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求之不得
赵锦诺摇头,“小时候带它玩过,砖砖不怎么喜欢飞盘。”
砖砖相对比较懒,不大愿意玩飞盘动弹,还不如在苑中撒欢跑,让人撵它来得欢脱,经常累得钉子气喘吁吁。
阮奕却已踱步行至她跟前,伸手给她,清雅道,“你怎么知道它现在不感兴趣,兴许,它喜欢同我玩飞盘呢?”
他声音很轻,却笃定,似是胸有成竹一般。
赵锦诺挑眉看他,不知他对砖砖的自信从何而来,眸光微敛,羽睫亦轻轻勾了勾,似是询问般看他。
他亦俯身吻了吻她额头,轻声道,“你我要离京去南顺四五个月,今天带砖砖好好跑一跑,砖砖挺好动的,是被你养懒了。”
赵锦诺眼珠子都瞪圆,什么叫被她养懒了。
阮奕俯轻笑,“阿玉,我们打个赌?”
她应声,“赌什么?”
阮奕想了想,暧昧道,“赌什么都好,反正你都要输。”
赵锦诺好气好笑,“赌就赌!”
她伸手给他,他牵她起身,“若是输了,就替我和砖砖画幅画像……”
上一世,他只见过那幅没有画完的他,心中遗憾。
赵锦诺顿了顿,继而笑道,“好啊。”
阮奕一手牵了她,一手拎着砖砖的系绳往湖边去。
府中平日里最清净的地方便是湖边,砖砖在这里放开了绳子撒欢跑也不大会撞到旁人,砖砖自从新沂庄子上离开后,似是从未如此欢畅过。
阮奕教了两次,它便清楚阮奕的意思。
主人手中的飞盘扔出去,它就要捡回来。
许久没有这么畅快跑了,狗砖砖乐此不疲。
赵锦诺看呆,这狗砖砖,还真分人啊!
阮奕笑笑。
“阿玉,来!”他在不远处唤她。
她正好也好奇,可是阮奕使了什么旁的法子,但她似是不太会扔,扔得不怎么远,砖砖不是很尽兴,跑回来得时候还一脸期待得看着她。
等她再扔了两次过后,干脆将飞盘叼回来递给阮奕。
赵锦诺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狗砖砖你这个没有骨气的!
你才认识阮奕几天!
见她两腮都似是气得骨气,阮奕忍俊。
没有伸手继续飞盘,而是伸手将她环在怀中。下颚贴近她脸颊一侧,温润的呼吸都在她的侧颊上,左手揽紧她腰间,将飞盘递给她,而后握住她右手,温和道,“夫人,这么扔得远。”
赵锦诺脸色微红。
他这么一本正经得唤一声夫人,声音似是顺着她脸颊的肌肤,苏到心里。
心猿意马中,他握着她的手将飞盘扔了出去,果真扔得很远,砖砖竟然连蹦带跳似是想跳高高够上,最后还是没够上,只得欢欢喜喜去追。
赵锦诺似是从未见过这么活泼好动的砖砖,也似是从未这么扔过飞盘,一脸惊喜。
反正都在自己家苑中,他笑笑,俯身轻轻吻上她嘴角,直到砖砖将飞盘捡回来,不瞒得在他二人面前踱步来,踱步去,似是催促着赶紧进行下一轮。
阮奕又带着她再扔了一次。
等再下一次,她已经可以自己同砖砖一道玩飞盘了。
也玩得不亦乐乎。
一人一狗在湖边的空地上追逐着玩闹,既热闹又温馨。
阮奕笔直而立,远远看着阿玉和砖砖跑得越来越远的身影,他嘴角噙着温柔笑意。
湖风和煦,吹起他前额的青丝,他低眉笑笑。
这应是他最怀念的一幕。
亦是当时岁月静好,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抬眸时,她依旧在同砖砖在湖边玩着飞盘,笑声都被湖风吹开,清浅映入心底。
他淡淡笑笑。
片刻,又转眸看向身后,“宁远侯。”
他知道谭悦看了些时候。
谭悦此时也才大方上前。
阮奕这处临近暖亭,赵锦诺和砖砖已经跑到了暖亭对面很远处,只有身影还能映入眼帘,也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笑声、追逐声和唤砖砖的声音。
谭悦手中捧着暖炉,湖风有些大。
阮奕领他踱步到暖亭中,两人都未落座,就这般在暖亭中站着,目光皆在远处的赵锦诺和砖砖身上。
谭悦认识赵锦诺的的时间其实很久,似是从未见过她这般活泼畅快过,他见过的,多是她认真作画,亦或是怼人的时候,却从未见过她同阮奕在一处时候,天真烂漫的模样。
那才是这个年纪的女子,应当有的模样。
她回眸看阮奕的眼神里,都有夜空星辰。
赵锦诺没有撒谎,她是真喜欢阮奕。
谭悦微微垂眸,握拳在鼻尖轻咳了两声。
其实很早之前,他就喜欢她。但也知道,他只会喜欢她而已……
他从小体弱多病,又在躲避仇家追杀时,在三九天结冰的湖水里泡过,能留下一条命已是万幸,这样的他,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所以他的喜欢,惯来都是偷偷的,不留痕迹的。
亦不会同她说许多话。
就连丹州都不知道。
她同他和丹州要好,三人走得近,她来南顺的时候,他大都假装正好在慈州偶遇她。
赵家的事,他听丹州说起过些。
丹州性子活跃,他二人最要好,她近乎什么事都和丹州说。
丹州那日气恼同他道,“锦诺家中让她嫁人,但赵家真有什么打着灯笼都寻不到的好事,又怎么会落在她头上?”
“谁?”他轻声。
丹州道,“苍月兵部尚书的小儿子,叫阮奕。”
他没说话。
在师娘跟前饮茶的时候,他已让人打听阮奕的事,她却忽然道,等她拿到庄子上人的卖身契就来南顺,不回赵家了。他心底似春水泅开,脸上却没多少笑意,淡声应道,你来就是了,其余的我善后……
她来南顺,他自然是高兴的。
南顺那么多世家公子哥,他想怎么替她寻门好亲事都是容易的。他想,应是人品好,相貌好,家世好,性子好,又有作为和担当的。
一抓一把,哪个都会比阮奕好……
一侧,阮奕出声打断了他思绪,“白牡丹?”
他看了看他,淡声应好。
等赵锦诺带了转转折回的时候,他二人的茶都喝了一盏,砖砖也累了,赵锦诺更是热得一脸通红,满额头都是汗。
她上前,看了谭悦一眼,本是在想要不要招呼。
阮奕已上前,用衣袖给她擦汗,温声道,“快回去沐浴更衣,一会儿着凉了。”
她笑着应好,遂才牵了砖砖一道回苑中。
等目送她离开湖边,阮奕才安稳收回目光。
谭悦抿了抿口中的白茶。
……
阮奕送谭悦回了亭湖苑,再折回苑中的时,赵锦诺还在耳房中没有出来,耳房中有水声。
她今日是跑累了,多泡一些时候倒是能解乏。
阮奕没去扰她。
砖砖已被钉子领去了北阁,他见外阁间的屏风后面似是点了盏清灯。
他想起早前外阁间的屏风后确实是置了一章桌案,但多是备用,近乎没怎么用过,更不会有丫鬟习惯去点灯,若是点灯,说明这几日,阿玉都在此处。
阮奕这才踱步上前,早前自容光寺回来,他还未留意此处。
等绕道屏风后,才见这里被腾出了一片地方。
矮脚的桌案上有笔墨纸砚,还有画好已经系上的卷轴。
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零散放了几个引枕。
他莫名想到,她应是这几日都在这里作画,而且,就是垫着引枕,跪在毯子上,身子靠在桌案上作画。
阮奕笑了笑,他也不知为何忽然能猜到。
踱步上前,整个案几上,只放了一幅系好的画卷。
他忽然想起他方才同她说,若是打赌她输了,就要她画他和砖砖时,她先是愣了愣,而后说好,阮奕忽然想到,她许是是早就画好了才会如此。
阮奕握着手中的画卷,似是猜到了几分。
心中又好奇,又暗暗惊喜得解开系绳,从右至左慢慢慢慢得延展开这幅画卷,似是每展开一分,他脸上的笑意就更浓,是有砖砖在,画得栩栩如生,而且一看就是公子若的手笔,他也笃定还未展开的画里有他,因为,砖砖的眼神明显是看向自己趴着的另一侧。
同砖砖这么亲密的,除了她,便是他。
画画的人,很少画自己。
那除了他之外,同砖砖如此亲密的只有他了。
他想起前世时那幅未完的画卷,心中忽然有些许小小的喜悦和激动,他在想,他在她心目中是何模样。深吸一口气,终于将画卷延展至砖砖目光所在之处,只是越看越有些懵,这留空的比例有些太多……
等画卷全部延展完,阮奕整个人都有些恼火。
她是画得他!
她画是一只躺在砖砖身侧的大白……兔!
暖玉 第102章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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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巧合
翌日早朝过后,东宫在御书房留了宴相、叶侯和阮奕。
南顺国中来了传召,让宁远侯尽快回京,宁远侯离京的时间从十一月中提前到了十月下旬。出于礼仪,谭悦也邀请南顺国中使臣到访。
因为此番在京中接待他的人是阮奕,也顺道邀了阮奕同往。
东宫早前就是出于此意,才会让阮奕到鸿胪寺任职,如今不过顺水推舟。
叶侯尚有疑虑,“造访行程是一早便定好了,有几率会提前结束,但是提前这么多,的确少见,可是南顺国中出了什么事?”
阮奕拱手应道,“宁远侯不怎么提起南顺朝帝,也守口如瓶,很难探得南顺国中消息,可能真要去一趟南顺才能摸得清底细。”
宴书臣问,“宁远侯同朝帝关系如何?”
阮奕应道,“宁远侯同朝帝的关系应当不远也不近,不似外界传闻的,朝帝对宁远侯维护,宁远侯也与朝帝同心。”
“何以见得?”宴书臣追问。
阮奕继续,“虽然谭悦少有提及,但言辞间会不经意流露对朝帝的戒备。而且,前几日我同他一道去了趟容光寺,谭悦虔心礼佛,同南顺国中传来的朝帝备战和大兴战船的理念不同。可能南顺国中的局势,和我们早前想得不一样……”
叶侯叹道,“此番是应当要去趟南顺的,宁远侯在国中的身份做正使出使苍月,又带了鸿胪寺官员做副使,是对等的;若苍月遣使去南顺,阮奕鸿胪寺丞的官职太低了些,有些不对等,殿下还需遣一正使。”
叶侯不便去。
早前南顺的皇帝是新帝的叔父,当时同南顺走得近的使臣便是叶侯,当时两国还险些联姻。如今新帝登基,同先帝交好的叶侯自然不便露面,新人才有新气象。
“叶叔叔的顾虑不无道理,但阮奕若不是正使,诸多场合不便出席,也不便走动。若擢升阮奕任鸿胪寺少卿,兼翰林院编纂,如此便对等了。对朝中而言,空口凭说也不会捕风捉影,宴相和叶叔叔觉得如何?”东宫提议。
到六部侍郎或鸿胪寺、大理寺少卿位置,再兼任翰林院编纂的,基本便等同于日后的副相。
副相出使做正使,地位对等。
而副相的正职是左相,阮奕的资历要做到左相除非假以时日,或是有能让朝中信服的建树,否则这等副相的意思,就是同副相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遥可能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微臣觉得可行。”宴书臣没有异议。
叶侯亦颔首。
阮奕在鸿胪寺本就是挂职,此趟从南顺出使回来,就会从鸿胪寺到六部之一,朝中其实都心知肚明,这鸿胪寺少卿之职,只是挂职。
“让翰林院拟旨。”东宫吩咐。
大监照做。
“还有一事,恐怕要宴相出马。”东宫从月牙桌上拿出一枚红色的册子,递到宴书臣手中,“长风太后大寿,邀请了周遭诸国时辰前往。这是正寿,是国君名义送来的邀请函,此事不容小觑,去的都是各国的要臣,周遭诸国都会将目光放在苍月身上,我想请宴相去一趟长风。”
阮奕抬眸看向东宫和宴叔叔。
这一幕前一世便有过,也大抵是这个时候,只是那时让宴叔叔去长风的人是陛下,陛下那时候身子已不怎么好。
去长风同去南顺的路线大致相同,时间也大致相同,宴叔叔出行长风前后四五个月,等回苍月时,已至国丧,也是这段时间,阮家受了户部一事的牵连波及,幸亏宴叔叔回来得及时。阮家当时并未出事,但阮家出事,是再往后一年的事。
眼下,陆家和盛家之事已经平息,陛下也在去往平城路上,阮家是不会被牵连入这场政治风波。
宴叔叔还是同前一世一样,要出使长风。
阮奕思绪间,东宫果真让大监将那幅《冬晨图》取来,“宴相出使时,替本殿将这幅《冬晨图》赠予长风太后,长风太后尤其书画,尤其喜欢公子若的画,这幅《冬晨图》是公子若画得子女思念母亲之图,正好契合长风太后寿辰。”
宴书臣接过那幅画。
阮奕喉间轻轻咽了咽。
想起上一世宴叔叔出行前,他在书斋中偷偷拿那幅图出来看,后来打翻砚台,酿了一出乌龙,若不是有阿玉在,他捅出的篓子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东宫留叶侯说话,阮奕同宴书臣一道离了御书房。
阮奕朝宴书臣认真道,“爹,这幅画可千万收好,不要放在砚台之类的一侧,怕砚台翻了,墨汁染上就麻烦了。”
他似是还心有戚戚。
当时的慌乱和心跳似是眼下还记得。
宴书臣瞥目看他,“我为什么要把它放在砚台边?”
阮奕怔了怔,当时宴叔叔是放好了的,是他好奇偷偷拿出的,宴叔叔自己又未放在砚台,阮奕嘴角扯了扯,尴尬笑道,“我就是提醒一声……”
宴书臣驻足看他。
阮奕也驻足,眸间诧异。
四下无人,宴书臣清淡道,“奕儿,你自从好了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古怪……”
宴书臣忽然开口,让阮奕有些措手不及。
宴书臣目光似是洞察人心,却也未戳穿更多,只挑了一处问,“锦诺的事,你心中清楚到什么程度?”
阮奕是未想到他会问起此事。
宴书臣看他,目光深邃而悠远,他眸间微讶,宴书臣其实心底已然澄澈,遂独自向前走去。
阮奕快步撵上,“爹!”
宴书臣停下脚步,转眸看他,轻声道,“你这声爹,原本就是想好让锦诺叫的,可是?”
阮奕深吸一口气,没有应声,宴书臣知晓是默认。
阮奕叹道,“爹,我是有事瞒着你,等这次从南顺回来,我就将事情说给爹听,等爹听完,就全都知道了……”
宴书臣没有移开目光,半晌才道了声,“好。”
阮奕心中舒了口气,继续一道与宴书臣并肩,一面道,“对了,爹,我还有事同你说,这次去南顺,锦诺会同我一道。”
果真,阮奕话音刚落,宴书臣目光微滞。
阮奕解释,“锦诺有师长在南顺,年事偏高,很想见她,但京中往返南顺京中一趟,路途久远,我也不放心。正好此番我要出使南顺,锦诺若与我一道,我心中也有数,反倒更安稳些。”
宴书臣却是没想过她怎么有师长在南顺?
宴书臣目光错愕。
阮奕笑道,“爹,早前在新沂庄子上,锦诺可没少去旁的地方,她性子活泼,去过不少地方,也有不少朋友,南顺算是一个。等日后回来,让她好好说给你听。”
宴书臣低眉笑笑,“奕儿,你待锦诺很好。”
阮奕眸间微敛,“我应当待她好,她是我发妻……”
宴书臣目光略有迟疑,沉声道,“你何时认识锦诺的?”
阮奕应道,“认识许久了。”
宴书臣微微拢眉。
恰好身后有内侍官追了上来,“宴相,宴相,殿下诏您回御书房,有事相商。”
宴书臣颔首。
阮奕拱手,“爹,您先去吧,我后日带锦诺来看爹。”
宴书臣应好,继而遂了内侍官转身折回御书房。
阮奕看着宴叔叔背影,想起上一世宴叔叔因阮家的事情受了牵连,皇后过世后,苏运良手揽兵权专政,宴叔叔同苏运良起了激烈争执,后来为了维护东宫,从朝中退了出来,一直身子不怎么好。若是上一世还有宴叔叔在朝,后来的苍月何至于举步维艰?
都是过去的事,阮奕敛了心思。
一路出宫,正好遇到巡视的袁开阳。
“开阳!”他招呼。
袁开阳也笑着上前,“去南顺的时间提前了?”
阮奕笑,“你怎么知道?”
袁开阳附耳,“殿下今日先寻了我去御书房,说让我护送你一道去南顺,你说此事巧不巧?”
没想到此番竟是开阳率禁军护送他,阮奕笑道,“你去,我自然诸事放心。”
袁开阳拍了拍他肩膀,“我去巡逻了,回头见。”
阮奕只觉心情又豁然开朗了许多。
一路的步伐都似是轻快,又在临近内宫门时,正好遇见户部一行人。
赵江鹤也在其中。
阮奕逐一见礼,同朝为官,户部一行回礼。
简单寒暄,户部一行先离开,阮奕是赵江鹤的女婿,暂留一处。
阮奕拱手,“岳父。”
赵江鹤首,“听说此番要提早去南顺?”
阮奕应道,“是,宁远侯要提前返程,所以要提前到十月二十日离京,大婚之后,我还未同锦诺一道回门,这一趟又要四五个月,岳父明日可在府中,我带锦诺回赵府。”
赵江鹤又点了点头,“明日休沐,我在家中等你和锦诺。”
阮奕再次拱手。
阮奕要出宫,与赵江鹤不同方向。
赵江鹤驻足目送他的背影,微微敛目,锦诺是宴书臣女儿的事,阮奕知道多少?
阮家同宴家本就亲厚,自幼都没有,也不应在这个时候,忽然要称宴书臣一声“爹”,连带着锦诺也会称宴书臣一声“爹”。
是真巧合,还是,从一开始,宴书臣和阮奕就都知晓。
蒙在鼓里的人只有他。
赵江鹤凌目。
暖玉 第103章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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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临行
亭湖苑中,赵锦诺同谭悦一处。
今日阮鹏程和阮奕都不在府中,赵锦诺是主人,在亭湖苑中的暖亭招呼合乎礼数。
他二人在一处说话。
奉了茶,芝芝和阿燕都退到了暖亭一侧。
赵锦诺去南顺的时候,多同阿燕在一处,芝芝和阿燕早前就相熟。
赵锦诺和谭悦在一处说话,芝芝和阿燕都不避讳。
“我后几日就要离京,年关前是老师生辰,你有没有什么生辰礼物,要我替你捎给老师的?我正好一道。”谭悦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白牡丹。
他畏寒,照理应多饮红茶。
但自幼喜欢白茶,后来也改不了这习惯。
赵锦诺顿了顿,想起她也要去南顺的事情似是还未同谭悦说起。
赵锦诺忽然心思一起,不如……逗一逗谭悦也好。
先瞒着他,他肯定也想不到阮奕会带她去南顺,等离京几日,谭悦再看到她,肯定震惊得眼珠子都会掉出来,想到这个场景,赵锦诺就好笑。
大白兔能让她跟着一道去南顺,足以看出大白兔对她有好多。
谭悦早前说得那番话,她届时得好好怼一怼回去。
思及此处,赵锦诺佯装如常,放下手中的杯盏,悠悠道,“这回就必不劳烦你,谭悦,我托了旁人了。”
谭悦微怔,抬眸看她,“我人在这里,你托旁人捎生辰礼物去南顺?”
谭悦莫名有些不悦。
赵锦诺看向‘谭不悦’,莞尔道,“早前就托好旁人了,如今再换也来不及了,等下回!”
‘谭不悦”罕见得没有挑刺儿。
赵锦诺意外看他。
却见他脸色有些白,不过他惯来脸色都有些煞白,赵锦诺看了看暖亭外,似是湖风有些大了,赵锦诺唤了声阿燕将暖亭周围的幔帐挂起来,可以挡风。
原本这些幔帐是要等到腊月才会挂起来的,眼下谭悦在,他受不得风。
谭悦知晓她会错了意。
他脸色煞白,是因为听她哪一句“下回”。
他不知道,若是此次阮奕去了南顺,若是回不来……他其实也无法再面对赵锦诺,当着她的面假装全然不知晓……
但陛下要见阮奕的缘由,他同韩盛都不清楚。
他不可能为了一时的猜测,违背圣意,阻止阮奕去南顺。
他与朝帝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如厮,若是朝帝信得过他,就不会让韩盛秘密来苍月京中……
韩盛在京中一定与阮奕有关,他尽早带阮奕走,于她也安全。
谭悦目光微沉。
赵锦诺自是猜不到他心中的所想,见他还惨白着脸,又低头不说话,遂关心,“谭悦,你没事吧?”
他回神,又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清冷道,“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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