿过一片又一片山林,走过村落,终于到了山脚,看到无垠田地和茅屋炊烟,远处隐约有城墙。
楚泠摸了摸马被背上的酒囊要取下,便被陈夏燃夺过,咕噜咕噜灌得精光。
“你!”
这是楚泠让山上村落里的妇人装的浊酒,她都省着喝,生怕一下就没了。
他倒好,直接喝了精光!
陈夏燃可不管她瞪大的眼睛里那嗔怨,将酒囊一扔大步向前。
“真难喝……”
这几日,楚泠格外爱吃酒,甜甜的米酒总能吃许多。
父母之事虽有援手,自己却再也帮不上忙,她有些厌弃自己。午夜梦回依旧,她醒后总要吃上两口,也不管那刺喉的辛辣,唯有真实的痛才让她觉得有存在感。
楚泠捡起酒囊牵过马匹,赶忙跟上去。
陈夏燃迎着夕阳的余晖,走在田埂边,向一弯腰的老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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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吃中翘楚
好久没有吃热食,两人三下五除二解决吃食。
陈夏燃冷着脸宣告他们的下一步:“去寻住处,我看你困了。”
楚泠哦了一声,将碎银放下,站起忽的转身对陈夏燃道:“我不困,我们在此逛逛,不日便继续前行罢。”
陈夏燃没做声,催着楚泠往前走。两人看着街市繁盛,没有问路人,一路观赏来到一家客栈。
陈夏燃出示鱼符,楚泠默默掏出路引,定下两间房。
“官爷请。”小二殷勤地引路,陈夏燃跟随。
他转头看向楚泠,只见她眨巴着沉沉的眼皮,站定不肯走:“我,不困!”说着头还失重点了一下。
陈夏燃抿唇,向掌柜拱手:“小妹脑子不太好使,见谅。”说着抽掉楚泠手中的糖葫芦和兔子糖人递给小二,那还是她适才在街上买的。
陈夏燃捉过楚泠的手腕又去架她的胳膊肘,一把按在曲泽穴上,又一只手接过按在手腕的神门穴上。
“走罢。”陈夏燃扶着楚泠,还听她嘟囔着“你才脑子不好使”。
小二瞧着这兄妹,又瞧了一眼手中的小玩意儿。
他心道,这兄长可真贴心,摊上这痴傻的妹子着实可怜了些。
他点头带路,做事更加妥帖,他将他们引入房内送上热茶带上房门才退去。
头一沾枕,楚泠不到两个呼吸便睡过去。陈夏燃喝着茶静坐一刻,见她不再会惹什么幺蛾子,便退出站在长廊之上。
此时已不是用餐的时候,却也聚集了不少闲来无事吃着早茶的人。
餐桌升腾的热气和喧闹,陈夏燃的心中也不禁感到妥帖和闲适。他触摸腰间,拿出一个帕子包裹的东西。
丝帕滑落一半露出其中黝黑又温润的玉石。陈夏摸着滑腻的触感,不知在想些什么,继而面色一黯又收起它。
他立在那里没有动,让路过的小二端上一壶茶慢饮,直至身后的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是清醒的楚泠。
“之前行事无状,让陈兄操心了。”楚泠回想迷糊的记忆,面皮有些烧红。
“哼,”陈夏燃见她无碍,放心之余就有些怨怼,“你也知道!”
楚泠倚栏静默,又听陈夏燃道:“我适才听到小二说这里有荷花,不如我们去走走。”
这里是淮武县最大的客栈,亭台楼阁自然不少。
“这里,真是未芙新芽的好景致。”
楚泠看着眼前满塘莲叶,不见花骨朵儿。也是,如今还是隆冬,哪有什么满园荷花。
陈夏燃那想有那么多,听小二提及荷花塘,谁曾想,还没到荷花开放的季节。
他摸了摸鼻子讪讪。
楚泠向凉亭走去,那里有一张琴。她轻抚掉上面的灰尘,轻轻拨弦。
“这一路劳烦陈兄,此处既然有琴,我便为陈兄抚上一曲。”
陈夏燃听说过齐师与张祭酒的逸事,只知齐师收了张祭酒之女为徒。如今见楚泠要抚琴,十分意动。
楚泠调音,侧头垂眸,素指按在琴弦上,汇成清幽的曲调。
陈夏燃不通乐理,却听得心中畅快,不禁在旁打上一套拳法,聊以致兴。
如果不是楚泠的一句话,这荷塘亭台还能让人沉醉一段时光。
“若是有酒,此处更妙。”楚泠兴至酣处,不禁脱口。
陈夏燃哪管此间琴酒相不相和,只以为她酒瘾犯了,一掌拍上凉亭石柱。
“不许去吃酒!这里吃食多得很,为何非要吃酒!”
他见楚泠起身要唤小二,冲上前去一把抓过她的手腕拦住。
陈夏燃看着楚泠,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变成一个放浪形骸的酒鬼。
可是下一刻,楚泠没有变化,只是怒瞪着他的凤眸变得惊诧。
危险!
陈夏燃略微松手却来不及了,手腕受到重击,骨头灼痛难忍。
楚泠感受到迅猛的风声,从自己的手边擦过,让她汗毛直竖。这速度实在太快,楚泠看不清它的来处,只有一瞬的声响。
陈夏燃没有见过如此快有如此精准猛烈的暗器出手,他拦在楚泠身前大喝:“谁!”
楚泠四顾,只见在荷塘莲叶上那颤颤巍巍抖动的半根鸡腿,上面还留有牙印。她又瞧上陈夏燃握紧拳头的手,衣袖手腕上满是油渍。
“怎可对小娘子这般粗鲁”一个清朗的女声传来,两人定睛看去,才发现一红衣女子从长廊那头走来。
楚泠警惕地打量着她。
陈夏燃更加警戒,他知如此功力必是高人,若是对他们有敌意,恐怕逃脱无门。
女子身着劲装,头上是妇人簪,唇畔晶莹,显然是匆忙间未擦拭干净。
她见二人目光,也不在意,继续道:“小妹妹,你莫不是遇到了拐子”
你才是拐子,你全家都是拐子……
陈夏燃眯了眯眼:“这位大嫂,这是小子自家表妹,您误会了。”
“大嫂!”女子美目一瞪,抽出腰间的长鞭一挥,破空声刺破耳膜。
楚泠心头一震,忙拦下陈夏燃,对那女子歉然一笑:“我兄妹二人在此无状,惊扰了前辈,还望前辈见谅。”
女子见楚泠认错态度良好,收起皮鞭笑得灿烂:“表兄表妹……原来是小情侣私奔呐!”
楚泠哪经得这般调笑,面皮一红,不知如何反驳,却见陈夏燃拱手:“小子惭愧,还望前辈莫声张。”丝毫不解释他俩的关系。
楚泠嗔目怒瞪,说不出咒骂的话,只得愤愤道:“都怪你!”往他长靴上一踩,扭头就跑。
陈夏燃见状要追,顺势准备逃走,却听身后的唤声。
“我们的账还未算,别走啊!你适才叫我什么”
陈夏燃见这女子不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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