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红梨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小西瓜sBM
“小小一个龟奴敢和我这么说话。”何怀璧捏着胳膊,正无处撒气的他一步步走近黄与尘,兀自一拳向他面门打去,不想拳至半路便被雷守东握住。
“狗一样的东西,你敢得罪我?”何怀璧大骂。
雷守东越握越紧,何怀璧耐不住疼痛,正欲收手,不想雷守东一点也不放。
“有何不敢!荔枝白玉阁中敢伤我姊妹,纵使天王老子我也要赶他出去,你个水匪起家的杂种,算什么东西!”
何怀璧这才明白二楼那女子不是什么魔女,而是妓院中人,他平时蛮横惯了,又哪肯道歉?反气的更盛,忽地丹田一沉,一手一脚齐出直向雷守东要害,不想雷守东臂上发劲直把何怀璧扔的老远,摔个结实。
何怀璧狼狈爬起,看向连云帮众,大嚷道:“把他们全都杀了!”除原本在他身边的左右二人,余下帮众纷纷亮出兵器冲向黄与尘。
黄与尘也不慌张,却见当值的十名小护院拦在其身前,双方对峙一处。
“哥,他们这么多人,我有点怕。”
“别怕兄弟,雷大哥平日待咱们不薄,鹦鹉妹子虽是调皮了点,却也拿咱们当自家哥哥,她被人欺负了咱们岂能坐视?”
“可……我这‘一刀破九幽’还差两招没练熟……”
“其实我的‘弑神之枪’也没练成……”
“你们兄弟俩怕个屁!说的老子的‘无敌腿劲’练成了是的,打架而已,最多……最多碗大个疤,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咱们!”
好在这十人挡住了黄与尘被气白的脸,这地方若真靠他们护着恐怕早就完了。
“北冥霖!”黄与尘大吼一声。
“先别着急动手啊!有更重要的事……”小鹦鹉话说一半忽地收住,看了眼旁边的冯子君,他只管看着这帮人斗来斗去,嘴上虽是笑着,双眼却如野兽一般,他已然知道,任一楼的人如何斗最后都死定了。
思绪刹那间,小鹦鹉只听得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再向人群看去,连云帮一伙的武器纷纷落在地上,何怀璧身后站着一人,怀抱长剑,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衣服破的不像是衣服。
“好了。”北冥霖说完走到一旁空地躺了下去,昏昏欲睡。
何怀璧登时冷汗直流,他自然知道一众手下的兵器俱是被这人打掉的,他回头看向在位置上一动未动的那两人,牙关微颤,道:“即便这样你们也不帮我一下?”
那二人如未听见一般。
“请何公子滚出这里!”
“够了!”何怀璧戟指黄与尘,拼命的想法都要搬出来了,却又不自觉的看了眼北冥霖,无奈收手,大袖一扬“走便走了,扬州的窑子又不止你一家!”
他正欲离去,黄与尘又道:“不止这些,城南的常胜赌坊,大利赌坊,美馔轩,三合酒家,久安当铺,点红轩,彩蝶轩,悬壶堂,锦绣祥今后凡是连云帮的人都不必再去了!一文钱庄明日便会把令尊的存银系数奉还!还有……”
“哈哈哈哈哈哈!”何怀璧被逗得捂肚大笑,半晌何怀璧擦了擦鼻涕,又道“许一川他个小小的妓院老板,我还不知道他的底细?除了这家破妓院什么产业都没有,而你说的那些铺子的掌柜,少说八成天天求不得一般向我家里送东西,哈,你继续说,继续说,看看我家还有哪家铺子不能去了!”何怀璧笑的不住捶地。
“那这些掌柜也该换了,不小的开销啊。”
“你便继续胡言乱语,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
“我说你啊,你们帮派那么大,消息也灵通,不信的话怎么不去查查,这些铺子的老板是否都姓黄啊?”小鹦鹉实在瞧不惯他这幅样子。
何怀璧忽地笑容僵住,猛地起身看向小鹦鹉,道:“你说什么?”又看向黄与尘,不可置信一般定在那里。
“正是在下。”黄与尘说道。
“你这么大的家业,居然跑到一个妓院里当龟奴?”
“与何公子无甚干系!”
“有病!你们都有病!”何怀璧转身便要离开。
“对了,我还未说完。”黄与尘清了清嗓子“令堂进香吃斋的水云庵也是我开的!若令堂确实潜心拜佛,改装易容换个名字进去了,我也不好拦着!”
先前那些何怀璧倒也不太在意,这一句却真像杀了他一般,楞在原地失了魂一样,半天才起身离开,任凭冯子君如何谩骂,也不停留片刻。
冯子君眼见这草包侄子怎么留也留不住,连云帮过半高手在这,若他带人走了,连云帮又有何损?念及此处,冯子君取出火折子刚要扔下,却发现脚下潮乎乎的,适才满地的老鼠药油早不见了。
“哗”地一声,冯子君不禁转身,隔壁包厢一阵泼水的声音,片刻间,水流从门缝淌出,原来在他安心地看着二人吵架时,符金白不知透过窗户向每个包厢泼了多少水,黄与尘甚是吵闹,他又分了心,完全没注意水声。
冯子君楞在原地,小鹦鹉捂着眉毛笑了起来,见她这般,冯子君当即明白个中原委,却也不恼,反站了起来,道:“小丫头,你好聪明,竟然猜到我要放火。”
“你……你要干什么啊?”小鹦鹉被他吓得有些害怕。
“也没什么,哈,只是你忘了一点,太可惜了。”冯子君笑的更为得意。
小鹦鹉双目大睁,呼吸越来越急促,但就是猜不到。
“我想烧死的人,多少都算是高手,火势一起,他们轻功再差逃出去也不算难事,那我又何必放火呢?除非……”
“火…药啊……”
“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可惜了!”冯子君身形一闪,越至二楼一处角落五指齐张,火折子缓缓落下。
“北冥啊!救火!”小鹦鹉边说边向冯子君跑去,她看得清楚引线就在墙角处,北冥霖闻声也化作一道黑影向冯子君冲去,然而任凭小鹦鹉如何近,北冥霖如何快,都来不及了。
“辏辍…”引线一点一点烧着,越来越短,渐渐的没了,眼下坊内所有人都已明白冯子君的用意,有的要跑,比如铁游风跑了第一,何怀璧跑了第二,有的要救火,比如竹花帮那八位,有的唏嘘几声便要等死……只有那白衣小伙和那十五人气定神闲,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然而过了良久,楼也没着,屋也未炸。
“怎会这样?”冯子君不敢置信。
“姑娘若暂时不能把背囊还我,那还请将其打开,也好解了这位冯前辈的疑惑。”白衣小伙说道。
“啊?什么?”小鹦鹉才缓过神来。
“姑娘打开便是。”
小鹦鹉走至行囊处,拔出钢钉,一点一点打开行囊,最上面是一个方天画戟的戟头映着银光,小鹦鹉勉强拿起,小伙顿觉尴尬,挠了挠头,道:“不是这个,下面的东西。”
“一堆被修剪过的竹子啊?”
“是你?”小伙还未回话,冯子君兀自戟指小伙“为何坏我好事?”
“前辈见谅。”小伙道“我曾投身行伍,对硝石味异常敏感,今日我行至此处,这间……各处缝隙堆满了黑火,我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便先行全部拆除,又来这里等待问候,不想……好在未能引爆,免得太多无辜性命遭殃。”
“你好厉害啊!”小鹦鹉笑嘻嘻夸赞道。
小伙登时红了脸,挠挠头道:“哪里……”
冯子君心中五味杂陈,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竟被莫名地毁了,不知什么环节想不开,一时狂性大发,忽地拔出佩刀,只想杀人解气,而离他最近的便是小鹦鹉。
小鹦鹉心中沉甸甸的石头刚刚放下,却见冯子君这样,不禁吓一大跳,退了数步,此时北冥霖刚好掠至,拍了拍小鹦鹉肩膀,剑未出鞘便和冯子君打斗起来。
北冥霖身法迅捷,招式虽力薄却来的极快,冯子君暗想自己这些年来虽精进不少,却怎么连一个教坊护院都不能轻易解决?杀个人而已,怎么这般费事。
北冥霖竟也只守不攻,他没必要和一个疯掉的人拼命,拼命太累了。
只见冯子君身形大转,人随刀动,兀自连变刀法三次,却仍近不了北冥霖,无意间冯子君看了眼包厢,心念一转,无非是杀人,谁不一样?忽然间冯子君虚晃数刀跳出战圈,一脚踢在栏杆上,借力冲回包厢,他要杀白雁,然而包厢中又哪有白雁?
“啊!”
“纭钡匾簧,房门碎为木屑,冯子君双目通红,脸上狰狞,一把撞断栏杆,直冲向小伙,期间长刀挥舞,无数刀影直向小伙飞去。
小伙也不惊慌,脚下微错避开刀影,听得几声桌椅碎裂,冯子君已然杀至小伙身前疯了一样,小伙一手握拳一手成掌与冯子君打斗起来,却见小伙掌法灵活,拳路刚猛,一招一式虽是普通,冯子君却占不到半分便宜,何况他还占着兵刃之势。
“不公平,用我的刀。”符金白不知何时进了坊内,说着背后九环大刀已向小伙扔去。
小伙一掌逼开冯子君,接过大刀,喃喃道:“我不会用大刀……算了!”又见冯子君杀来,小伙举刀便迎,这刀一尺多宽,四尺多长,于小伙手中竟用起灵巧路数,几招下来大刀如未动一般,已然处于下风。
柳洪声观战良久有些按耐不住,问道:“左二哥,方丈,这小兄弟怎么说也算救过咱们性命,不如帮他一把?”
左云天捻须笑道:“四弟不必了,冯子君赢不了,不信你看。”
柳洪声望去,见小伙身子一抖,挽起大刀,兀自变了路数,刀尖指天,肩膀歪斜,直直撞向冯子君,大刀左右横挪,冯子君凌乱刀法竟被这一招断了去路,冯子君刚一错愕,小伙已然近了冯子君,刀法又变,兀自向冯子君身前同一方向劈了三刀,冯子君慌忙招架,小伙刀法再变,大刀似短剑一般刺向冯子君面门,冯子君见这一招不知何故竟冷静下来,小伙刀法又变,改反手执刀,以硕大刀身把冯子君撞出三尺,摔在地上。
冯子君单手拍地,足下生劲,趁着旁人不备,跑了出去。
“穷寇莫追了。”竹花帮护法起身抱拳“看来他也不曾有青龙令,我等这便告辞了。”说完八人一齐走了,余下连云帮帮众看着竹花帮走了,他们也跟着走了。
左云天连连叫好,道:“小兄弟这近身一招是点苍派的鞭法一柱擎天,连劈的三刀是华山派的剑法半徐清风,那迅捷一刺是琅琊王氏的点宵剑法,而撞飞冯兄的一招是当年尔朱荣亲卫的盾法一夫当关,厉害厉害,敢问小兄弟是否姓江名庭?”
“前辈如何知道我的名字?”江庭不禁诧异。
左云天上下打量,摇头笑道:“这一身白袍,坊外那匹白马,还有明晃晃的戟头,再加这身不俗的武艺,江湖三公子真是名不虚传。”
“什么三公子?”江庭一头雾水。
左云天道:“江小兄弟低调惯了,该是不愿理会这些传闻,近些年来江湖上的朋友常把西魏的尉迟翎,川蜀棋仙段小溪和江小兄弟你三位名头最盛的后起之秀并称江湖三公子。”
江庭还未说话,那边关焰泽大笑道:“要不是我出道的晚,便是四公子咯。”
“不要脸。”柳洪声低声说道。
左云天又道:“有幸得见江小兄弟,有个不情之请,可否与江小兄弟比试一番?”
“求之不得。”江庭双手抱拳。
左云天拔出佩剑,只瞧剑长近四尺,通体乌金,中间一条血红直贯剑身,随即看向小鹦鹉,道:“还请小姑娘把戟头还给江小兄弟,(转向江庭)若非全力一战又有何意?”
“倒也不必。”江庭动了几下肩膀大刀还了符金白,走回坐位,从木匣中取出一条三尺六寸竹节银鞭“这钢鞭和那戟头都是师姐为我亲手锻造,前辈既然使剑,我用钢鞭来的更趁手。”
“别人家的师姐真好……”关焰泽低声咕哝。
“好,请江小兄弟接招,侧身东望兮!”左云天瞳孔收缩,身形大转,兀自移至江庭身旁,只见他长剑横来竖去,凌厉刚猛,江庭见了也不闪躲,每见左云天攻来他就同时出鞭,力道或许不及,凌厉犹有过之。
“佳人顾盼兮!”长剑似是分成两柄,一剑攻左,一剑攻右;一剑打上,一剑打下;一道剑气灼胜火,一道剑气冷似冰;一剑通体漆黑,一剑满身雪白;一剑不足方寸,一剑还过千尺;一剑凤出九霄;一剑龙腾四海……江庭双目紧闭,念着心法,以鞭为笔,身前不住画着“人”字,认左云天如何攻来,江庭也不变招,鞭剑不曾相击,剑势却屡屡受阻。
“兰菊芳秀兮!”忽地一朵剑花挽出,其剑气不攻江庭返入地下,又一朵剑花挽出,江庭欲迎剑气不想竟擦身而过,再一朵剑花挽出,剑气返向后飞去,还有一朵剑花挽出……左云天一连挽出剑花十五朵,兀自闷哼一声,无数剑气骤然四散,但瞧它们虚实纵横,寻着一定路数齐向江庭攻去,江庭身形掉转,一跃凌空而起,但见他上下翻飞左右腾挪,这边招架五道剑气,那处劫回三道剑气,银鞭打落七个,脚下蹬落两个,来来回回,江庭未多还手,剑气已然自消。
左云天骤然收住剑招,道:“江小兄弟只守不攻,莫不是瞧不起左某人?”
江庭见左云天剑招奇特,只想着他或许还有更多有趣花样,早忘了二人正在比试,顿感惭愧,道:“不敢,晚辈这便还击。”
“好!辽辽未央兮!”左云天内力凝于手心,佩剑竟于空中悬停,忽地气劲一变,适才稀碎的木屑,打破的碗盘,落地的钢钉,凡细小之物纷纷悬于左云天身前,“起!”左云天长啸一声,身前诸物如军队一般,纷纷携着剑气朝江庭飞去,江庭剑眉紧皱,忽地真气大涨,见细小之物飞来猛地一鞭劈下,受真气所阻细小之物即刻四散开来,然而散至半空忽然又向江庭飞去,江庭真气再涨,浑身真气凝聚之下,江庭似是被有形之物所包裹,一只丈高白虎赫然立于左云天身前,却见这虎不怒自威,猛地一爪下去,身前细小之物顷刻烟消云散,左云天受不住这般冲击,跌坐地上,鲜血如柱吐出。
[武侠]红梨记 5、琼瑶以报
卷首:
昨夜凉风刺骨,今朝和煦初温,香茗半盏尚微熏,胡话茫茫方寸。
曾几分飞劳燕,别年三五成群,金银名利总难分,成败输赢莫论。
(格律对照:西江月c正体)
“出来帮帮我啊……都没饿死吧?”
小鹦鹉左手按着腰,右手提着个硕大饭盒,一瘸一拐地往前方城隍庙走着,见没人过来,不觉间玉眉微蹙。
“再不出来我摔饭盒了啊,哎呀,这喷香的鸭汤,酥脆的鸡腿,滑嫩的排骨,可口的火腿,额……的干贝?还有……这一碗碗肉糜粥。”
本来心中颇为不快的小鹦鹉,逐个说着这些菜式时,忽然发起了呆,暗想,菜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再来一颗白菜多好?
“哎呀姐姐!我来帮你,都怪姓关那小子,他和我说什么……”不远处“噌”地窜出个孩子,见他满脸泥巴衣衫破烂,却是个乞丐,他嘴里一个劲的说,半天没喘一口气,边跳边跑地到了小鹦鹉身前,个子比她还矮一头多。
小鹦鹉一个脑瓜崩下去,这小乞丐终于住嘴,呲着牙手背蹭着额头,嘿嘿傻笑着。
“小清是不认姐姐了啊,害我拎了这么久……”小鹦鹉佯作委屈,还不禁偷笑,小乞丐一时错愕,忙地去接饭盒,小鹦鹉顺势递出,小乞丐只觉饭盒重的要命,再看小鹦鹉已越过自己,若非此时腿脚不便,只怕小鹦鹉要蹦起来了。
“姐姐你听我说完,我捡的那把刀一会给你看看,姓江那小子也说了,这把刀吹……吹什么来着?”
“吹毛立断啊。”
“对,吹毛立断,但是姓关那小子非要我扔了,你说他欠不欠揍。”
“欠揍啊,一会咱姐儿俩一起揍他。”
小乞丐仍是嘴里说着没完,小鹦鹉有一句便搭一句,不觉进了间城隍庙。
“江什么的,关什么的,吃饭啦,这可是我姐姐一瘸一拐送来的,你们也不……”
小乞丐说话乱糟糟的,关焰泽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一脸不耐烦地正要走出,身后江庭却忍着咳嗽抢在他前面冲了出来,但见江庭一双腿脚比小鹦鹉还要不便,几个踉跄险些倒下。
“元姑娘这是怎么了?”
小鹦鹉一愣,勉强挤出点笑容,连连摆手道:“没事的啊,走路没有注意……”却暗想,为了救一个即将被扔下井的姑娘,自己鬼迷心窍了般先那姑娘一步跳井,寻思着在井里接住她,却险些被那姑娘砸断了腰,若是这种事被眼前两个武林高手知道了,可丢死人了。
“关兄,不如你帮元姑娘看看?”
“她需要吗?”
“谁稀罕啊!”小鹦鹉忽然间双腮鼓起,眉毛紧蹙,捂着腰加快几步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小乞丐见状连忙劝慰,听他天上一句,地上一嘴,谁也不晓得他说的什么,片刻功夫也不知小鹦鹉是不耐烦了还是听进了心坎里,冲着小乞丐头发搓了几下,笑容见显。
自那日荔枝白玉阁事了,江,关二人约了一处店家喝酒,不想入店半晌,连个招呼的小二都没有,店内客人虽是妆容各异,细看却都是练家子,二人四目相对,已然明白中了埋伏。
按说江庭武功卓绝,关焰泽毒术出众,寻常人自是奈何不得他们,尽管这二十来人武功都不下于左云天,眼见二人便要突围,竟不知何人从暗处扔出三把飞刀,二人本就分了心,何况飞刀来的迅疾,眨眼间江庭肺部,右腿,关焰泽左肩都中了刀,刀中透着某股奇怪气劲,直扰得二人好生不适,不觉间围殴众人已把他们打的浑身是血,情急之下,关焰泽抛出浑身毒药,只教那群人不敢上前半步,这才使二人逃离开来。
二人逃至此庙,见到了小鹦鹉与小乞丐偷食珍馐,小鹦鹉见二人重伤险些昏了过去,后依照关焰泽所说,小鹦鹉每日去药铺抓疗伤之药再捎带些食物,好在小鹦鹉与药铺掌柜有些小恩,否则这诸多药钱小鹦鹉定是付不起的。
此后小鹦鹉每日都来探望,算来已有十余天了。
“你们说啊……”小鹦鹉忽地想到什么,正欲开口,揉了揉眉毛,又收了回去,这句已来回说了十遍不止。
“瞧你这羞臊的劲儿,莫不是喜欢上了咱江兄弟――”
“胡说八道啊!”
“关兄不要乱说……”只见江庭满脸通红。
“那姐姐你是怎么了?”小乞丐难得刚一张嘴就停了下来,也不知他是担心小鹦鹉还是如何。
“欲言又止,欲言再止,唉,你这小妮子怕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关焰泽喘了口长气“你说出来是谁,我替你毒死他,也算报答了你的救命之恩如何?”
“就会胡说八道啊……”小鹦鹉又揉了揉眉毛,嘴唇微抖道“那天你们两个也在场,我明知冯子君要烧掉我家,却没管许多人死活,只想着白雁姐姐一个人的安危……我很自私是吧?”
三人无不愕然。
原来,今早许老板刚从建康回来便把小鹦鹉单独叫去,大骂了一通,便是因为那日小鹦鹉不顾大局,仅仅为了白雁一人,险些害得坊内多人丧命。
“我不顾大局啊……”小鹦鹉说着,仅仅抱住双腿“我错了吗?”
关焰泽敲敲脑袋,摇头笑道:“那日洞察出各种玄机的人是你,救与不救,说与不说,你说了算,若真因你不救便要怪罪,那当日在场的任何人该都有权利指着另一个人鼻子说,‘都是你这王八蛋没看出来,害老子命丧当场’,你说对吧?”
“可是啊。”小鹦鹉长叹一声,笑容渐露“那日江大哥早把黑火拆了,他们如何怪罪呢?”
见她龇牙咧嘴,关焰泽颇为不快,大吃了几口菜肴道:“那你家老板凭什么骂你?”
“大和小……”小鹦鹉正不知如何还口,忽听得江庭喃喃道“那位白雁姑娘的一条性命确实比不得当时坊内诸人,但就活该被舍弃吗……”
“江大哥你……”
江庭环顾众人一番,目光最后停在关焰泽身上,道:“关兄是否看出了我的师承?”
“千军万马避白袍……”
“关兄好见识。”只瞧江庭目光闪烁“我也曾有报国之志,收疆之心,我那师门自然可以满足我这番抱负,何况我自小被他们收养……”
忽然小乞丐拿着一柄环首刀放在四人中央,他见江庭这幅神态便知他要说一堆比裹脚布还长的大论,生怕比自己还絮叨。
“姐姐你看,这就是我捡的那把刀。”江庭似有万般话语,硬生生地被小乞丐憋了回去。
这刀长愈四尺,刀柄被破布缠着,锐气逼人,隐隐泛着一股橙光,小乞丐冲着根两个人才能环抱的柱子猛地劈下,登时砍进了大半。
小鹦鹉兀自愣住,排骨不慎掉落地上,再瞧这刀不觉奇怪,刀锋确实凌厉无匹,但刀背怎么像狗啃了是的,不似外力所致更像铸刀人有意为之。
“不是叫你扔了,怎么还留下。”
“你凭什么管我弟弟啊!”小鹦鹉鼓嘴掐腰,推了关焰泽一下。
“刀借我一下。”关焰泽无奈叹气“放心,就用一下,扔不扔在你。”
关焰泽反手执刀,抓住那块排骨,一刀砍做两段,遂将两段排骨放在手心,递予众人。
“江兄弟可看明白了?”江庭先是一愣,然后呆呆地点点头“我说的话他们不信,既然你看明白了,就和他们说吧。”
“凶刀怀荒……”江庭喃喃道“韩兄弟,你且看被这排骨切开的位置,多少有些烧焦痕迹,这不是元姑娘送来的饭菜火候过了,而是被这把刀砍中便会如此。”
小鹦鹉以为是关焰泽往刀上或者肉上偷偷抹了什么奇怪毒药,又转头看向那根柱子,确发现那根柱子的切口也有些烧痕,这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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