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看了一会之后,只见贺琬的几个心腹居然武艺高强,硬是护着贺琬翻过墙逃了出去。
贺珧气得跳脚,吩咐人去追。
月光下,院墙上有个汉子回过头,往薛伯驹这边看了一眼。虽隔得老远,但两撇贱贱的山羊胡隐隐约约,连身影都显得市侩精明。
薛伯驹登时面色一白,低呼了一声。
贺存濮问道:“你怎么了?”
“救走你九叔的人里面,有个人我好面熟!”薛伯驹喃喃道:“他是王笑的人。”
一句话出口,周围人面色一变。
“贺九郎和王贼有勾结?!”有人惊呼道。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贺珧连忙道:“诸公请不要慌。实不相瞒,那孽畜投靠了王贼、王贼要谋大家的家产,这些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加快我们转移财产的进度。”
“但贺琬叛了,人又没捉住。那些船还能能安全吗?”
贺珧拱手道:“诸公勿虑,我们贺家的船员向来是只听家主的,他们的身契、家眷皆在我贺家,绝不会被弑父的孽畜左右。我掌握得住,诸公大可放心。”
“不错,贺琬今夜事败,必会把这消息报给王笑。我们得尽快走,不然王贼杀个回马枪,那可就完了。”
“正是如此。”贺珧拱手道:“齐王车驾我派人盯着,王笑、张永年等人现在还在保定,我们一定要尽快。”
“贺老板,老夫决定了,不仅要运走家产,老夫也要去南京!还是郑元化让人信得过……”
“对,老夫也要走!”
贺珧这下就很为难了,只带上这些贵胄倒是无妨,但他们的家眷可不是小数目。
他只好苦劝起来:“诸公请听我说,把钱粮送走,王贼再对诸公下手就没用了,没人会做赔本的买卖,诸公在京城肯定就安全了。反之,现在走了,那置陛下于何地?以后京城若是太平,各位的爵位可就……”
……
薛伯驹听着这七嘴八舌的议论,忽然感到这场面似曾相识。
他越想越不对劲,心中那股子恐惧又蔓延上来,忍不住问道:“但如果,王笑就是想把大家的钱粮聚集起来,一下全拿走,那怎么办?”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有人怒道:“如今是这样,大家伙和他拼了!”
“对,大家把家丁们都召集起来,大不了鱼死网破。”
“拼?这是京城,你有几个家丁?锦衣卫、神枢营……听说神机营和东厂也在那小子手上。”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这么多家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
说来说去一团乱,贺珧再次高声道:“诸公请听我一言。打,我们肯定是打不过那奸贼的。逃,至少还有一线生机。王笑不过是个小商贾家的稚儿,哪有那么多算计?薛小伯爷过虑了,哈哈,过虑了。”
“薛家不过是个暴发户,你小子现在屁都没了,掺什么话?”有人便训了薛伯驹一句。
薛伯驹大恼,却也不敢应话。
“一群胆小鬼,王笑还在保定,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就是,他都不在京城,怕什么?”
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困境之中,一群人互相安慰着,也自我安慰着。
想像着那些钱粮运到了江南,便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提心吊胆的心得到了平静……
薛伯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贺存濮却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再说也没用了,如今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不成?就算王笑是那个打算,这也是阳谋。”
薛伯驹喃喃道:“他算定了这些有钱有势的人不敢和他拼命。”
想了一会,他压低声音对贺存濮道:“我们别和你家的船一起走,我们自己去南京吧?”
贺存濮摇了摇头,叹道:“到南京那么远,走陆路又累又危险,我们怎么去得了?还是坐船吧,万一真被捉了,那也是命……”
~~
是夜,有两个各自推着粪车的大汉在一条胡同里相遇。
“怪不得驸马不直接抄家,这些家伙太他娘的能藏东西了。”
“就让这些小仓鼠们慢慢把藏货挖出来吧……”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393章 狗不理
十一月十九日。
天津,塘沽码头。
海面上,一艘又一艘巨大的商船帆樯如云,连成广袤一片,‘贺’字大布在海风中烈烈作响。
远处的海浪声不停响着,汉子们齐声大喊着号子,将最后一车货推上了甲板。
三天时间,贺家与其背后的贵胄们日夜不休,动用数不清的人力,将无数粮钱珠宝运上这些船。展示出了极强的魄力与组织能力。近百名劳力在这一过程中被活活累死,但,他们还是将这件事办成了。
这几乎是一个壮举,一个靠木轮与双腿造就的运输业的伟大奇迹。
一连串的号声响起,一艘艘大货船缓缓在海面行起来。
贺存濮长舒一口气,对一旁的薛伯驹道:“太好了,平平安安!是你多虑了吧?”
海浪声太大,他是喊出来的,声音里带着欢喜。
薛伯驹有些迷茫地四下看了看,一面是万里无边的海天一色,另一面是风平浪静的塘沽码头,很安全的样子。
王笑的人竟然没来?
薛伯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没听我的走陆路,不然有罪受。”
他眯着眼睛喊了一声,肥嘟嘟的脸蛋太软,被海风吹得陷了进去。
“走,上船吧。”贺存濮道:“我们坐那艘船,舒服又平稳。”
“好。”
贺存濮拍了拍薛伯驹的肩,又道:“我家中许多妇孺亲眷都没带,我爹说了,我和你的交情更重要。”
薛伯驹知他何意,笑道:“到了南京,我一定和皇后姑姑保举你们。”
两人说着话,缓缓登上了船。
这是艘载客的船,比那些货船小,却也比一般的船只大。上下有四层,布置很是奢华。
贺珧正在安排人手,见了薛伯驹便笑着打招呼道:“小伯爷。”
薛伯驹笑了笑。
以前他可以不把贺珧一介商贾放在眼里,如今寄人篱下却也不敢拿大。
薛伯驹也知道,这船虽大贺家人口却更多,此次贺家只把最重要的人先带着南下,能带上自己,哪怕是心存利用,那也是恩情。
随着一声号子,船缓缓开动……
薛伯驹在客舱中歇了一好会,觉得有些晕,便又到甲板透气。
眺目望去,已看不到陆地,四下只有海水,夕阳映着无际的海面,让人觉得天地阔大,自身孤独。
下一刻,薛伯驹便不再感到孤独。
有人从桅杆上滑下来,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薛伯驹大惊失措,目光看去,只见两撇山羊胡分外灵动!
“是你?季大壮?!”
“老子不叫季大壮,老子叫羊倌。”
“杨广?!你……”
下一刻,羊倌在他颈上一敲,将这小胖子敲晕运去。接着,两个手指放在嘴上,吹了一个悠长的口哨。
“哔哔哔~”
甲板之下,最底层的舱中,一群壮汉正在奋力踩着木轮。
听到哨声,衣衫破烂、满脸尘土的耿正白停下脚,抬起手大喝道:“动手!”
随着一阵铁器叮铛声,一列列大汉便向上面走去……
~~
“唔,开始行动了。”
王笑说着,将手里的包子塞进嘴里。
缨儿才吃了一小半,不由讶道:“少爷怎么吃这么快?”
“不好吃。”王笑道:“等今办完事,我要在天津开家包子店,就叫‘狗不理’。”
“好难听的名字啊。”缨儿想了想,又说道:“啃的鸡,狗不理,少爷起的名字都特别特别难听。”
“但我卖的东西都好吃啊。”王笑说着,已将身上的杂役衣服褪了下来,露出里面鲜亮的蟒袍。
~~
巨大的风帆被降了下来,船的行进速度也一点点慢下来。
贺珧睡了一觉,很香。
平常事情多,他难得能这样好好睡一觉。梦里,他又见到了被自己送给何平的泰山姑子慧仪,隐约觉得有些遗憾。
但好在,到了南京,要什么样的佳人都可以再找……
有人拍了拍他的脸,很用力,打得他有些痛。
贺珧睁开眼,神色瞬间变得惨白。
“贺琬?!你你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梦……这是我的梦!”
贺琬看着他,眼中只有讥讽,手中的短刀在昏暗的船舱中泛着幽光。
外面有杀喊声传来,还响起“砰”的一声。
接着门外有人说道:“驸马,是不是最好还是不开铳?万一把船打坏了就不好了。”
有个年轻的声音便“哦”了一声,接着颇具威严地道:“船没那么容易坏,我震摄一下这些人,你不懂。”
“驸马英明!”
贺珧死死盯着那扇门,等着王笑推门进来。
良久,没有人进来,门外的人似乎走了。
贺珧愣了愣,惊讶道:“王笑呢?!他怎么不进来见我?”
贺琬冷笑道:“驸马是何等人物,岂会见你这个废物?”
“我……我是贺家的家主!我主理京中几乎所有贵人的生意。”
贺琬拿短刀拍了拍他的脸。
“醒醒吧,废物。”
“你要杀我?!”贺珧往后缩了缩,心神俱裂,喃喃道:“你不能杀我……只有我能帮你洗脱弑父的名声。只有我能控制那些货船,那上面的钱……”
“怪不得老爷子说你是庸才。”贺琬嗤笑道。
贺珧道:“你杀了爹,没人还会听你的!”
“你小看了老头子。我七月回京时,他便知道你心怀不轨,早将家业传给我了。”贺琬摇了摇头,讥讽道:“你要想和他斗,就不该药病他,应该直接杀了。”
“你胡说!”
贺琬从怀中掏了一封信,随手丢在贺珧脸上。
贺珧颤抖着手打开一看,却见那上面分明是贺经曜的手笔——“不孝长子珧加害于我,将家业传给九子琬……”
“这不可能!他当时明明已经重病了,我亲自下的药。”贺珧喃喃道:“不可能的,而且你那时若得了书信,为何还要出京?”
“我要的不是贺家,东江镇更重……算了,夏虫不可语冰。”
贺珧缩在一团,大喊道:“王笑!我告诉你,我比文博简的生意做得还大。你过来,我们做笔交易。”
“驸马,我能控制那些货船……”
甲板上,王笑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感觉有被吵到。
——文博简?好遥远的往事啊……
“驸马,我们做笔交易。我能给你的比贺琬多。”
“驸马爷,你理理我吧,我求你了……”
贺琬眼里只有冷漠,扬起手中的长刀。
“九弟,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大哥啊。”
“是你说的,我是弑父的孽畜,再杀个大哥又何妨。”
话音未了,长刀斩下。
一声惨叫猛然响起。
“别急,还有一刀。我等了十三年了,这一刀,还我娘的命……”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394章 小财产
贺丰收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血泊,走到王笑面前。
王笑正领着几个人在甲板上看远处的大货船,正指指点点地说些什么。
那几人中一个名叫苏明轩的青年贺丰收倒是认得,知道对方是王笑的表兄,这些时日来以布衣之身领着一众兵卒差役打理京中防疫之事,展现出不俗的才干。
见贺丰收走来,王笑回过头,目光中微微带着些审视。
贺丰收并非第一次王笑,但如今站在这个蟒服少年面前,他忽然觉得对方身上的气势已压得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
周围时不时响起“噗通”一声,显然是锦衣卫在处理尸体。
“你的家眷,锦衣卫已经救出来了。”王笑随口道。
贺丰收连忙道:“谢驸马,那些货船皆已收到我的信号,只听附马安排。”
“送两百万两的银饷到锦州码头……”
王笑说到这里却又看了苏明轩一眼,抬了抬手,示意贺丰收稍等。
苏明轩低声道:“京城留些粮食度过这个荒年便可,剩下的我认为还是送到莱州,你两位兄长也是这个意思。”
王笑苦笑起来:“大哥一定要让表兄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运到莱州避开朝廷那些耳目,毕竟更好调度。”苏明轩轻声道:“当时你从文家抄来的银两上缴户部实属无奈,朝庭用得也并不妥当,如今情况却已不同。”
王笑想到两个兄长谈的王霸基业就有些头痛。
事实上,他心中算过,如果自己处在延光帝的位置上,是做不到更好的。甚至换位思考,延光帝对自己的权力制衡、拿文家的银子练私兵种种举动……换作自己也会这般做。只不过这楚朝的局面是个大泥潭,每一步都把人往深渊里拖。
他便有些郑重地对苏明轩道:“表兄也不该觉得我们用便能妥当,这次的银粮不是小数,必须极谨慎。”
要想事情能做好,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不管对方是谁。
这一点王笑还是和延光帝学来的,用得却还不算顺手。
苏明轩眺望着远处的海面叹道:“是啊,京中勋贵多少年攒下来的家当……我粗略估计那些船上有四千万两之数,要用好也是件极棘手之事。”
王笑点了点头——苏明轩知道棘手就好,就怕他想当然认为自己做就能比朝廷做得好。
“既如此,那就请表兄带这些货船到莱州,与我二哥一起抚民安治,大体上可按京郊产业园的模式走。此事我与二哥谈过,之后我与傅先生也会过去一趟……”
他絮絮叨叨了一会,苏明轩一一点头应下。
王笑便向贺丰收吩咐起来,依方才所议的让他算算安排几艘货船北归……
也为难这贺丰收这老头子,撅着腚趴在甲板上就拿算盘噼里啪啦算起来。
过了一会,身上沾着血的贺琬走了出来,行礼道:“驸马,处理好了。”
王笑随口道:“贺总你的财产也算算,到了莱州自己安置起来。”
贺琬摇头道:“不必了,不义之财抄了就抄了。只要能给海商一个出路,要多少银子我们都赚得回来。”
“你这眼光……说好也是极好,但……”
“闻愿其详。”
“如今的确是你们这些海上资本家大放异彩的时代。比起接下来的大海贸,贺家这点家业不过是九牛一毛。你有这个眼光和自信,我很欣赏。”
贺琬眼睛一亮,稍稍有些兴奋起来,道:“驸马也这么觉得?!我并非有眼光,但我能感觉到海贸的利润与吞吐还可以更高、更高。只要我们能有朝廷支持,我们这些海商甚至能够让楚朝这片土地上的人安居乐业……”
“我知道,你别激动。也别用你那种新兴资产阶级的侵略性目光看着我……我话还没说完。”王笑摇了摇头,叹道:“可惜,接下来会是大不列颠来主宰海上资本,你虽然生逢其时,但……还是把钱拿回去吧。”
贺琬向前一步,急道:“为何是大不列颠?为何就不能是我们?”
“你看我们这楚朝现状,现实吗?”
“你我所为,不正是为了焕焕大楚重归强盛吗?”
“你我只是合作了一场。”王笑道:“你说的话,代表得了卢公吗?或者代表得了你自己吗?”
贺琬道:“卢公也是这……”
下一刻,他意识到王笑又是在诈自己。
贺琬便冷静下来。
眼前这个少年居然轻易便能看透自己的志向。两相对比之下,老大贺珧的眼界简直就是个孩子。还记得之前王笑谈煤业生意时还有些青涩,如今竟随口就要操纵别人,阴险。
贺琬于是拱手道:“这些年我奔走东江镇一事,卢公始终全力支持,我绝不能负他。”
王笑爽然一笑,摆手道:“我绝无让你辜负卢公之意。”
他并不急着马上就要让贺琬全心臣服,知道了一个人心中所求,往后因势利导其实很容易。
彼此谈了一会,贺琬最后肯只拿了贺家一小部分财产回去。王笑也懒得管他,贺琬对赚钱的过程显然比钱本身更感兴趣,这种人也许有一时困厄,但总之穷不了。
拿人手短,王笑只好道:“你去莱州吧。你的理想我知道,但不必急着占东江镇这个岛那个岛的。我送你四个字‘以利导民’。简单举个例子,让民众生产东西,再让民众运到海外卖,有利可图了自然有更多人做,海上武举力量也慢慢会更强。利益的力量比你重建东江镇这个名份厉害……”
絮絮叨叨一大堆,贺琬依然有些顾虑,问道:“可是朝廷禁海,我们没有名份终归是小打小闹。郑芝龙便是招安后迅速强大起来。”
“你不必担心这点。”王笑道:“我是父皇的女婿,代表的是父皇的意思。”
贺琬一听,便知道这场交易自己不亏。
“齐王过些日子会去莱州,我也会去一趟。朝堂上的事你不必再担心,安安心心做事。剩下的,到时再谈吧……”
王笑伸了个懒腰,才看到晕在地上的薛伯驹,便走过去踢了踢,道:“把这小子也带过去。”
薛伯驹其实早已醒了,悄眯着眼看了一下,知道情况不对便一直躺在甲板上装晕。
“起来吧。”王笑道:“再不起来,你这细皮嫩肉的,丢到海里喂鱼可鲜得很。”
薛伯驹不敢再装,忙慌慌爬了起来讨饶。
王笑懒得听他有的没的,问道:“嘉宁伯是我派人杀的,想报仇吗?”
薛伯驹倒吸一口凉气,转着眼珠想了良久,才低声道:“想。但我知道我报不了仇,我我……我真的就想好好活着。我就是个窝囊废,求驸马爷放了我。求你了。”
“你倒是有佛性。”王笑道:“我放你去南京吧。”
薛伯驹一愣,既惊喜又害怕,喃喃道:“驸马想让我办什么?”
“不用你办什么,要用你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找你。只看你那时候敢不敢答应。”
薛伯驹心知这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连忙道:“我一定乖乖听驸马的吩咐。”
同时他心中却是盘算起来:南京可千万不能去,最好半路跑掉找个地方躲起来,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接着耳边便听王笑道:“别打小主意……”
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炸开,不远处的海面轰然炸起一道水柱,船身剧烈地摇晃起来。
“敌袭!”
“保护驸马……”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395章 板屋船
王笑傍晚开始动手拿船,此时已到了夜里。
船只四周一片漆黑,唯有月光映着附近海面波光粼粼。
返航了半个时辰之后,远远便望见一艘海船迎着这边开过来。当时离开出塘沽码头不过半日,遇到船只本是极正常的事情,因此众人都未太在意。
没想到对面那艘海船观望了一会之后,竟是直接开炮轰了过来。
浪涛引得船身剧烈地晃动着,锦衣卫们乱成一团,连忙一股脑地冲过来护在王笑身边。
“啊!”
薛伯驹被掀翻在地上,惊慌失措地在地上爬来爬去。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王笑看着远处的隐隐光亮,思索起来。耳边薛伯驹的鬼叫吵得他实在有些烦。
“让他闭嘴。”
羊倌便上前一把将薛伯驹捞住。
“别打晕我,我们的船……要翻了要翻……”
“轰!”
又是一发炮弹砸在不远处,海水如倾盆大雨一般泼落下来。
羊佗脚下一晃,薛伯驹更是大叫起来。
“啊呸,好咸……”
羊倌在他头上一敲,将他敲晕过去。
贺丰收本来极专注地趴在地上算帐,此时帐薄也湿烂了,算盘珠子也乱了。辛辛苦苦算了好半天的结果没了,让他极为懊恼。结果一抬头才知是有人开炮。
那边船舱里被押着的贺家人也是一阵哇哇大叫,显得场面愈发混乱。
“保护驸马……”
“熄面火把!”贺琬最快反应过来,一把抢过一只火把丢到海里大喊道:“把所有火都灭了!”
王笑表现地颇为淡定,骂道:“都围着我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听贺琬的把火光灭了。”
船上的光亮一点点熄下来,一颗实弹几乎贴着船舷又砸下来。
巨浪几乎让人以为船要被掀翻,晃晃荡荡,一时也不知有多少人摔在地上,整个甲板上响起无数“哎哟”的声音。
王笑也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才镇住身子站在那里。
没办法,他不能倒。他只能平静地站在那里,才能安所有人的心。
贺琬已摆弄着甲板上一个笨重的望远镜看起来。
王笑本以为那玩样是个小炮,此时才知道只是望远镜,略微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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