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瑜安凝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张秉旭
......逃得真快。
至于法学院是否真的有何以琛这样的人物,林瑾瑜是持保留意见的。
毕竟让兔子吃窝边草是不可能的,稍有点长的顺眼的已经被好看的妹子撩走了,剩下的.....还是内部消化吧,女生们如是评价。
玩笑归玩笑,法学院的才子倒也不少,刻苦踏实的学霸有之,天资聪颖的学神有之,像林瑾瑜这样中规中矩,咸鱼废宅一只,整天龟缩在角落里,绞尽脑汁地编写风花雪月的言情故事,借以安慰身为单身狗脆弱的心灵的法学狗,也算是清奇了。
脑洞有多大,坑就有多大。每当写了几章,当巨型大坑成型,林瑾瑜就只能坐在坑里和坑外的读者大眼瞪小眼,心情无比复杂。坑了的作者不要怕,裹上面包糠,放到油锅里炸至金黄,坑外的读者都馋哭了。
填坑是一项巨大的工程,疲于应付法律条文的学酥林瑾瑜表示身心俱疲。真想在坑外竖个牌子:此坑有毒,不要跳。
不填是万万不可能的,坑外蹲着手持狗头斩的一众读者。没办法,自己作出来的,自己还。
她的想法常常是一个人接一个的,这导致如果一旦没有了灵感,她这篇文也就废了。另一个问题是,因为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如果不及时修文,很有可能会出现文章逻辑不通的问题,或是连贯性不够强。以至于常常第一天写文,第二天改文时,会删掉文章一半的内容。
刚刚写文的小白时期,读者送给她一个亲切的名字:百变星君。永远猜不什么时候会突然坑了!
咳,真是相当荣幸了。
后来经验使然,大纲加提前攒文走起,林瑾瑜堪堪刹车,停止了大规模造坑的路,出了几篇还不错的作品。
然而黑历史还在,被人开玩笑多了,林瑾瑜破罐子破摔的用了百变星君这一雅号,后来被李悦吐槽太奇葩,建议掐头去尾。
你妹的掐头去尾,林瑾瑜在心里骂道,“变星”等于“变性,虽然她喜欢女的,可从没想过要变成男的,这缺心眼的熊孩子不怀好意。
.....后来,林瑾瑜还是换名字了,叫做“铭璇”,“瑜”是美玉,“璇”也是美玉,算是取了个同义。朦朦胧胧中,她记得有一个女生,明眸皓齿,眉眼弯弯,一颗小虎牙若隐若现,张口唤着:“铭璇,小铭璇,......弗渝?”
【“弗渝?李弗渝?...是至死不渝,还是矢志不渝?”少女声音清朗,风风韵韵,由远及近,恰似昆仑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路上的行人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的循着声源盯,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
一阵莺歌燕语,众女簇拥着一人翩然而至,如九宫星位。
来人一身红衣如血,外覆镂空纱袍,广袖流仙。黑色腰带束住纤腰,大朵大朵的金丝牡丹攀附腰间,华丽却不显累赘,似是本该如此,艳压群芳。
她轻声一笑,莲步轻移,一头如瀑黑发却纹丝不动,黑缎一样披在身后,倒是那双髻上的步摇,一颤一摆,风情万种。
此女仪态,非常人可比,弗渝暗暗地想。
素欣偷偷摇了摇弗渝的袖摆,小声说道:“这是尚书令独女,天资聪颖,曾在水灾时献策,深得帝心,为皇后太后所喜爱。时人常说,哪怕是宫中最小的绍熙帝姬也没有她受宠。”
大祁官制,太尉、司徒、司空犹在,却已经形同虚设,如今全国政务尽在尚书省手中,尚书令便是当之无愧的宰相。
弗渝对她感激一笑,对少女拱手道:“两者皆有。”话音刚落,又引起一阵笑声,素欣掩面咳嗽了一声提醒道:“礼错了。”
弗渝面色微妙,停顿片刻,赧然道:“初次归京,竟不知礼仪。”她面色微红,手中举着的莲花灯烛光柔和,为弗渝的脸上渡上一层柔光,减了三分病气。又引来嘤嘤笑声。
只消片刻,众女已经来到跟前,弗渝得以看到中间女子的全貌。
眉间一朵梅花钿,峨眉长舒,朱唇轻点,,一双盈盈眼睛含笑看过来,似有千言万语。
弗渝抿唇看着她,一副无措的模样,她手指有些僵硬,哑口无言。原来画本上“千言万语,抵不上美人儿一笑。”竟是真的。
“方才是我唐突了,出言相问,却不知自报姓名。小女秦瑛凝,为尚书之女。”
朱唇皓齿,美目盼兮。
见惯了美艳胡姬的热烈,弗渝也不免微微一怔,两人双目交汇间,相顾忘言。
“瑛凝。”她心中默念,眉间那一抹冰凉的雪融为暖流,汇入眼中,更添清亮:“好名子。”弗渝突兀出声。
倏地万物回声,疑是一场黄粱梦。
素欣地声音猛的贯入耳中:“你这丫头,害我找你好苦。”此刻素欣单手叉腰,扯着一蓝衣少女的袖子,大声控诉,蓝衣少女则掩住口鼻一脸无奈。
素欣突然看向弗渝,将她推了过去:“这是弗渝,上大将军的病...额,回京修养的女儿,人好极了。”
弗渝被推到蓝衣少女面前,心中偷偷思量着接下来的动作,姑母嘱咐的,可是先行礼?还是先自报家门?一时间没有话语,倒显得更加无措起来。
蓝衣少女无奈地叹气,伸手在素欣额间轻轻一点:“素欣……莫要欺负人家。”
“我才没有。”素欣撅了撅嘴,朝她扮了个鬼脸。
蓝衣少女也不理她,安抚的看了一眼弗渝:“我是礼部尚书之女魏薇,欣为人爽朗不拘小节,若唐突了姑娘,我在这里代她为你陪个不是。”她右手叠于左手之上,举至额前躬身行礼。”
这少女很是面熟,弗渝瞬间想起,这是坐在她周围的魏家小姐,,一看便知是大家族里养出来的小姐,周身一股书卷气,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常有欢闹的小姐们劝杯,魏薇也只是克制的小抿一口,温和有礼,不与她们闹腾,也不厌烦劝解。
知道她便是素欣原先想要拉住的人,弗渝忙托扶她的胳膊:“不必,素欣为人热情,并无逾越举动,可爱极了。”
魏薇闻言一愣,看着素欣叉着腰,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几不可闻地说道:“确是可爱极了。”她声音极轻,说话的时候,眉眼温柔。
各报了姓名,众人围作一团。这个年级的女孩子,最喜欢闹,三言两语,热热闹闹地便交换了名字,弗渝轻咳两声,看着姹紫嫣红的女孩们欢闹,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其中不乏饮多了酒,摇摇欲坠者,依偎在同伴的怀里,面色潮红,对着天空的烟花吟一首醉诗。指天指地,仪态万方,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弗渝脑海中中,瞬间闪过一群拿刀割肉,手举酒坛的汉子。
当初大家畅快的喝酒吃肉,高唱:“杨柳边,羌笛怨;铜琵琶,铁鼓槌。大漠孤烟,念家乡。”
如今她回来了,却反倒觉得到了异乡。
眼中黯然一闪而过,耳边传来一丝暖意,轻柔的声音朗朗,如美人波动箜篌,勾人心弦:“我们到旁处走走好吗?我知道一处好地方。”
身体先于大脑,弗渝跟着秦瑛凝向一旁走去。她的手被一双恍若无骨的柔荑覆盖。
她几乎不假思索的,反握住那双手,似乎心中的不安,都因手指的交握一闪而空。
一股暖流从两人交握的手指传到心里,激得弗渝心尖一颤,带来一种怪异的尴尬,却万万不舍得甩开。
这和被素欣一路拉拽向前不停的感觉是不同的,和浴血奋战时交握战士们的手的感觉也是不同的。弗渝淡漠的眉宇间出现了一丝迷惑。
瑛凝的脸颊微红,脚步却慢下来,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弗渝,峨眉微簇,一丝迷惘一闪而过。
二人快速的对视,又快速的将目光移开。直到人迹罕至,穿过一条树木围成的天然小道。豁然开朗!
“这里空气很好,也安静,可是好些了?”瑛凝趴在围栏上,回头一笑。
弗渝反应片刻,才意识到她是因为自己方才耸鼻轻咳的动作发问,刻意放慢的脚步也因此有了解释。
那种奇妙的情愫再度出现,心里痒痒的。
此时,两人还不知,这便是.....情窦初开。
祈瑜安凝 3、交换
此刻一女椅栏回首,一女提着花灯静静地站着,壁画一样。
失手踩落石子地声音传入弗渝地耳朵,她敏锐的朝四处张望。瑛凝疑惑地看过来:“怎么了?”
弗渝对上她地眼睛,不动声色地移开:“没事,只是觉得这里很好。”没有危险。她一向嘴笨,此刻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花灯。
“讨厌。”一个女声传来,一女子从树后跑出,痴痴地笑着。显然她没有料到这里有人会来,看到二人,脸庞迅速涨红,笑声戛然而止,朝着二人不好意思的一笑,捂着脸朝身后看去。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红着脸追出来,嗫嚅道:“我,我明日便到小姐家提亲。”
“好啊。”女子突然出声喊道,笑着跑远了。余下的男子痴痴笑笑,猛然瞥见二人,脸烧起来,背过身子,朝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才子佳人,也算不错了。如今大祁民风开放,便有人趁着这热闹日子私定终身,家人若欢喜,也是一道良缘,姑娘莫要见怪。”她笑语盈盈,语气并未带一点尴尬,广袖交叠着看着弗渝。
弗渝摸摸鼻子小声道:“祁民之开放,一路所见所闻,已经见识到了。”
“大祁不比邶国儒腐,北有楼兰,南有鲜卑,来来往往倒也别有一番风貌。更多亏了边疆的战士,才有现在的平和。”瞥见弗渝面色的苍白,瑛凝解下腰间一只精巧的圆形酒袋递给弗渝:“这是我酿的果酒,添了几味药,有暖胃的功效。”
邶国的兵将,狡诈如狐,哪里有半分“儒”气?弗渝在心里摇摇头,接过酒袋,拿在手里奇道:“我还以为是小姐的装饰。”
她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眼中映着瑛凝以及河水。围栏和河对面欢乐的人们似乎在灯影下模糊了,弗渝斯文的拿帕子点了点嘴巴:“多谢。”
清酒入口,没有药味,只有水果的清甜,果然随着这酒在腹中流转,胃也变得暖热舒服。
“我常进宫为太后圣上做药膳。”瑛凝接过酒袋解释道。
她接过酒袋,就着酒袋袋口喝了一口,察觉弗渝的目光,才发现水渍未干,不禁轻咳了一声。
好在尴尬只是浮光掠影,瑛凝微笑着举着酒袋,当刚才一切都未发生。
酒袋倾斜,没有落入美人口中,却是浇灌了一地黄土。秦瑛凝细不可闻的叹了声气,低声道:“这是敬边疆的战士。”少女拢袖,朝天一拜,再度饮下一口酒。
弗渝目光一颤,审视着看面前的贵女,看到一脸正色下皱在一起的眉头。
对方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平稳气息,弗渝面色如常:“我随父亲自小生活于焦城。那时侯病的厉害,被限制不许出门.....但每次隔窗,总能看到轻甲长矛,听到胡马啾啾,甚至是在睡梦中,都伴随着号角。他们.....是焦城的英雄。”
她若有所思,神色坦荡,目光赤诚。
瑛凝承接着她的目光,只看到一片星辰,良久,才慢吞吞地吐出二字:“是啊。”
弗渝莞尔一笑:“是啊什么?”
瑛凝但笑不语,弗渝也不问,只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看得她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幼时曾想象过边关的样子。”
弗渝静静地看着她,手中握着花灯的手轻轻一抖,关节隐隐有些泛白。她抖了抖袖子,将手遮盖在袖子下,只露出一小截玉白的指尖。
“边关的样子?”她转过身子,趴在河旁的围栏处,轻轻喝出一口气:“边疆可不好玩,烟雾缭绕,常年都是黄沙与狂风。作战那几年,家家杯弓蛇影,连空气中都带着血腥味儿。”
秦瑛凝同样转过身去,学着她的样子将半个身子靠在围栏上。
不雅,却很应景。
“打了整整三年,东西重画边线,战胜收兵....总算还百姓一片安宁。”
“嗯。”
她们看着对岸的灯火通明,热烈的颜色连同河水都燃了起来,与这边的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一条结界,隔绝出两方天地。
灯灭了,那盏精致的莲花灯乖巧的呆在弗渝地手中。
“我瞧瞧。”瑛凝接过花灯小心检查着,简单明了地评价道:“灯芯太短了。”
弗渝觉得有趣,伸手去拨藏在花蕊中的灯芯,却被瑛凝按住了手。
“烫。”
弗渝地手被瑛凝握在手心,反倒觉得温度定是比那灯芯更烫,不自在的扭了扭。没挣脱开,反倒被握得更紧。
瑛凝皱了眉头,自责道:“你的手太凉了。”
弗渝原本想说没有关系,却被瑛凝不容拒绝地气态制止了。
心中觉得有趣,她目光定定地看向瑛凝额前绘制的那朵梅花,只觉得那朵花好看极了,比这盏莲花灯亮着的时候还要耀眼。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心中谓叹道,笑意便愈发温柔。
瑛凝和她挨得很近,近到两个人的身子贴合在一起,肩并着肩,热气便靠拢过来。
“我送你回去,这里离将军府很近。”
这下,弗渝真的惊讶了,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瑛凝,只换来美人淡淡一笑。
“平日里贵女当得久了,一瞥一笑、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中。今日冒昧将你拉到这里躲清静,倒是我的私心了。”瑛凝娇俏一笑,随即满怀期待地问道:“可以把你手中这盏莲花灯送与我吗?”
她和弗渝肩并着肩走着,两人的个头竟相差不多。
“抱歉,这是素欣送给我的,不能送人。”弗渝见瑛凝面露遗憾,利索的解下脖子上的细绳,漏出了被隐藏在衣服下的一个戒指。
“但是这个可以给你。”
“太贵重了。”贴身带着的,无论品质,对主人来说都是极珍贵的。
“若论贵,便只有我眼前这位可以担得上。”弗渝低笑着,将戒指放在瑛凝手心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容得下一方天地。
“初次见面,又岂能轻信于人?”
弗渝轻挑眉毛,将瑛凝的手指轻轻下压,迫使她握住那枚戒指。
注视着弗渝澄澈的眼神,秦瑛凝倏尔一笑:“交换贴身的信物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弗渝眨了眨眼睛没有答话,瑛凝将戒指收好,轻轻摸了摸弗渝地发顶:“小木头。”
她摘下双髻左边的步摇,插在弗渝的小鼓包上,看着弗渝有些不自在的摇了摇脑袋,“噗嗤”一笑。
这步摇本是一对,一左一右,待女子走动,随风摆动,声音细碎,极有韵致。弗渝摸着头上步摇垂下的流苏,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母鸡带花,心理狠狠地可惜了一把。
这精致的玩意儿,还是应该配美人啊。
瑛凝不知弗渝把她自己比作了母鸡,把步摇比作了红花,只看她又笑又叹气,面上也带了笑。
走出树林,穿过这条小街道便是将军府。位置幽静,在热闹的皇城里,实属难得。
比起草市,这里安静的有些过分。只有三两行人,手中提着花灯翩翩然行过,在黑夜里便如同游侠一般,片刻消失。
弗渝将位置瞧瞧记下,偷偷瞥过瑛凝的侧脸,便立刻别开。
远处传来一阵马儿嘶鸣,在这空旷的街道上形成了一种颇有魔力的回声,撕破夜色的宁静。
只听“哒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人驾马而来。一手牵着马绳,一手提着酒壶,疯疯癫癫。
京城管理严格,敢骑着马在街上乱跑,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小人物。
弗渝剑眉拧起,思索着如何可以不暴露伸手将人护好,才伸出了右手,胳膊一紧,便被人拉的后退几步,踉踉跄跄地跌倒在身后人的怀里。
温香玉软。香是真的香,到不知道谁才是玉…..
扑鼻的馨香,不同于主人外貌地艳丽,淡而魅惑,猝不及防地的钻到弗渝的鼻子里。
“驭~。”来人一拉缰绳,马蹄上扬,一拐弯,停在了二人面前。
马,是上好的马,四肢修长,矫健有力;人是上好的人,红衣胡服,一头长发被红绳高高扎起,英姿煞爽。
女人一抬腿,利落的翻身下马,一袭男装,长身玉立。她身形高挑,比起还未完全长大的两人,竟足足高出一个头。
“长公主万福金安。”秦瑛凝微微福身,蜻蜓点水的施了一礼,看起来敷衍,又让人挑不出错来。她鼻头耸了耸,皱起眉头:“您醉了。”
空气中飘满了酒香,不需要细闻,便醉了夜色。
“你这丫头,不许告状。”女子眼神迷离,随意捋了捋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头发,牵着骏马,面色潮红。
弗渝想要行礼,被身型摇摆的长公主拖住。这是个练家子,感受到她的力气,弗渝便不敢再动,曲着膝任由女人抓住她的肩膀。
酒气扑面而来,不难闻,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是烈酒的味道。
不想尊贵的皇女也会偏爱那种军营汉子喜欢的味道?
瑛凝不动声色的将二人分开,挡在弗渝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第二次了。”
女子嘟囔道:“整个京城也就你敢跟我甩脸子,现在有外人在也不给我留点面子。”
她声音细弱,动作倒是快的很。手一甩,酒壶便被抛在身后,在厚厚的墙壁上摔了个八大块,“啪卡”掉在泥地里。
长公主心疼的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你瞧,我没喝酒,嘻嘻,我手上可没酒壶,看你还怎么告状。”
.....万籁俱静。
金枝玉叶的长公主居然是个惯会耍赖的,弗渝啧啧称奇。
女人突然目光一闪,手再次“搭在”了瑛凝身后的弗渝身上,一侧身,轻巧的躲过瑛凝,站在弗渝面前。弗渝拳头攥紧,压制住本能的出招反抗。
“好清秀的孩子。”她弯下腰,眼睛和弗渝平行。
一双迷离的眼睛忽然一亮,伸出手指,捏住弗渝的下巴,眯起眼睛道:“我认得你,你是。”她神色间还带着一丝迷茫,手指从下巴上拿开,滑过弗渝的额头,鼻子,黯然道:“我应当认得你。”
秦瑛凝抓住她的手腕,长公主疑惑地回头,瑛凝只是淡淡的说:“这个是李将军的独女,李弗渝。”
“便是那个因军功被冠以国姓的将军。”她轻挑的一笑,直起身子,神色恢复清明:“我醉了,瑛凝你送我回宫。”
“好。”瑛冰不奇她突然的转变,任由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抬腿往前走去。
弗渝没有忽略长公主眼中的怜悯,不知道是否穿的单薄的缘故,走在青石地板上,身子微冷。
女子果真不吵不闹,牵着那匹骏马,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一马,在青砖石板上悠悠行走,于月光下拖拽长长的影子,好像刻在了石板上,根深蒂固。
将军府果然很近,穿过这条街道便到了。
见二人拒绝了入府的邀请,弗渝不再挽留,但仍旧不放心的叮嘱。
本想要派几个人备马相送,便被长公主坚定的拒绝。
她说:“民风尚好,百姓有夜半敞门的风气。况且,有我在,瑛凝这鬼精灵吃不了亏。我们只消走一走,醒醒酒。”
弗渝插不上话,只能询问的看着瑛凝,瑛凝朝她一笑,转头对长公主说道:“借你马一用。”踩着脚蹬,利落的翻身上马。
也是,大祁尚武,哪怕是娇滴滴的少女,也能抓起轻巧的短剑舞上一曲,弗渝仰头看她,马上的人一拉缰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长公主在她身后坐好,刚朝弗渝摆了摆手,马儿一声嘶吼,朝前冲去。她下巴冷不丁的磕在瑛凝的头顶,发出清脆的响声。
长公主泪眼汪汪的捂住自己的下巴,骂道:“你这畜生,见了这丫头,竟不知道谁是你的主人了。”
又是一声嘶鸣,她连忙稳住身形,抓紧了持缰绳少女的衣服,只来得及给弗渝留下一个衣摆飘飘,长发飘扬的背影。
见二人走远,弗渝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喊道:“昶永。”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府内走出,抱拳行礼:“需要属下跟着护送秦小姐和长公主吗?”
弗渝瞳孔微缩,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脖子:“不必了,这里不是焦城,”...自有人相护。
“不怕跟着的是恶人?”
弗渝丢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他们穿着相府的衣服。”她掩面咳嗽,面无表情的看着帕子上的鲜血:“长公主并不信我。”
男子挑眉怀疑地看着她:“只是长公主?”
弗渝抿嘴瞪他,他也不恼,没骨头的靠在门上:“尚书之女,深得圣宠,哪怕是最小的帝姬都比不上。此刻贵女抛下莺莺燕燕,又不在那位身旁侍奉,陪一个病秧子游街。啧啧,您面子比那位还要大啊。”
弗渝眼皮一抬,直接踹过去:“比不过白军师少年天才,看不出来。”
男子没敢躲,翻了个白眼,正欲再说什么,弗渝只觉胸口绞痛,猛的抓住男子的肩膀,坎坎稳住赢弱的身子。
男子只觉得搭在肩膀上的手冷的好像一块冰,深色猛的一变。
弗渝腾出手擦掉鬓角的冷汗,苦笑道:“这会儿我可打不过你,可别公报私仇。”
男子小心将人搀好了,刚想喊人,被一只手死死捂住。
“不要...惊动阿爷。”
“不说不说,力气这么大,打十个我还是绰绰有余的。”男子掰开她的手,让她胳膊舒服的搭在自己肩膀上。
知道他在逗自己开心,弗渝眼神软了一下却没力气扯出一个笑:“去传消息,将军病女受寒发病,若有人来访,一概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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