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求之不得
谭悦沉声,“我知道。”
谭悦眸光微沉,偏偏是阮奕,赵锦诺才同他成了亲……
暖玉 第098章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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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虔诚
谭悦知晓朝帝行事多未雨绸缪,不会无缘无故要阮奕去南顺。
更何况,早前的阮奕还是傻的,朝帝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这其中一定藏了什么秘密。
但朝帝守口如瓶,阮奕若是去了南顺还能否安稳回得来,都未必可知……
他敛了眸间黯沉,为什么偏偏是阮奕?
他心中不知阮奕的事,会不会牵连赵锦诺,更不知道赵锦诺若是知晓此事,可会同他翻脸?
阮奕的事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他心口。
若是韩盛不在,他许多事都好办。
但韩盛在苍月京中,就是朝帝的眼线,他还需提防韩盛。
自屏风后出来,谭悦目光幽幽转向韩盛,“陛下让你来苍月京中,是做什么的?”
韩盛轻嗤,“方才谁说各司其职?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互不干扰?”
谭悦已行至他跟前,淡声道,“我再问一次。”
莫名的,韩盛喉间咽了咽。谭悦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人,而无论他干出什么事情,陛下会怪罪他的几率都很小,他身子本就不好,兴许,最多只是斥责,他实再犯不上同谭悦冲突。
他又不是第一次认识谭悦,谭悦已经没有太多耐性。
韩盛沉声道,“陛下让我来苍月京中,是确保你邀不动阮奕去南顺京中时,我能用旁的法子,就是劫,也要把人劫走……”
谭悦微颚,他不知朝帝为何对阮奕心思如此深?
韩盛则看着他,叹道,“你有的疑问我都有,只是我也回答不少你。你若好奇,大可日后亲自在陛下跟前问清楚。只是眼下,你问得已经够多了,你再多问一个字我都不会说。此事陛下特意交待过要守口如瓶,若是陛下怪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我就是来容光寺提醒你一声,早前我们动身来苍月,那时候阮奕还是傻的;如今听到阮奕不傻了,宫中传了密信,陛下改了心思,让你最迟要提前到十月底启程回南顺京中。陛下听说阮奕不傻了,想尽快见他……”
韩盛言罢,摊开手耸了耸肩,奈何得扔了一枚花生在口中。
谭悦眉头拢得更紧。
抛开朝帝要阮奕去南顺的目的不说,他一直对韩盛留在苍月京中的目的持怀疑,若是他十月走,那韩盛呢?
“你呢?”谭悦开门见山。
韩盛又吃了两枚花生,幽幽笑道,“谭悦,方才就同你说了,陛下还交待了苍月京中的其他事情给我。我不同你一道走,会晚一两月处理好了此事再走。再多的,谭悦你就不要再打听了,对你没好处,陛下也有交待,此事仅有我知,不要告诉宁远侯。”
谭悦脸色微变。
韩盛终于将手中的一把花生嚼完,凑到谭悦跟前,“别猜了,新帝的心思,不仅你我二人猜不透,整个朝中都猜不透。等屋外的禁军遂你一道离开,我就下山回京,我在京中真有事做。”
谭悦噤声。
……
空净大师对阮二公子和夫人印象很深。
容光寺惯来香火鼎盛,不乏京中权贵登门造访,但拜佛时能细致瞻仰佛像,又在他这里借阅过佛像六十四说,且仔细阅览过的,似是只有阮二公子的夫人一人。
“阿弥陀佛。”空净大师双手合十,“阮施主,尊夫人近来可好?”
阮奕如实应声,“来容光寺之前,内子还特意叮嘱,让我务必代为感谢空净大师,借阅了那本佛像六十四说给她。”
空净笑道,“夫人是有佛缘之人,自有佛祖保佑,善哉善哉!”
寒暄两句,阮奕才同空净道起,此番是同南顺宁远侯一道来的容光寺,许是会在寺中小住两日。
南顺礼佛之风盛行,国中寺庙和善男信女的数量远超过苍月国中。容光寺偶有南顺来的香客,也大多虔诚。宁远侯此番要在容光寺禅房宿上两三日,空净并不意外,也同阮奕道起,“宁远侯亦是本寺的贵客。”
阮奕却未想到。
空净笑道,“寺中近来要新建一座千手观音殿,听方丈说,宁远侯带了子凡的千手观音佛像图来,要赠与寺中,寺中正好可以根据子凡的佛像图来建造千手观音殿中的千手观音佛像。子凡的佛像图是南顺诸多寺庙的佛像原型,根据子凡笔下的佛像图雕刻出来的佛像,似有梵音……”
阮奕到倒是意外。
但稍许又想,谭悦能花上万两黄金买公子若一幅《冬晨图》赠与东宫,做两国交好的馈赠,也自然能将子凡的佛像图赠与容光寺,供善男信女瞻仰。
阮奕忽得有些好奇谭悦此人。在上一世的印象中,对谭悦的记忆似是仅限于谭悦在苍月京中之事,等谭悦回了南顺国中,似是再无旁的交集,也无更多的消息。
南顺一直偏安一隅,也同苍月和睦。
在他官居右相时,南顺国中生过动荡,南顺新帝登基不久,因为国中动荡无暇顾及周遭,还曾被长风侵蚀过北边的国土。他后来从长风手中取下南部十二城时,也顺道将长风早前从南顺手中夺走的北部六城一道纳入苍月疆土中。
这十八座城池彻底打通了苍月东面的所有交通枢纽,让曲江变成了内河,苍月东部腹地扩大,民风本就相近,地域也不再割裂,故而水路贸易兴盛,经贸繁荣,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鱼米之乡,繁华之地。这也奠定了往后苍月国中兴盛复苏的基础。
在历经了十余年动乱过后的苍月,其实已隐隐凸显比早前更富庶和强大的底蕴。
而那个时候的长风和南顺,已近依附于苍月。
这些都是十余年后的事情,在一切未发生之前皆有变数。
譬如,这一世,原本该在八年后才登基的南顺朝帝,在一年前便登基了,也一改南顺早前偏安一隅的作风。
南顺北部六城是否还会落于长风手中,都未必能有一说。
重生之后,周遭之事悉数都在改变,与他早前记忆中的已然不同,诸国之间的关系因为苍月和南顺国中局势截然不同的变化,变得比早前更错综复杂得多。
重活一世,他也未必不会出错。
若是全然按照上一世记忆去做,许是会捉襟见肘……
思绪间,见谭悦换了衣裳出了禅房。
阮奕收起思绪,迎上。
……
阮奕前几日才同赵锦诺一道,将容光寺中所有佛像都拜了一遍。
当下,见到禅悦拜佛,才知晓空净大师口中的南顺礼佛之风盛行,国中善男信女多虔诚是何意。
谭悦拜佛都行大礼,每一拜都非点到为止,眸间写满虔诚之意。又因得谭悦赠了容光寺千手观音佛像图的缘故,谭悦拜佛时,都是容光寺的方丈亲自陪在左右,亦在大殿替他撞钟。
这样的礼遇并非权贵可得,是因为那幅千手观音图实在造福信徒。
佛门清净之地,阮奕看着人谭悦虔诚拜佛的模样,仿佛觉得谭悦也似是没有早前那般刺儿头……
不仅如此,他同阿玉很像,每一处佛像跟前都会瞻仰很久,又会比阿玉瞻仰得更细致些,换了旁人许是不会有如此耐性。
也正因为这等耐性,一直到了黄昏前后,谭悦拜过的佛像还不足寺中的三分之一。
阮奕算是知晓为何谭悦要在容光寺中呆上三四日了,因为按照谭悦的这等拜法,一两日根本拜不完。
稍后,在斋堂用了素斋,净了手。
谭悦让人将那幅千手观音图取来。
也不知可是因为同谭悦去了趟司宝楼,见过公子若的《冬晨图》在文人雅士圈内的风靡程度,亦或是知晓了他的阿玉就是公子若,他早前不怎么感兴趣的书画,眼下似是总觉不自觉的好奇几分,想凑上前去看,想日后说与她听,想见她眸间惊喜,亦想与她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大殿内,谭悦将千手观音图双手赠与容光寺方丈。
方丈在大殿展开的时候,阮奕也忍不住上前端详。
方丈只看一眼,便忍住不叹道,“阿弥陀佛,感谢侯爷赠与,这幅千手观音图实在难得,亦画出贫僧心中向往浮屠之处。”
阮奕也见佛像图中的千手观音,不仅慈眉善目,栩栩如生,他在凝视佛像时,目光很容易就被吸引了去,似是心中虔诚,耳边仿佛就有梵音潆绕。
难怪,都说子凡的佛像图,下笔有梵音。
是真有梵音绕耳。
一众僧人都在方丈身后齐声道,“阿弥陀佛。”
阮奕转眸看了看谭悦。
似是入夜,山中气温骤降,谭悦握拳轻咳几声。
……
稍晚,各自回了禅房中休息。
小沙尼端了绿茶来房中,阮奕道了声谢。
山中并无旁的事情可花心思,不如好好静心在房中看经文。
他看过经文最多的时候,还是上一世阿玉过世的时候。那时的他,整宿整宿合不了眼,睡不着,唯有抄佛经让他安心。
那时的他,抄了整整月余佛经,才接受阿玉已经不在的现实。
他放下经书,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处,似是新婚过后,头一遭同她分开两处,他似是就有些想她了……
不过才一日功夫。
他低眉笑笑。
……
外阁间内,赵锦诺忍不住接连两声喷嚏。
手中握着的画笔也跟着抖了抖。
阮奕这几日都不在府中,她想起阮奕早前说的想看她画的画,她今日从宴府回来,便让阿燕将外阁间屏风后的桌案收拾了出来,又在案几前铺了层厚厚的毯子,专心致志跪在案几前作画。
每个人都有自己画画喜欢的姿势,她喜欢跪在案几前画画。
她的画风细致,便画得很慢。
听她喷嚏,砖砖上前温柔蹭了蹭她,赵锦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砖砖的头,同砖砖道,“像不像阮奕?”
砖砖伸了脖子瞅了瞅,似是对纸片人没有太大兴趣,一脸严肃得又趴了回去,重新靠在赵锦诺一侧打着瞌睡。
赵锦诺画画的时候,它多在一侧。
屋中碳暖烧得正旺,还有暖暖的砖砖在一旁,赵锦诺觉得她不应当是着凉了,嗯,那就应当是有人在想她了……
刚巧了,她也在画他。
暖玉 第099章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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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撞人
不知过了多久,桌案上的清灯都要燃尽。
引线“呲”得一声,轻轻绽了绽,赵锦诺才从专注中回过神来,夜色已经过了许久,清灯的光线都比早前昏暗了几分,是油灯快要燃尽了。
赵锦诺心中唏嘘,都不知什么时辰了。
微微打了个呵欠,搁下笔。
先前一直趴在案几上,画得很投入,倒还不怎么觉得。眼下,只觉一双腿似是都跪麻了,就连后背和腰都是酸的,真是许久未画画了,一提笔似是就收不回来似的。
赵锦诺伸了个懒腰。
砖砖抬头看她。
砖砖应是也知道很晚了,用头蹭了蹭她。
早前画画也总是砖砖陪着她,她一画就不知道时候,砖砖蹭她,她腿本就是麻的,没怎么坐住,当下就向后仰了去。
砖砖过来舔她,她笑着摸了摸砖砖的头,“砖砖,小心墨砚。”
砖砖似是很久没同她闹到一处了,赵锦诺话音刚落,只听“噗”一声,整个墨砚似是都被怼翻。
赵锦诺起身,墨汁已染了大半幅画。
抢救不回来了……
“砖砖!”赵锦诺扶额。
砖砖似是也知道错了,一脸委屈。
赵锦诺轻叹,“公子若的画为什么这么少……是因为她有一条叫砖砖的狗……要么撕她的画纸,要么咬她的笔,要么打翻她的墨砚……狗砖砖!”
狗砖砖听到自己名字,瞬间坐直,斜着头看她。
赵锦诺心软,“好了没事了……”
狗砖砖继续蹭她。
她看着那幅染墨的画,就差一点便画完阮奕了……
哎。
分明,还画得这么好看……
……
睡梦中,赵江鹤忽得惊坐起。
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目光也惊疑不定,口中喘着粗气。
屋中没有夜灯,只有屋檐下微弱的灯光映出赵江鹤的半幅侧颜,王氏也温声,缓缓撑手坐起,迷糊道,“大人,怎么了?”
赵江鹤咽了咽喉间,尚有些喘气看着她,安抚道,“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我去苑中缓一缓,你先睡……”
王氏还在困意上头,轻声叹道,“现在?”
“你先睡,我一会儿就回……”赵江鹤已起身,伸手到屏风后去够衣裳。
王氏怔住。
等赵江鹤换上衣裳,撩起帘栊出了内屋,王氏侧身向内躺着已经全然清醒。
她知道他在想谁。
王氏攥紧双手,莫名的,那股子恼意涌上心头。
安氏已经不在了,她再怎么恨安氏,都既成事实。
她的恼意只能悉数放在赵锦诺身上,果真是什么样的人生出什么样的女儿,嫁出去便野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回门拜谒过她这个母亲还有祖母,如今是翅膀硬了吗?
王氏心中的窝火攒到一处。
……
苑中清冷,夜风似寒刀般刮在脸上。
值夜的小厮和粗使婆子见了赵江鹤,都纷纷行礼。
赵江鹤微微颔首,目光放在灯火映出的黑影,思绪去到很远的时候。
那时安安上了他的马车,本是说好送她两日,他再绕行回京的,最多也只是耽误两天时间,也算不得紧要,本来入京的时间就是留着空余的。
只是走了两日,路上就遇到塌方。
他们在途中被困了十余日,路上带了干粮和周遭能吃的都快吃,他有些担心,再多几日若是路再不通,怕是要饿死。
车夫也慌得不行。
安安却懒洋洋道,饿死也挺好啊,只是哪那么容易饿死。
他无语。
最终,他们也没能饿死,道路疏通,劫后余生,赵江鹤有些羞愧,他竟然没一个姑娘淡定。
安安却睨他,姑娘什么姑娘,我至少大你五岁!
她果真脾气不不好,赵江鹤叹道,“反正入京都迟了,赶不上这一波入学了,要到下月,你想去何处,我多送你一程吧,毕竟,大家也一道患难过……”
安安漫不经心看他,“去哪?”
赵江鹤叹道,“勺城吧,近,就四五日路程。”
等到他们去往勺城,勺城爆发了瘟疫,封城。
安安依旧平静看他,“前有塌方,后有瘟疫,赵江鹤你是灾星吗?”
赵江鹤奈何,“安安,我是为了帮你,你都被人抛弃,好容易逃出京中,自己一人可怜的……”
安安托腮看他,“不呀,我全家都没了,这一条是不是更可怜?”
赵江鹤唏嘘,“没见过你这样子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安安重复,“家破人亡,被人遗弃啊,赵江鹤你耳朵还没听出茧子吗?我舌头都说出茧子来了。”
赵江鹤恼火,却又不怎么敢大声,“你说话总这么刺人吗?”
安安却忽然噤声,良久,他竟见她眸间氤氲,“我很想不刺一个人,但是没有机会了。”
赵江鹤会意,应当是她口中说的京中高官,他叹道,“他真有这么好吗?”
安安垂眸,“很好,最好,无与伦比的好……”
……
这场瘟疫持续了三两月,死了不少人。
赵江鹤同车夫也染上。
车夫咽气时,赵江鹤和安安脸上都拢上了一层阴云。
“安安,我不该带你来勺城的……”赵江鹤脸色阴沉,车夫体质这么好都没撑过。
安安却不以为然,“都说了,除了京中哪里都一样,勺城和别处并无区别……”
他凝眸看她,“我有些怕。”
安安眸间微滞。
他故作镇定,却目光微澜,“我爹过世的早,我家中还有一个母亲,母亲攒了一生积蓄为了让我入京读书,好日后回乾州做个小官,光宗耀祖……我若出事,母亲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同她提起,许是这陌生的勺城,还有周遭带给他的不安。
安安凑到他眼前。
他只觉从来未同她这么近过,莫名面红耳赤,听她认真道,“还能怎么办,你母亲会被你气死啊,你九泉下的爹会气活啊,然后你无颜面对你们赵家列祖列宗啊,若是侥幸,你母亲没被你气死,那还能有人每年给你坟前打扫和上香……”
“你!”赵江鹤语塞。
安安笑笑,扬长而去,“所以,不死不就好了。”
他低眉笑笑,这三两月的相处,有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只是,他还是染上了瘟疫。
城中的病人实在太多,大夫治不过来,朝廷的药也未送到。
病榻上,安安给他喂水。
他有气无力,“瘟疫会传染……”
安安笑,“在你心里,我很怕死吗?”
赵江鹤奈何笑笑,她哪里怕,她什么都不怕!
安安难得好脸色,“喂,喝药吧,许是喝着喝着就好了呢!不是说还有母亲在等你吗?你要是有骨气,就熬过去……”
他眼中微微湿润,看她,“安安,若是我活下来了,我一定好好待你。”
安安眨了眨眼,“那你还是别喝了。”
药碗都拿走。
他气得五脏六腑都重重咳了一通,咳出了好大一摊脓血,也似是应是这脓血咳出的原因,人竟然慢慢好起来。加上朝廷的药很快送来,勺城的瘟疫在三四个月后恢复平静。
出了勺城,总当分别了。
原本出京城的时候,是想送她两日的,结果险些将命都送了进去,竟也前前后后同她一处将近四五个月了。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能不识君,再见。”安安放下车窗上的帘栊,干脆朝车夫唤了声,“走。”
赵江鹤看着马车远去,掌心死死攥紧。
他记得在勺城最难的时候,是她烧着热水,给他擦了一晚上的额头上的汗,他熬过了那一宿。
他想,许是他再也遇不到她了。
只是这等念头,会让人莫名的揪心。
可是她本就不喜欢他,强扭的瓜不甜。
除非,她的马车能停下来。
……
她的马车果真停下来,赵江鹤怔了怔,快步跑上前去。
车夫惊慌道,“夫人……夫人……晕了。”
“安安!”赵江鹤吓得脸色煞白,好容易寻到大夫给她诊治,他是怕她染上了瘟疫。
大夫却捋了捋胡须,诧异看他,“公子,尊夫人有四五个月身孕了,怎么还这么劳碌折腾?人都晕过去了。若不是底子好,许是孩子都保不住。”
四五个月……身孕……
他呆住。
“你有身孕了……”醒来时,赵江鹤轻声朝她道。
安安语气淡淡,“我知道。”
赵江鹤诧异,“你知道还自己一人走,怎么养大这孩子?”
安安似是没什么力气,“我想养大,自然能养大。”
赵江鹤看她,半晌才道,“安安,你跟我回乾州吧。”
安安语气平缓,“赵江鹤,你脑子被门夹了是吧?”
熟悉的无奈感涌上心头,他喉间咽了咽,“我母亲本是让我入京求学的,我在外将近半年,这学是上不了,我怕会将她老人家气到,若是我告诉她我成亲了,还有了孩子,明年再接着读书,她自然是开心的,你也可以安稳将孩子生下来,日后再做打算。孩子那么小,你怎么舍得他颠沛流离?等孩子大些,你我和离就是了。”
他看她,她也看他。
他喉间又咽了咽,“我帮了你那么多次,你怎么也该帮我一次,我母亲这人不大好糊弄,我是他惟一的儿子,他总催我成亲,我心中也没有这意思,又总不想惹她伤心。等日后我考取了功名,你孩子也生下来,若是你不嫌弃我,我们就一处,我会将孩子当亲生的!”
安安枕头砸他,“谁要你当亲生!”
赵江鹤恼火,“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前面的我想想,后面的免谈……”安安阖眸。
他微楞,嘴角勾了勾。
安安睁眼,正好看到他脸上笑意,他赶紧收敛。
安安伸手指着他鼻尖,“赵江鹤,你老实,我信你,你若是骗我……”
赵江鹤摸了摸她的头,“骗你什么骗你!”
……
安安还是同他一道回了乾州。
京中到乾州将近两月路程,她怀着身孕,路上不敢走太快,等回乾州都已是正月,安安的肚子已经显怀。
老夫人听说因为赵江鹤因为成亲的缘故,没有去京中读书,心中对安安并不是很喜欢,尤其是生得还好看,总觉得同她在一处,自己的儿子不会安心读书。
二月底,锦诺出生。
安安生了她两天,赵江鹤在苑外来回踱着步,心中总是担心。
终于听到啼哭声,赵江鹤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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