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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虎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在这种情况下,张纯挡在眼前,护住面门与咽喉,口中大声喊道:“莫要畏惧!冲过去!”

    “喔!”

    众乡侯府的卫士齐声应喝,顶着箭矢冲向那些手持火把的军卒。

    而此时,府内的家仆、女眷、侍女,亦趁机冲向府外,各自逃生。

    伴随着一阵弓弦响起,这些人纷纷倒地,只有一部分侥幸没有中箭,仓皇逃向远处。

    见此,张季、楚骁等人转头对周氏、赵虞、赵寅三人说道:“夫人,两位公子,快,趁现在!”

    听到这话,周氏捧着赵寅的脸,亲了一下儿子的额头,旋即抬头看向公羊先生,面色郑重地说道:“先生,您带寅儿先走。……寅儿就拜托您了。”

    公羊先生一愣,旋即仿佛明白什么,重重点了点头。

    旋即,周氏又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道:“竹儿,你跟公羊先生他们一起去,切记,替我照顾好虍儿。”

    “夫人……”

    竹刚要说话,就听远处有张纯大声喊道:“快!张季!楚骁!……你他娘的!”

    听闻这话,楚骁顾不得其他,一把将赵寅抱起背在背后,低声说道:“走!”

    几名卫士立刻跟上。

    竹犹豫地看向周氏,却被公羊先生一把抓住手腕:“走!”

    看着几人快速离去,周氏又转头看向赵虞与静女二人,只见她像方才对待长子那般,蹲下身在幼子赵虞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此时,赵虞忽然问道:“娘,你要留下么?与爹一起?”

    周氏愣了愣,摇摇头微笑着说道:“为何要这么问?娘只是……只是……”

    看到儿子认真盯着自己瞧,周氏说不下去了,无奈地谈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赵虞的头发,埋怨道:“太聪明的小孩可不讨人喜啊,虍儿……”

    说罢,她叹了口气,旋即笑着说道:“夫妇嘛,本当生同衾、死同穴……你爹被为娘欺负了十几年,如今大祸临头,为娘又怎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呢?你爹他会寂寞的。”

    “娘……”赵虞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仿佛咽喉处卡了什么。

    微笑着摸摸儿子的脑袋,周氏转头看向静女,温柔地叮嘱道:“静女,替我照顾好虍儿,好吗?”

    “夫人……”静女使劲点点头,泣不成声。

    “张季!!”

    远处,再次传来了张纯的咆哮,愤怒中带着急切。

    见此,周氏重重地将赵虞与静女搂在怀中,仅片刻后将推离,神色严肃地对张季、马成等几位卫士说道:“张季,马成,拜托了!”

    “是!”

    张季与马成重重点了点头,一人背起赵虞,一人背起静女,与曹安,与从旁其余几名卫士一同,朝着远处的夜幕突围。

    在张季的背后,赵虞回头看着母亲,看着母亲站在后门处,温柔地看着他们。

    『保重啊,我的两个儿……』

    看着自己的长子与次子陆续消失在夜幕下,周氏关上后门,仿佛贵妇人般,徐徐走向北宅的正屋。

    此时的北宅,火势已蔓延地相当厉害,但正屋尚未被波及。

    在正屋内,曹举已经在夫妇俩的卧室内,帮鲁阳乡侯包扎好了伤口,抬头瞧见周氏独自一人返回屋内,他惊骇地睁大了眼睛:“夫人?您……”

    周氏摆了摆手,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旋即问道:“乡侯呢?”

    曹举感慨地叹了口气,拱手恭敬地说道:“我已替乡侯包扎好伤口。”

    “麻烦你了,大管事。”

    “夫人言重了。”

    谢过曹举,周氏迈步走到床榻旁。

    见此,曹举躬身而退,轻轻关上屋门。

    此时,鲁阳乡侯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愈发虚弱,他睁开眼睛看到妻子,也不吃惊,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旋即,他平静地问道:“寅儿跟虍儿呢?”

    “被楚骁、张季、马成他们带着突围了,但不知是否能顺利逃过这一劫。”

    “会、会的。”

    鲁阳乡侯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十几年前,便有云游的无名方士替他们……咳咳,替他们看过面相,你我的两个儿子,皆是人王之相!岂会如此轻易夭折?”

    “人王之相?”周氏皱皱眉,问道:“妾身怎地从未听说过?”

    “唔……”鲁阳乡侯沉吟道:“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听到这话,周氏生气地轻轻捏了一下丈夫的腰际,嗔道:“你可真能瞒啊?还有什么瞒着妾身的?”

    “没了、没了……”鲁阳乡侯一边抽冷气一边求饶。

    旋即,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不想牵动了伤口,痛地他额头冷汗直冒。

    “你做什么呀?”周氏心疼地搀扶丈夫,帮助丈夫在床榻坐起。

    鲁阳乡侯摇摇头,只是静静看着妻子。

    仿佛是心有灵犀,周氏坐在床榻旁,将头枕在丈夫的胸口。

    不知过了多久,鲁阳乡侯忽然说道:“夫人,我困了,先歇下了……”

    “啊,夫君先……先歇息吧,妾身……随后就来……”

    然而,再无鲁阳乡侯的回应。

    在丈夫看不到的地方,周氏眼中两道清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等到她迅速用衣袖抹去泪水,再次抬起头来时,鲁阳乡侯已经闭上了双目,仿佛真的睡着了。

    “说什么羞人,怕别人笑话,不肯唤我夫人,最后还不是……”

    轻笑一声,周氏站起身来,走到桌案旁,长袖抚过,打落了桌案上的油灯,任凭油在桌案上燃烧,也不顾衣袖沾染灯油而烧了起来。

    旋即,她回到床榻旁,抬手取下发髻上的金簪,俯身在丈夫的怀中,脸颊贴着丈夫尚且温暖的胸膛。

    “来世……也要做夫妇呀……”

    “嗤——”

    而此时,曹举正拄着一柄剑站在正屋外。

    忽然,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正屋,发现夫妇俩的屋内不知因何烧了起来。

    他叹息着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阵甲胄的声音传来,旋即,从后门方向涌入许多军卒,在正屋前整齐排列。

    见此,曹举面色一整,重重甩了甩衣袖,旋即缓缓举起手中的利剑,口中沉声说道:“抱歉,夜已深,我家主人歇下了,恕不见客!”

    “……”

    一名将官看了几眼逐渐燃烧起来的北宅主屋,又看了一眼孤身一人的曹举,随意地挥了挥手。

    “放箭!”

    ……

    ……

    邻近黎明时,在鲁阳县东北侧的应山,仅赵虞与静女二人站在山腰,眺望着乡侯府方向的熊熊大火。

    半晌,赵虞看似平静地说道:“赵隅、童谚……亦或还有其他人,不管是谁,都必将为此付出代价。……十倍、百倍的代价。”

    身后,静女轻轻搂着赵虞,泣不成声。

    那一夜,有年幼的虎失去了窝,失去了一切的依仗与所有的一切,不得不开始磨砺自己的爪牙。




第115章:煎熬的三日【加更?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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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正文————

    次日,赵虞与静女二人安安静静地,在鲁阳东北侧的应山半山腰等了一天。

    他们不敢离开这片山林,因为赵虞猜测,他鲁阳境内此刻肯定到处都是搜捕他们的梁城军军卒,因此他决定在山中躲藏几日,顺便等等张季、马成、曹安他们,看他们三人是否……是否还能活着与他们汇合。

    临近十月下旬的天气,纵使白昼间也颇为寒冷,更何况是晚上。

    为了避免被夜里的寒风冻死,赵虞认为必须在短暂的白昼里做好准备,他带着静女找了个一棵自然倾斜的树,从附近拾来枯枝与落叶,以这棵倾倒的树为基,搭建了一个简单的窝棚。

    然后,二人开始尝试生火。

    火折子是个好东西,发明此物的古人将竹丝缠着棉絮放入一截竹管中,盖上竹盖,借竹丝的星星炭火来保存火星,一般能保存好几日,使用时也非常方便,只需打开盖子轻轻吹拂,里面竹丝中潜藏的火星,便会逐渐再次点燃竹丝与棉絮。

    不需要时,只要将竹盖盖上即可。

    但可惜的是,赵虞与静女随身并没有携带如此便利的工具,也没有打火石,赵虞只能用最笨、最原始的办法,钻木取火。

    从午后一直持续到黄昏,赵虞与静女轮流用树枝钻着一截剥去了外皮的树干,钻得二人手都磨破了皮,鲜血隐隐渗出,也瞧不见那该死的火苗,唯有一丝白色的烟。

    感受着双臂的酸痛难耐,赵虞一度都想放弃了。

    但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是的,他已经没有家了,疼爱他的父亲与母亲,忠心的卫士与家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他身边就只有静女——那个柔弱的小女孩尚在咬着牙坚持,他又怎能轻言放弃?

    强忍着双臂的酸痛,赵虞与静女又足足坚持了一个时常,终于,二人终于看到了那该死的火苗。

    “少主、少主……”

    那一刻,静女激动地都哭了,手忙脚乱地就准备往火苗中放枯枝。

    “别急,这个时候愈发要冷静。”

    赵虞连忙喊住静女,小心翼翼地在火苗上放上几根树枝,旋即俯下身,轻轻吹拂火苗,轻了毫无助益,猛了又怕吹灭了好不容易出现的火苗,因此他异常关注,额头都渗出了一层汗水。

    直到火苗舔燃的那几根树枝,赵虞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一头倒在窝棚里,看着磨损了皮肤、鲜血直流的双手在那莫名的颤抖。

    那一刻,他就隐隐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不过,也确实应该有所变化,因为他已再没有可以依靠的……

    黄昏过后,天色迅速暗淡下来,张季、马成、曹安,他们三人谁也没有来与他们汇合。

    愈等愈发失望,静女坐在赵虞怀中,不知不觉间,她倚着赵虞的胸膛睡着了。

    她似乎感觉到了冷,缩着身体无意识地往赵虞怀中钻,仿佛要将整个身体都缩到赵虞怀中。

    赵虞看了一眼那一小捧火。

    那当真只是一小捧火,可能只有他或静女的两个手掌大,因为他不敢生起太大的篝火,生怕火光在夜里会变得格外惹眼,引来那些梁城军的军卒——他觉得对方肯定还在他鲁阳境内,四处搜查。

    想了想,赵虞搂紧了静女,同时解开了外衣,将静女包裹在其中。

    尽管外衣谈不上厚,但好歹也能挡些寒风。

    仿佛睡梦中的静女也感受到了那份温暖,因寒冷而皱着眉头,逐渐放松,脸颊贴在赵虞的胸膛上,发出小小的鼾声。

    她,太累了。

    事实上,昨晚就没怎么睡,今日又忙碌了一整个白昼,赵虞也是精疲力尽,但他睡不着。

    因为昨晚家中的突变,至今仍冲击着他。

    他无法忘怀,当他被张季背着逃亡时,那个站在后门处目送他离去并默默为他祈祷的母亲。

    昨晚,他乡侯府真的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了……

    那个看似很成熟,但在妻子面前却会跟儿子吃醋的傲娇父亲,死了。

    出身有钱人家、平日里一副大家闺秀做派,但私底下总爱拿丈夫逗闷子的母亲,死了。

    还有巨细无遗管着府里诸多事务的大管事曹举……

    除了看府门啥也不管还总喜欢偷懒的张应……

    以往代静女替他清洗衣物的郑婶……

    烧地一手好菜的厨头老许……

    许多许多。

    还有……卫长张纯。

    为了给其余人断后,那位张卫长也死了。

    赵虞最后看到的一幕,便是那位张卫长怒吼着冲向一队梁城军的军卒,凭着那份勇猛、那份凶狠,那位张卫长在众敌之中展现出了丝毫不亚于其当年在樊城与叛军厮杀时的悍勇,就连那些梁城军的军卒都为之震撼,但敌众我寡,那位张卫长终究还是陷入了重重包围。

    还有牛继、石觉……

    乡侯府里的卫士,赵虞并不是个个熟络,有的能叫出名字,有的则不能,但不可否认,这些都是忠肝义胆的卫士,为了掩护他们俩兄弟逃亡,一个个甘愿留下断后,吸引追兵。

    『马成……』

    赵虞闭上了双目。

    “马成,你做什么?那些追兵快追上来了!”

    “是啊,因此才要有人留下断后啊……我方才就受了箭伤,实在是逃不动了,对不住啊,二公子,在下只能护送你到这了,希望你逃出生天,他日为乡侯、为夫人,为今夜我乡侯府死去的所有人,报这血海深仇!!……似这般,在下纵使死也能瞑目了!……张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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