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双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开门的伙计三十出头,相貌普通,个头儿瘦小,不过身材看着倒是很精实,此刻他一手端着盏油灯,一手拉开了门,满脸不耐烦地看着外边儿的几人,开口就凶道:“敲什么敲?没瞅见咱已经打烊了吗?”
您还别觉得他这态度有啥奇怪的,他本来就是黑店的成员,多少沾点儿匪气,再者……他们今天的“买卖”已经做够了,的确是没必要再接待新客人。
什么?您问“黑店还能嫌自动送上门来的肥羊太多吗”?
害,这种长期开在镇上的黑客栈,自然和前文中那“箸尖红”开在荒山野岭里的酒肆不同,他们再是黑店,按照他们的客流量,也不可能进来一个杀一个啊。
他们真要那样搞法,那镇上的老百姓早就发现异常前去报官了。
这间龙门客栈,一般就只挑那些看起来没什么背景的人、不会引来调查和寻仇者的人、以及身上有巨大利益可图的人下黑手。
假如没有合适的目标,他们就当作正常客栈这么开着。
如此,每隔十天半拉月才会有那么一个或几个客人在此失踪,且除了客栈的人之外,其他客人也并不知道那些失踪的人究竟是在这里消失,还是在离开客栈之后不见的——这就好比你出门在外住酒店,一般也不会去关心其他客人什么时候、或有没有退房。
事后即便有部分被害人的亲朋来追查,按那个年代来说,一般也得是好几天、乃至个把月之后了,那时客栈的人完全可以回答:咱每天接待那么多人,你问的是谁,我怎么可能记得?
综上所述,这客栈的伙计打开门一瞧,三个男的,两个像江湖人士,一个是道士(不动子外表看着也就三十来岁)……这种组合,往往意味着没什么油水、又很麻烦,那他自是不太想做他们生意的。
“小二哥,您看这时辰,咱也没别的地方好投宿,您行个方便嘛。”黄东来也是懂事儿的人呐,当时就塞了点碎银子过去。
钱不多,不至于让人起歹心,但也足够起到“拿人的手软”的效果。
“啧……”那伙计接过银子后,边捏在手里掂量,边撇了撇嘴。
两秒后,他的脸色和语气便都有所缓和:“唉,行行行,进来吧……”
伙计让过门,将他们领进来时,才赫然发现,原来门外不是三位,而是四位,刚才泰瑞尔站在外面的时候,他手里这油灯的那点儿光亮没能让他发现对方。
“嚯~这位咋黑得跟碳似的?”这伙计也是口不择言,脱口而出。
就在黄东来他们几人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把这事儿简单快速地糊弄过去之际……
“施主莫要见怪,这是贫道座下的丹童,常年在丹房待着,就给熏黑了。”不动子立刻给出了一个听着挺奇葩,但又没啥好争竞的解释。
“哦……”那伙计也没炼过丹,抬不了这杠,于是就随便应了声,没再多问。
接着,他就把众人引到柜台前,翻开台上的账簿,顺嘴一问:“列位是要几间房啊?”
“两间即可。”黄东来回道。
“哼……”伙计哼的这声,潜台词很明显,就是笑他们穷酸,没有一人一间嘛。
当然黄东来等人也不在意这个,行走江湖遇上这种事可太平常了,你要每每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都在心里计较一番,并骂上一句“狗眼看人低”,还想着找回面子啥的,那你没气死也累死了。
江湖儿女嘛,说得好听点,心胸要开阔,说得难听点,脸皮得厚,你若一点儿冷眼都看不得、一点儿气都受不了,不如呆家里别出来。
“行,留个名儿吧。”随后,那伙计又在账簿上刷刷点点,边写边问道。
“黄大。”黄东来不假思索便回道。
“呵……好。”伙计笑了笑,应这一声时,已在纸上写完了这俩字儿,然后就去柜后取了两把钥匙,递给众人,“自己上二楼,左拐走到底那两间就是。”
“诶,谢过小二哥。”黄东来接过钥匙道了声谢,便与同伴们一同上楼去了。
那伙计知道,这位客人并不叫黄大。
黄东来也知道,伙计知道他不叫黄大。
但双方都没有点破这事儿,也没多说什么……
这,也是当时很普遍的一种情况。
除了官府开的驿站外,一般的客栈并不会强求客人出示路引或是身份文牒之类的东西,更不会去纠结客人给的是不是真名。
你不报真名,是不想招惹麻烦。
我不去打听你的真名,也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对彼此都有好处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不多时,四人便根据那伙计所指,来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两间屋前。
黄东来只是使了个眼色,林元诚和泰瑞尔便心领神会,跟着黄哥和不动子进了同一间屋。
四人关起门来,林元诚点上油灯的同时,黄东来已低声开口道:“这小二不对劲儿啊。”
“我也看出来了。”林元诚即刻接道,“他不但字写得不错,身上还带着功夫。”
“不错。”黄东来点点头,“这样的人,却窝在这么个小镇上当个普通的店小二,肯定是有所图啊。”
“难道……是因为这儿的老板娘非常漂亮?”泰瑞尔试着追上他们的思路。
“那他为什么不去干点儿别的,挣了钱,再以客人的身份来追求这儿的老板娘呢?”黄东来否定了泰瑞尔的推理。
“也许是因为老板娘已经有丈夫了……”没想到泰瑞尔的推理已然在更上面一层。
“我靠,你这一个多月都跟老道们学了啥呀?”黄东来听了都惊了,心说对方这逻辑有点严密啊。
但其实咱前文也讲过,泰瑞尔本来就不笨,甚至可以说相当聪明、相当有天赋,他以前不说这些骚话,无非是因为对语言的掌握还不熟练而已。
“行了,别扯淡了。”听到此处,不动子可忍不住了,“什么叫‘跟老道们学了啥’?还有你这种把屎盆子往自己师门头上扣的?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能是我们教的吗?”
他顿了顿,再接道:“你们也别瞎猜了,我刚才一进门儿就看出来了,那个小二身上的血煞之气很重,不是什么善茬儿,再加上这客栈里怨气冲天,八成就是一间黑店。”
“嗯,我猜也是。”黄东来附和道,“说不定这小二以前在江湖上还是叫得上名的高手呢。”
“那……”泰瑞尔接道,“我们得管吧?”
“道长,您意下如何?”林元诚这时又问了不动子一声。
要搁以前,以小林的性格,在确认了是黑店后,恐怕一转身就抄着剑杀出去了,但在玄奇宗待了一个多月,在那群老道的潜移默化下,如今的小林变得沉稳了许多。
“不用如何,你们甭管,去歇着就是了。”不料,不动子却回了这么一句。
“啊?明知是黑店,咱也不管吗?”黄东来疑道。
“管啊。”不动子回道,“我是让‘你们’去歇着,我又没说我要歇着。”
这倒是实在话,以不动子的修为,就算是赶了一天路,也完全可以不眠不休再战一个通宵。
“师伯,您一个人……行不行啊?”黄东来又道。
“你……不放心我?”不动子问这个问题的语气可不是感动啊,而是类似“用你?”那种味道。
“那什么……我这不是怕您太久没下山了,不知当今江湖的险恶吗?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黄东来接道。
“呵。”不动子干笑一声,没再多解释什么,只是说道,“你们踏实住了,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继续赶路呢。”
黄、林、泰三人听罢这句,面面相觑。
一息过后,还是黄东来耸了耸肩:“行,师伯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去歇了呗。”
说完,他真就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奔旁边的床去了。
林元诚和泰瑞尔也在招呼了几句后,返回了隔壁房间。
很快,这间客房的外屋,就只剩下了不动子一人。
…………
夜,深了。
在黄东来睡下后,不动子便吹灭了屋里的油灯,在黑暗中默默坐着。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但没有睡着。
不但没有睡着,他还将自己的感知延伸到了这间客栈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在子时前后,不动子又一次睁开了眼。
他起身,走出了房间。
他宛如一个幽灵,行动时可以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明明是第一次来到此地,他却在一片黑暗中轻车熟路般走向了厨房,并找到了一扇藏在角落的暗门。
暗门后的密道一路通往地下,不动子拾级而下,依然是不发丝毫声响地前行着。
过了一会儿,他的前方便出现了一个有灯光的房间,我们姑且可以把这里称为——“真正的厨房”。
此刻,在这地下厨房内,有五个站着的人。
四男,一女。
厨房的角落里,还有一对被绳捆索绑的夫妇,此时他们正在疯狂地嘶喊、哭嚎着……因为自己的孩子正被那五人中的一条壮汉拖向一个满是血污的石台。
“省省吧,到了这里,你们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那壮汉一边用左手将那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摁在石台上,一边已用右手抄起了一把剁肉刀。
“别怕,老三下手很快的,不疼~”五人中唯一的女人则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冲那对夫妇说着风凉话,其眼中还露出一种看乐子般的欣喜,“再说了,你们马上也会跟他团聚了。”
也就在她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然,她的余光扫见……门口有人!
“谁!”
女人的轻喝立刻引起了她那四名同伙的反应,五人几乎是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门那边,“老三”举刀的动作也停下了。
“我。”不动子的回答也是言简意赅。
“哪儿来的道士?”五人中最胖的一名男子随即说道。
“啧……”下一秒,他身边一名瘦小精干的男子,也就是此前接待黄东来他们的那名伙计啐了声,应道,“戌时前后我给放进来的,跟这道士一块儿的还有三人,看着像是江湖上不入流的小人物,我就没在意。”
“哼……二哥,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女人冲她那二哥冷笑着说完这句,便又转头看向了不动子,“罢了,既然已找到了咱们的暗道,撞破了咱们的秘密,那道长你今儿可走不了了……”
“笑话。”不动子却是淡定得很,他还来了句反问,“不‘度了’你们几个,贫道会走?”
“哈!不知死活的东西。”这时,那胖子狞笑了起来,并大踏步地逼近了不动子,“知道我们五兄妹是谁吗?就凭你也想在此多管闲事儿?”
他看着是胖,动作可不慢,话音未落,人已来到了不动子身前。
“今儿五爷就让你开开眼!”胖子说着,便运起了十成功力,准备一招就将眼前这“青年道士”弄死。
就在这个瞬间……
嘭——
不动子的拳头,已是后发先至。
这一拳,将那胖子击碎成了漫天的肉沫、骨片、血浆……
只一刹间,一个大活人就变成了一堆糊糊,黏在了这屋子的墙壁和地上。
盖世双谐 第十八章 放下屠刀,就地正法
十二年前,在蜀地曾出现过一个由五人组成的小团体。
这五人分别是——
老大“赛麒麟”徐光,家财万贯,文武双全,乐善好施,侠义无双。
老二“锦判官”王驺,智略不凡,铁画银钩,能言善辩,眼力过人。
老三“斩恶屠刀”邹犇,膂力如牛,凶性如虎,爱憎分明,义字当先。
老四“蜀中飞燕”宁昭,轻功卓绝,英姿飒飒,惩恶除奸,女中丈夫。
老五“玉面生”杨辩,温文尔雅,风流倜傥,聪明绝顶,嫉恶如仇。
这五位,原本皆是各自为战的江湖侠客,彼此间并不认识,只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五人于成都相遇了。
那个年头的江湖儿女,遇到意气相投的同道,几杯酒下肚后就决定结拜是很平常的事,就这样……他们五个在相识后不久,就结为了异姓兄妹,并以“锦城五侠”自居。
此后,这“五侠”也确实在蜀中做了不少行侠仗义的好事,可谓一时美谈。
然,日子久了,“美谈”也可能变成“怪谈”……
就比如眼下,十二年后,同样是这五个人,竟成了一窝开黑店的土匪,干的尽是那草菅人命、丧心病狂的买卖。
你说这离谱吗?
其实也不算离谱,十多年的经历,足够把任何人转变成完全不同的样子。
曾以为自家的祖产几辈子也花不完的徐光,因在声名大噪后做的善事越来越多,不知不觉家里那金山银山也给搬空了。
而当他的家财开始无法维持他那体面的生活时,他非但没有得到以前那些被他接济的人的报答和帮助,还被别人给怨恨上了……
这就叫“升米恩,斗米仇”啊。
自认为“智略过人”的王驺呢,因为喜欢当“法外判官”,用自己的“智慧”和“三寸不烂之舌”帮人解决麻烦、调停矛盾、辨明是非……所以在不久之后,他自己就惹上了一身的是非。
说到底,人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而王驺的智商和情商也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很多时候,他用那种“要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思路去办事,到最后造成的结果却是引得“所有人都不满”,这些不满,慢慢也都算到了他的头上。
再说那邹犇,本就是个冲动的莽夫,出手也没轻没重,属于很容易一步踏错误入歧途的类型。
有时他听信一面之词,错手伤了乃至杀害了好人,最后只能让兄弟姐妹们一同给他擦屁股,帮他再去杀了另一方扯平,另外还得赔偿被害者损失。
这种事出多了之后,邹犇难免受到其他四人的指责;他脑子不好使、嘴又笨,很多时候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但又无法去反驳其他人,委屈之下他就借酒浇愁,而这……又让他的性格越发暴戾。
至于宁昭和杨辩这两人的转变,无他,只因他俩谈了一场恋爱。
杨辩这个人呢,简单说吧,就是个“渣男”,跟段正淳那个路子差不多——仗着自己英俊又有才华,四处留情,见一个爱一个。
你若问他,在他心里这些女人孰轻孰重,他绝对咬死说一视同仁,意思就是“我全都要”呗。
这种人可怕的地方在哪儿?就在于他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一视同仁”,他在内心已经说服了自己,给自己洗了脑,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法控制自己滥情的情圣,女人们如果让他做选择,他还要作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好像都是别人在逼他,他并没有错、而是无能为力。
宁昭堂堂的女侠能受你这气?你要做段正淳是吧?那我当回刀白凤不过分吧?
于是宁昭就去把老三给睡了。
因为老三整天醉醺醺的好下手嘛,再说老三这人重义气、脑子又比较笨,宁昭只要拿这事儿威胁他,那老三以后还不得对宁昭言听计从?
当然了,这事儿也没瞒太久,毕竟杨辩才是这五人中最聪明的一个,他能看不出蛛丝马迹吗?
但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呢?跟老三翻脸?还是用双标去谴责宁昭?
这时的杨辩忽然发现自己很心痛,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一视同仁”的,原来宁昭在他的心里确实比其他的女人分量要重一些。
可惜这世上很多事情,是覆水难收。
此后宁昭和杨辩虽然表面上没有翻脸,但芥蒂是永远留下了……杨辩他一面假装不知宁昭和老三的事,一面在外面变本加厉地拈花惹草,常年混迹于烟花之地;宁昭呢,看杨辩一直不表态,内心的恨意和不甘不断翻涌,性格也日复一日地扭曲起来。
看到这儿想必列位看官也看出来了……
这五名曾经怀着侠义之心的男女,假如他们从未相遇相识、也不曾结拜,也许他们会有完全不同的结局。
可正因为他们走到了一起,凭着“五侠”之名而声名鹊起,才让他们中的一些人因急速膨胀的声望而迷失了自我,另一些则因爱生恨、自暴自弃。
他们每一个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要经受那么多的痛苦,并逐渐沦落、乃至堕落……
他们只知道,回过神时,“锦城五侠”这四个字,已是从有口皆碑,变成了声名狼藉。
那好,既然江湖负我,便不要怪我负江湖。
当不成侠,我们还做不成匪吗?
数年后,早已没再被当成“侠”的五人,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落草为寇。
而人一旦踏出了通过伤害别人来谋生的那一步,就很难再回头了,其泯灭人性的程度往往会伴随着作恶的时间以及能力的上限不断增加。
时至今日,这五人已经沿沱江一带作案多年,害人无数。
原本相貌英伟的“赛麒麟”,如今变成了个油腻的客栈掌柜。
那一脸正气的“锦判官”,现在是个一脸势利的店小二。
“斩恶屠刀”呢,成了“人肉屠夫”。
还有曾那个让不少江湖大侠也不禁要多看两眼的“蜀中飞燕”,已成了个浓妆艳抹的媚俗厨娘。
而最后的最后,变化最大的,还得属“玉面生”了……
有些人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但杨辩正相反,他是被“填满了”——经过这十多年的胡吃海塞,当年迷倒万千少女的“玉面生”,竟变成了一个形容猥琐、言语粗俗的大胖子。
当然,这个胖子,此刻已成糊糊了……
您还别觉得不动子打杨辩的这一拳是用了什么道法或者内力,都不是。
可能有记性好的看官还记得,咱前文有说过,不动子是一名“hyperion体质”者,属于基因突变出来的“天生神力”,这种人的力量即便不经过任何锻炼也在常人的几十倍以上,且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自然增长,通常于壮年时达到峰值。
而不动子作为一个修道之人,已经在“青年”到“壮年”的这个时期维持了一百来年了,就凭他现在的这个身体能力,如果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一拳能打死什么东西那真不好说……
眼下,在不动子这一拳过后,整个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就连那对正在惨嚎的夫妇和那个哭闹的孩子都给惊得呆住了。
徐光、王驺、邹犇、宁昭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要说江湖上有没有人能在弹指间用兵器把人砍成数十块的,那应该是有的,但这样的高手不会很多,且他们在非必要情况下也不太会这样操作。
但你要问有没有人能在一瞬间徒手把对方变成液态般糊个满墙满地的……这是真没人见过。
“你……你……”数秒后,第一个露出凶厉的神色并开口说话的人,是宁昭。
她对杨辩的感情是复杂的,即便两人已交恶多年,物是人非,但当杨辩真的死在她面前时,她还是第一时间感到了悲伤和愤怒。
“我杀了你!”宁昭说着,身形已动。
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的体能在这一刻突破了极限,她几乎是催起了十二成内力,轰出了惊天的一掌。
嘭——
但,在不动子反击的拳头的面前,这依然是徒劳的,宁昭马上就和杨辩得到了相同的下场。
“啊——”这下就轮到邹犇急了。
他当即撒手放开了石台上的孩子,持刀冲着不动子狂吼着猛冲而来。
同一时刻,也不知是不是被老三的吼声唤回了神,徐光和王驺也都出手了。
邹犇倒是没想那么多,不过徐光和王驺的出手显然是经过思考的,老江湖的战斗经验已让他们判断出眼前的道士战力非常,必须集众人之力快速全力格杀,方有取胜的机会。
因此,看到老三冲上去后,徐王二人马上跟进,分别轰出了两道掌风。
面对这番狂烈的攻势,不动子面不改色,他只是从容地向前迈出一步,避过两侧掌风的同时,便伸手握住了邹犇持刀手的手腕。
尽管邹犇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并不慢,其刀法亦是杀气十足,但在不动子眼里,这刀却是又慢又软,可随意拿捏。
下一秒,只见不动子死死扣住邹犇的手腕,将其整个人如链球般在半空甩了一圈,反手扔出,砸向了远处的徐光。
这一甩,还没脱手呢,邹犇整条胳膊的骨头就都碎了,他的意识也在其身体的加速过程中消失……
而站在徐光的角度,这一刻,就仿佛有一个在0.5秒内由0加速到了时速400公里的人肉火车头朝自己飞撞了过来,别说闪躲了,他连喊一嗓子都来不及,就被砸进了墙里。
也不知道徐光和邹犇是哪个先断气的,但他们无疑都没能从这次撞击中活下来。
“你……你别过来!”王驺看到四位兄妹在短短十余秒间就相继去世,便彻底打消了正面对抗眼前这个道士的想法,事实上,他现在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怀疑这道士是不是妖怪之类的东西,“你敢再进一步我就杀了他!”
王驺一边吼着,一边就抓起了石台上那个七八岁的男孩,挡在了自己身前。
男孩被他用胳膊钳起,勒住了肋部,吃疼之下,又开始哇哇大哭,孩子的父母也在哭声中回过神,一边继续挣着身上的绳索,一边苦苦哀求起来。
不动子不作声,盯着王驺看了几秒。
这几秒,让王驺头皮发麻,他只觉不动子的眼神好像一把尖刀,正将其剐心剖肝,曝尸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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