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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求之不得
她定然不能贸然开口。
而眼见赵锦诺似是不准备应的模样,朝帝轻笑一声,看向谭悦。
看来,是很听谭悦的话。
谭悦额头都渗出了些许冷汗,赵锦诺的身份是决然不能在朝帝跟前暴露的。
但朝帝若起了疑心,想要查,也只是时日问题。
眼下,犹如刀锋挂在脖颈上,谭悦背后都全然被冷汗浸湿。
朝帝笑道,“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赵锦诺低眉,尽量不让朝帝看出自己脸色的变化。
有谭悦在,她要做的,是不添乱。
而谭悦脑海中飞快盘算着,在朝帝越渐迟疑的目光里,谭悦忽得叹道,“陛下一定要问吗?”
陛下?
赵锦诺整个人顿住。
忽然反应过来谭悦的为难,她是同阮奕一道来的,先不说这背后的不合礼数,光是早前听他和阮奕提起的南顺国中并不太平,她亦不能在这个时候给阮奕添乱子……
赵锦诺心底如同揣了一只大白一样,惴惴不安。
朝帝脸上却笑意更浓,先前那声“陛下”分明是堵屋中这女子的嘴,让她知晓他的身份;同时也是让他知晓,他的为难,他不想透露她的身份。
朝帝又不傻,笑了笑,垂眸道,“说来听听?”
一幅饶有兴致的模样,赵锦诺只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天子面前说谎是欺君!
赵锦诺心底死死捏了一把汗。
当下,又听谭悦道,“陛下,她是公子若,微臣的同门。”
公子若?
朝帝淡然的脸上都浮起一抹惊讶。
赵锦诺自己更是意外。
但倏然,赵锦诺又会意,也唯有这般‘为难’之事,才能圆过刚才谭悦的庇护,和她的缄口不言。
朝帝果真讶异,“你是……公子若?”
无怪乎朝帝,很少能有人将公子若与眼前这个一身女装,面容姣好的女子连在一起。
赵锦诺福了福身,大方应道,“民女正是公子若。”
赵锦诺都大方承认了,朝帝又看了看谭悦,似是也一脸淡定,不似有假。南顺崇尚书画,公子若是这一代里最惹眼的一个画家,朝帝也收藏过她肌肤化作,他原本就对公子若的其人诸多猜测过,却未想过……竟是个女子!
也难怪,刚才谭悦和她的神色都如此紧张。
谭悦同她二人都想隐藏“公子若”的身份,若是公子若是女子的身份传出,许是真会引起书画圈的巨大震动。
见朝帝似是没有多怀疑,谭悦心底似是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一步,算赌对了。
他似是手心脚心都是汗,再多旁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锦诺也聪明,知晓多呆一刻钟时间,便多一分危险和端倪,赵锦诺轻声道,“民女告退。”
朝帝脑海中尚还在想着“公子若”的事情,没有再留人。
赵锦诺的一颗悬着的心,似是在掀起帘栊走出外阁间的一瞬间恢复了如常。
从主苑出来,丹州还在火气当中。
谭悦真的就是不见他。
却见了赵锦诺!
还见了先前那个进去的不知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丹州越想越窝火。
等赵锦诺出来,他再要进去,就有侍卫想拦,说太医嘱咐了侯爷要卧床休息。
要不是谭悦还病着……
丹州呲牙,赵锦诺拽了他的衣袖,赶紧离开此地。
丹州不知何故,但被赵锦诺一面拽着走,一面问道,“怎么了,锦……”
不等他口中的“诺”字说出来,赵锦诺已悄声打断,“你看不见这府中多了不少禁军侍卫吗?”
她声音很轻,几乎算是交头接耳。
丹州也愣住。
“快走。”赵锦诺又扯了扯他衣袖。
这一回,丹州就没有再闹了。
谭悦是朝帝的表弟,丹州忽然意识到方才来看谭悦的人是谁。
这一路,他们从慈州回京中,谭悦都在告诫赵锦诺的身份不能暴露,他也耳濡目染。
当下,见没人阻拦,两人便迅速上了马车。
马车直接往明府去。
赵锦诺从帘栊的缝隙里,也见有禁军侍卫远远跟着。
幸好,先前谭悦灵机一动说了公子若的身份,而他们当下也确实是往明府去的,不算撒谎。
只是他们从侯府出来了,但谭悦还同朝帝一处。
赵锦诺总觉心中何处不踏实。
……
侯府主苑中,朝帝也在先前那把椅子上落座,只是唇边都是笑意,“难怪了,朕总觉得公子若的画风过于细致温和,原来竟是个姑娘家……”
朝帝摇头,似是还在出乎意料当众。
“还望陛下能替我师妹保守秘密,她是最不想让旁人知晓的,方才,是陛下逼得紧。”谭悦开门见山,如此,反倒不用偷偷摸摸。
朝帝轻嗤,“谭悦,你喜欢她!”
谭悦滞住。
朝帝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淡声道,“所以朕早前无论给你看什么婚事,你都不上心,因为你喜欢公子若……”
谭悦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话锋一转,“今日年关,陛下怎么来了?”
朝帝温声道,“太医说你病了,朕来看看你……”





暖玉 第124章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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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年关
自侯府主苑出来,太医院院首在朝帝身边随行出府,侍奉回话。
“宁远侯还救得回来吗?”朝帝声音平淡,眸间似是也看不出旁的情绪。
太医院院首心头大骇,继而掀起衣摆,连忙朝着朝帝跪下颔首,“陛下,微臣一定竭尽全力,但也需侯爷配合。侯爷自昨夜起旧疾复发,又陷入梦魇,高烧不止,醒了之后,不肯吃药,也不肯配合其他太医诊治,微臣也难说服侯爷……”
太医院院首是担心惹了圣怒,太医院一干人等的身家性命都在宁远侯身上。
朝帝看了看太医院院首,起前一世也似是这个时候谭悦开始咳血,高烧不止,太医院竭尽全力,近乎半个太医院的人手都轮流守在宁远侯府,还是没能救回谭悦。
直至二月的时候……
谭悦最不喜欢呆在宁远侯府里,会想起早前的梦魇,幼时的那场屠杀和过世的爹娘,所以谭悦一直都住在京中的别苑里,此时回侯府,是根本没存再好起来的心思。
朝帝微微敛眸,低声道,“起来吧,朕知道了。”
太医院院首诧异看了看朝帝,忽得有些摸不清朝帝心思,但似是,瞧着又未见怒意……
朝帝双手覆在身后,继续淡声道,“宁远侯的病情,每日让人来宫中知晓朕一声……”
朝帝言罢转身,太医院院首赶紧拱手,应了声,“臣遵旨。”
待得圣驾离开,太医院院首额头还挂着涔涔汗水。
今日本是年关,不应沾染晦气,圣驾还亲至探望病重的宁远侯,说明圣意是向着宁远侯的。虽然陛下并未说什么,但太医院院首还是觉得刀架在了脖子上,只是宁远侯似是根本就不想他们再查收,他们也一筹莫展。
就似一块烫手的山芋落到了太医院,太医院院首一面叹气,一面踱步回主苑,脸上也无一丝血色,宁远侯若真救不会来,整个太医院都会受牵连。
只是临到主苑前,见陆太医神色匆匆,太医院院首唤住陆太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陆太医语气喜忧参半,悄声道,“侯爷方才在屋中发了一通脾气,说怎么磨磨蹭蹭的,都一晌午了,药在哪里!”
太医院院首愣住。
陆太医继续,“还让王太医入内把了脉象……”
太医院院首更是吃惊,这怎么……太阳忽得就从西边出来了?
陆太医叹道,“这宁远侯的心思,旁人哪猜得准?许是,见了陛下一面,就忽得想通了?”
圣心和宁远侯的心思自然不是他二人能猜透的,但只要宁远侯能让他们看诊,便比让他们滚出屋中去,一筹莫展要好得多。
太医院院首捋了捋胡须,微微点了点头,继而撩起帘栊入了内屋。
旁人说得如何都要亲自看看,才能确认放心。
内屋里,谭悦又换了另一个太医再诊脉,太医姓刘,如坐针毡着。
谭悦脸色煞白,燕窝深陷,但是一脸盛气凌人并未因为病重减少,“会死吗?”
刘太医才是想死。
这祖宗要么不问,要么上来问就是死不死……
刘太医一肚子苦水,见太医院院首入内,顿时似是见到救星。
谭悦看了院首一眼,淡声道,“你们太医院三个太医,各个看得都不同,我信谁?”
太医院院首上前,“微臣来替侯爷把脉。”
刘太医赶紧起身。
太医院院首落座,早前谭悦昏迷的时候他给谭悦把脉过,但谭悦醒后谁也不让碰,只说要回侯府,所以便都同他一道回了侯府,折腾到眼下这个时候。
太医院院首把了许久的脉,才放下他的手,诚恳道,“侯爷,实话说,情况不好。太医中有乐观的,有悲观的,有激进的,所以给出的诊断和预判都不相同。”
“说吧。”谭悦语气平常。
院首深吸一口,确认谭悦是真让他说的意思,这才道,“侯爷若是好好配合太医院的诊治,按时服药,做调理,许是能恢复到早前……”
“哪个早前?”他问。
太医院院首道,“腊月前。”
谭悦噤声。
太医院院首继续道,“当然,最好的情况,若是持之以恒,许是能比早前更好,只是这样的几率很小,但侯爷年轻,并非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说大概率。”谭悦开口。
太医院院首叹道,“大概率,侯爷的病情会加重,即便好了,身子也会比早前更差些。但若是不管,耗掉精气神,许是,侯爷撑不过正月……”
这些话年关的时候说不好,但宁远侯若是问,不如如实作答。
谭悦沉默良久。
宁远侯是旧病,太医院院首替他诊治了多年,对他的情况是再熟悉不过,“侯爷,若有一线生机,为何不试一试?侯爷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
“我知道了。”他罕见轻声,没有再说旁的。
太医院院首起身拱手。
屋中无人,谭悦空望着天花板。
——你和丹州任何一个有事,我都不会离开南顺京中,你要再交待后事,日后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丹州活泼健谈,身体康健,但遇事总躲在我身后,但谭悦,是总护着我那个……
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人最忌讳便是妄自菲薄,谭悦,你活得比大多数人都更有意义。
是么?
那他想活得更有意义。
他淡淡垂眸。
他不能死,至少在她安稳离开南顺前……
……
明府内,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的年味都蕴含在其中,同方才冷清肃穆的宁远侯府截然不同。
见赵锦诺和丹州二人回来,师娘迎上,“怎么样?”
丹州丧气,“没见到,就锦诺见到了。”
赵锦诺朝师娘道,“是病得有些重,但太医都去了,师娘若是担心,我明日同师娘再去。”
她惯来摸得透旁人心思,师娘也在一处颔首。
临到入苑中,赵锦诺又扯住丹州衣袖。
丹州错愕看她,赵锦诺轻声道,“谭悦的事,先不要说与旁人听了,今日是年关,老师身子本就不怎么好,等过了年关再说。”
丹州黯然点头。
……
入了偏厅中,见齐师兄几人在陪老师一道摸叶子牌。
其实老师平日里不怎么喜欢摸叶子牌,只是年关时候摸叶子牌热闹,一众师兄弟都聚在一处,老师嘴角时常挂着笑意,再机上众人放水的放水,逗乐的逗乐,丹州忽然明白赵锦诺的意思,今日,是不适合提谭悦的事。
齐师兄吆喝得最厉害,见丹州和赵锦诺入内,最先起身,“锦诺,你来陪老师摸会儿叶子牌吧。”
都晓老师和师娘疼小师妹,众人也都要纷纷起身让她。
赵锦诺笑了笑,“我不会。”
刘师兄道,“诶,不会才更好啊!”
众人都会意笑起来,她近来一幅《冬晨图》可是价值万金!
赵锦诺果真上前,她是真不会,早前闲着围观的一种师兄弟都上来指手画脚,赵锦诺本就不怎么会,一群人在身后指点江山,赵锦诺只觉整个下午头都是晕的。
也由得偏厅中的热闹,众人都没怎么留意丹州一个下午都没怎么说话。
除却,摸叶子牌时心不在焉,不时瞥他的赵锦诺。
……
日头很快到了黄昏前,要布置年夜饭了。
丹州同两人去放鞭炮,几人去师娘处搭手帮忙,其余人等还同明大家一处摸叶子牌。
等到入夜,都布置得差不多妥帖,偏厅中都开始陆续入座。
又问起谭悦来的,师娘温和笑道,谭悦家中有事。
还有问起阮奕怎么没来的,赵锦诺看了看天色,许是要稍晚些。
齐师兄打圆场,“年夜饭再晚都不算晚,年夜饭要吃得长久,才算长长久久。”
众人都笑道是。
明府中的规矩,上到第六道菜的时候才可以饮酒,避免伤胃。
等到第六道菜端上来的时候,似是也听到扣门声,都知道这个时候来的人只有阮奕,赵锦诺先站起,“我去接他吧。”
年关时间,府中灯火通明,寓意明年的好兆头,赵锦诺无需打灯笼都能看见去大门口的路。
开了门栓,果真见是阮奕。
赵锦诺还未来得及弯眸,却见阮奕眉头微微拢了拢,朝她轻轻摇头。
赵锦诺倏然会意,没有再说旁的,阮奕亦朝她拱手作揖,似是问候,赵锦诺才反应过来,他穿得一身小厮衣裳并没有像早前一样在马车上就换下……
入了府内,赵锦诺阖门,“怎么了?”
阮奕应道,“明府门口有人一直在守着,我怕旁人看出端倪,不敢换衣裳。”
所以也扮作小厮的身份,低着头,拱手温好,掩人耳目。
赵锦诺心中唏嘘,想起白日里从宁远侯府回明府的路上,似是就有人跟着,许是,早前跟着的人,那多半便是宫中的耳目了,赵锦诺心底不由颤了颤。
——果真,早前谭悦和阮奕的顾虑都是对的。
在南顺京中,稍有不慎许是就会被盯上,她是没有想到,有一日公子若的身份竟成了她的屏障。
思绪间,整个人被拥入温暖怀抱。
他俯身吻上她双唇,阖眸温柔道,“阿玉,过年好。”
赵锦诺微怔,愣愣抬眸看他,昏黄灯火下,他眸间的笑意藏着特有的柔和润泽,似是驱散了这一整日积压在心中的担心和阴霾,安稳又踏实。
她亦双手揽紧他,侧头靠在他怀中,温声道,“过年好,邪祟退去,百无禁忌。”
阮奕淡淡垂眸,沉稳亲厚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暖玉 第125章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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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守岁
“谭悦病重了……”赵锦诺轻声,眸间些许氤氲,却一直看他,“我同丹州今日去见过他,很不好,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不好,丹州从侯府回来,大半日都没说话,师娘问起来,我们如实同师娘说了,但不敢同老师说,今日是年关,师娘说明日去看谭悦,但今日我见谭悦他……”
似是自早前起便被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一说便停不下来,眼泪也跟着含在眼眶打着转,语无伦次说了许多重复的话,又似法穷举。
到最后,有些不知所措,咬唇道,“他今日就像……就像在我面前交待遗言一样,我不想听他交待……”
赵锦诺似是喉间哽咽,说不下去。
阮奕俯身拥她。
在他上一世的记忆里,关于谭悦的的消息,在他回南顺之后便戛然而止了。
以这次出行见得谭悦在南顺朝中的地位,不应当会在往后全然没有音讯。唯一的可能,便是谭悦从苍月回南顺后不久就过世了……
而上一世谭悦是十一月离开苍月京中的。
那他抵达南顺的时间,正约莫就是年关到正月初这段时日。
阮奕喉间轻咽。
若是他没猜错——上一世的谭悦应当就是差不多年关之后的月余内去世的……
阮奕想起早前赵锦诺同他说起谭悦和丹州的事情,昨日给他看过的,他们三人画的那三幅全然不同的“三人行”,又恰好逢着年关时间,阮奕知晓她心中必定不好过……
他伸手,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水汽,“勿让你老师担心了。”
他记得看早前的野史里记载过,宁远侯出事之后,谭悦一直在外颠沛流离,直至遇到了好心人收留。
若是他没猜错,收留谭悦的人,应当就是明大家和师娘,谭悦也是那时起跟着明大家学习画画,那明大家待谭悦的感情,应当不逊于丹州……
谭悦的事,是不适宜在这个时候让明大家知晓。
似是阮奕的一句话提醒了赵锦诺,她早前都掩饰得极好,就是在见到阮奕之后,藏在心里的情绪都宣泄了出来,当下,似是一直擦着眼睛,朝阮奕问道,“还红吗?”
阮奕淡淡笑笑,“红。”
赵锦诺轻叹。
阮奕牵她,“正好同我换身衣裳。”
“好。”赵锦诺才想起,他这一身小厮衣裳不大适宜今日见偏厅中的众人。方才大门口有人盯着,阮奕置好将包袱一并从马车中取了出来,包袱中是他的衣裳。
回了屋中,阮奕换好衣裳,赵锦诺的眼睛也不怎么红了。
等到偏厅门口,齐师兄带头兴师问罪,“锦诺,怎么开个门,去了这么久!”
赵锦诺应道,“在苑中说了会儿话。”
齐师兄“啧啧”叹了叹。
阮奕解围,“是我让锦诺帮忙弄了些东西,有些迟了。”
刘师兄笑道,“不迟不迟,年夜饭才开始。”
师娘身侧的位置是留给阮奕的,阮奕上前落座,赵锦诺就在阮奕身侧,正临着丹州。
齐师兄道,“既然今日能到的都到齐了,我们一道举杯先敬老师松鹤年年,下笔有神。”
众人纷纷起身端起酒杯,将齐师兄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好好……”明大家笑得合不拢嘴。
年夜饭的筷子是不能落地的,并非吉兆,阮奕落座时,袖间不慎碰到了筷子,一双筷子落地,闷响了几声。
阮奕微楞。
赵锦诺也顿了顿,阮奕平日最注重礼节,很少会有袖口刮到筷子这样的事情。
阮奕惯来介意这类事情。
赵锦诺想起在容光寺求了那根签后,阮奕便一直心神不宁。
眼下,这筷子掉落,应当也在阮奕心中漾起不小涟漪。
只是他嘴角勾了勾,神色如常,“添麻烦了。”
赵锦诺知晓他心中定然不如面色平静。
一侧的丹州连忙帮他拾起,率先道,“诸事顺遂,百无禁忌!”
“对对对!百无禁忌!”齐师兄和刘师兄都忙不迭应声。
葛琼重新递了一双新的筷子给阮奕,阮奕道了声谢。
再往后,阮奕都将筷子看管得很好,除却饮酒时收得妥帖,旁的时候近乎没有离手。
这偏厅中的氛围也似是慢慢恢复成了昨日一般。
酒过三巡,差不多戌时三刻,偏厅的窗外开始放起了烟火。
这是年夜饭是最重要的一环,看烟火。
烟火是官府衙门统一放的,寓意与民同乐,只是各地放的烟火的时长不一样,京中一般是最长的,会有两炷香时间左右。
看烟火的时候可以暂时离席,等烟火结束,需重新回到席间小坐稍许,而后这年夜饭的环节才算是呆够,可以离席了。
家家户户的小孩儿也差不多这个时候领去入睡,也会有人继续在年夜饭上喝酒,等到差不多亥时左右便会各自回屋,同屋中一道守岁,祈盼明年一年的平安如意。
看过烟火,师娘便扶了明大家回屋。
众人起身相送,师娘摆了摆手,嘱咐他们自己照顾好自己。
众人都笑着应声。
等到亥时前后,酒足饭饱,便各自回了屋中守岁,也有师兄弟几人凑一处说话的,赵锦诺没有同他们一处,而是和丹州一道线出了偏厅,在苑中等阮奕。
阮奕被齐师兄拉住说话,刘师兄已经在解围,只是齐师兄似是喝多,拉着阮奕不放。
苑外,丹州正好开口,“我去看看谭悦吧,他一个人怪冷清。”
赵锦诺微顿。
丹州轻声道,“我去守着谭悦,怎么也帮他在府中守守岁,求个吉利,放心吧。”
赵锦诺会意。
等阮奕折回的时候,丹州已离开了苑中。
“丹州呢?”阮奕好奇,先前还见丹州同她一处。
赵锦诺也未瞒他,“他去谭悦那里了,说侯府只有谭悦一人在,太过冷清,谭悦一直不喜欢呆在侯府,丹州想去陪他,也替他守岁,求个平安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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