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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林格啾
“不是这样的……”
叶文倩在电话那头长长叹了口气。
蓦地,却又话音一转,忽而向她提起:“我要结婚了,舒沅。”
“所以呢?要我恭喜你吗。”
“我只是觉得这不是对簿公堂的好时候,或许我们应该暂时和解——”
“得了吧,什么叫不是好时候?是你们原本算好我的所有证据都会在开庭前找不回来,觉得我空口无凭才是好时候,现在局势不如你们想象,就是坏时候了?”
“你……!”
叶文倩被她说中心事。
讷讷片刻,一时也有些不知从哪反驳,电话那头终于不再粉饰太平般的宁静,陈威等人的声音喧然而起,似隐隐听得在喊——
“把电话给我!我来跟她说。”
“开什么玩笑,本来她写书不就是从我们身上取材吗,现在闹成这样,记者天天来我公司找人!”
“就是啊!我们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太得理不饶人了吧!这还读过书的人!”
“大不了就告!怕她呀?莹莹,别哭了,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的证据还比不过她一个人,文华死了总是事实吧!”
舒沅静静听着。
也听到叶文倩在那头的训斥、怒其不争般的低语,依旧杂乱无章的讨论。
看。
他们这些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而是觉得自己永远站在道德高峰之上的一群人。
是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看她也不无辜”的理中客,也是“你如果一点错也没有为什么害死一条人命”的无责任七嘴八舌。
十年了。
这世界最好笑的事,原来是“无辜”的孩子长大了,依然觉得自己“无辜”。
舒沅于是也笑。
她不知道对面那么吵,那么多人的声音倾盖而下,有几个人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可她依旧说着。
说给故人,也说给自己。
——“我只知道,对我来说,这更像是一场迟到了十年的审判,不仅是叶文华,更加是我,我需要这场审判的结果。如果法律证明我无罪,我想请你们所有人,为当年的事,向我说一句对不……”
对不起。
她没能说完,取而代之,是“滴”的一声,电话在她耳边忽的挂断。
只剩下不断重复的嘟声。
以及蒋成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轻而又轻,的一个拥抱。
他说:“我们会赢的。”
不是“你会赢”。
是,我们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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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官司开庭那天, 舒沅其实起得很早。
明明前一天也熬到半夜两点多,结果她还是五点就醒来摸下床。刚一出门,便发现橙子不知何时窝在门口。一见她走出房间, 便跑到她脚边一个劲地撒欢。
“好了好了。”
舒沅忙蹲下身, 冲它做了个“嘘”的手势。
一边给自家狗子顺毛, 复又把它搂到怀里玩牵手游戏, 低声笑哄着:“小声点,不要吵到哥——吵到爸爸了, 里面还睡着呢, 知不知道?”
橙子:“汪、汪汪!”
舒沅:“……”
橙汁:“汪汪汪汪汪!——”
够了够了。
不愧是“橙子”, 真是一脉相承的直男。
舒沅瞬间捂住它嘴,无奈的回头看了眼。
见蒋成尚在熟睡中, 依旧雷打不动的侧身姿势, 这才长叹口气, 满脸黑线的把自家小土狗抱走。
等到某人终于舍得起床,她已经领着橙子在别墅区周围晨跑了一圈回家。
没事人似的,一边随手擦拭着满额汗意, 一边在玄关换下运动鞋,又如往常般,照旧问他句:“今早上吃什么?”
“都可以。”
“那三明治吧?正好昨天买的吐司还没吃完。”
“行。”
老夫老妻的对话。
言谈间,蒋成伸手接过她手中水瓶。
舒沅腾出手, 复又弯腰抱起橙子,亲昵地蹭了蹭它一身软乎乎短毛,好半晌, 才舍得把它放回独属于它那片花园小天地里,奔来奔去,不知又追着哪只小虫小蚁跑开。
一来二去,或许是最近忧思过多,眼看着就要熬到“拨开云雾”的时候,她连看狗的眼神都莫名掺了三分唏嘘兼慈爱。
蒋成见状,一边帮忙泡着牛奶麦片,不由也跟着回头看了眼——
嗯,只用一眼,就确认:还是和平常一样的傻土狗,没区别。
除了名字里间杂着阿沅对自己舍不下的爱意以外,橙子这孩子,大概也就只剩下嚎起来格外响、咬充电线和撕沙发格外行……这些个拿不出手的“小优点”了。
蒋成心底一阵默然。
至于舒沅,当然还不知道他想法,只兀自忙活一阵,从厨房端出两块三明治。刚放上桌,侧头一看,便见他这般眉心微蹙,不知联想到哪去的忧愁模样,莫名好笑。
也因此,才把三明治对半切开、递到人面前,她又忍不住笑着伸手敲了敲他脑门。
“想什么呢?”
蒋成:“……阿沅,我们要不给橙子改个名字吧?”
“干嘛突然要改它名字?”
舒沅正打算点开手机上的证词稿文件,最后默念背诵。听他这不明不白一句,登时满脸疑惑,径直抬头看来。
但话虽如此。
看看狗,看看人,想起自己当时取名的初衷,她忽又有些心虚,声音悄然低了八度:“而且叫橙子不是很可爱吗?你看你名字里也有一个成字。”
“也是。”
蒋成点点头。
还没等舒沅松口气,他却又话音一转:
“但是吧……”
“但是什么?”
蒋成作深沉状。
凝重沉思片刻,忽而冒出来一句:“我怎么总觉得它越养越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了?不应该啊。”
舒沅:“……”
不是,那你说这是为什么?
还不准子承父业了?
她心中腹诽,明面上倒还照顾着某人的自尊,没把大实话全说出口来。
只顿了顿,叹口气,又笑问:“那你觉得叫什么好?”
“小圆怎么样?”





圆橙 第114节
舒沅喉口一哽。
差点被三明治呛到,这次是直接就给气笑了。
直至连咳数声,复才缓过劲来接腔:“敢情就你不能傻,我傻了没关系是吧?”
“我说的是圆圆的那个圆。”
“那我说的还是甜橙那个橙呢。”
“……”
两人由这话题“针尖对麦芒”,一时间四目相对。
不知何时,却皆都憋着股笑意,很快,伴着一阵开怀大笑,这话题倒心照不宣揭过,不再多提,亦顺其自然,默默便绕到两人真正忧心的官司上去。
末了。
“……其实也不用太紧张,阿沅。”
蒋成一边给她的吐司涂抹果酱,顿了顿,复又一边低语安慰着:“今天有顾律师在,他经验够丰富。我也会一直在法庭上旁听——这不是你一个人上战场,调整好心态,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证据的事,在精不在多,能把有限的材料用到实处就好,新加坡的事,不要再想了。”
说到底,他其实很明白,这次回来的时间太过匆忙,材料整理加上复原,用起来着实不够。舒沅看起来轻松,实际上也比谁都清楚,在新加坡弄丢那些材料,加上原本wr法务部借口文件格式化而不愿归还的证据,都一再给己方情况雪上加霜。
偏偏法庭又是最要讲证据的地方,空口无凭最居弱势——她绝不想看到对面洋洋得意的面孔,可嘴上说归嘴上说,又确实为证据的事心里没底。
所以,才会不安到压根睡不着觉。大清早便爬起来,脑子里来来回回,大抵都是数天前那通电话里,止不住的喊话和叫嚣。
餐桌上,由是沉默片刻。
好半天过去,她才开口,忍不住眉心紧蹙。
“我甚至有点想再回学校一趟,看看能不能请到别的老师……可朱老师都不愿意帮忙,请其他人就更为难了。”
“他不是给了一个错题本吗?也算他的心意了。”
“……是啊。”
越是不想输,越是神经紧绷。
连早背好的陈述词也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她手中瓷勺漫不经心搅动着面前那杯麦片,愈发无言。
蒋成侧过头,瞄了眼她那不知不觉又变得愈发凝重面色,半晌,却也只轻而又轻地,拍了拍她手背。
“别想了。说不定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他说:“我现在老觉得,这世界上很多事都是运气守恒的,按这么算,阿沅,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好运等着你,不急在一天两天。”
舒沅:“……你明明是在说我以前很倒霉吧?”
“这么容易被听出来吗。”
他被她气鼓鼓的脸逗笑,放下手中咬了大半的三明治,又装模作样地掰起手指和她算,“不过还好,你想想,我就属于和你相反那类型,年轻时候可得意,现在反过来,就得给老婆做牛做马——”
“谁让你做牛做马了。”
“举个例子嘛。这样想,我们俩中和一下,不是就十全十美了,论运气,论能力,怎么都差不到哪去。”
蒋成握住她的手。
“咱们少说也活七十岁。不管这场官司结局怎么样,是一次成功,还是一次不行上诉,两次不行再上诉,只要你不满意,我们就一直打下去,我们有的是时间、运气、精力和他们耗,所以,该担心的是他们才对,知不知道?”
“……”
就那一秒。
舒沅敢说,但凡是女子,但凡曾相知,哪怕和蒋成相熟程度如自己,也会忍不住被他那分外温柔的语气蛊惑。
恍惚间,才终于意识到,自个儿心底那萦绕不休的慌乱迟疑,或许瞒得住别人,却一定瞒不住坐在餐桌上、相识十年的对方。所以,或许这么一早上,真真假假的“胡言乱语”,也不过只是他没借口也找理由的抛砖引玉,为这一秒,真心的一句罢了。
他知道她能懂,如她知道他多努力在表达。
哑然间,不知是笑还是揉揉眼睛。
说起来,他好像还不知道——她确实有开心的事要告诉他。
*
2019年7月1日,上午十点。
法官就位,原告、被告及其余相关人员进场,核对具体当事人身份后,当场宣布开庭。
随后书记员起立:“现在宣布法庭纪律……”
那一条一条,舒沅却半句没听进去。
观众席上,唯见她这天一身白裙,默默坐在左侧坐席第一排,身旁是西装革履,面色静穆的蒋成。而两座之隔的右侧坐席一二排,赫然便是个个口罩帽子裹得严实的老同学们,一个两个,显然都来的不是很情愿,为此时不时要探头看看四周,观察观众里是否有借机混进的记者。
其间,倒唯有叶文倩身板挺直。
黑色纱裙,黑发及腰,面容紧绷。
一眼看去,那一白一黑,一黑一白,恍若某种并不分明的界限。
是上天旨意,或无言默契,指向为数不多,真正等待着这次“审判”结果的受刑人。
在审判长的问询下,双方当事人均表示不申请回避。随即进入法庭调查阶段。
审判长环视四周,声音清朗:“所谓法庭调查,其重点即双方当事人争议之焦点,双方当事人,均有责任根据自身提出的主张向法庭提供证据,如要反驳对方,亦应公开说明理由。下面,首先请原告针对被告,一一陈述您方起诉事实及诉讼请求。”
话音刚落,原告方律师当即起立,铺陈诉状。
“原告系叶文倩女士,及被告方高中时期,城南中学57班共27名当事人。被告系《fight myself》原书作者及相关改编电影主要责任编剧,舒沅女士。事发于2019年5月15日晚21点左右,以被告电影改编内容被相关方恶意披露为开始,豆瓣、微博、百度贴吧等网站,先后发布数篇直指2008-2009年左右,城南中学存在校园霸凌的文章。其中,不乏“书里写的就是现实,那个班里的人恶臭至极”、“有没有人知道内幕,建议人肉那批同学”等等相关网友发言,至此,我当事人才终于对舒沅女士长达十年间,引导恶意诽谤、试图舆论定罪、死不悔改并侮人名誉的行为忍无可忍,并就舒沅女士在个人出版书籍中发表极具煽动性文字,且试图在电影改编过程中进一步污名化昔日同学的所作所为提出诉讼。
在《fight myself》一书中,仅做摘取,我们就收集到了近三万字未经核实、且指向性较为明显的文字。如【他们年轻的灵魂无知无觉,在我四周张牙舞爪的狂笑,这个说,丑陋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不配活在世上,另一个说,读书读书读死书,活该一辈子都是下等人。就因为他们高傲至极,敢于明晃晃在老师眼皮底下抽烟,在无人处接吻,于是这成了某种‘政治正确’,许多年后,当我回忆起我的同学,或许也只能想起他们青色的眼圈,发红的嘴唇,晕开的口红,和洗手间里肆无忌惮的耳光,推搡,我蜷缩在角落里,水珠沿着发梢往下掉,我看着那滴水破碎开。】
【我被关在器材室,窗户透进的日光,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外头的动物们以我的狼狈洋洋自得,我恨自己不能失聪,即便捂住耳朵——‘阿威,’我仍然听见他们说,‘你们觉得秦升什么时候会来?他是不是恋丑啊,放着顾晚不要,要她?’】
【有一天,聂颖突然对我说,你活着就活着,能不能不要非来恶心人,我问她,我恶心到她哪里了?瞬间,那种熟悉的怪笑又充斥在教室里。我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肯告诉我答案,很显然,那笑声和审视就是回答。】
【后来,谢曼婷跟我说,有时候错的可能不是你,但是你要学会接受,如果你能把一切当做玩笑话,事情不就过去了吗?我想她的意思或许是,是我的正经和‘不解风情’让事情越变越糟。我应该在他们觉得我不应该喜欢秦升的时候就放弃,应该在蛋糕砸到我的脸上时比耶,应该在卷子被人撕碎时也跟着踩上一脚碎屑,可我的自尊让我做不到,所以,我被人讨厌了。】
【那天我看见她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跌成一个扭曲的姿势。旁观者如聚散离合的蜂群,循着血腥味来,带着猎奇的心,流着从众的眼泪。那一刻,我本该也跟着流泪,无边的恐惧却突然在我心里爆发。唯一不同的是,我很清楚,我恐惧并流泪的并不是她的死,而是害怕她死了,愤怒将对我爆发。我想象着顾晚揪住我的头发,她的好友,一张张我熟悉却也陌生的脸庞,审视着我肥胖的身躯,怪笑着,嘲讽我是否因不费吹灰之力害死了另一个人——而那个人的人生,本该比我更光辉耀眼,一想到,只是一秒,在空阔的教室里,我便突然感到无法呼吸,我再也握不住那支改变我人生的笔。哪怕我知道,只要我填下答题卡,我将永远离开这座城市,飞得更高更远,可只要那幻想的场景仍存在于我脑海中,我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哭泣爆发而影响到同考场的其他同学前,捂着眼睛跑出去。】
【很多年过去了。但我仍然“恬不知耻”的认为,那个班里,几乎所有的参与者,旁观者,沉默者,都欠我一句道歉。】
……
诸如以上此类种种,在文学性的表述之下,无论是化名还是经历,包括当年轰动一时的城南高三女生高考跳楼案,“城南中学2009届高考失利,文科状元种子选手交白卷”事件,实际上都直指我当事人及其班级所有同学。作者以此牟利,却极大程度上忽视了对我当事人名誉的消极影响,更勿论这些文字,同时存在极为强烈的主观性及先入为主的倾向。近期,我方也展开了充分的调查和实地取证,证据昭彰,当年的第三方,无论是学校官方,还是授课老师,同届同学,无一人证实存在确切的校园欺凌,更多的人,只对当年叶文华同学的跳楼案、及舒沅女士的咄咄逼人印象颇深。由此可见,被告仅凭个人的主观臆断,的确存在虚构事实伪造弱势,并恶意毁谤我当事人名誉的行为。不仅如此,被告还将此书籍版权高价贩售,在剧本改编过程中,纵容并暗示剧方其过往经历,套用其中,存在进一步误导社会公众的导向。
至今为此,经由豆瓣和微博、贴吧等各大途径,消息大规模散布,已经对原告方的现实生活产生及其恶劣的影响,甚至对原告方父母亲人的身体状况,及其名下商业经营活动的企业形象,都产生了极大损害,致使相关方经营业绩下降,名誉受损。不仅如此,被告在书中对原告使用的诸多如“拉帮结派”、“小团体遍地跑”、“校园强权”等明显贬损性语言,也极易使对号入座的大众对其母校产生误解,其行为显然缺乏基本同理心和社会道德的驱使,而是仅顾一己之私,从个人的喜好利益出发,伤害了绝大多数相关者的名誉和权益。归根结底,令我当事人最为气愤的,其实也正是名校毕业,甚至曾获得入围詹姆斯·泰特·布莱克纪念奖传记部门荣誉的被告,自知在青少年群体中有一定知名度,文字具有相当传播性,却毫无谨慎言行、考究事实的自觉,也不在事情发生后做任何补救的顽固态度。拒绝调解,蔑视法律,蔑视人性,令人发指。
为此,我方提出以下诉讼请求:一、被告必须停止侵权,并终止相关书籍的再版行为,同时对书籍版权不再予以任何影视化改编;二、被告应连续一周,在豆瓣及微博首页公开发表致歉声明,以消除其行为对我当事人的不良影响;三、被告应赔偿原告因其侵权行为而造成的经济损失约500万元;四、承担本案的诉讼费用。”
语毕,原告律师向法官颔首,微微鞠躬示意。
至于舒沅,由一开始的惊怒、沉默回忆,到无尽平静,到拉过身旁人不住发颤、欲要起身发作般右手手臂,其实也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
人性不外乎如此,没什么可苛责的。
说学校不愿意出面,无外乎是知道校领导最是担心名誉受损,被冠上个纵容校园暴力的罪名;
说老师避而不谈,也不过是知道各科老师避之不及的态度,唯恐惹祸上身的自保本能;
至于说班级同学无人作证就更可笑了。
就算要说,也只能说,抱团的人从始至终都会抱团。
而她这边,却因为蒋成是她法律上的前夫,证词效力低,且碍于舆论,她不愿让他出庭作证;一开始答应出庭作证的陆尧,后来也考虑到新加坡事件爆发,国内媒体对该案的关注度瞬间陡升,从而婉拒出庭,陷入苦境罢了。
方方面面种种,大家都各有苦衷,他们就是知道,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可是——
舒沅默默握紧身边人的手。
十指相扣。
她什么话也没说,深呼吸过后,转而看向己方的顾律师。
同时,审判长亦冲被告方摆手示意。
“下面由被告进行答辩。”
“——谢谢审判长。”
闻言,顾益华律师登时起身,向审判长及各审判员方向微微鞠躬。
一纸诉状铺开,字字血泪。
*
“原告诉称,自2019年5月15日晚21点左右开始,揭露某电影ip背后现实故事的文章经由豆瓣、百度贴吧、微博等社交软件披露于公众面前,被告凭主观臆断,虚构事实伪造弱势,存在恶意诽谤行为,在书中公开发表诋毁原告及其家人名誉的不实言论,严重侵害了原告的名誉权,并给相关方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构成侵权。
据此,原告提出了500万元的巨额赔偿,并要求被告公开发表致歉。但被告认为,原告的全部诉讼请求,实为建立在无视事实、杜撰事实基础上,对我当事人——昔日校园暴力的直接受害者,其公民权利的进一步践踏和人格污蔑,对此,我方完全不能接受。
下面,我就将分以下几点,详述原告方的行为之恶劣,用心之险恶:
一、主体错漏,刻意模糊责任。
需要明确的是,被告实际不是原告所述侵权后果的直接责任人。当日的发帖者,经向警方求证、向相关电信公司调取ip地址,可知,实为新加坡某地一网络工作室在背后主导。而我当事人在其好友告知情况之前,对此一无所知。经截图留证,观察豆瓣高楼内诸多网友发言,可以明显看出人为操控的痕迹。
事实上,真正令该匿名帖“风生水起”的,正是原告里诸多同学主动跳出认领身份的行为,其中,直指个人隐私并向被告喊话挑衅的截图,我们都已经作为证据向法庭提交。令人震惊的是,当时毫无畏惧、很乐意与人分享陈年往事的同学们,此刻成了原告席上义愤填膺的受害者。这是我与我当事人都想不明白的,还望对方律师之后为我们解答。
第二、忽略事实,否认真实事件。
即原告刚才在诉状中所引用的,被告在书中所提及的诸多叙事性文字。原告认为其属“主观臆断,虚构事实”,否认当年校园暴力行为的真实性,然而,从被告所提供的邮箱日记与通信,明显可知,从2007年9月入学,至2009年6月毕业,三年间,校园暴力的阴影实际上与她如影随形。原告所主张被告的所谓侵权言论,本质上,反而是受害者的一种心理回馈和反刍,她所论述的,也正是当年所发生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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