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求之不得
赵锦诺目光中忽得闪过一丝犹疑。
皇后也看到她眼中的犹疑,又道,“开阳同阿逸说,出事之前,奕儿一直觉得何处不对,后来在江上遇到暴风雨,同开阳说了一句,他们被人算计了!而后暴雨中,船只倾覆,随行的禁军死伤无数,但在暴风雨初停时候,便有南顺的船只到了江面上将阮奕带走,船只并未打任何南顺的旗号,应是想悄无声息将人带走,才会杀开阳灭口……所以,锦诺,阮奕有很大可能还活着,就在南顺朝帝手中,只是借着这场暴风雨,让人都觉得阮奕死在这场暴风雨中。”
怎么会?
赵锦诺也愣住。
皇后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所以锦诺,本宫今日唤你入宫,除却告诉你这件事情,还想问问你,阿逸说你曾同奕儿一道去南顺,这其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南顺一定要将阮奕留下,还要做这么大个幌子,让苍月觉得他死了?”
赵锦诺怔了怔,仔细想了想,而后缓缓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阮奕一直说,总觉得南顺京中何处有古怪,让我早些回京。”
皇后和东宫对视一眼,若是阮奕也曾这么同赵锦诺说起过,那南顺国中应当真有不对的地方。
见她眼中难过模样,皇后宽慰,“此事涉及到南顺朝帝,所以不便在台面上说起,也不好同阮尚书和郁夫人说起,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凭添出更多乱子。陛下方才置了不小的气,此事虽是南顺欺人在先,但手段利落,没有留下旁的痕迹,仅凭开阳一面之词,南顺不会认,不仅救不回奕儿还会打草惊蛇,恐怕会将奕儿置于险境。陛下心中窝火,但也清楚,在救出阮奕之前,苍月明面上不能有旁的动作……”
赵锦诺亦心知肚明。
两国邦交,惯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苍月比南顺强盛,也不是简单说反目便反目的事。尤其是,眼下南顺的姿态也是这场百年不遇的暴风雨受害者。此时若以旁人看来“莫须有”的罪名,对南顺施压,恐怕正中朝帝下怀。
这是赵锦诺能想到的。
赵锦诺不知晓的是南顺本就在慈州部署了重兵,只等顺帝薨逝,便同长风一道起兵夺下苍月东部城池。眼下朝帝扣下阮奕在暗,若是顺帝直接冲突在明,这一仗打是能打,只是给对方可趁之机,东昌郡驻军又才换了主帅,布放可以,若是起兵并不是绝佳的时机。
这才是顺帝恼意之处。
“娘娘,锦诺该如何做?”她惯来聪明,问的是她该如何做,而不是陛下和娘娘要怎么办。
皇后轻声却笃定,“先救人,再做旁的打算。”
赵锦诺一直点头。
皇后又伸手握住她的手,“锦诺,我知晓你心中担心,我会让人同你一道去朔城,阿逸会在朔城接应你,在南顺国中,亦有早前布下的暗卫,他们帮你一道找到阮奕的藏身之处,救出阮奕。你去,阮奕便是出事,也才有活下去的念头。我会同阮府和赵府说,我将你留在宫中陪我,京中的事你都无需担心。”
“娘娘……”赵锦诺眸间含泪,虽然她见皇后的时间不长,但皇后对她的照拂,却始终并未断过。赵锦诺再次跪在皇后面前,叩首道,“锦诺谢过娘娘。”
皇后亦伸手扶起她,“记得,在没有亲眼确认之前,都不相信阮奕不在了。”
赵锦诺拼命颔首。
皇后拍了拍他的手,又同四平吩咐道,“唤丰巳呈来。”
赵锦诺早前并未听过这个名字,方才听皇后说起暗卫,猜想应是宫中的禁军或是暗卫。
丰巳呈未到,皇后继续朝赵锦诺道,“丰巳呈是我身边最信得过的人,他会照拂你的安全,亦会帮你救出阮奕,只是……”
言及此处,皇后顿了顿,赵锦诺不明所以。
东宫掩袖笑了笑,“只是,丰叔叔有些聒噪……”
赵锦诺微楞。
……
离京的马车上,赵锦诺一袭男装端坐在马车里,看着马车内花枝招展,风韵犹存,一直在喋喋不休说着话的丰巳呈,也就是东宫口中的丰叔叔。
赵锦诺不好意思皱眉头,只好强打着精神认真听着。
丰巳呈正说到阮奕小时候,不由叹道,“阮奕小时候,可喜欢奴家了,总是变着方子想跟在奴家身后,让奴家陪他玩……”
赵锦诺喉间轻轻咽了咽,礼貌看向丰巳呈,跟着“她”的话点头。
赵锦诺在想,这一路去朔城,要怎么办才好?
思及此处,马车骤然停下。
赵锦诺方才脑海中都在想丰巳呈的事情,没注意,险些摔出去,丰巳呈眼疾手快抓住,赵锦诺才诧异看“她”,怎么这么快?
应当是,很厉害的人。
丰巳呈一脸恼意,插着腰叹道,“奴家去看看,哪个不要命的出来拦马车!”
赵锦诺跟上。
撩起帘栊,丰巳呈怔了怔,眼前这人似是有些眼熟,只是京中这群孩子都长得太快,人又多,实在对不上;赵锦诺却是意外,“褚进,怎么是你?”
暖玉 第140章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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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汇合
褚进支吾道,“那个……我在之前听说阮奕出事了,怕你想不开,就使了银子给京中的三教九流,让他们在阮府周遭盯着你的行踪,我怕你投湖自尽什么的,他们说你今晨入宫了……”
赵锦诺微微顿了顿。
她的确想起早前阮奕曾说过,要论京中纨绔子弟之首,褚进若是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褚进从小就喜欢跟阮奕对着干。
但褚进和阮奕的对着干,同范逸与阮奕的不对路不同,范逸同阮奕是明着里的较劲儿,但褚进便尽是纨绔手段,喜欢说大话,也喜欢惹事,实在惹恼阮奕的时候,阮奕也会修理他,让他当众出丑过。月牙湖时,就是褚进几个将不会水的阮奕扔进了月牙湖,险些闹出人命,后来阮奕因祸得福,恢复了早前神智。
最后一日的狩猎比试,褚进和他们凑到一组,范逸和阮奕的盯梢下,褚进的改变极大。
改变里,也似是有东西在慢慢消融。
后来褚也会不时同阮奕走动,虽然也掺和着别别扭扭,但听闻她与阮奕大婚时,褚进是闹得最欢的一个。
眼下,见赵锦诺似是愣住,褚进脑子一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截了当了说,“嫂夫人,我就说了吧!外宫门值守的禁军里有我的发小,我听说你今晨入宫,就托人给他打了招呼,若是见你出宫,就想办法通知我一声。我见你的马车不是回阮府的,就一路跟着你的马车撵,结果见你出城……我想了一路,想来想去,你这个时候出城,唯一的可能就是阮奕没死!”
赵锦诺怔住。
阮奕早前便说褚进是很聪明,只是聪明都用到了不学无术和整人为乐上,他若是肯踏踏实实学些东西,一定不是今日这幅模样。
见赵锦诺未应声,褚进继续,“嫂夫人,我同你一道去吧,我虽然没有旁的本事,但是论结交三教九流,和人打交道探消息,谁也比不上我。阮奕如果真的出事,总要有些生面孔出面办事,我想不到京中还有谁比我更合适。”
丰巳呈环臂轻笑,“呀,奴家才想起,是褚将军的小儿子啊!唉,这趟去朔城可不安全啊,没有褚将军给你娄底,若是死了就就地埋了。”
丰巳呈这么一恐吓,褚进眸间还是忍不住露怯,丰巳呈明显见他重重咽了口口水,却还是壮着胆子道,“哪能这么容易死!”
丰巳呈捂脸,“好好好,不死不死,狮子吼做什么!”
听完他二人拌嘴,赵锦诺才沉声道,“褚公子,可要同家人说一声?”
褚进一听,眼中一亮,那便是答应了,褚进一面着急掀起帘栊上马车,一面朝远处驾车的小厮道,“同我娘说一声,我去见朋友去了,隔两月才回来,让我娘别担心。”
小厮一脸叫苦不迭。
赵锦诺还未来得及感叹,褚进倒是催促起来,“时间不等人,快上车。”
丰巳呈“啧啧”叹道,“还真是会喧宾夺主,果真像极了早前的闯祸精!”
眼看着褚进和丰巳呈先后掀起帘栊入了马车中,赵锦诺原本也要跟上,似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脚下微微踟蹰,朝驾车的侍从道,“路上若是路过最近的驿站,劳烦停下车。”
侍从应好,赵锦诺感激笑了笑。
褚进方才有一句“生面孔”的话提醒了她,若是朝帝将阮奕扣下,肯定会留意苍月国中的人,她需要生面孔,至少,要扮作生面孔,她想起了媛姨在心中提到的,若是有事寻她帮忙。
此事牵连甚广,她也不知媛姨能否帮忙,能帮到什么程度,但只要媛姨能让人做他们身份的掩护,不以苍月国中的身份入南顺,便是最大的帮忙了。
她不傻,也能想到的,出了这样的事,谭悦一分消息都没有,要么是谭悦不清楚,要么是谭悦想瞒着她,再要么,谭悦自身难保。若是如此,她在南顺以公子若的身份在谭悦府中见过朝帝,那公子若的身份不见得保险。
小心驶得万年船。
……
离京的时候已临近二月末,从京中一路南下至朔城,路上几乎没有耽误。
为了抢时间,中途在马车中睡过不少时候。但夜以继日赶路,人受不了,马也受不了。
每到一处城池,就会换马,路上行个三两日,会在城中歇脚,或是宿在野郊。好在三月时候,天气已经渐渐回暖,即便是宿在野郊,也不会冰冷刺骨。
褚进虽然标榜这点路程不算什么,但这一路颠簸到吐,整个人都似有些不好。途中好几次被迫中途停下,都是为了照顾褚进。
这一路也多亏了有丰巳呈,诸事皆能照顾妥当了去。
褚进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其实很有些丢人,真要离了京城,处处都要旁人照料,其实并不光彩。就连赵锦诺一个女子,这一路连一声都未吭过。
他还比不过一个女子。
但赵锦诺心中清楚,她满脑子都是阮奕的事,根本无暇顾及。若是可以不歇息,她宁远中途一刻都不停歇,直接抵达朔城。
这一路,她从起初的忐忑不安和担心,怕他们还未到朔城,阮奕便出事,到后来心中反而越渐平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她要想清楚的是,在南顺要如何才能安稳打探到阮奕的消息,也让阮奕知晓她在找他。
赵锦诺撩起帘栊,目光空望向窗外。
她猜不到,也不敢猜,朝帝扣下阮奕的目的,更不敢猜阮奕会遭遇什么……
……
三月二十日,马车抵达柳城。
柳城去往朔城只有半日脚程,路上已有人迎候。
“赵爷,侯爷让我在此处等赵爷。”撩起帘栊,来的人是陆仓,但除却陆仓一人,似是并无旁人。
“赵爷,侯爷朔城人多眼杂,也多是周遭诸国的目光所在,怕消息不胫而走,打草惊蛇,所以一直将袁小将军安置在柳城。侯爷自己也在柳城,原本都晓侯爷在柳城整治驻军,正好可以掩人耳目,侯爷便让小的在柳城去往朔城的路上等赵爷,请赵爷随小的来。”
“好。”赵锦诺没有多话。
陆仓目光看向马车的另外两人,眉头略微皱了皱,侯爷是收到娘娘的信,说丰大人会同赵爷一道来,但褚进,陆仓自然也认识。
褚进似是猜到陆仓皱眉的原因,赶紧道,“我同嫂夫人一道来的。”
陆仓下意识看向赵锦诺。
见赵锦诺颔首,又见一侧的丰巳呈并无异议,这才跃身上马,领着马车往柳城去。
到柳城,便能见到范逸和袁开阳了。
赵锦诺仰首靠在马车一角,心中如释重负。
范逸和开阳应当是最清楚始末的人,娘娘也同她说,范逸一直在想办法从南顺国中打探阮奕的消息。他们从京中到柳城的这一月,许是有了旁的进展,她是想从他们二人口中多听到一星半点关于阮奕的消息……
有陆仓在,城门口守军并未盘查。
一路长驱直入,直抵柳城中的一处不起眼的街巷口。
马车停下,陆仓领了几人到成衣店铺。
又从成衣店铺中,绕道了临近的苑落中。
褚进不禁叹道,“早前要知道范逸是这样心思缜密的人,就不惹他了。”
丰巳呈笑道,“老三是陛下教出来的,思虑谨慎,粗中有细,只是有时候脾气犟得很。”
赵锦诺听他唤范逸老三,便想丰巳呈与范逸应当熟络。
她只听娘娘说起,丰巳呈是娘娘信任的人,却不知晓范逸等人都同丰巳呈熟络。
这一路,丰巳呈不让她唤丰大人,更不让她唤丰叔叔,一直都让她唤丰姨,她其实别扭,但似是唤习惯了,便到也罢了。
思绪间,陆仓在一间屋子前停下脚步,并未入内,只在屋外道,“侯爷,赵爷来了。”
很快,屋门打开,范逸从中迎了出来,目光瞥过赵锦诺和褚进,似是在见到褚进时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才朝丰巳呈拱手,“丰叔叔。”
“丰姨!”丰巳呈不满。
褚进满头黑线。
先前陆仓出声时,赵锦诺便深吸一口气,待得见到范逸,整个人眼圈似是都微微泛起猩红,上一次见面,她还同范逸说起,阮奕觉得南顺京中有异,范逸警觉应道,他会让人加强江面巡逻。如今想来,赵锦诺心中既庆幸,又后怕,若是当时从朔城到柳城的一路并未遇见范逸,亦或是范逸没有让人加强江面巡逻,许是暴风雨后不会这么快有人去巡江,更不会救得了袁开阳,那阮奕在所有人的认知里,都应当是葬身在那场暴风雨里了。
赵锦诺鼻尖微红,喉间轻轻咽了咽,踱步上前,“范逸,多谢你。”
范逸目光复杂几许,只沉声道,“先进来。”
赵锦诺和褚进陆续入了屋内,陆仓也跃身上了屋顶戒备。
“奴家先不进去了,奴家在朔城约了人,先去朔城。”丰巳呈朝范逸道。
范逸道,“丰叔叔,我们未必会从朔城走。”
许是会掩人耳目,绕行长风滨城。
丰巳呈颔首,“我明日晌午前会回柳城。”
范逸这才点头。
“嫂夫人。”屋中,袁开阳似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衣裳中还依稀可以见到绷带的痕迹,可想而知这一箭受得有多重,这般久了都还有血腥味混合着药味。
“开阳愧对嫂夫人,未将阮奕安稳带回来。”袁开阳朝着赵锦诺一跪,喉间哽咽。
暖玉 第141章青面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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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青面獠牙
“快起来,袁小将军,若不是你,阮奕许是会一直被扣在南顺,应当我谢你。”赵锦诺上前扶他,若不是袁开阳拼死吊着一口气等着东昌郡驻军,许是阮奕的消息再无人知晓。到眼下还脸色苍白,面无血色,足见当时的伤多重。
范逸顺势上前,“起来吧,你的伤势本来就重。”
褚进是个有眼力价的,听范逸这么一说,赶忙上前帮着扶袁开阳一道起身。
似是月牙湖之后,褚进对范逸的崇拜油然而生。
当下范逸说什么,当即做什么。
范逸道,“丰叔叔去朔城了,要明日晌午才回来,时间错错有余,慢慢说。”
袁开阳也颔首。
屋中除却赵锦诺和褚进并无旁人,但既是褚进跟着一道来,便是赵锦诺和丰大人信得过褚进,袁开阳没有再避讳,便将当初如何离开南顺京中,如何一路到的南顺慈州,阮奕如何觉得有异,又如何遇上的暴风雨来不及返程,甚至连暴风雨中的情景都细致讲出。
范逸早前就听过,只是信上无法详尽。
但赵锦诺和褚进初次听来,隐在袖间的双手都死死攥紧,好似呼吸随着袁开阳口中的描述剧烈起伏着。
当时的确险象环生,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又尤其是,阮奕还不会水……
赵锦诺难以想象,在落水后,每一次浮沉对于阮奕来讲都是如何惶恐和窒息的事,她只想……早些,再早些见到他……
赵锦诺没有出声,只是越听,越不敢抬眸看向袁开阳,于是微微颔首,垂着眼眸,不让眼中氤氲被人看见(是不是很久没看到氤氲两个字了哈哈哈哈哈,它又来了~),只是待得袁开阳说到暴雨初歇后,有船只到来,他和阮奕起初还以为是东昌郡船只,都准备呼救,但阮奕警觉,说船只上没有任何标志,应当是想掩人耳目,不想被人发现,也幸亏当时阮奕警醒,否则,许是两人都落在南顺手中,后面的事更无从谈起。
阮奕被擒,袁开阳中箭……
赵锦诺不知当时的大白兔该有多绝望……
赵锦诺低眉捂了捂鼻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去,稍许,才抬起一双湿润的眼眸,沉声道,“后来还有更多消息吗?”
袁开阳也看向范逸。
赵锦诺和褚进都反应过来,这月余,袁开阳应当基本都躺在病床上养伤,并且要掩人耳目,若是让南顺的探子知晓袁开阳被救,许是阮奕会有危险,所以袁开阳对后来的事情应当不知情,或是说,后来的事应当都是范逸在着手。
范逸先前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并未打断,赵锦诺提及此处,范逸才道,“能探听到的南顺国中的风声不多,此事南顺做得隐秘,若是明目张胆打听恐怕打草惊蛇,只能一面小心谨慎,一面继续探消息,所幸,还有迹可循。”
范逸顿了顿,继续道,“开阳是说,当时射箭伤他的人是京中禁军统领,付志明。当时暴风雨之后,是付志明将阮奕带走的,我们虽不能明目张胆打听阮奕的消息,但是可以打听付志明。这件事若是做得如此隐秘,自然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猜朝帝应是让付志明一手负责此事。虽不见得阮奕一定同付志明在一处,但付志明在何处停留的时间长,那哪处便应当有蛛丝马迹。付志明在慈州停留了四五日,而后前往富阳,在富阳又停留了十余日才回了京中,所以赵锦诺,阮奕很有可能在慈州,富阳或是京中这三处地方之一。只是按照朝帝的小心谨慎,阮奕在京中可能性不大。所以我已经让人在慈州和富阳两处地方重点打探,此事不敢太过暴露,所以顺藤摸瓜查得慢,但从目前的消息来看,阮奕应当不在慈州。但无论是在慈州,富阳,还是京中,都需先前往慈州……”
范逸说得已经很清楚,赵锦诺和褚进都明白。
“等明日晌午,丰叔叔回柳城,就定去慈州的事。”范逸目光看向赵锦诺,“丰叔叔是陛下和母亲身边的暗卫,丰叔叔在,会更安全,而且,这些事情,丰叔叔擅长。”
褚进恼火皱了皱眉头。
范逸同赵锦诺有话要说,褚进便在屋中同袁开阳说话。
陆仓依旧在房顶上,看着苑中,范逸和赵锦诺一处。
“没有单独让人送信给你,因为此事要陛下和母亲斟酌,所以请母亲代为转告你。”范逸还是同赵锦诺说起此事。
“我明白,兹事体大。”赵锦诺笑笑。
范逸也笑。
赵锦诺惯来聪慧,也不拘细谨,他同她在新沂的时候便处得来。
“对了,我看你同丰大人关系亲近?”赵锦诺不由想问。
范逸低眉笑笑,“丰叔叔虽然是陛下和母亲的暗卫,但是早前动荡的时候,陛下在外,一直是丰叔叔守着母亲,丰叔叔于陛下和母亲而言,不仅是暗卫,是朋友,还是半个亲人。早前平阳侯府的暗卫,留在陛下和母亲身边的就剩丰叔叔一人了。”
“其他人呢?”赵锦诺好奇,照说,暗卫会一直跟着主人。
范逸道,“走了。”
赵锦诺诧异,但范逸没有继续说,赵锦诺想,要么范逸也不知道缘故,要么知道了也不便说起,她遂也不多问。耳边,只听范逸继续道,“丰叔叔是因为明月和阿照的缘故……”
范逸顿了顿,解释道,“明月是锦公主的小名,阿照是东宫的乳名。”
赵锦诺笑笑,“名字有些特别。”
范逸也叹道,“那时候陛下和母亲分开,母亲生明月和阿照的时候出了些意外,好容易将明月和阿照生下来,又不得不送走,所以当时想的乳名便是‘明月照人来’,一是希望陛下平安回京,二也是希望明月和阿照能安稳回京,一家团聚。”
赵锦诺是头一次听人说起这段,心中似是波澜,明月照人来,她亦希望同阮奕团聚。
范逸又道,“那时候母亲将明月和阿照送走,嘱托的人便是丰叔叔,所以,母亲很信任丰叔叔。明月和阿照从出生起,就同丰叔叔一处,尤其是阿照,所以丰叔叔一直舍不得他们,便一直留在宫中,他人很好,虽然看起来不怎么着调,但其实值得信任和托付。我也没想到,此次母亲会让丰叔叔同你一道来。但是有丰叔叔在,会稳妥和安全许多,你不必担心,会寻到阮奕的。”
绕了一大圈,其实还是在宽慰她。
赵锦诺缓缓驻足,范逸也驻足。
赵锦诺抬眸看他,“范逸,真的……多谢你。”
范逸看了看她,淡声道,“早前说了,你不必谢我,阮奕帮过我,我应当回帮他,君子之交,肝胆相照。”
赵锦诺阖眸笑了笑。
……
翌日晌午前,丰巳呈果真回了苑中。
“我们朔城走,登黄昏的船,三天后可到慈州,等到慈州会有人接应。”丰巳呈将手中的通关文牒和一页纸递到赵锦诺手中,赵锦诺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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