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嗯?你现在可了不起了,动不动就磨砺人,男人你就磨砺……要是女人,你就‘磨’……”
“不想聊正事了……”
~~
“突突突。”蒸汽器响个不停。
这是安在船舱底部一台硕大的机器。
原理倒也简单,王笑几年前就把图纸画出来了,无非是水蒸汽推动活塞,活塞推动滑动阀,再带动飞轮。
难的是制作过程。
但其实也没有比制作火炮难多少,去年也做出来了,如今已安在北楚水师的战舰上。
“这玩意转的……有两个人的力气那么大吗?”
“怕是差不多。”
“那你说晋王做这玩意干啥?有这工夫,多雇两个人不就行了?”
“不对,人要休息,这玩意可是日夜不停地转,可比得上四个人咧。”
“俺们大楚水师,差这四个人吗?”
“……”
煤铲在锅炉下烧着,船舱里闷热不已,飞轮上装了个浆,缓缓转动。
但大船的行进,依靠的其实还是另外的数十名船工划浆,以及挂满帆的风力。
月光下,巨大的战舰破开风浪,逼向鹿耳门港。
在它后面的宽阔海面上,一艘又一艘的大船压过海浪,汇聚成一支强大的舰队……
黑夜过去,太阳在前方的海面上缓缓升起。
这是建武二年,四月初一。
大海之水,朝生为潮,夕生为汐……
四月初一,鹿耳门港潮水大涨,楚军战舰顺着潮水冲向港湾。
“轰!”
炮响声打破了这个清晨的安静,北楚与荷兰殖民者的战争突然打响……
~~
去年揆一率舰队偷袭登州,在登州海域与贺琬交火过一次。
揆一败退之后,派船向巴达维亚总督报告了此事,认为北楚的商队严重影响了荷兰在亚洲的利益,请求派兵支援。
今年三月,巴达维亚总督派遣的舰队抵达琉球,舰队司令官名叫范德兰。
范德兰认为,要维持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利益、弥补损失,当攻打澳门。
揆一告诉范德兰,那是南楚的领地,而目前荷兰东印度公司面对的敌人是北楚……
范德兰不知道什么南楚北楚的有什么区别,双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等到三月中旬,北楚舰队抵达澎湖群岛,揆一与范德兰大吃一惊,停止了要不要打澳门的议题,连忙布置防事。
他们认为,北面的鹿耳门港水浅道窄,大船难以进入,楚军要攻打琉球,只能从南面的大员港进攻,于是安排了大炮与战舰拦截。
然而,四月初一的炮响声突然打乱了揆一的布置,等他再回过神来,楚军舰队已浩浩荡杀进了鹿耳门港……
军议上,揆一坚守琉球的态度很坚决。
他绝不愿放弃琉球,于是召集军官围在地图前,点明贺琬的战略意图,并作出反攻的计划。
“都不要慌,我告诉你们,二十五个楚军合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荷兰士兵!”
“我们与楚人交过手,只要放一阵排枪,打中其中几个人,他们便会吓得四散逃跑,全部瓦解……”
~~
琉球的战火延绵开来之时,远在南京的郑元化已得到了北楚水师攻占澎湖群岛的消息。
同时,王笑招降唐苙的消息也相继送过来,这给他廷蒙上了一层阴影。
从很早以前开始,郑元化就已经意识到那个痴儿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
两年前他试图压住王笑崛起的势头,于是决定水淹黄河,当时温容信还对此提出过异意,认为是否过于重视王笑了。
然而,眼下的情况说明……不是太重视王笑,还是低估了他。
过去这一年里,王笑修黄河、守山西,接连击败了博洛、阿巴泰、孙仲德、方明辅,最后在关中击杀多尔衮,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五六十万的兵力都败了。
如今他收服瑞朝、攻打琉球,迫不及待想要统一四海的野心已经展露无疑。
要怎么遏制他,成了南楚眼下最迫切的问题。
公房中,几个重臣的争论越来越激烈……
“下官认为,当派南安侯率水师横渡海峡,击破伪朝水军。”
“不妥吧?伪朝攻打红毛鬼,我们去派人偷袭其后,恐遭天下话柄啊。”
“琉球沃野数千里,若让伪朝得此地,则其进可攻、退可守,足与我沿海五省之地抗衡。如今若不加阻止,往后遗祸无穷。”
“不错,王笑先攻琉球,足可见其图谋不小,今若放任,往后他必定南下。”
“朝廷调派得动南安侯吗?让他出征,银粮又要筹措。”
“可加封他为国公……”
“尾大不掉啊尾大不掉……”
“……”
郑元化老眼微垂,始终是兴趣缺缺的样子,到最后他挥了挥手,道:“散了吧,有了章程再谈。”
诸臣退下,他把温容信单独留了下来。
“今日所议的这些,已不足对付了那痴儿了。”郑元化缓缓开口道,“那痴儿从不打没把握的战,郑芝龙肯不肯去琉球不提,就算肯去也晚了,佛郎机人撑不到那时候。”
“是,下官也是如此认为。”温容信道:“朝廷固疾未除,战场交锋、比拼国力,怕是……”
他话到这里摇了摇头,又道:“依下官之见,王笑先不守规矩,派人刺杀老大人。我们又何必再与他讲规矩?”
郑元化又何尝没想过派人刺杀王笑。
但太平司不如锦衣卫,也唯有王笑刚从辽东回山东的时候是个时机,如今再想行刺却是难以下手。
那小子一会出现在山西,一会出现在济南,没等消息传回来,人又到了关中……
“你可有把握?”
“据坊中传言,王笑曾把三个秦淮歌妓收入府中,传闻虽有不实之处,这三名歌妓确实能近王笑的身,其中有一个名叫顾横波的,下官寻访一年,已找到了她的家人……”
郑元化微微叹了一口气,老眼中满是苦意。
这一世人,他自问也是多谋善断,到头来却只能用这种下下策去对付王笑了……
温容信也感受到郑元化的无奈,又道:“有时候,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王笑一死,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
“只要王笑一死,大清的难题也就解决了。”
雁门关,岳乐望着远处楚朝的营帐,心知等过了夏收,楚朝的攻势必然还要加强。
他必须尽快找到办法阻止楚军北伐。
这样简单的办法,多尔衮怎么就不懂得用呢……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977章 收失地(求月票求订阅)
战争对有些人而言,关乎理想志向、关乎前程富贵。
但对另一些人而言,关乎的是能不能活下去……
自荷兰东印度公司进驻琉球起,不仅带来了欧洲流行的天花病、使大量的高山族原住民死于瘟疫,还带来了血腥的杀戮。
楚延光十年春,荷兰人对小琉球群岛发动了灭族的屠杀,千余居民死于战火近半,其余被分批卖到东南亚做奴隶,部落的所有女人,则分配给士兵作为礼物。
延光十年自延光十五年,他们多次扫荡各个部落,每次都特意选在秋收后动手,烧毁粮食、房屋,要的就是让这些村民在入冬时节吃不上饭、没地方住,以强迫签订契约。
就此,荷兰东印度公司征服了这片殖民地。
他们终于可以得意洋洋地说上一句——
“这些华人终于明白,拒绝文明开化的后果……”
然而,在枪炮口下暂时低下头的琉球百姓,依然没有忘记反抗。
当楚军的舰队驶入鹿耳门港,炮声响在琉球的土地上,高山族百姓接踵而至,争先恐后地帮助楚军登陆……
李平站在甲板上,目光望去,见到的一群群衣不遮体的人们,向海岸边涌来,有人推着板车,有人只拿着麻绳。
一开始他是吓了一跳,以为是敌军。
等到哭声响彻,他才身子一颤,明白这些人是他的同胞手足。
“登陆!”
随着旗号下达,李平排在队伍中下了甲板,耳畔是震天的哭声,他转头看去,见到一个黝黑的老汉扛着一个门板,拼了命想把门板驾在船舷上。
“大爷,没事,我们跳下来就好。”李平连忙喊了一声,跃到岸上。
那老汉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什么,李平听不懂,却能感受到巨大的热情。
这让他有些吓到,看着对方的老眼,心颤得厉害。
那老汉见他不应,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个饭团,小心翼翼捧起来,一双老眼盯着李平,又咿呀了两声。
——你吃吧。
李平眼睛一酸。
等到耿叔白下了船,李平连忙跟上去,只见耿叔白在人群中找了几个年轻人说话。
……
“你们到了澎湖群岛后,荷兰人怕我们帮助你们,把头人都软禁在平古堡里,田间没来得及收的稻谷全都被烧了哇!”
随着这一句话,场面登时乱起来。
“我家的粮也被烧了……”
“逼我们种甘蔗,不许卖,只能卖给他们造糖,两里尔……呜呜……这么大一捆才卖两个里尔……”
“买盐要交税,买蜡烛也要交税……”
“我们想帮官军打仗,没有武器……不让带武器,我大哥拿了一把柴刀出门,砰的一声就被打死了……”
李平站在耿叔白身后,听着这些激动到语无伦次地诉苦,眼睛一酸。
他抹了抹眼,转头看去,见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穿着荷兰人的衣服,被父母牵着,却是恐惧地看着自己,一个劲地往后缩。
他于是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你怕我吗?”
小男孩又往后一缩,大哭着喊了一句。
周围几个琉球人脸色大变,有人怒吼一声“阿宽你胡说什么!快闭嘴。”
李平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
他转向通译问道:“这孩子说了什么?”
那通译是个懂荷兰话的,闻言瞥了耿叔白一眼,见耿叔白点头,这才答道:“他说……汉人来了,汉人是卑鄙无耻下流的强盗,请上帝保护他。”
“不是的。”那孩子的父亲吓得脸色发白,忙不迭道:“不是的……我……传教士教他……要不学就罚我劳役,孩子不会说荷兰话,要罚我鹿皮的……打不到鹿皮了……”
耿叔白没有说什么,摆了摆手,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走去。
耿叔白是北方人,不会坐船,这次过来晕船晕得厉害,上吐下泻,到现在脸色都惨白得厉害。
但这一刻,他的精神气似乎又恢复了。
他谢绝了老乡送上来的瘦驴子,一边走,一边大喊道:“将士们,你们不是担心人生地熟吗?但现在,乡亲们来接我们了!”
他转头看了看,又喊道:“乡亲们来接我们了……走!跟着乡亲们去把红毛堡打下来!”
……
这一天,自发来迎接楚军的琉球父老有三万余人,这些人在面对数百荷军的枪炮时没有抵抗之力,他们也曾接受了十余年的奴化教育。
但家国犹在,并没有忘掉他们。
于是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就推着板车、挥舞着甘蔗、捧着仅剩的饭团,随着楚军浩浩荡荡杀向红毛堡。
年轻的少年李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他忽然明白,这一场战争与以往的战争不同,以往是社稷正统之争,对百姓而言是换一个皇帝。
这一战输了……这一战不能输。
李平也渐渐明白了晋王所言的“殖民”是为何意。
~~
四月初二,楚军切断了红毛堡与平古堡之间的联系。
耿叔白于陆地进攻红毛堡。
贺琬于海、陆两路进军,逼攻平古堡。
揆一亲自镇守平古堡,命范德兰率战舰阻击贺琬的水师。
楚师水师有二十艘战舰,六十艘大船,其余皆是小船。
荷兰有揆一的四艘三级战舰、六艘四级战舰。有范德兰的一艘三级战舰、五艘四级战舰。数量上虽然略少,但炮火更为精良,装配的是大口径的四十二磅炮。
范德兰亲自在罗南号上指挥。
赫克托号、白鹭号、格拉弗兰号、伯玛丽亚号率领舰群破浪驶来。
如猛虎与群豺对峙……
“轰!”
在楚舰的射程之外,赫克托号就率先开火,炮弹猛击在楚舰群中。
贺琬大怒,令所有战舰、船只冒着被击沉的风险,全速向荷兰战舰驶进。
炮火轰鸣,楚舰相继有六艘被击沉,大小船只被击毁十余艘。
好不容易,楚舰驶到了射程之内,与荷兰战舰相互开火。
荷兰舰却裹有铁皮,不易被击毁,且炮火更强,楚舰往往中上几炮就被击沉。
但海战持续了一天之后,终于,楚舰拼着在被击毁了十艘之后,奋力击沉了赫克托号。
楚军大船逼近白鹭号、格拉弗兰号,以铁链扣住其船头斜桅,展开接舷战,放火焚烧。
范德兰急令罗南号调头逃离,领着小舰驶离琉球海域。伯玛丽亚号见状,也是连忙逃窜。
一场海战,以楚军的惨胜告终……
~~
四月初三,耿叔白兵临红毛堡城下。
该城周围四十五丈,高三丈六尺,城墙上有四座炮楼,强攻不易。
耿叔白不愿折损将士,围住红毛堡,寻找破城机会。
是日,有三百荷兰兵士从平古堡乘小船,沿台江而上,在江边登陆,意图支援红毛堡。
耿叔白大怒。
“老子率军三千围困红毛堡,荷兰人却以区区三百人偷袭,瞧不起老子吗?!”
他亦只领三百将士迎击,其余人继续包围红毛堡。
双方列阵,却见荷军有条不紊依次排开,高举火铳,一边放铳一边逼近。
耿叔白见其火器精良,射程比自己想像中远得多,连忙下令后撤。
荷军步步逼近之际,却有数百楚军从侧面突进而来,也是举着火铳不停射击。
一时间铳军如雨,正面的楚军亦是奋勇杀来,全歼这支荷军。
耿叔白冷笑不已。
“叫你狂……”
楚军兵围红毛堡三日,琉球父老倾力相助,掘断了红毛堡水源。
四月初九,红毛堡守将猫难实叮派人向耿叔白请降。
“城内还有华人,还有部落的头人,希望将军能替他们着想,保持绅士的礼仪,只要答应不会加害荷兰人,并允许我们带走自己的财产,我们可以投除,并去平古堡劝降揆一总督……”
耿叔白点了点头,嗯嗯呀呀了几声。
四月十日,红毛堡城门打开之际,楚军突然杀入,歼灭猫难实叮所部……
“该死的混蛋!你们不守信用,上帝会惩罚你们……”
猫难实叮愤怒地大吼着。
耿叔白却懒得让通译告诉自己他在说什么,直接吩咐了一句。
“你告诉这个红毛,其实你根本不懂他们的鸟语,那天谈判我根本没听懂他们说啥……”
~~
四月十二日,楚军兵围平古堡。
平古堡城周长两百余丈,高三丈有余,分三下层。
城四隅向外突出,置炮数十尊。荷军炮火密集,射程远,封锁了周围每条通道。
其城墙以糖水调灰垒砖,比石头还硬,且深入地下一丈余多,无法挖掘地道穿过城门。
贺琬强攻数日,死伤惨重,只好命令士兵立栅栏,包围平古堡,做好长期包围的准备。
他出征前得了王笑的吩咐,首重保境安境、归化百姓,于是开始派士卒往各处屯垦,又派文官往琉球各处安抚百姓。
……
这一场仗,让李平每天都有新的感受。
他向通译学习荷兰语,且时常向俘虏了解海外的情况。
贺琬却告诉他“少和那些人打交道,万一染了天花很麻烦。”
李平年少不知畏惧,道:“种痘就好了。”
“种痘万一你死掉。”
“晋王说,有一种牛痘可以防天花,他以后钻研一下。”
“你别等晋王钻研出来就染上天花死掉了。”
李平反问道:“贺都督长年出海,就不怕天花吗?”
贺琬吸了一口烟叶,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搏命的人,你是楚朝的将来。”
见李平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贺琬又道:“听说过吗?他们把得天花病人用过的毯子给新大陆的人,百年间弄死了很多很多人……出海,是很危险的事。”
他还是不明白,晋王为什么要让自己带着这些年轻人出来。
李平却没在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目光转向一个俘虏,忽然愣住,喃喃道:“这人也太黑了吧。”
“没见过吗?那是黑奴。”贺琬喃喃道:“也是银子……”
……
两天后。
李平神秘兮兮地找到贺琬。
“贺都督,学生想到一个办法攻下平古堡。”
贺琬道:“我不急着攻下平古堡,揆一困守孤城,在我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但是我们早些打赢不好吗?”
“我怕出问题,这一仗我一定要赢,不能冒一点风险。”
“那贺都督要听听我的计划吗?”
“那你说也行。”
李平道:“贝拉克说,平古堡里有很多他的同族……”
“贝拉克是谁?”
“那个俘虏,黑黑的那个。”
贺琬“哦”了一声。
“贝拉克愿意想办法进城,他可以救出几个荷兰俘虏,让荷军把他们吊进城里,然后他说服他的族人,夜里打开城门放我们攻进去……”
“这人信得过吗?”
“嗯!”李平用力点头,道:“他不想再当奴隶了,想要成为我们大楚的子民……”
“放屁,他也配当大楚的子民?”
李平道:“有何不可?有朝一日,我们要率军收服列海诸国,始天下皆为我们的疆域,正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呵。”贺琬冷笑,“幼稚。”
李平奇道:“那贺都督觉得呢?”
“开疆拓土,还要费工夫教化这些蛮夷,所得远高于所费。不如驱使他们劳役,刮干净他们的钱财供我大楚百姓。”
“那我们与那些荷兰人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我们高他们不止一等。”
“学生说句不敬之言,贺都督你没有理想。”
“你懂个屁……算了,我懒得跟你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
揆一虽然被围困在平古堡,依然显得十分傲慢。
海战虽然输了,但罗南号与伯玛丽亚号已逃往巴达维亚,想必巴达维亚一定会再派舰队来支援。
他还可以凭借坚城与火炮之利,守住平古堡,等待援军。
然而,五月七日夜里,在平古堡内的三百黑奴突然叛乱,打开城门。
楚军掘地道直通城门前,趁黑奴叛际之际杀入城中……
火铳声与厮杀声响了整整一夜,天亮时分,平古堡已被鲜红铺成一座血红之城。
“停下!快停下!我们投降了……快告诉他们,投降了啊,该死……”
揆一疯狂的摇动着白旗,一脚踹在通译的屁股上。
“混蛋!快告诉他们,战争已经结束了,让他们和我谈判!我可以释放他们的俘虏,交出货品和财产……快,该死的……”
“砰!”
子弹如暴雨打来。
“你们怎么敢?科恩总督会给你们好看的……”
子弹穿透了揆一的张大的嘴,楚军踏过他的尸体,将旗帜插在平古堡之上。
至此,沦陷了二十八年的琉球,重归楚朝疆域。
~~
五月初八。
李平抬头看去,见到贺琬派人在平古堡坚硬的城墙上凿了四个大字。
——永不分割。
“贺都督,这是何意?”
“不知道,出征前晋王交代的。他还说这一仗只是刚刚开始,往后十年教化,才可磨灭侵略者给此地留下的痕迹……”
李平凝望着城墙上的大字,愣愣出神。
“这一仗才刚刚开始……贺都督,有朝一日,我要像你今日这样,我要亲手把大旗插在巴达维亚的城头!”
“你皮肉太嫩了。”
李平有些生气,转过头瞪着贺琬,郑重其事道:“海风激荡,云帆入洋,英雄叱咤,开疆辟境,此乃学生之志。”
贺琬笑了笑,拍了拍李平的肩。
他心想自己一开始哪有什么志向,被兄弟族人迫害,出海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幼稚……”
两个并肩走着,李平忽然又问道:“那个荷兰总督临时前说的什么啊?”
“不知道,管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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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二日。
经过了三十多天的航行,罗南号抵达了巴达维亚,范德兰将战败的消息上报给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科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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