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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王宝有些迷茫起来。
居然,还真让王笑那小子猜中了,一张破纸还真能换二百两银子。
想到那万顷良田,他又咽了咽口水,他虽只有十四岁,却知道那代表着自己一辈子生活无忧,锦衣玉食,成年以后,想找多少个漂亮丫环都可以。
到此时,他才有点明白过来,今日这事,似乎是各取所需。
到底是王笑傻?还是娘亲傻?还是自己傻?
提着银子出了门,王宝便看见王笑倚着一根草,倚在墙上等自己,样子有些痞坏。
这是这个三哥不为人知的一面,凶狠、狡黠,就像一匹狼,全然不同于往日那种小绵羊的模样。
这样的王笑,在十四岁的王宝心中,留下了一个极深的印象。
“拿来吧。”王笑见王宝走来,吐掉嘴里的草根,伸手接过那一包银子。
王宝看了一眼王笑递里的字据,惊道:“你……你怎么知道是一万顷。”
王笑随意笑了笑,揽过王宝的头,轻声道:“今天的事你要敢告诉别人,我半夜到你屋里做了你。”
王宝心肝又是一颤!
下一刻,只见王笑眼神里的狠厉退去,又回到那种呆板无神的表情。
就像个,人畜无害的傻子。
王宝目瞪口呆。
“三少爷,我找了你好久,大少爷忙完了,喊你过去呢。”潭香小跑着过来,像王笑道。
王笑回过头,展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潭香姐姐,我和四弟,一起玩呢。”
“是吗?见过四少爷。”潭香笑拉过王笑:“奴婢带你去见大少爷吧。”
“好。”
“三少爷,你手里提的什么?奴婢来拿吧。”
“不用,我能提。”
“三少爷真乖……”
两个人越走越远,只有王宝留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盯着潭香的背景看了一会,咽了咽口水,下一刻,他脑海中却又回想起王笑刚才可怕的眼神。
王宝今年唇上刚长出细细的胡须,这让他觉得有些丑;他娘亲崔氏并不算美丽聪慧,德行也不好,他便偶然能听到下人在背后议论。
如此种种,都让这个王家四少爷有点自卑,他打心眼里羡慕苏氏所生的那‘两个半’兄长。
两个‘半’因为王笑在他心里本来只算半个人。
如今看来,苏氏所生的儿子就是样貌出众、脑子聪明、手段厉害。
样样将自己比下去!
“凭什么!”
王宝重重一拳打在院墙上,只觉得心火熊熊烧了上来。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16章 陶然居
王笑提着银子走到王珍的院子。
他抬头一看,院门处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陶然居。
字迹颜筋柳骨,极显笔力。
门口的木柱子上还刻着一行小诗:“更待菊黄家酝熟,共君一醉一陶然。”
因王珍的妻子娘家姓陶,王家又是酿酒的人家,故取‘一醉一陶然’之意作陶然居。
还未进门,便能看出些读书人的隽永意境来。
但这种意境显然只存在于字句之间。一进院门,王笑便隐隐能听到陶氏似乎正在与王珍争吵些什么。
“好歹你也是个举人,看他们能轻慢了你……”
潭香连忙喊道:“大少爷、少奶奶,三少爷来了。”
陶氏闻言便出了屋子。
她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人,如今却有些发胖,身上还带着些颐指气使的傲慢气质。
此时见了王笑,她便笑道:“三弟来了,你到自己大哥这,怎么还提东西来,定是缨儿让你带的。”
陶氏说着,走上前,伸手便去接王笑手里的布包,一边还笑道:“客气什么呢。”
王笑缩了缩手,道:“这是四弟给我的。”
陶氏:“……”
尴尬神色一闪而过,她只好打趣道:“谁稀罕你这玩意不成,你大哥在堂里等你,进去吧。”
王笑便依言进了大堂。
陶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向潭香招了招手,引着她到了别的屋里,问道:“三弟弟是从老四那里过来的?”
“是。”潭香道。
“他手里那包袱装的是银子。”陶氏语气笃定,道:“银子这种老朋友,我一摸便知道,估着那份量,少说也有二百两。”
接着,不用陶氏多问,潭香便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你是说三弟弟拿了一张纸给老四?”陶氏沉吟道。
潭香道:“是,虽远远看得不真切,但银子是四少爷从大夫人屋里提出来的,应该是大夫人给的。”
陶氏手指在椅把上轻轻敲了敲,沉吟道:“去让春盎来见我。”
潭香问道:“这白日里人多眼杂的,会不会让大夫人看到?”
“那我去见她,到大院偏厅里谈,若让人看到,你便说是有匹好料子要给老四做衣裳。”
“是,奴婢这就去找她。”
陶氏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说罢便起身到了地方,等了一会之后,只见春盎行色匆匆地小跑过来。
“少奶奶。”见四下无人,春盎飞快地行了个万福。
“这边说。”陶氏拉着她的胳膊,走到一匹布料前,假装看着布料,低声问道:“大夫人给了三弟弟一笔银子,做什么用的?”
春盎道:“她好像得了张纸,藏得很是严密。奴婢进去送茶,她特地等奴婢走了才藏的,再进去就没看到了。”
陶氏又问道:“她神情如何?”
“与纪嬷嬷两人都高兴的很。”
“哼。”陶氏冷笑了一声,道:“你想办法找到那张纸,找到了马上来见我。”
这事其实有些难办,崔氏房里有纪嬷嬷和崔嬷嬷,那都是眼睛如刀子一般的人物。
“是。”春盎虽为难,还是点头应了,又道:“还有件事,是关于四少爷的……”
“老四?”陶氏道:“他能有什么事?”
“四少爷和春醴,弄在了一起。”春盎低声道,脸上有些红。
陶氏愣了愣,低声道:“你确定?”
“嗯。”春盎点了点头,脸上更红。
陶氏皱了皱眉,冷哼道:“依大夫人的性子,这丫头就不怕被打死?”
春盎听了,偷偷看了一眼陶氏的神情,心中暗道少奶奶还是与大夫人不同的,心中有将自己这些奴婢当人看。
她便应道:“一开始春醴也不肯,被四少爷用了强。之后她只好每晚缠着四少爷,想趁着他现在正在兴头,若是能怀上了,不敢奢望能当妾,只求还能保得一条命。”
“不知活死的东西。”陶氏道:“你去探探她的口风,若是愿意帮我,以后事发了,我可以试着保她。”
春盎道:“这种事,只怕她不信……”
陶氏冷哼了一声,道:“你告诉她,若真能怀了,只有把事情搞大捅到大老爷面前,她才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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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到王珍院里时已到了饭点,便先在他院里用了饭。
饭菜也是从大厨房端来的,只是王珍院中的小灶上会再烧了一道五花肉,算是每顿都开小灶。
“红烧肉?”王笑摇了摇头,谢绝了王珍给自己夹的这一筷子。
王珍道:“三弟忘了?这是元宝肉,做法可与红烧肉不同。你看这肉,肥而不腻,而这蛋烧成虎皮,吸收了肉汁,味道极好。”
王笑再看这一碗红白有致的元宝肉,便知道为什么大哥大嫂都有些中年发福的样子。
于是他再次摇了摇头。
王珍叹了口气道:“娘亲以前在时,常亲手给我们烧这盘菜,你……”
他一转头,见了王笑木愣的神情,才想起起来,苏氏过世时王笑不过刚出生,他确实没吃过苏氏做的这道菜。
白驹过隙,十五年恍如昨日。
王笑看王珍神色黯然,一时很难把用棍子打死自己的凶手与眼前的形象联系起来。
“大嫂怎么不来吃?”王笑问道。
王珍回过头,向下人问道:“她人呢?”
“少奶奶说是有点事要办,让大爷先吃。”
“知道了。”
吃过午饭,王珍便开始教导王笑礼仪,与他说了婚礼的大略流程,又演示了面见天子要如此行礼之类的。
但其实,王珍自己也未见过天子。
礼仪这种事情,也是因人而异的。王笑长得好看,做起各种动作赏心悦目,自然难被人苛责。
王珍将动作说了,嘱咐他回去也要好好练,便开始让王笑背催妆诗。
“淳宁公主贵,结与秦晋好。天母亲调粉,日兄怜赐花。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王珍念一遍,王笑便跟着念一遍。
念了几遍之后王笑其实已经能背下来了,但自己一个‘愚钝’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快就背下来。
他只好假装背不下来。
王珍又将这首诗写下来让王笑拿着,他自己却咬着笔头有些踌躇起来。
过了一会,王珍的小厮米曲跑过来道:“少爷,范公子又派人来催你去诗会了。”
王珍应道:“你且回他,我还有事,一会再过去。”
说话间还看了王笑一眼。
王笑便明白过来,大哥这是在等着打发了自己。
他便打算告诉王珍自己已经将那首诗背了下来。
转念一想,现在回去也就是在家玩玩具,缨儿也不会让自己出门。
“大哥,弟弟能不能,一起去诗会?”王笑问道。
他心里却在想着:就算是王珍要杀自己,总不能在自己和他一起出门的时候动手吧,多招嫌疑啊。
王珍听了这话,却是微微皱眉,显然有些不愿意。
然而他再看向王笑那张脸,却又愣了一下。
这张脸还有些稚嫩,却已生得极好看,与过世的苏氏极为相像,眼神纯良无辜,隐隐还带着些期待。
王珍猛然想到,母亲过世后,自己确实从未怎么亲近过这个痴呆的三弟。
“好。”
“好。”王笑咧开嘴笑了笑。
王珍便摸了摸他的头。
过了一会了,王珍又皱了皱眉,问道:“你提着这包东西去?不嫌重?”
“对啊,是四弟给我的。”王笑道。
王珍道:“你把东西放下,我派人给送你院子去。”
“不行。”王笑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心道:“我出门还要用钱呢。”
“这里面是什么?”王珍说着用手一提,奇怪道:“银子?四弟给你银子做什么?”
王笑道:“他说不能说。”
王珍苦笑着摇了摇头,向米曲吩咐道:“拿张三百两的银票给三少爷。”
声音不大,王笑还是听到了。
两百两银子换了三百两的银票,自己这大哥绝对是好人!自己居然还怀疑他,一定是冤枉他了。
过了一会,米曲有些为难的走过来,附在王珍耳边说了几句。
王珍的表情便变得极有趣起来,脸上挂起一丝自嘲的笑意,轻声叹了一句:“这女人……”
接着,米曲便递了一张银票到王笑面前:“三少爷,我用这个和你换好不好……呀?”
王笑眨了眨眼,确定那银票上是个‘贰’字而不是‘叁’字。
二百两?
王笑愣了愣,心道:“不是说好了三百两吗?”
他这一愣神的功夫,米曲只当他是个傻孩子,赔笑道:“三少爷啊,这是银票,和你手里的银子是一样能花的。你要收好哦。”
“三少爷,我们换好不好?你看,我这个多好看……呀。”
呀你个头。
王笑叹了口气,接受了这笔交易。
“我这个大哥王珍,很可能就是敲我闷棍的人……”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17章 满庭芳
坐在马车上,王珍恢复了云淡风清的表情,似乎对刚才的事毫不芥怀。
作为王家大公子,区区一百两银子带来的尴尬,他确实不以为意。
“刚才那首催妆诗,三弟背下来了吗?”王珍道。
王笑道:“背下来了。”
王珍讶道:“这么快?”
快?早就背下来了,还假装成背不下来好久了。
王笑颇为郁闷,这大哥显然当自己是个傻的。
却听王珍自言自语道:“还是孩子啊,孩童背诗总是快的。”
王笑更加郁闷——你才孩童,你全家都是孩童。
王珍又笑道:“记得以前我教你背诗,你也是跟我说你背下来了,第二天却忘得一干二净。还记得吗?谁知盘中餐……”
他说着,目光看向王笑,眼神中带着鼓励的光芒。
大哥,神经病啊?当我什么?小学生吗?——王笑心中无语至极。
王珍依旧目光炯炯,眼含期翼。
“粒粒皆辛苦。”王笑无奈道。
“孺子可教。”王珍点点头,“月落乌啼霜满天……”
又来?
王笑嘴角一抽,答道:“江枫渔火对愁眠。”
王珍却似乎有些上了瘾,又问道:“苏东坡的《念奴娇》还记得吗?”
“大江东去,浪淘尽……”
王笑怕玩出事来,背了半阙便停下来,又做出呆头呆脑状。
王珍却意兴勃发,自己诵了后半阙词。
诵完又还叨叨了好几遍“遥想公瑾当年……雄姿英发”,语气喟叹,还带着向往。
就好像自己认得公瑾似的。
过了一会,王珍还不罢休,又问道:“《浣溪沙》还记得吗?”
大哥,这么爱考较别人,你去当老师啊——王笑心中腹诽道。
他转过头,偏偏马车不大,他没能躲开王珍鼓励的目光。
好吧。
这大哥还举人呢,问来问去也就是初中语文课本的水平。
王笑只好迎上他的目光。
“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萧萧暮雨子规啼……”
王珍一愣,嘴里将这半阙又念了一遍。
“然后呢?”
王笑只好接着背道:“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马车中终于安静下来。
王笑松了口气。
王珍却显得有些沉默下来,还微微叹了口气。
一会之后,马车到了地头。
抬头一看,是一个叫‘芳庭’的院子。
大门两侧的柱子上刻着两句诗充做楹联,分别是“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王笑一看这阵势便有些惊。
大哥不会是带自己到什么风月场所吧?自己还是个孩子啊。
虽然他确实很想快些长大。
“这芳庭二字,取自词牌名‘满庭芳’,也取自河东先生的‘偶地即安居,满庭芳草积’。”王珍侃侃介绍道。
“哦”——那就不是风月场所了,王笑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王珍、王笑、米曲,一共三人。门房对王珍显然颇为熟悉,笑着唤了一句“王公子”便请了他们进去。
随着一个婷婷袅袅的青衣丫王,绕过了一个极大的壁照,又一路穿花拂柳如逛公园般走了一会,便听到有袅袅琴音。
接着一转,便能见到很多读书人和美女,看起来颇有些衣冠……风雅。
还真是满庭芳草,天涯何种无芳草的‘芳草’。
接着便有“王兄”之类的一团招呼,王珍才施施然然带着王笑入席。
盘腿坐下,王笑便向那案几上看去,只见摆着琳琅满目的点心、三壶小酒,好吃好喝的样子。
隔壁桌便有人低声细语向旁人介绍道:“那是王公子,单名珍,字正礼,举人,每次诗会的酒水皆是他供应的。”
说着,那两人还向王珍遥敬了一杯。
王珍便笑着点点头,举酒饮下一杯。
王笑心道,原来大哥是赞助商。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穿着白纱的女子过来,分坐在兄弟二人身旁添酒。
螓首蛾眉,佳人未语人笑,赏心悦目。
坐在王笑身边的女子低声道:“奴家名叫如云,那边是我姐姐玉梭。”
巧笑嫣然,声音也好听。
王笑心中点头,怪不得自己大哥喜欢来文会。
果然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却听坐在王珍身边的玉梭轻声道:“王公子好久没来了。”
王珍摇摇头,自嘲道:“既不再走仕途了,还来做什么。”
玉梭道:“人家都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奴家却知道王公子腹有诗书,无关仕途。”
王笑微微侧目。
这个玉梭姑娘有些不一般,莫不是大哥的红颜知己。
王笑想着,回过头又看了自己身边的如云一眼。
如云脸一红,伸手便去斟酒。
王珍忽然淡淡道:“我三弟年岁还小。”
“是,奴家失礼了。”如云的手就缩了回去,显得有些怯怯的。
气氛马上就有些不一样。
虽然说不上来,但王笑能感觉到,自己这桌的氛围一下子就有了些危襟正坐的意味,全然没有别桌那种洒脱。
王笑正不爽,一抬头便见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在与王珍打招呼。
两人身上还带着一股青年才俊的味道。
“王兄。”
王珍笑应道:“范兄、张兄。”
“王兄今日总算来了,玉梭姑娘可是担心了你好久。”
王珍自嘲一笑:“这阵子家中有些事务,范兄勿怪。对了,还未恭贺张兄高中,实在是……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那边三人说着话,王笑忽然一愣。
这……这不是那谁吗?到过积雪巷里那个。
“恒郎。”
“嘤。”
这就是打死罗德元那个凶手嘛。
王笑心中颇有些不爽起来,也不知是为何,他就是看眼前这人不爽——因为这家伙是杀人凶手!
……
张恒正含着笑与王珍对答,目光一转,忽然瞥见王珍身边那人有些眼熟。
定眼一看,张恒手里的酒便洒了出来——这,不是那痴呆儿吗!
“这是王兄的三弟。”一旁姓范的书生向张恒介绍道。
此时过来的两人,一人是张恒,另一人叫范学齐。
范学齐算是王珍的好友,也是个举人。
他家祖辈经商,是京城富商,但一直到他父亲这一辈才步入仕途,算起来门第暂时要比王家高不少。但在京城中,也只是被世家大族所瞧不起的存在。
芳庭便是范家的产业,专门用来招待文人墨客。
这满庭院的女子也是范家养的,每个都是容貌娇丽,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芳庭中,每场文会的支出,也是由范家承担。
这看起来是个白白赔钱的事,但范家愿意做,做得还很热衷。
打个比方,范学齐若想攀上朝庭中一个哪怕只有六品的官员,其实都是很难的事,更何谈真心相交?但他与张恒、王珍这样的人结下深厚的交情的话,谁知道张恒、王珍以后会是多大的官?
可能要穷尽几代人,砸下无数银钱,范家希望用这种方式,一点点铺开在达官贵人中的人脉。
从商贾步入官宦世家,路漫漫而修远兮。
范家对芳庭颇为重视,才让范学齐来主理芳庭事务。
范学齐接人待物上有些天赋。僻如,王珍已注定和仕途无缘,他依旧每天让人去请。
再僻如,他虽没见过王笑,却已了解过王笑的情况,所以在王珍还没有介绍时,他便能向张恒介绍“这是王兄的三弟。”
“张兄。”此时见张恒愣在那里,范学齐又唤了一声,向王珍笑道:“想必张兄是见令弟人品俊秀,所以有些愣住。”
至于什么痴呆儿、尚公主,这些话范学齐自然不会说。
张恒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哈哈,确实如此,令弟俊秀不凡。来,我敬王兄与令弟一杯。”
王珍将杯中酒饮尽,又倒了一杯,道:“舍弟年纪还小,不宜饮酒,我替他喝。”
张恒摆摆手,道:“不必不必,张某明白的。酒就不必喝了,一会王兄多作一首好诗便是。”
三人又聊了一会,其间张恒目光多次梭巡在王笑脸上。
待张恒与范学齐离去,王笑才揉了揉脸坐下来。
装傻装得都脸都要麻了。
盯着张恒的背影,他微微眯了眯眼,心道:“这家伙上次摔了我一巴掌。”
下一刻,却见张恒回过头,又向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王珍自饮了一杯酒。
范学齐热情依旧,但王珍还是能感觉得出来:范学齐对自己与张恒之间的态度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但说起来,张恒是年少高中的进士,前途无程,自己却是个落第闲人。范学齐这已经算是对自己太过热情了,还谈什么微妙的变化。
“大哥,那个张兄,你熟吗?”王笑问道。
王珍道:“见过两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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