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果然。
“天杀的番子抢我家的粮啊!要禁酒凭什么抢我的粮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之后,杜志便明白他们在嚷什么。
“禁酒令祸国殃民!”
“东厂、太平司抢夺民粮,为祸京城……”
“……”
随着一声声大吼,人家便如潮水般涌到顺天府的大门前。
杜志吓愣在那里,只这一愣神的功夫,便见越来越多的人汇入鼓楼大街,将整条长街堵得水汇不通,竟是声势愈发浩大。
到时候,他才知道事情不对,他连忙便想躲进衙门。
却有人猛然扑上前来,一把将他拉了出来。
“我好冤呐!我要告状!我不过是在家中自酿了一壶酒,东厂番子便抢了我家中所有的口粮……”
“天杀的啊,我一家老小要怎么活呐……”
呼喊声中,杜志慌了神,连忙道:“各位,这样的事我也作不了主,待我进去通禀……”
下一刻,顺天府衙门的两扇大门却是突然被衙役关了起来,“嗒”的一声从里面顶住。
“衙门不想管这个事!”登时又是一阵喧闹。
“大家伙,闹起来!”
高呼声中,杜志喊道:“大家伙冷静,府尊大人会……”
他嘴里的话喊到一半,却见提着自己衣领的那个大汉眼中精光一闪。
嘭!
碗大的拳头便击在杜志头上!
“反正家里的粮食被抢了也活不下去!大家伙把事情闹大,让陛下给咱们作主!”
“打死这些贪官污吏,上达天听,让陛下为咱们做主!”
杜志只觉得头上一晕,眼冒金星,耳边听着这样愤怒的高呼声,他极有些茫然起来。
打死贪官污吏?
下一刻,有人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打死这些贪官污吏!将事情闹大!”
呼喊声阵阵,将杜志的惨叫声遮盖了下去。
数不清的人围着顺天府衙门,声势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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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司衙门。
邱鹏程按着刀,额头上已满是冷汗。
本来昨天见过王珠之后,他的一颗心本已经安定下来。
可一大早,他便被人摇醒,接着便被告知有人聚众闹事,公然反抗禁酒令、大肆诋毁东厂与太平司。
邱鹏程急忙调了三百人,打算过去将事情压下来。
结果还未出校场,竟是被张旭带人围了下来。
此时看着张旭阴沉的脸,以及周围北镇抚司的人马,邱鹏程便暗道不好。
张旭脸上厉色一闪,喝道:“太平司正在整顿,你擅自调人是想做什么?造反吗?!”
邱鹏程连忙道:“佥事大人,城中有乱民闹事!卑职……”
张旭喝道:“京中治安自有五城兵马司负责,都给我老实呆着!”
“谁要是敢动,以违反军令论处!”
一声大喝,张旭手下的番子一个个便抽出刀来。
邱鹏程见张旭这样有恃无恐,便隐隐有些明白过来。
今天这事,怕就是冲着王芳来的。
如些想着,邱鹏程心中便有些后悔起来。
自己还是太快投靠王芳了,却没想过这个东厂督公到底能不能站得住脚。
事到如今,能能盼着王督公见机快,能将这事情压下来……
王芳此时却不在东厂。
作为一个太监,他知道自己的根基在陛下那里。
因此他每天都会伺候延光帝洗漱、上朝,一直到下午才会出宫到东厂理事。
这天和往常一样,散了大朝,王芳依旧伺候着延光帝在乾清宫开小朝。
今日这场小朝,刑部侍郎钱承运也在。
延光帝打算拔擢钱承运为刑部尚书。
对于这件事,卢正初与左经纶都表示反对,但却也拿不出什么理由来。
郑元化则是不置可否。
延光帝心意已决,这件事显然是拖不了两天的。
王芳拿眼看去,见钱承运还是一幅不露声色的样子,愈发显得深沉。
但想来这老东西心中还是高兴的。
老太监不禁心中暗骂:“两面三刀的奸臣,迟早要你好看。”
虽然恨钱承运坏了自己的差事,但大家都是陛下跟前的红人,王芳一时也不知怎么报复。
他却不知道,自己还没想好怎么报复,钱承运却是下手果绝狠辣,早已将目标瞄到他身上来……
此时殿下诸臣议事,便有人道:“昨夜京营奋武营游击包武领了些人马想要逃营,已被击毙……”
“说来说去,还是粮饷不足啊。”
“粮饷不足?京营各级将领吃了多少空饷……”
“……”
王芳眼皮一搭,懒得再听这些大臣吵来吵去。
一天到晚的,翻来覆去地吵,实在是让人厌烦。
下一刻,有个小黄门禀报道:“顺天府府尹夏炎求见。”
“准见。”
过了一会,便见夏炎慌慌张张地跑进殿里,高呼:“陛下!不好了,闹起来了!”
事情到这里,王芳还有些事不关己。心道,又有乱民闹事啊。
然而听着夏炎叙述那些百姓的遭遇与诉求,王芳的一张脸渐渐就难看起来。
只见夏炎一边说,一边展开一条长长的白布。
“陛下,这是京师百姓的万言书,直言东厂、太平司以禁止酿酒之名抢夺百姓钱粮,随意拿人,肆虐无度,草菅人命,狠如狼虎。禁酒令实行不到三天,已是怨声载道……”
白布缓缓展开,上面有人押签,有人盖着掌印,入目尽是殷红。
都察院左都御史卞修永也站出来道:“臣正要上奏,禁酒令下后,各地粮荒并未因此缓解,反而倒导许多卖粮的粮商断了现银,借此压低了从农民那里收粮的价格。”
马上便有大臣出来道:“不错,只说京城,各大酒坊关闭,便导致大量的以酿酒为生的人断了生计……”
“难怕是良策,执法之人不当,反而是使百姓遭殃……”
“已有上千人直斥东厂番子借着这件事盘剥百姓……”
登时又有好几个官员站出来,
王芳的一张脸已变得煞白。
却见延光帝转过头,丢来一个极不悦的眼神。
王芳膝盖一软,几乎要跪下来。
下一刻,卞修永陡然提高了声音,高呼道:“陛下!东厂荼毒生民,以权阉提督,必将祸乱天下,如秦之赵高,汉之十常侍也!臣请陛下重惩王芳,关闭东厂!”
“臣请陛下重惩王芳,关闭东厂!”
“请陛下重惩王芳,关闭东厂!”
“臣附议!”
“……”
接着,左经纶的一双老目,缓缓睁开。
他看了看王芳,又若有若无地瞄了一眼钱承运,开口道:“老臣,附议。”
王芳心中咣当一声。
延光帝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眼中光芒闪烁,阴晴不定。
“陛下……”
忽然,钱承运开口道:“陛下,凡事都要讲证据,东厂有没有横征暴殓,只要查一查便知道。”
王芳这才大舒一口气,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这个刚和自己闹翻的钱承运能挺身而出。
查就查,怕什么?
好在太平司无能,现在库房里根本就没几仓粮食,自己又哪能算是横征暴殓?
……
闹事者围了顺天府衙门的消息传出来,巡捕营的张永年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一批人。
待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夏炎接了闹事者的万言书进宫了,张永年阴沉着脸思索了良久,便急匆匆去了一趟王家。
半个时辰之后,耿正白策马出了巡捕营,往京郊门头沟疾驰而去……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189章 京西道
京郊,门头沟。
大台乡别院。
绣塌上的钱朵朵侧身躺着,不让左明静看到自己的脸。
她脸上的泪痕已经拭去,眼睛也消了肿。
可她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心里也明白,自己现在和平时是有些不同的。
整颗心如在蜜罐里泡过,她只觉得丝丝情意泛上来,脸上一直热得发烫。到现在都没办法平静下来。
这种时候,她是不太敢再露脸的。
“明静姐,我真的没事呢,就是昨夜受了风寒,歇两天就好了呢。”
左明静道:“瞧你这身子骨,未免也太娇弱了些。”
左明心道:“朵朵上次晕过之后,气血是更虚了。”
这般说着,她们又在床边守了一会,方才放下帘子退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离开,钱朵朵回头看了一眼,一抹红晕又浮上脸颊。
娇弱?
昨夜,他也说自己娇弱呢。
钱朵朵想到这里,便羞得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昨夜,后来,两个人又那个了一小会,自己终究还是太‘娇弱’了,没让他尽兴……
这般想着,她便有些自责起来。
但想到王笑后来的温柔体贴,她心中又是一股甜意。
过了一会,门被人推开,有人蹑手蹑脚都走进来。
钱朵朵有些心慌,转头一看,果然却是王笑。
红晕浮上脸来,她支着身子在床头坐下来,飞快地瞄了他一眼,眼中俱是羞意。
“你还好吗?”王笑轻声问道,在床边坐下来。
钱朵朵便轻轻“嗯”了一声。
“还疼吗?”王笑又柔声问道:“你一直说疼,我都担心坏了。”
钱朵朵脸更红,声音极轻地道:“你不要老是问这样羞人的问题。”
“哦。”王笑便挠了挠头。
过了一会,钱朵朵怕他不高兴,便轻声道:“其实……也疼……但也很……舒……”
后面几个字便小声到听不清了。
王笑便抚了抚她的头发,有些心疼。
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得要回京了。
下一刻,却听钱朵朵低着头,又说道:“从你抱我回来到现在,才过了几个时辰……但……我……”
她瞄了他一眼,迅速地转过头去。
“想你了。”
她飞快地将这三个字说完。
王笑愣了愣,嘴边的话便有些难说出口。
他心中叹息一声,便搂过这个有些痴的小女子,在她的头发上亲了一下。
钱朵朵被他这样一亲,才似乎大胆了些,小心地将头倚过来,道:“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呢……”
两个这般偷偷摸摸地搂着,又说了一会话。
王笑终究还是说道:“京城里有些事,大哥派人来找我了,今天我就得回去。”
钱朵朵一愣,有些难过起来。
“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这样上下马车的时候,能多看两眼也好啊。”她最后说到。
听了这样的痴话,王笑愈发觉得心里有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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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多是女孩子,光收拾便要好一会。
好在王笑也不急,事情已经发生了,急匆匆地赶回去也于世无补,还不如先想好对策。
钱朵朵拿面纱遮着脸,由丫环扶着上了肩舆,下了山再上马车,一路都显得有些吃力。王笑也不能上去帮她,心中愈发歉然起来……
~~
几辆马车缓缓行在西京古道之上,来报信的耿正白策马走在前面,王笑与秦玄策共坐一车。
秦玄策探头看了看耿正白几眼,沉吟道:“禁酒之事不太顺利?”
“嗯。”
秦玄策道:“我早说了,王芳那老太监没什么能耐。”
王笑沉吟道:“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秦玄策哂道:“你是官吗?是太平司还是东厂的人?我们不过是提议禁酒。现在他们事没办好,关我们屁事。”
王笑道:“但事情是因我而起啊,王公公怎么说也是我朋友。”
“你真拿那老太监当朋友?”
“嗯。”王笑叹道:“若只是酒商闹事,其实不可怕。怕就怕是有人在背后布局。”
秦玄策白眼一翻,道:“这还用说吗?那肯定是有人布局啊。”
王笑道:“是谁呢?”
秦玄策摸了摸下巴,道:“若说是我老丈人家,也有可能。”
王笑颇有些无语。
他看着前面那两辆马车,不由想道,是钱承运也有可能,他如今算自己的老丈人么?
马蹄缓缓向前,车轮滚滚。
一直走到一个岔路口,便见南边有一群衣裳褴缕的难民往这边走了过来。
蝗灾过后,河南、直隶一带的难民逃到京师的越来越多。不过京西多是山道,行人并不算多。
这一行十几人皆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有些老弱妇孺走不动了,便席地在路边坐下来,倚在那一动不动。
王笑看着这些人面黄饥瘦、一脸麻木的样子,忍不住便又叹了一口气。
秦玄策见他神情,道:“到处都是这样的,我以前也于心不忍,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说话间,前面的马车便停了下来。
却是那几个女孩子拿了干粮出来,吩附人过去发给难民。
三辆马车的车夫便都过去发干粮。
秦玄策道:“明心她们每次出来都会备些干粮,遇到了难民了便分一点。”
王笑点一点,站起身,想过去看看。
秦玄策拉了他一把,道:“没什么好看的,这种事,你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王笑目光看去,只见那些难民也没哄抢,千恩万谢地领了干粮,有气无力地吃了起来。
其中一个车夫提着干粮,发到一个裹着头布的女人的时候,那女人颤颤巍巍地起了身,也是千恩万谢的样子。
只见那车夫摆了摆手,似乎在说不用。
下一刻,王笑猛然瞪大了眼!
却见女人突然“呕”了一声,接着,嘴里一摊血便喷吐了出来!
王笑眼睛一眯,瞳孔便猛然放大。
却见地上那摊腥红,正如傅青主所说,状若西瓜之败肉!
“啊!”
那女人惨叫一声,缩在地上,身子抽动着,狠狠地挠着自己的脖子。
状若疯颠,极有些惨烈,接着渐至无声无息。
车厢里,王笑已然吓住住。
那个分粮的车夫亦是傻愣愣的,被钉住般一动不动。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190章 拼车速
“瘟疫啊!”
有人扯着嘶哑的嗓子喊了一声。
难民四散而逃。
有些老人孩子早已饿得没力气,逃了几步,却一跤摔坐在地上,便干脆听天由命地躺在那里。
逃了涝,逃了旱,逃了匪,逃了兵,逃了蝗……到现在,就算逃过这场瘟疫,又还能逃到哪里去?
而有一个干瘦的汉子在逃了十几步之后,竟也是一口腥血呕出来,栽在地上,痛苦地喊叫着,滚了好几圈之后方才毙命过去。
王笑嚅了嚅嘴,目光看去,这样的场面,显得绝望而苍凉。
他对傅青主说了很多,计划有很多。
但现在,自己切身实地的看着这样的场景,他却也手足无措起来。
要怎么办?!
是不是该拦着这些人?让他们别逃散?他们可能会在几个时辰后就发作,传给更多的人……
那怎么拦?上去拦?
地上的尸体要怎么处理?
一点防护的都有的情况下,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他脑中翻转过无数念头。
下一刻,只见那个傻愣愣站在那里的车夫转过身来……
王笑一愣,却见他脸上竟是沾了许多腥内的血肉!
王笑大骇,吓到屏住了呼吸。
那车夫有些茫然地擦了擦脸,抬起脚往马车这边走过来。
另外两个车夫站在远处看了看,亦是向马车走来。
王笑大喝道:“别过来!”
那车夫一愣,他是钱家的下人,并不听王笑的吩咐。
此时只当这个少年吓傻了,他脚下便依旧不停,往前面的那辆马车走去。
“别过来!”
王笑又喊了一声。
车夫心道:“不过去就不过去,我又不是驾你那辆车。”
王笑喊了两声,见喊不住他,心中焦急起来。转头一看,只见秦玄策竟已吓傻在那里。
“走啊!”
王笑连忙喊了一声,下了车,指着那车夫又喊了一句:“没别来。”
接着,他飞快地跑到前面一辆马车,坐在车辕上。
“秦玄策你也驾车啊!”
如此又喊了一句,王笑一挥马鞭,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那边秦玄策飞快地掠过来,驾了另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便缓缓而行,耿正白一脸茫然地跟了上来。
王笑转头看去,心下又是一惊。
却见那个脸上血都还没擦干净的车夫正在追着这辆马车跑……
“驾!”
马车依旧缓缓而行。
“驾!”
“快啊!臭马!”
王笑狠狠骂了一句。
下一刻,车厢里臭着一张脸的秦小竺走出来,抢过他手里的鞭子,重重一甩。
“啪!”
马车猛然提速。
那车夫伸手一捞,捞了个空,心中极有些不解起来。
这个少年郎这是在干嘛?
莫不是……想要拐走自家小姐?!
“停下!”车夫大喊了一声,又向后面两个车夫喊道:“四小姐被人拐走了!”
他忽然感到一阵目眩头晕,喉咙里有些发热起来。
但此时四小姐被人拐了,这车夫一时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飞地返身上了王笑原先乘坐的马车,一挥马鞭,便沿着官道追了上来……
前面秦玄策驾的马车跑得飞快。
耿正白不明所以地策马跟在后面。
王笑与秦小竺并肩坐在车辕上,他转身看去,见车厢里是钱朵朵、左明静和各自的丫环。
见他目光看来,钱朵朵便掀开面纱,一张脸已吓得惨白。
但见了王笑,她眼中的深情却是掩都掩不住。
王笑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庆幸起来。
下一刻,他的表情便凝固住了。
“停下!放了我家四小姐……”
却见那个车夫竟是赶了一辆马车追了上来。
对方是专业的,赶车的技艺比只会用力摔鞭子的秦小竺高不少,两辆马车间的距离便越来越近。
“快走!”王笑大喊了一句。
“喊什么喊!”秦小竺顶了他一句,又骂道:“贼杀才!你就会冲我喊。”
她将手里的马鞭一甩,心里狠狠又骂了一句——在别人那里就温温柔柔的‘这样的速度可以吗?’在我这里就‘快走!’,娘希匹!
“快啊!”
秦小竺气极,手王笑头上用力敲了一下。一跃而起,跳到中间那匹马上,脚在马肚子上踢了一踢,又一挥马鞭。
“驾!”
终于快了一点。
后面那辆马车上的车夫亦是重重挥鞭,嘴里还喊道:“等一等!”
才喊完他便觉着喉头一甜,一口血便喷了出来,接着头更加晕起来。
忽然,车夫眼前一黑,便跌落在马车下,抽搐了两下,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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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紫禁城东,距离东厂并不远的几间仓库被打开来。
火把的照耀下,只见一仓一仓都是满满的粮食。
当最后一个仓库被打开,那一箱箱带血的银钱展露出来,便有人冷笑起来。
“王芳完了……”
同时,阜成门关闭之前,两辆马车驰入京城。
一辆驰入左府,一辆驰入钱府……
左府。
“王芳完了。”左经纶道。
宋礼道:“这一仓仓粮食,并不能说明王芳的罪证。他可以辩驳说是从酒商那收来的。”
左经纶道:“但关键在于,王芳报给陛下的粮食数目并没有这么多。差了……非常多。”
宋礼愕然了一下,微微笑了起来。
“那王芳确实不太好,但似乎还不够?”
左经纶道:“那就要看钱承运如何给他添一把罪证了。”
提到钱承运,宋礼便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感到无奈还是感到不齿。
“没想到啊,最先开始动东厂的竟然是钱承运。以前合作的时候不觉得,学生现在却发现这位钱大人够狠。”
左经纶叹道,“我当时不该放弃他,将他逼到这种地步。”
这种事多说也无益,左经纶便又道:“但我们和他的目的不同。我们想要的是废掉东厂,他想要的却是推自己的人上去。”
“太平司几乎已在他的掌握,若不对付他,恐怕要成为比王芳更祸国殃民的权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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