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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他拿刀一挡,“铛”的一声响,却没想到那箭力道极大,一刀竟未挡掉,箭还是重重刺在他肩上。
刘一口痛吼一声,抬头看去,只见二楼走廊里站着个身壮阔的大汉,睥睨了自己一眼,便往旁边跑去。
他再一转头,只见顾回芳已向后台退去,神色毫不慌乱,步履却是飞快。
“拦住他们!”
耿叔白按着刀守在王笑的雅间门口,目光各处扫着,不停大声施令。
“小心那些杂役!”
楼下的几个杂役本来缩在桌子下瑟瑟发抖,一被喊破,便猛然扑了出来,手中匕首向锦衣卫番子刺去,嘴里还响起两声满语喝骂。
“果然是建奴细作。”耿叔白喝道:“围住他们,不得走脱了一个……”
下一刻,一支利箭带着破空之声射来!
耿叔白提刀一挡,火光飞溅中,竟是硬生生被逼退了两步。
好大的力道!
接着,一个大汉三步冲了上来,手中大刀狠狠劈落,耿叔白一闪身,那大汉脚步一转,已冲进雅间,直取王笑。
这两下兔起鹘落、速度极快,王笑才要去摸手铳,对方刀锋便在面前。
秦小竺飞快地揽过王笑,两人抱着就地一滚,便见方才坐的椅子已被劈成两瓣。
耿叔白惊得面色大变,连忙提刀上去缠斗那大汉。
“贼杀才!”
秦小竺清叱一声,捡起椅子腿便上去相助。
王笑目光看去,见那大汉打斗间头上的假发掉落下来,露出一个光镗镗的光头,浑身上下壮阔结实,看起来很是好斗。
三人打得热闹,王笑怕伤了自己人,掏出手铳却也不急着打,只好默默地观察了一会。
不一会儿,崔老三也领着两个番子围过来。崔老三武艺不怎么样,却爱使阴招。被那光头大汉踹了一脚便顺势赖在地上打滚,手里的刀冷不丁便向那光头大汉下盘来一下。
那光头大汉被他这般划了几下,又见这家伙扮的婢女丑得可恨,心头火起,猛然大喝一声,不管不顾地便重重一脚踩在崔老三身上。
“哎哟!”
这一脚踩得崔老三痛极,手中刀又去砍对方脚背。
那光头大汉更怒,虎目迸光,怒吼一声,惊得崔老三魂魄都被都被吓出天外。
“我命休矣。”
过了一会,崔老三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活着,抬头看去,只见耿叔白一刀惯在那光头腰间,接着秦小竺手中的椅子腿狠狠砸下去!
木屑与血滴溅起,椅子腿断作两截。
秦小竺又径直将手中的残木向前一送,扎在那光头心口。
光头大汉“呃”了两声,缓缓向后倒去,轰然摔在地上。
“娘希匹!”
崔老三一颗心还在砰砰跳个不停,目光看去,见那大汉至死都还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眼中凶气迸露,看起来很是骇人。
“他他……死了没?”
秦小竺也不说话,捡起崔老三的刀便往光头的脖子上斩下去。
“死透了。”
“他怎么还瞪着眼?”
秦小竺撇了撇嘴,道:“那你把他眼珠子挖下来。”
王笑看着这光头的尸体上默然不语,他确实有些惊讶于对方的悍勇。
今天这场围捕,伤亡怕是要比预想中还要严重……
~~
平乐坊已被锦衣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打杀声不停。
顾回芳脚下飞快,嘴里不停用满语吩咐着细作们拦上去,他自己一边走一边摘头饰,速度极快地回了屋里,又从暗格中拿出几份文书收在身上。
接着他卸了妆,马上从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变回样貌清秀的男子。
如此这般,顾回芳才点了个火折丢在床上。掀起床板,钻进床下的秘道。
秘道出口是一个豆腐店,顾回芳若无其事地出了门,还往平乐坊那边看了看,这才不紧不慢地拐过街角,一路绕了几个大圈,进到一户人家,不一会儿,便被领到一个披着貂衣的大汉面前。
那貂衣大汉是京城颇有地位的珍宝大商,此时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野兽般的气息。
他真名古尼音布,是镶蓝旗的牛录额真。
“平乐坊被锦衣卫端了。”顾回芳道。
古尼音布冷着脸不答,缓缓走上前拍了拍顾回芳的肩。
忽然,他一把扼住顾回芳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来。
“就你一人逃出来?我的人呢?”
顾回芳喘不上气,涨着脸拍着古尼音布的手,好一会才被丢下来。
“锦……锦衣卫围得紧,若没有他们拼死拦着,连我也逃不出来。”
“哼,锦衣卫?你没带着尾巴吧?”
“没有,我很小心……”
下一刻,有人慌慌张张地冲进来,用满语通传道:“府里被围了”
古尼音布眼中凶气大盛,一巴掌重重摔在顾回芳脸上,骂道:“狗东西,你出卖我们?”
顾回芳半张脸肿了起来,却还是颇为平静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你知道的,我弟弟还在兴京。”
古尼音布眼中阴睛不定,夺人而噬的目光又在他身上扫了两眼,冷冷吩咐道:“先拿下。”
“对方有多少人?”
“两百多个锦衣卫番子。”
“不自量力。”古尼音布冷笑一声,说话间已大步向外走去。
顾回芳挨了一巴掌,嘴角已有血溢出来。他被两个满洲大汉按在地上也不挣扎,只拿一双淡漠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尘埃。
那双眼已不是戏台上传神的眼,眼中毫无光彩只有灰败……
~~
古尼音布领着人向外走去,身后有满人也有汉人。
他心中毫无惧意。
八旗的勇士哪怕只有二十人,也不会将汉人京城那些孱弱的军队放在眼里。
转过庭院,能听见有打斗声传来,古尼音布目光看去,正只见一个少年手中长枪惯出,狠狠刺入己方一人身上。
接着便有几个兵士上去乱刀砍下。
古尼音布看着这一幕,已有怒意。
却见那少年执着长枪,眼神不屑地向这边望来,嘴里还骂了一句。接着,他一脚踩在死去的汉子头上,面上冷笑着,拿小姆指朝这边比划了一下。
“兔崽子。”
古尼音布也不多说,搭弓便是一箭。
那少年有些狼狈地向旁边翻去,箭支唰得一声没入地砖。
“冲散他们,我们出城!”
古尼音布冷笑一声,领着人向前冲去,将对方的几个兵士撵地落慌而逃。
才追到前院,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用满语喝道:“退!”
他确实不惧京城中那些武侯,什么狗屁锦衣卫、巡捕营的战力在他眼里都是有些可笑的。
但下一刻,转头一望,他心中忽然只有一个念头。
这么多?!
只见前面站着的是一排排的楚军精锐,一望之下,竟有几百近千人之多……
神机营?
那边杜正和已大喝道:“放!”
“砰砰砰……”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405章 顾回芳
“驸马,顾回芳已拿下了,要不要审?”
“伤亡如何?”
“锦衣卫死十七人,伤二十人。神机营死五人,伤六人。歼真奴二十三人,汉奸三十一人,活捉四人……驸马又是大功一件。”崔老三赔笑道。
王笑眉头一蹙,重重在案上一拍,骂道:“你还笑?!打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
崔老三吓了一跳,缩了缩脑袋。
“围二十人,还要调动神机营?锦衣卫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一句话,旁边的耿叔白、刘一口都有些讪讪起来。
秦玄策低声道:“那些家伙是精锐……”
“你闭嘴!”
刘一口便轻轻拉了秦玄策一下,低声道:“驸马,卑职一定会把这个脸面再给你挣回来。”
“挣回来?死掉的人能活过来吗?往日里你们体恤兄弟,一遇战阵就是要他们的命……”
骂了几句之后,王笑揉了揉脑袋,一时也有些无语。
过了一会,他看着刘一口的伤处,叹道:“吃瘪了吧?让你占着个山头就敢小觑天下英雄。先去治伤吧。”
刘一口垂着头走了两步,想了想回头看了王笑一眼。
铁塔般的大汉,看起来却是委屈巴巴的样子。
王笑无奈,只好又道:“去吧,下次长点记性。”
“是。”
王笑挥挥手,又向耿叔白道:“先把死伤者厚葬怃恤,赏赐分放下去。去把丁曲押过来,和顾回芳一起审……”
~~
牢房里很是阴暗。
王笑不急着审顾回芳,而是先审了丁曲。
“丁曲……十一岁中秀才,十四岁乡试第一高中解元。延光十年,带头揭发河间府贪腐一案,被剥去功名,琅珰入狱。延光十二年,卢公为你洗冤……”
王笑将手中的纸放下,摇了摇头道:“你是卢公的学生,却暗通建奴?我确实没想到。”
丁曲摇头道:“我没有。”
王笑盯着他看了两眼,叹道:“当时我第一次去卢公府上,见你们三人青年才俊,国之栋梁。没想到如今会是这样的场面。”
“我没有。”丁曲道:“你没有证据,凭什么陷害我?”
“要证据?”王笑拿起一叠供状摔在他脸上,叱道:“顾回芳已经招了,你叛国求荣、欺师灭祖,罪无可恕!”
“你冤枉我!王笑,你操弄厂卫,陷害无辜,国法不容……”
王笑气极而笑:“跟我成语是吧?嘴硬。”
他四下一看,对着满屋琳琅的刑具挑挑捡捡起来。
崔老三连忙道:“不劳驸马动手,让卑职来,让卑职来。”
“弄细致些。”
“好咧。”崔老三应了一句,手里便叮叮铛铛地摆弄起来,又对手下的番子吩咐道:“你们把他绑到铁床上,老子来刷皮,你去烧沸水……”
丁曲勉力抬头看去,见崔老三手里拿着个铁钉做的刷子,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他心中大骇,连忙道:“你不能滥用私刑!”
“闭嘴吧你。”崔老三随手拿起一把盐便抹在丁曲伤口上,疼得他嗷嗷大叫。
“等老子把你这层皮刷下来,你他娘的再叫也不迟……”
“我招!我招。”丁曲痛得脸都扭曲起来,讨饶道:“我确实给了顾回芳消息,但我也是被逼的。”
他一句话说完,面色瞬间衰败下来,喃喃道:“我不想害死老师的,可我没有无路可走了啊,上了贼船,下不来啊……”
崔老三怒极,骂道:“老子还没用刑,你招?招你娘。”
“驸马,你听我说。我有一个重要的事告诉你,你摒退左右,我单独告诉你。”
王笑摇了摇头。
丁曲面露哀求,只好低声道:“你听我说,楚朝的气数尽了,真的。老师心里也清楚得很,但他太老了,老到没法再顾忌自己的前程。但我们不同,我们还年轻……”
“你给了顾回芳多少情报?”王笑打断道。
丁曲一愣,喃喃道:“我……我记不清了……”
“朝堂大小事、官员名录、京畿布防、各地人口粮仓……这些年,老师手里过的事太多,我能拿到的,都给了……我真的记不清了。”
“一桩桩说……”
良久。
王笑深深吸了口气,只觉背上凉得只冒冷汗。
丁曲又道:“驸马,你明白的,我做不做这些,楚朝都要完了……但社稷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放了我,我能搭上线的,能让你裂土封王,荣华一生……你听我说,等清军入主中原,一切都还可以重新来过……”
王笑没有再说话,转过身向外面走去。
临走时,他向崔老三问道:“水烧好了?”
“烧好了。”
“刷吧。”
“王笑!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言而无信……”
~~
一路走到外面,王笑吐了一口浊气,才走进另一间刑房。
小柴禾正拿着铁钳将顾回芳的手指铰下来。
王笑目光看去,见顾回芳一脸痛苦,眼睛里却依旧是灰蒙蒙的。
“招了吗?”
小柴禾摇了摇头,道:“这家伙嘴硬得很。”
王笑哂道:“一个汉奸,能怎么嘴硬?”
顾回芳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不屑。
王笑道:“你唱穆桂英,唱的是‘赤心天可鉴,都只为抵御辽虏灭胡酋’;你唱王昭君,唱的是‘宁作南朝黄泉客,不作夷邦掌国人’……但结果,自己做的却是这等勾搭,心里是怎么想的?”
“戏台上只是戏台上。”
“不亏心?”
顾回芳默然了一会,淡淡道:“我没有心。”
王笑问道:“你是汉人?”
顾回芳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们可有把‘辽人’当作汉人?”
王笑微微一愣,问道:“有什么区别?”
“若无区别,为何辽人是‘辽人’,汉人是‘汉人’?”
王笑颇有些一头雾水。
小柴禾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王笑才稍稍有些明白过来,向顾回芳道:“和我说说你的事?”
顾回芳微微有些愕然。
王笑道:“你今天肯定要死的,但不妨说说你的事,便当是……在戏台上说戏。”
顾回芳默然良久。
当王笑以为他不打算开口的时候,他才缓缓道:“世代以来,辽人过得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五十年前,辽东大将以鞑靼入侵为由,手握军权建立门阀。但辽人的日子反而更加艰难起来,汉人视辽人为蛮夷,横加盘剥……”
“等到努尔哈赤时,女真人更是大肆杀戮辽民,所有男子似乎被屠戮殆尽,妇人孩童被掳为奴隶。知道什么叫‘屠戮殆尽’吗?除了能逃走的人,剩下的全都死绝了……就是那时候,我爹被杀了,我娘带着我和弟弟妹妹们逃到山海关内。”
顾回芳苦笑起来:“当时我仰望着长城才明白,辽土荒凉苦寒、汉人视我们为蛮夷、女真人视我们为猪狗……如是种种,皆在一个‘辽’字,我们不是汉人,也不是女真人。”
“当时我娘在瑞福班给人浣衣,我晚上偷偷学着唱戏,那时候真好啊。但可惜,瑞福班收容辽民被发现了……你们汉人不许我们在关内生活,说是要让我们辽人守辽土,其实无非也是要欺凌我们。哈哈,女真人杀戮辽民我们还能逃。你们汉人欺凌我们,却是逃都逃不掉!”
“我父兄死于女真人之手,我娘与妹妹死与汉人之手。到最后,我弟弟落在女真人手中为质。你说我是汉奸?那你们又可有视我们为汉人?又可有想过给我一条出路?!”
小柴禾骂道:“没骨气的东西!既死了家人,不思报仇,却给建奴卖命……”
“报仇?哈哈哈……天下倾覆,人如蝼蚁。二十万辽民都死绝了,你却要我一人去报仇?你们骂我们守不住辽土、骂我们不能报仇,又是如何待我们的?!可笑。”
顾回芳笑得眼睛都流出来,看向王笑冷笑道:“你若要我说如今谁更好些?还真是女真人更好些。至少我弟弟在那边还吃得上饱饭,至少他们还肯让我……”
“唱戏?”王笑问道:“你喜欢唱戏?”
顾回芳愣了愣,脸上狂妄的笑容渐渐褪去,良久才应道:“喜欢。”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王笑道:“然后,再最后唱一场吧。”
小柴禾愣了愣,觉得这个交易实在有些离谱。
却听顾回芳张了张嘴,低声道:“好……”
~~
次日。
“老爷你怎么哭了?”周氏向王秫问道。
王秫转过头,喃喃道:“老夫以后再也不听戏了。”
“嗯?”
“既已听过绝唱,又还再听什么……”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406章 臭棋篓
“往日里想要这首辅之权,如今真摆在面前了,老夫才发现无力处置这么多公务。”
左经纶从案牒中抬起头,自嘲地摇了摇头。
他病了一场,如今还未痊愈,却也没有太多时间再给他养病。案头的公文已堆得老高,严严实实地将宋礼的视线隔住。
“眼下最难办的还是辽事。”宋礼道:“我也是这两天看卢正初的公文才知道,秦成业上表想要封侯,其人想当关外王的野心昭张……胃口未免也太大!”
“讨价还价罢了。”左经纶叹道:“他不想受制于人,仗着手里有兵权便向朝廷提条件。思来想去,确实只有卢昆山能压他一压……陛下不放心秦成业,秦成业也不信任朝廷。当此时节,需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前往督师,安抚关宁军。偏偏如今卢昆山卒了,陛下愁啊。”
“陛下莫非打算让老大人去?”
“若没有明心与秦玄策这桩婚事,陛下或许还能让老夫去。”左经纶叹道:“没想到弄巧成拙。两家已有联姻,老夫是去不成了。”
宋礼沉吟道:“关外是一片烂摊子。若实无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蓟镇。”
“关宁防线暂时还能算是固若金汤。蓟镇才是实打实的烂摊子,长城防线漏洞百出,建奴借道蒙受古轻易便能破口入寇。先帝在位时,郑元化便提出扶持蒙古林丹可汗,以牵制女真。当时满朝反对,如今再看,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有郑元化之远见。”
左经纶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道:“蓟镇已无兵可挡,今冬建奴要入寇,我们能依靠者只有秦成业。可惜他不敢动……万一战败,关宁失守,则社稷亡矣。”
“若无人督师,秦成业必守关宁防线不出。但,如今已禁不起建奴再次入塞掳掠。”
左经纶:“难处在于,陛下若不给秦家封爵,担心秦成业会叛降建奴。但一旦封爵,从此尾大不掉,辽事愈艰。”
宋礼眉头一蹙。他向来不喜秦成业,但如今两家联姻,抱怨的话也不必再言。他沉思了一会,问道:“何良远呢?”
“他肯定不愿意去,也不能去。”左经纶哂道:“那竖儒去了,万一激得关宁军叛降,大事休矣。今日御前觐见,他必定会推却此事。”
“陛下召见了何良远?”
“不错。”
宋礼眉头一动,想了一会,忽然缓缓道:“若让学生猜,何良远或许会推荐一人。”
“你是说……王笑?”
“老大人也考虑过?”
左经纶沉吟道:“王笑与秦家交好,又是当朝附马,论爵位、论手段,勉勉强强能算是一个人选。但难也难在他这驸马的身份,不可参政。另外,其人太年轻,镇不住秦成业。”
又思忖了片刻,左经纶道:“但何良远确实会推荐他去,借此喘口气……你觉得王笑肯去吗?”
宋礼想了良久,沉吟道:“王笑的计划是奉齐王巡北方四省,我判断他的最后的落脚处会是山东……这比去辽边要稳妥得多。”
“是稳当得太多。”
宋礼道:“所以,若我是王笑,决不会去。此去辽边,到目前为止他辛苦构建的‘势’便消了,错过了这个机会,他的实力必要大打折扣。高位之争,失之一毫谬之千里,去辽边是取败之道。”
“老夫也是如此认为。”左经纶道:“但,我们都不是王笑。”
“对他而言,这也是一招显而易见的臭棋。”
“至今为止,他下的臭棋还不够多吗?简直是臭棋篓子。他走的每一步,在我看来都很愚蠢。”左经纶闭上眼,倚在椅背上,叹道:“这些年来,我们自认每一步都走对了……但有时候未必做对了,事情便能好。”
忽然,有下人通禀了一声,接着恭恭敬敬地将一摞公文放在左经纶案头。
左经纶执起最上面的公文一看,竟是愣在那里。
“老大人,怎么?”
“自己看吧……老夫还是没想到啊。”
宋礼接过看了一眼,眼睛一眯,喃喃道:“王笑……果然是个蠢蛋?”
~~
乾清宫。
“父皇。”
延光帝目光若在王笑脸上。
那少年还是一脸纯良恭谨的模样。
如今看来,他的演技竟是比许多老臣还要精湛。
但对于王笑而言,他形象就只适合这种戏路,倒算不上难演。
此时也不是正经早朝,延光帝便也随意了些,倚着御塌,有些懒洋洋的样子。他如今愈发有些打不起精神。
“你愿意去辽边?”
“儿臣愿意。”
延光帝有些意外,目光便稍稍温和了一些,道:“到了之后有几件事,一是替朕传旨封秦成业为宁远伯;二是押付辽饷,安抚关宁军;三是查清楚秦成业是否有投降建奴之心;四是,今冬绝不能再让建奴入塞……”
等延光帝吩咐完,王笑行礼道:“父皇交待的这几桩差使都不好办,儿臣能办多少,就尽力办多少,死而后已。”
延光帝微微有些不悦,又打量了他一眼。
他只当自己没听到这句讨价还价的话,又道:“你是驸马,依祖制不得参朝。但如今临危受命,朕给你封个侯……”
王笑一愣,心说:我替你平叛不封、赈灾不封,如今要让我办事了倒是封得挺痛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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