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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缨儿显然是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淡淡的馨香。
王笑低头看去,见她后面软软的碎发贴在白皙的脖颈上,小小的脚趾头都缩起来,很是可爱,又似乎有些紧张。
“怎么不说话?”
缨儿应道:“我要是说话了,少爷就会觉得我傻兮兮的。”
“我哪有。”
“少爷觉得我幼稚。”
王笑便笑起来,道:“你本来就幼稚。”
“缨儿明明比少爷还大半岁呢。”
“你这句话就很幼稚啊。”
缨儿鼓了鼓腮帮子,又将头埋在王笑肩上不说话。
她头上的双丫髻碰在王笑脖子上,有些痒痒的。
两人平时举止本就非常亲昵,上次在王家村相拥而眠之后也经常搂搂抱抱。但王笑确实因为能感受到缨儿的稚嫩感,便始终不忍心太过份。
今天缨儿显然想隐藏自己这种幼稚。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看着王笑,良久才喃喃了一声:“少爷啊……”
她眼睛里似带了雾气。
气氛有些异样。
王笑搂着她的腰,低下头,缓缓亲了上去。
“唔~”
~~
榻上,布偶戏的道具都被推到了角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缨儿有些晕头转向。
她想和王笑的关系再近一步,却不知道如何做。
因此她曾经拐弯抹角地问过唐芊芊,唐芊芊的回答却也简单:“你抱着你家少爷,别说话就行。”
当时缨儿很有些奇怪。
如今她却能感受到唐芊芊话里的意思,不说话,气氛果然有些不同……
但现在被王笑这样久久地亲了,她又有些迷糊起来,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睁开眼,缨儿便觉得王笑的目光有些贪婪,就好像是要……剥了自己。
“少爷……我我有些怕……”
“不怕,就和拼七巧板一样。”
王笑看着缨儿的样子,连呼吸都有些重。
缨儿感受着喷在脖子上的气息,好奇地道:“和七巧板一样好玩吗?”
“比七巧板好玩。”
“真的吗……唔~”
~~
榻上,三个小布偶歪歪扭扭地倒在那里。过了一会,一件小比甲落在上面,将它们盖住。
又过了一会,一块绣着‘莲生贵子’的兜布又飘然落上来……
~~
“少爷,缨儿一直在等这一天呢……”缨儿低声道。
她眼中慢慢笼上一片朦胧。
慢慢的,忽有泪滴如珍珠般从她眼角滑落下来。
“少爷……你骗人……痛……不好玩……”
“唔~”
轻吟声渐起。
芙蓉褥已展,豆蔻水休更……
~~
“我没骗缨儿吧?真的比七巧板好玩吧?”王笑轻声在她耳边问道。
缨儿羞红了脸,闭着眼,紧紧抿着嘴。
又过了好一会。
“少爷~”
“比七巧板好玩吗?”
良久,缨儿才羞达达地“嗯”了一声……
~~
鸳鸯交颈舞,翡翠和欢笼……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390章 带客户
在楚朝,每年冬天粮价上涨本是所有人习以为常的事。
道路积雪,各地的粮食也难以运输。农户秋收的粮食或卖或吃几乎耗尽,平常人家也没余钱存太多粮食……粮商与富户囤积的粮食便可以拿出来卖得高价。
粮价涨了,赚银子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每年总有些人为了活下去必须卖田地、卖家业,还有些人为了活下去就只能将自己和子孙后代一起卖了,世世代代成为佃户,不停辛苦劳作供养别人。
将这些人的土地和劳力挤出来,便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世间有人千万种,但说白了也不过是一阶一阶压榨过去。
但今年的京城粮价,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不同。
油坊街,崔家粮铺。
买粮的人排成长队,锦衣卫的番子们按着刀来回巡视,将没带面罩的人赶开,又时不时亮出长刀喝令人们隔开距离。
这阵仗其实有些吓人,但京中百姓也只能心惊胆颤地来这里买粮,原因无它——便宜。
事实上若没有锦衣卫守着,崔家粮铺早要被别的粮商一把火烧了。
远处的茶楼上,王笑正与崔平坐着喝茶。
“驸马,我真的快顶不住了。”崔平胆颤心惊地道:“京城粮业商会一天十几封帖子送来不说,前夜我家里莫名其妙死了两条狗,昨日又有几个下人不知去向……”
“大舅放心,我已交待锦衣卫保护好崔家和粮铺。”王笑不以为意道。
崔平苦着脸道:“这不是把崔家往风口浪尖上推吗?那些粮商哪个背后没有通天的关系。”
“通天的关系?”王笑哂笑道,“要比靠山?大舅你自信点,你的靠山才是这京城最大的那个。何况,我还是你名正言顺的嫡侄。”
这话听在耳里,崔平也不知王笑是在调侃还是在显摆,又犹犹豫豫地道:“可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崔家的粮也不多了。”
“不多了再进货便是。”
“这时节上哪去进……”
“放心,我会安排。”王笑面带笑意地安抚道:“进不到粮,我们和别人借些也可以的。”
他说着,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崔平背后的几个下人,悠悠道:“草船借箭的‘借’。”
……
送走崔平,王笑又等了一会,便见康百万登上茶楼。
康百万是卢正初的人,打理昆党在京中的生意,经营的‘康平粮铺’门面虽不大,吞吐量却不小。
“驸马。”
“坐,卢公可答应了我的条件?”
康百万道:“两百万的辽饷要尽快备齐,驸马可能做到?”
“可以。”王笑又问道:“卢公何时动身?”
“十天内。另外,老大人说了如今京城乱不得,希望驸马少用些酷烈手段。”
“此事我自有安排。”王笑表情很是笃定,问道:“我要的山海关总兵一职呢?”
“驸马的人选是?”
“张永年。”
康百万抚须道:“老大人料到了,但此事必须秦老将军同意,要再等等。”
一桩政治交易便在三言两语间落实下来。
王笑又道:“我还要修改楚律,再添一项商业法,此事卢公可有答复?”
康百万有些犹豫起来,问道:“驸马真要听老大人的答复?”
“说吧。”
“老大人说……驸马是在胡闹,这样的时局,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王笑听了反而笑起来,道:“无妨,此事卢公可是当着旁人的面说的?”
康百万愣了愣,道:“是。”
“驸马勿怪,此事卢公尽力了。”康百万解释道:“卢公在内阁中与两位阁老商议过,他们都认为此事不成。官不与民争利,我楚朝开国以来,商税皆是三十税一,什么贵重商品税、海关税闻所未闻,要动的受益者也非等闲,必引得天下动荡,危局雪上加霜。至于什么‘宏观调控’更是无稽之谈,官府如果调控粮价,只会反过来让粮价涨得更高,就好比官盐与私盐……”
王笑洒然一笑,道:“这个一时半会也不好讲明白,总之消息放出去了就好。”
康百万又是有些愣住。
——什么叫消息放出去了就好?这个驸马行事东一榔头西一棍,让人看不懂,怕不是个傻子。
王笑抿了一口茶,看着窗外,低声自语道:“我倒是想和你们打打商战。可惜,我一手握着武力、一手握着楚律,既是裁判又是选手。那想必你们不会想跟我玩了吧?”
康百万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心道这是小子脑子不正常,大白天和鬼说话。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别的事,康百万起身离开茶楼。
接着,崔家粮铺对面的康平粮铺有伙计摆出个大牌子出来。
“一斗五钱……”有人情不自禁地低呼了一声:“这比崔家粮铺的价格还低?”
很快,购粮的百姓纷涌而至,锦衣卫加派人手来维护秩序。
混乱中,康平粮铺的伙计喊道:“大伙不要急,我们康平粮铺的家底大伙都知道。这后面的仓库昨日刚运了……”
喊到这里,另一个伙计忽然道:“还不快闭嘴?不趁着如今多卖点,回头还要降……”
“都闭嘴!”掌柜喝骂道。
听了这些话,一个布衣男子便从队伍中退出来,脚步飞快地穿过长街,进到贺家。
贺家大堂里,贺珧恭恭敬敬地站着,是在陪客。
座中人个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却是各个勋贵府中的实权人物。
此时已有另一名探子正在回报消息:“我们在崔家的眼线听了王笑与崔平的谈话,已将对话默下来。”
说着,一封信报便在众人手中传阅起来。
“草船借箭?!”堂中时不时响起惊呼。
接着,那布衣男子便将在康平粮铺听到的消息说了。
堂中又是一阵接头交耳。
贺珧朗声道:“诸位贵人,王贼已然穷图匕现。仅今日,我们便又探听到他这些打算,那他背后又还藏有多少后招?”
“王笑意图让朝廷调控粮价,阁老们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康平粮铺昨日又进了粮,整整三大仓。这足以熬到他修改完什么狗屁商业律法,到时他可就要向我们名正言顺的‘草船借箭’了,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
“所谓居安思危,如今却是危机迫在眉睫。文家、恭王府、宪国公府、东平侯府,还有真定大大小小的勋贵,种种前车之鉴,我们再不早做打算,抄家灭族的屠刀就要落下来了!”
他说到这里,面带激忿,拱手高喊道:“鄙人恳请诸位贵人别再坐以待毙!我们……快逃吧!”
“郑公如今奉皇孙镇守南京,那里才是乐土……”
是夜,贺珧滔滔不绝,誓要说服京中勋贵,以将贺家的根基一起带走。
而同时,康百万布置人手守好三个大仓库,以免让人发现——那一个个麻袋里,只有沙土……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391章 南海子
楚延光十七年,京中大疫,齐王临危受命主理防疫,卓有成效。
时年十一月十六日,齐王开始巡视京畿、山西、河南、山东四省,以将防疫之法推而广之。
是日,车驾出京,伴驾护卫络绎不绝。
……
“确定王笑走了?”
“确定。”
“他此时出京,必是去真定运粮了,我们动作要快。”
京中各个角落里时不时响起类似这样的对话。
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一个个身影跑动起来。一扇扇封沉的门被打开,散发出米粮的香味、珠宝的光芒……
与此同时,
南海子,庑殿行宫,二十四园。
“哈,就好像自习课班主任一走,大家马上就快活起来了嘛。”王笑对京城的情况如此评价道。
南海子是皇家狩猎郊游之所,以王笑和皇家的关系,随便拿了个信印便悄悄进了南苑,在行宫里找了个僻静的房间住下来。
耿当、庄小运、白老虎这些时常跟在身边晃悠的人他都没带,此时过来汇报的是向来行事低调的耿叔白。
耿叔白听不太懂王笑在说什么,但也不问,只等吩咐。
“我们等着吧。”王笑轻笑道:“草船借箭嘛,等人家把箭都安好了,我们再来开船不迟。”
“是。”
“保护好贺琬。”
“是……”
等锦衣卫都走了,缨儿便从后面转出来,挤在王笑身上问道:“少爷,什么是自习课?什么是班主任啊?”
“比如在学堂读书,先生不在了,书生们便欢快起来。”王笑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我这么遭人讨厌。”
“少爷确实就是讨厌。”
缨儿很是认同地应了一声,眼睛笑得弯弯的,带着调皮的笑意。
她如今和王笑关系不同了,便敢偶尔这般打趣一下他。
王笑便道:“我哪里讨厌了?”
他被缨儿挤得有些那个,便打算重重地调戏她一下。
“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才叫讨厌……”
缨儿本来挂在他身上,贴得要多紧有多紧,恨不得黏在一起。此时却是逃开来求饶。
“少爷,大白天的呢。”
“又不是没在白天玩过。”
缨儿很有些退缩,红着脸道:“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不太习惯。”
“在行宫里玩多威风。”
“真的不要嘛……我怕。”缨儿低声哀求道:“等晚上好不好?”
王笑见她眼睛里确实有些不安,只好答应下来。
两人搂搂抱抱了一会,王笑一边处理着事情。见天色一直都没暗下来,他颇有些着恼,道:“正好我教缨儿打枪啊。”
“少爷~说好晚上的啊。”
“我是说,真的教你打枪。”王笑道:“打正经的枪。”
“哦。”
缨儿对手铳不太敢兴趣,但想着学这东西能保护少爷,便也用心听王笑讲解。
她不敢打小动物,王笑便在湖边立了个靶子让她打。
练好了一会,两人又在湖边的草地上追逐打闹起来,然后相拥着看落日。
南海子是京城十景之一,方圆一百六十里,风景秀丽,诗云‘落雁远惊云外浦,飞鹰欲下水边台’,如今虽是冬季,亦可见碧水长天,野趣横生。
缨儿倚在王笑怀里,极有些喜悦,仰着头道:“少爷,这里真的好好哦!特别好!我们能在这里玩几天?”
“三天。”
才三天,缨儿稍稍有一点点小失望。
王笑却是看着落日,忽然又想到这片地方会在两百多年后被八国联军劫掠烧杀,之后又遭日本狂轰滥炸……
但此时,远处有麋鹿正悠然地雪地里走动,无忧无虑的样子。
王笑默默想了一会,似乎坚定了某中决心。
他低下头抚着缨儿皎洁的脸庞,笑道:“以后我也许可以常带缨儿来玩。”
“真的吗?”缨儿喜滋滋地问道。
“我尽力啊。”
缨儿并不明白这样的事为什么要‘尽力’才能做到——今天少爷带自己进来明明就很简单。
但她想到自己能和少爷在这里腻三天,还是很开心……
~~
接下来的这三天,许多人却都非常忙。
数不清的马车不停从京城、郊外农庄,以及各种隐秘角落里出来,向天津卫飞驰而去……
~~
十一月十七日,夜。
贺琬穿过重重院门,走到一间屋子间。
“九少爷,老爷就在里面。”
贺琬点点头,走了进去。
屋中,贺经曜正躺在榻上,面色发白,一双老眼如死水一般。
“你不该回来的。”贺经曜苍老的声音响起。
贺琬冷笑道:“没想到,你养了一辈子鹰,临了还能被鹰啄了眼。”
贺经曜想抬手,却抬不出来,只好缓缓道:“贺家的家业,我打算……传你在手上。”
“我凭什么要替你接手这个家业?那些年我在海上受难时你又管过我没有?”
贺经曜似乎极是痛苦,抽着气,颤着声缓缓道:“我儿子很多,我自己都数不清……但全都是庸才,老大算是其中最能干的一个,但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你不错,可惜当年没有心气……”
“所以,你故意激大房来打死我娘?”贺琬问道,“就为了你这个家业传承,把我们都当鹰一样熬,我娘亲的命、我的命,在你眼里都不值钱,你只想看一看这个儿子能不能比得上贺珧。就只是为了看一看……呵。”
“当年我还因为自己的父亲能多问我几句话高兴不已,却不知你心里想着什么。深宅大院里的这父子、夫妻……可笑。”
贺经曜嚅着嘴道:“我没后悔过,这也造就了如今的你。”
“够了。”
“随你吧。”贺经曜叹道:“是老大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愿意让他让你来的?”
这句话有些拗口,但贺琬听懂了。
“你说过,老大是个庸才。”
贺经曜眼中终于有了一些喜色,喃喃道:“答应我……守住贺家。”
贺琬静静看着榻上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转瞬而逝,他淡淡道:“你想错了,我要的不是贺家。”
“你……”
过了一会,贺琬低下头,轻声道:“你知道的,我少年时擅赌。那一年我被你们逼得出海,船翻了,我被人捡到一艘大船上,但货都没了。你当年说过,那笔生意要是没了,你就要我的命。知道我是怎么拿到本钱,最后才把这笔生意的银子赚回来的吗?”
“我在大船上快要饿死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赌。那些人在吕宋、暹罗等地方赚银子,他们五年才能回家一趟,拿这些银子来建房、生子……一辈子,只有那几天能回家。但回程时,他们往往忍不住便开始赌。后来,我赢了他们的钱。等船靠岸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妻子便在岸上等着,但他们已经输了银子,回不去了。”
“他们的父母妻子就一直苦等,直到船开走,但他们始终不敢下来……我就一直在远处看着,你知道我多想把银子还给他们吗?但我不能,因为我有你这样的父亲,有贺珧那样的兄长!”
“三十七两六钱,当时他们加起来一共只有那么点银子。我们贺家呢?数不清的家产!可为什么这么多的财产,都不能允我娘亲一条命?!都不能让我堂堂正正地活?!”
“从那时候起,我的心里就插着一根刺,我得把这根刺拨掉。”
贺琬说着,猛然拿起案上的药碗掷在地上。
“我要的不是你的狗屁贺家!我要让那些人再也不需要在海上飘泊、一辈子只能在家中待寥寥数天,我要让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也能安居乐业。这是我心上的刺,是我欠他们的,也是你们欠我的……”
药碗摔在地上。
汤药飞贱开来,滋滋地冒着小气泡。
贺琬默然了一会,低声道:“看,老大要毒死你。”
他再一回头,只见贺经曜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已毫无生机……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392章 小仓鼠
贺琬看着贺经曜尸体,说不出父亲死在眼前是什么感受。
下一刻,屋门被人踹开。
贺琬转头看去,只见院子里以贺珧为首,密密麻麻站了许多人,贺家的兄弟子侄也有、掌柜们也在,还有不少平日有生意合作的京中勋贵。
这些勋贵长年靠贺家赚银子,更信任的人还是贺经曜,以及管着海贸这桩大买卖的贺琬。现在要将家业运到南边,若贺经曜与贺琬一直不出面,他们心中多少会有些顾虑,因此今天又上门来见。
贺琬这些年虽不在京城,但海运利益重大,他又倚着卢正初这棵大树,在这个行当中其实很有些声望和口碑。但随着贺珧一句“孽畜,你安敢弑父?!”倾刻间,这口碑便化为了乌有。
此时众目睽睽,所有人赫然见到这一幅亲子弑父的场面,惊呆了一会之后,贺家人便嚎啕大哭起来。
“爹啊!”
“九弟,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
“老爷呐,九少爷你……”
十三年来在海上九生一生,贺琬一次次将满船的货物换成白花花的银子带回来,才以庶子的身份赢得这个行业中人的信任。如今他做出这样天理不容之事,这份信任不在了,他便算是毁了。
贺珧指着贺琬又是恨恨骂了几句,面露悲痛,心中却隐隐有些得意起来。
这次这时间火候拿捏得刚刚好,贺家的家主之位到手了!
他并不怕有谁看出是自己在陷害贺琬——大家都是在名利场中混的,今日诸多王公贵胄哪怕看出来什么,也只会信服自己的手段,然后更放心地将生意继续交给贺家。
“拿下这个孽畜!”
话间未了,屋内的贺琬竟是一言不发地是掀开窗子就往外翻。
贺珧本以为他会解释两句,没想到如此干脆果断,便大喝道:“捉住他!”
众人绕过堂屋,却见贺琬已穿过一道院门,从另一边有几个水手打扮的大汉冲出来接应他。
“这孽畜有准备,他是蓄意杀了爹的!”
贺珧反应极快,一见到贺琬有人接应便大喝起来。
“都上去,别让他跑了!”
~~
薛伯驹正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嘉宁伯府与贺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因此薛伯驹与贺珧的第五子贺存濮有些交情。
对于这份交情,薛伯驹原本没有太大的信心,所以他那天先去东平候府投靠周巍平,可惜没在周巍平那里借到银子,他只好转来投奔贺存濮。
贺家能与京城贵胄合作多年,其实是极讲信用和人情的。贺存濮不仅借银子给薛伯驹,还将他收留下来。
薛伯驹本来混在一边听大家讨论南逃之事,发生了这事,他便跟过来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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