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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顾横波睁着一双美目努力往后面看去,却又看不到什么。
过了一会,她心里更急,忽然听车辕另一边有人问道:“你在看什么?”
一转头,却见王笑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
“晋晋……晋王,我在看海。”
王笑道:“我派人送你回京吧,地方上的政务你已经替我整理了。接下来我要出海一趟,是军务,你不方便。”
顾横波一愣,咬了咬唇,应道:“不行,王妃吩咐过,要下官陪在晋王身边。”
王笑沉默了一会。
顾横波有些害怕,觉得自己太忤逆他了。
但她还是避开王笑的目光,壮起胆子道:“王妃有孕在身,又担心晋王,这才让下官陪在晋王身边。请晋王别让她们担心。”
王笑目光转向海面,也不知在想什么。
顾横波正觉忐忑不安,又听他道:“那你也准备登船吧。”
……
几艘战船停靠在大沽口码头,一列列兵士开始登船。
队伍后面,秦小竺带了一队女护卫,煞有其事地指着布木布泰的马车吩咐了一句。
“来人,把她们主仆押上海船,给我看好了。”
布木布泰掀开车帘走下来,瞥了秦小竺一眼,目光颇为讥嘲,却还是老老实实向码头上走去。
秦小竺懒得计较对方的目光,她近来十分开心。
这些日子以来,王笑一天到晚都陪她游山玩水……不,是巡视地方政务。
而且,月事已经晚了三天没来了,她颇为期待。
现在还要登船出海,那就更有意思了……
秦小竺这边自认为把布木布泰看管得很好,那边王笑正拦腰抱起了顾横波。
顾横波一身男装打扮,但眼中的柔媚似要溢出来。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她双脚垂着,感受着腿弯处王笑有力的臂弯,脸一红,偷偷贴上他的胸膛。
“晋王,我是不是很累赘啊?”
她拿腔拿调地、用楚楚可怜的声音问了一句。
王笑淡淡应道:“是啊,很累赘。”
顾横波有些失望。
但她其实也知道,晋王出京多半还是要办正事的,自己一个小脚女人身子骨弱又走不动路,非要瞎掺合,这显然是犯了大错。
依晋王往日的处事风格,这种大错必然是要重惩的……
她心想着这些,于是问道:“晋王为什么不惩治我呢?”
不再是故意撒娇的语气,她真心很想知道王笑到底在想什么。
王笑随口应道:“别急,会惩治你,回京就治你的罪。”
顾横波又把脸贴过去,反而满足地笑了笑。
她觉得这已经是他对自己最大的纵容了。
出来一趟又苦又累还要被治罪,但她却觉得是值得的……
~~
海船扬帆向济州岛驶去……
~~
七月初五。
三色旗下,‘巴萨拉·博尔特’正举着千里镜望着前方。
这是一支由十二艘战舰、数十艘帆船组成的荷兰海军,‘博尔特’是司令官。
值得一提的是,司令并不是荷兰海军的最高统帅,上面还有副总司令、总司令。
总司令才是荷兰海军统帅,军衔仅次于荷兰联合省最高行政长官。
如今荷兰海军统帅是‘马顿·特罗普’,上将军衔,是荷兰海军的精神领袖,是当今世上最伟大的海军将领。
十年前,‘博尔特’有幸追随‘特罗普’参加了唐斯之战。
那一战,荷兰一举重挫了西班牙,彻底取代它成为了世界最强大的海军力量。
当然,这一战发生在英国领海,也是对英国海权的一次公然羞辱。
但不可一世的荷兰海军并不在乎这一点,他们知道与英国之间必将再爆发一场战争。
‘博尔特’早已准备着要再次追随‘特罗普’上将击败英国海军。
但巴达维亚总督‘科恩’一封急报,却把他调到了东亚,因为荷兰丢失了琉球这个重要的据点。
‘博尔特’准备尽快击败东方的北楚水师,协助‘科恩’重新占据琉球,然后赶回荷兰,也许还能赶上与英国的战争。
至于北楚水师,在他眼里不算什么。
数十年前,全盛时期的西班牙就认为只要派两万人,就可以吞并这个楚朝。
其后,西班牙人在马尼拉屠戮了两万余楚人,楚朝也只能忍气吞声。
而在倭岛的贸易中,荷兰人与郑氏海商打过不少交道,所以荷兰人比西班牙人更了解楚朝,知道所谓‘两万人吞并楚朝’的计划太过狂妄了。
但在‘博尔特’眼里,西班牙无敌舰队是否强于楚朝不好说,荷兰海军肯定是可以碾压北楚水师的。
现在楚朝正在内乱,敢抢夺琉球的只是‘北楚公国’,而北楚的敌人清国和南国皆可以成为荷兰的盟友。
不趁着它内乱之时狠狠地教训一下它,难道还要等它成为一个统一的大国再出手吗?
“司令,前方还有一百海里到达济州岛!”有水手大喊道。
博尔特放下手中的千里镜,喊道:“动作快点!”
他仰着他高傲的头颅,大胡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快,等教训了北楚国,我还要回去攻打英国海军,那才是值得我重视的对手……”
~~
朝鲜在济州岛上设置大静、旌义二县。
济州岛最南端,有一个天然港口,叫‘慕瑟浦’,属于大静县管辖。
舒爱星正在港口上等着。
他再次剃了头,留着鼠尾辫,穿着清军的衣甲……
布木布泰称帝后,提拨了一批原本在清朝不受重用的将领,舒爱星就是在那时一跃成为大乾朝的兵部尚书。
但大乾投降王笑后,他并未保留住这个官职,被贬为守备官。
好在他没有为大清立过什么功劳,投降后又极力表现忠心,总算在北楚谋得了立足的机会。
此时舒爱星抬着千里镜看去,远远望到海面上显出的黑点。
“来了……”
舒爱星低声自语了一句,把千里镜收好,转头看了通译一眼,道:“别露了破绽。”
“是。”
舒爱星摇了摇头,用满语道:“错了。”
那通译也是迅速反应过来,用满语应道:“喳,奴才明白了。”
舒爱星于是揉了揉脸,低声自语道:“本将乃大清朝平南将军,舒穆禄·爱星阿……”
他念叨着,一时竟有些茫然,分不清自己是满人是汉人,是清人是楚人。
而眼前的大海沉默无言,并不能回答他心中的疑惑,只给他展开了一个更广阔的天地。
~~
荷兰舰队在七月初五的傍晚在济州岛靠岸。
但不管舒爱星怎么劝他们尽快去大沽口,他们却还是坚持要在济州岛休整。
七月初六,博尔特又要前往大静县。
大静县离慕瑟浦并不远,说是县,但其实并不像楚朝那种繁华城墩,而是渔村聚集在一起,茅屋低矮,看起来十分远古。
博尔特傲然地望看这样的场景,眼中更显轻蔑。
——这就是朝鲜,所谓的文明古国也不过如此而已。
“博将军。”舒爱星又劝道:“请你尽快率领舰队北上,拜见我们的皇帝陛下,商讨联合攻打北楚的事宜……”
“不要着急,爱星阿将军。”博尔特道:“我的士兵从远方来,需要休息,需要补充淡水,他们也需要释放疲惫。”
他等着通译翻译的时候,又扫视了附近一眼,继续道:“我听说,朝鲜国是大清国的属国?”
“是。”
“那为什么我的士兵捕获的渔民们说,他们是楚朝的属国?”博尔特笑了起来,眼中泛起狡猾的目光。
舒爱星皱了皱眉,知道这些荷兰人昨天傍晚刚刚靠岸,夜里就已洗劫了海边的几个小渔村。
他有些不悦,却还是以大局为重,道:“这里只是一个海岛,穷乡僻壤,乡民不知道世事也有可能……”
“那就让我们替尊贵的大清国盟友来教训一下这些不开化的乡民吧?”
舒爱星微微一愣。
他突然从博尔特眼里看到了危险。
“朝鲜是我大清的属国……”
忽然,博尔特大喝道:“你们大清朝已经败了!”
舒爱星脸色一变,不由就往后撤了一步。
博尔特冷笑道:“约翰纽霍夫,你来说。”
一个荷兰人从队伍中站了出来,正是当时入京谈判的荷兰使节。
“我们留在济州岛上的人告诉我们,北楚已经占领了你们大清国的京城,但你们居然还想要欺骗我们……”
舒爱星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按在刀上。
——完了!计划败漏了,这么大的事要想瞒过这些红毛鬼果然做不到,拼了……
下一刻,忽然有人拉了他一下。
那是一个中年人,穿着一身百户的衣服,眼睛中透着从容镇定的目光。
“告诉他们,清朝在关外还有实力,可以继续结盟,条件可以谈。”
舒爱星这才镇定下来,看向博尔特,又继续说起来。
“……”
“你们知道吗?北楚水师总督贺琬已经被贬职了,琉球现在没有大将镇守,而我们大清也在准备反攻中原……”
博尔特哈哈大笑,指着舒爱星道:“条件当然可以谈,但你们欺骗过我,这场战争,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将远远超出当时谈好的。大清国需要弥补我们的损失……
我需要要看到你们的军队攻打北楚,我们强大的舰队才会配合你们攻打登州……
击败北楚后,你们需要把天津、登州开放给我们作为港口,并且只可以与我们贸易,琉球必须要还给我们。
对了,还有这个朝鲜,我需要这里的鹿皮……”
舒爱星听着这一桩桩要求,面露沉吟,道:“这些,我需要请示,如今摄政王正在率军反攻山海关,请博将军前去支援,到时一定会谈妥……”
“不。”
博尔特大摇其头,道:“等我派船只先去探明情况,舰队才会启航北上。
我的盟友,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要是再被我发现一次你在欺骗我,我只能往长崎贩卖这批火器,弥补这次的损失。”
他冷笑着,打量着四周,又道:“损失太大了,需要弥补。”
说完,他手一挥。
远处“砰”的一声铳响,一队荷兰士兵迅速冲进一间茅屋,很快,男人女人的哭喊声传了过来……
舒爱星转过头看去,只见远处一个女人从窗户中探出头来,疯狂地挣扎喊叫着。
那朝鲜语他听不懂,但一种被辱羞的愤怒已涌上来。
他攥紧了拳头,看向博尔特的目光已冒了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大清的属国……”
博尔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却是很绅士地向他行了个礼。
“我的盟友,你们的属国百姓太不尊敬你们了,我注意到,他们还留着象征着愚昧的长发。请让我代你教训他们。既是弥补我们的损失,也展示你们合作的诚意。”
他说完,也不去看舒爱星的反应,转头对通译笑道:“哈哈,一个被北楚打败的清朝已不值得我尊敬。原来这个东方大陆上全是废物……哈哈,这句话就不用翻译了。”
~~
是夜,济州岛上,三千荷兰士兵、三千余水手展开了一场狂欢。
而在济州岛南面,一个叫马罗岛的小岛上,王笑也在举着千里镜望向远处的大岛。
他只能望到汉拿山的轮廓,像一只巨兽。
“动手吧。”
“是……”
王笑放下千里镜,心里喃喃道:“趁着秋粮收了之间这段空档,顺手歼灭这批殖民者,就当是前菜吧……”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1048章 宗主国(求月票求订阅)
济州岛艰苦的条件,使岛上的人们养成了邻里互助的习惯。
这里没有人靠偷窃为生,因此岛上房屋也大多不安大门,当主人外出干活,只在门口搭一根横木,以示家中无人,他们称这根横木叫做“正栏”。
当此天下大乱之际,这个海岛的居民们本来就这样过着路不拾遗、类似桃花源的生活。
然而这一天,当热情的渔民捧着柑橘想要招待远方来的客人,那些衣冠楚楚的客人却向他们展示了残暴的面目。
血泼洒在正栏上,柑橘掉落在地,男人们愤怒的大吼着,迎来了铳声回应,女人、孩子惨叫着大哭着……
消息终于传到了大静县令耳中。
大静县令名叫姜孟师,之所以被贬谪到济州这种地方来,因为他是朝鲜的亲楚派。
他学的是汉学,受的是儒家思想的熏陶,一直以来以华夏人自居,对朝鲜己巳之变后认清朝为宗主的国策极为不满,屡次谏言而获罪。
但与其说朝鲜朝廷是贬谪他,不如说是保护他。
两个大国交锋,夹在中间的小国不甘、羞辱,反应在这些儒家士大夫身上就无非就是这样,流放蛮荒之地。
但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没这么温和了。
国弱,他们面对的就是死,是被当成牲口对待……
姜孟师作为一县之主,眼见治下百姓遭此大厄,不由嚎陶大哭。
红毛鬼有近六千人,火铳、大炮无算,而他手下不过十余个衙役,能怎么办?
巨大的悲愤涌到喉咙,却又被更巨大的无力感压下去,姜孟师哭倒在地,拿脑袋重重撞击着地面试图消解痛苦……最后却还是束手无策。
下一刻,有差人匆匆喊道:“大人!不好了!红毛鬼冲进县衙了……夫人、小姐……大人,夫人小姐都被他们捉走了……”
姜孟师闻言肝胆俱丧,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羞愤欲死之际,他又想起了一事,连忙转身奔跑起来……
~~
舒爱星带着手下的兵士避开了荷兰人肆虐的村庄。
他唤过一个百户,走到一边,道:“贺都督……不,贺百户,动手吧?”
贺琬打量着他,道:“你是长官,你说的算。”
舒爱星默然了片刻,眼中泛起些无奈。
他知道贺琬在打量什么,那目光似乎在说“你们建虏平时不也是杀烧掳掠?”
但舒爱星觉得,掳掠敌人和看着外人掳掠自己的属国乡民,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屈辱感让他额上的青筋跳得厉害。
“既然如此,我决意率部杀了博尔特,击退这支荷兰人,贺百户觉得如何?”
贺琬收回打量的目光,正色道:“加上水手他们有六千人,我们只有三百人。就算侥幸杀了博尔特,剩下的荷兰人退走,对事情有何助益?既不能威慑海外蛮夷,反而挑起边衅。
晋王要的是全歼他们、摧毁他们在我们楚朝海域附近的实力,不是杀一个没用的司令。还有,这里是朝鲜国,名义上还是建虏的属国,我们以何名义宣战?”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继续说服他们北上,到渤海海域动手。”
舒爱星摇了摇头,道:“荷兰人比我们预想中警觉,我认为就算到了渤海,也已经失去了偷袭的机会,还不如趁现在。”
“三百人不可能全歼他们。”贺琬喃喃着,转头向北方望去,低声道:“除非晋王下令,用第四套作战计划……等着吧。”
“那就眼看他们这样放肆?”
“你还有什么办法?”
舒爱星沉默下来,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着。
贺琬剥了一个柑橘,咬了一口。
他觉得酸,但想起王笑嘱咐他要多吃水果,于是咽了下去……
忽然,有兵士过来禀道:“舒将军,有人求见,自称是大静县令……”
~~
姜孟师跪在舒爱星面前。
“将军,求你……下官求你,看在朝鲜国奉大清国为主的份上,救一救济州的百姓吧?!下官求你……”
说起来,他们一个朝鲜人、一个满州人,却是用汉语交流,且都说得十分流利。
但舒爱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又不能告诉姜孟师“我不是清军将领,我是假扮的”,他只能默默看着对方。
姜孟师于是一个头一个头重重地磕下去。
“嘭!嘭!嘭……”
他额头已经破了,血不停往下流着,泪也糊了一脸。
但更让他痛苦的是,他的信仰破碎了。
自诩为小华夏的光荣、对衣冠古国的仰慕、对礼仪文明的憧憬……全都在今天被摔得粉碎。
曾经他的国主白衣披发跪在皇太极脚下、他被贬谪千里经历磨难,但他心里还坚定的认为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他依旧坚信华夏乃天下正朔。
直到现在,亲眼目睹强盗欺凌自己的百姓、掳掠自己的妻女。他终于放弃了他对礼仪之邦的向往,跪倒在曾经鄙夷的茹毛饮血的建虏面前,请求他们的庇护……
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道。
“将军,求你!求你!朝鲜是大清的属国啊,救救你的子民吧,大清万岁大清万岁啊……”
舒爱星听着这声声泣血的哀求,心里愈发茫然。
他思绪飘得很远,又想到自己为什么会投降楚朝,为的是什么呢?
为官为将,为的又是什么?
突然,远远的传来一声炮响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回过头看去,只见海岸那边的夜空中,一抹绚烂的烟花绽开来……
贺琬也是猛一抬头,眼中泛起异彩。
“荷兰是我大清的盟友,不懂事的蠢材!”
贺琬大喊一声,一把提起地上的姜孟师,手刀一切,将对方打晕过去。
看着晕倒的姜孟师,他却又轻轻将对方放在地上。
他笑了笑,轻声自语道:“但,我们是大楚的将士……”
~~
舒爱星还在看着这一幕发愣,又听贺琬迅速说了一句。
“晋王来了,马上执行第四套计划,就在济州岛全歼这批荷兰人,动手……”
~~
“这个计划很冒险,远不如在大沽口偷袭他们。”
船舱里,布木布泰正倚着柱子看着王笑穿戴盔甲。
她是北方女人,第一次坐船,似乎晕船晕得厉害,近半个月的航行让她脸色苍白,精神萎靡。
嗯……秦小竺比她还惨,晕船晕得直接爬不起来了。
此时帮王笑穿戴盔甲的是顾横波,她这南方人不晕船,但在船上一天到晚站不稳,一会往东倒一会往西倒,彻底给王笑展示了弱柳扶风的韵味。
王笑一把拉住又要摔倒的顾横波,扶着她到凳子上坐下,自己把盔甲系上,转头对布木布泰道:“是很冒险,但从荷兰人决定先到济州岛中转的那一刻,就已经没得选了。”
布木布泰失去血色的嘴唇张了张,道:“你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个计划,万一让荷兰人逃到长崎,事情就麻烦了。”
“事到临头退缩,这不是我的风格。”王笑道:“搏一搏还是有胜算的。”
“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股子拼劲。”
“别废话,我叫你过来是再确认一下那艘荷兰使节的船,火药库的位置没错吧?”王笑穿好盔甲,递过一张图纸。
布木布泰道:“当时他们的商船停靠在大沽口,我派人去查过,确定是在这个位置。”
“你还有什么细节没告诉我吗?”
“没有了,我全都给你了。”
“来人,押她下去,看好了。”
布木布泰轻笑一声,往外走去,却是回头又道:“你别在阴沟里翻了船,好胳膊好腿得回来。”
王笑懒得理她,嘱咐顾横波就在舱房里呆着,转身往外走去。
这天的月光黯淡,远州的济州岛海滩上亮着篝火,给他创造了敌明我暗的有利条件。
他离开小船,登上主力战舰,爬上指挥台。
一声令下,楚军舰队向慕瑟浦驶去。
而在楚军战舰的前方,已有许多小帆船、纵火船正逼近停泊在港口的荷兰船只。
王笑的计划很简单——小船趁着夜色的掩护先过去,士卒准备登上荷兰战舰。这边楚军战舰一开炮,那边的楚军士卒趁着荷兰人不备引爆他们的火药库。
总之,尽快让荷兰船只失去航行的能力,杜绝他们逃往长崎的可能,再歼灭岛上的敌人……
此时博尔特正带着手下大部分士兵和水手们在岛上狂欢,船上只留了小部分人留守。
王笑拿着千里镜望去,见到荷兰战舰的桅杆上,一名水手正转过身来。
昏暗的月光下,只见对方手里似乎也拿着一个千里镜。
王笑手里的千里镜还未放下,嘴里已条件反射般大喝起来。
“纵火船准备!”
“炮手准备……”
“开炮!”
炮口吐出炮弹,划过一个弧度,砸向荷军舰队……
~~
“嘭!”
博尔特猛地回过头,望向海滩的方向。
他一时想不明白,在这远东海域哪来的炮响?
郑氏?
不应该啊,根据科恩的情报,郑氏对于荷兰与北楚之间的矛盾一直是事不关己的态度,甚至是乐于见到双方争夺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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