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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求之不得
阮鹏程鼻尖亦红,又强迫自己抬眼,不让眼底碎莹溢出。
再次拍了拍阮奕后背,深吸一口气,才松手,“你和锦诺入宫吧,陛下和娘娘知晓你们今日回来,会在宫中等。”
阮奕这一趟本就是出使南顺去的,锦诺去南顺也是得了顺帝和皇后的意思,两人回京于情于理都应当入宫向帝后复命。
已在阮府外同父母见过,再晚便也不合礼数。
阮奕会意颔首。
郁夫人也知晓他二人今日是要入宫,便也未同锦诺久待。
“等从宫中回来,我们娘俩再好好说话。”郁夫人伸手温柔抚了抚赵锦诺头顶。
赵锦诺点头,又朝阮旭和彤容道别。
阮奕扶她上马车,似是见过父母后,又要调整心思回稍后应付宫中之事。
“阿玉,可还记得早前说的?所有的事情,你一概不知,通通推到我身上,多余的字一个都不要提。”阮奕牵起她的手,仔细叮嘱。
赵锦诺莞尔,“放心吧,娘娘这里,我知道怎么做,倒是你……”
阮奕伸手替她擦去先前眼角残余的泪滴,温声道,“我心中有数,亦有对策,阿玉,等今日见过陛下和娘娘,早前的一切就结束了,我们和小白兔一起,还有砖砖和大白……”
赵锦诺上前,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嗯。”
……
临到内宫门处分开,大监和四平都来应接。
赵锦诺随四平去了皇后处,阮奕则跟着大监去御书房。
长廊内,正好与从御书房出来的赵江鹤相遇,两人都顿了顿,大监自觉拱手,退到一次。
赵江鹤看了看他,淡声笑道,“回来了?”
阮奕拱手,“托岳父的福,一切安稳。”
赵江鹤依旧笑着颔首,“日后回府再说,陛下在御书房等你,不耽误了。”
“岳父,小婿告辞。”阮奕朝他行礼,而后才同大监一道继续往御书房去。
两人擦肩而过,余光都轻轻瞥了瞥对方的身影。
各怀心思,皆为再回头。
临到御书房门口,大监入内通报,片刻,御书房中才唤了阮奕入内。
入了殿中,阮奕掀起前摆下跪,“阮奕见过陛下。”
顺帝抬眸,温声笑道,“起来吧,过来朕看看。”





暖玉 第161章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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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余孽
京中这个年纪的子弟,多是帝后看着长大的。
帝后对这些后辈子弟本就亲厚,加上阮奕自幼聪慧,又与宴书臣亲近的缘故,在帝后跟前走动得比旁人多。
阮奕早前中过探花,又在骑射大会上同范逸你追我赶,多次拿下过头筹。
顺帝虽待他同范逸一样严苛,却也打心眼儿里喜欢他,还钦点了阮奕做东宫的伴读洗马,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情义可见一斑。
若非后来生了意外,阮奕应当早已入仕。
顺帝痛心了许久。
在月牙湖时见到阮奕恢复,顺帝龙颜大悦,直至赐婚,准礼部操办阮奕的婚事和敬茶礼,这些都是京中后辈中少有的殊荣。
可见顺帝对阮奕的喜欢。
所以得知并非天灾,而是朝帝私下扣了阮奕在南顺时,顺帝当场动怒,也才有了后来让丰巳呈和青木同赵锦诺一道去南顺,又让宴书臣在回京途中转去南顺的一幕。
眼下,阮奕回京,顺帝唤他上前。
其实在南顺的来龙去脉,丰巳呈都已同顺帝回禀过,顺帝亦知他在南顺遭人看守羁押,甚是用刑。他一趟去南顺不易,更不易的是,还能平安回来……
顺帝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因是年轻,即便曾出生入死,也未留下明显痕迹。
顺帝颔首,“没事就好。”
阮奕拱手,沉声道,“若非陛下让丰大人和青木大人来南顺营救,又让爹从长风赶来南顺,阮奕这一趟应当是回不的……”
阮奕言罢,又在顺帝跟前重重叩首,抬头时,额间都有血丝渗出,“阮奕叩谢陛下和娘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阮奕定当铭记心中,永世不忘……”
顺帝伸手扶他,轻声道,“朕和梓童是看着你长大的……”
阮奕喉间轻咽。
丰巳呈和青木曾是陛下和娘娘身边最得力的暗卫,陛下会让丰巳呈和青木到南顺,又让丰巳呈全权动用苍月在南顺的暗卫势力,是为了救他。若非陛下和娘娘,他应当会死在南顺,再也见不到爹娘,宴叔叔,锦诺,甚至永远不会知道小白兔的存在……
顺帝扶他起身,亦问道,“开阳同朕说了在南顺的事,这些事不足以让宋祈对你起了心思。这里没有旁人,同朕说,宋祈(朝帝)为什么要扣下你?是你知晓了他的什么秘密?还是他有把柄握在你手中?”
顺帝果真问到此处。
阮奕知晓此事避不过,朝帝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痛痒的理由羁押苍月的使臣,阮奕亦知顺帝跟前,不会轻易糊弄过去,但宴叔叔的告诫仍在心中,阮奕知道既不能莽撞道出事情,更不能绝口不提朝帝,否则一定会惹顺帝疑心。
阮家父子三人同朝为官,君臣之间一旦生了间隙,那阮家踏上的,又将是上一世的老路。
这也是他重生之后,最要避免的一条。
阮奕深吸一口气,重新朝顺帝低头拱手,“微臣要同陛下说的事,许是听起来有些荒谬,但实则,微臣是信的……”
顺帝微顿,不曾想他开口说的是这么一番话。
阮奕低声道,“朝帝同微臣说,他重活过一回。”
顺帝眸间微滞,似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阮奕抬眸,眼中似是还有尚未褪去的紧张和骇然,却仍由强迫自己镇定道,“朝帝是同微臣说,他已经活过一次,知晓之前发生的事,也知晓未来即将要发生的事。在他重活前一世,陛下在去年十一月病逝,而后东宫即位,娘娘病逝后,苍月在外戚专权和北部巴尔的频频骚扰下,内忧外患,东宫在风雨飘摇中,用了十余年时间才站稳脚跟……”
“所以,”阮奕再次深吸一口气,“已经经历过一回的朝帝,靠着对未来的发生事情和对人的熟知,在先太子手中夺下了皇位,提前了年登基。登基的一年多来,在慈州和富阳两地秘密屯兵,也倾尽国库,做好了与苍月交战的准备,更派人同长风私下会盟,只等陛下去年十一月离世后,同长风一道,趁着苍月内乱和全力平定北边巴尔入侵之时,无暇东顾,好趁机取下苍月东部重镇,只是,朝帝说,这一世陛下并未像早前他知晓的一样过世,打乱了他的计划……”
阮奕一口气道来,说得都是实情,顺帝也未打断,一直听他说完。
顺帝心中是骇然。
但并非不信。
因为范逸早前从月牙湖回来时,便同他说在月牙湖的一天晚上,莫名其妙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因为旧伤和风寒参杂在一处没有在意,阿锦(皇后)回了平城,他在京中为盛家和陆家将外祖母牌位请到殿中一事动怒,又恰好逢着柏子涧在南巡路上遇到山洪去世,他急气攻心,就是在去年十一月的时候驾崩……
驾崩过后,阿锦一人撑着柏苏和苍月,但在阿锦过世后,苍月就进入了风雨飘摇的十年,范逸也死在那段时间里……
这些,都与方才阮奕口中说的,不谋而后。
而宴书臣从长风传回的消息,南顺朝帝也确实邀请过长风私下会盟,也认定长风会在这个时机站到南顺一遍,但宋祈无知,并不知晓他与肖玄(长风皇帝)之间在十余年前就有会盟,也远比宋祈想象中的要牢固得多。
这一条,还是同阮奕说的不谋而合。
重活一世这样的事情,的确匪夷所思。
但如果阿逸都能梦到这些,又如何保准另一人不会?
朝帝心中莫名后怕。
若是当时没有阿逸站到他跟前,同他说起那翻话,他提早收拾了盛家和陆家,又谨遵医嘱,还让柏子涧在南边呆到了年关后再回,许是后来的这些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既而变成现实。
他既然连范逸的话都隐约信了,又为何不信阮奕的话?
两人说的,其实都如出一辙。
顺帝眉间微拢,没有再去探究此事的真假,以及是否可信,顺帝问起得是,“宋祈为何要告诉你?又为何要在告诉你之后,不惜大费周折要将你扣押在南顺?而不杀了你?”
阮奕目光看向顺帝,果真在顺帝的目光里看见探究。
阮奕没有犹疑,直接道,“朝帝说,在他记忆里,我早前一直呆傻,直到东宫登基后的第五年,锦诺过世,我受了刺激,忽然清醒,而后一路入仕追随东宫,直至在朝中拜相,而后设计夺取了长风南部十二城,又从长风手中夺了本来属于南顺的北部六城,这东边的十八城将曲江变成苍月国中的内江,成为苍月国中经贸最繁华的地区,也是最富庶的地方。朝帝,是想让微臣留在南顺京中归顺他……”
阮奕口中说出的这番话,才是真正让顺帝震惊和意外之处。
也让顺帝信了他之前说的所有的话。
两人对视良久,顺帝微微阖眸,才恢复了早前的温和,同阮奕道,“朕知晓了,旁的不必再说了,去见见梓童吧,她为了你和锦诺的事担心了许久。”
阮奕从善如流。
又从袖间掏出一封信,双手呈给顺帝,“爹说不回京了,这是爹给陛下的信,说陛下看过便明白。”
顺帝接过,大监领了阮奕出了御书房,往皇后所在的和鸣殿去。
顺帝双手覆在身后,手中是那封未拆的信,看着苑外阮奕的背影,想起先前赵江鹤在御书房内同他的对话。
当时赵江鹤是同他说,“微臣是在怀疑,为何南顺朝帝唯独会扣下阮奕?而扣下了阮奕,阮奕为何还活着?”
他抬眸看向赵江鹤,“阮奕是你女婿,你不信他?”
赵江鹤淡然道,“微臣只信事实,朝帝不会费如此大周羁押阮奕而不杀,一定想从阮奕身上得到些东西,朝帝和阮奕之间有秘密,兴许,宴相也知晓,但宴相并未同阮奕一道回京,这其间,怕是有陛下不知晓的事……”
顺帝目光黯沉落在他身上,冷声道,“赵江鹤,那朕告诉你,朕信宴书臣。”
赵江鹤似是怔住。
他沉声道,“你跪安吧。”
……
顺帝敛起思绪,心中清楚,赵江鹤已经开始针对宴书臣。
甚至,针对阮奕。
还是心太急……
顺帝摇了摇头,的确因为赵江鹤的一番话,他对阮奕在南顺之事并非全然没有好奇和疑虑,但阮奕先前说的,全然打消了他的疑虑。
说全然打消了疑虑,并不是说他全然相信阮奕说的。
只是因为冉义说的是真是假,其实于他而言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有愿意去相信的人,这人也愿意相信他会信他。
顺帝低眉笑笑,遂想起方才阮奕同他说起的,宴书臣不会再回京了。
顺帝缓缓拆信,不想字里行间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顺帝嘴角微微勾了勾——等到。
顺帝轻笑,在身前的烛台将信笺点烬。
“大监回来了吗?”顺帝心情似是很好。
内侍官入内,“回陛下,还未。”
顺带朝他道,“让人去和鸣殿告诉梓童一声,朕今日想留阮奕和锦诺在和鸣殿用膳,再去东宫一趟,将东宫请来。”
“是。”内侍官领旨,匆匆出了御书房。
……
车轮轱轱停在赵府大门口,小厮置好脚蹬,赵江鹤踩着脚蹬下了马车。
夕阳西下,落霞挂满了苑中枝头,苑中赵琪和赵则之在围着王氏说话。
“娘,是姐姐回京了吗?”
“我们可以去看看?”
赵琪和赵则之兄妹两人一人扯了王氏一遍的衣袖,王氏有些心不在焉,又似是心中有事,有些走神,直至兄妹二人扯了她的衣袖,她仿佛才忽然回过神来,眼中有些惊慌失措。
赵江鹤正好入了苑中,尽收眼底。
见到赵江鹤,王氏紧张起身,“大人回来了?”
赵江鹤脸色不是很好看,微微颔首。
赵则之拥上前道,“爹,姐姐回京了,我们明日去见姐姐,姐夫吧。”
赵琪也在一侧起哄。
赵江鹤看了看王氏,又看了看龙凤胎,低声应了句,“让娘亲明日带你们去吧。”
龙凤胎欢呼,也不搭理王氏早前是不是同意了,撒腿就跑。
王氏这回竟也没有斥责,只是待一双儿女走了,才近前,朝赵江鹤问道,“见过阮奕和锦诺了?”
赵江鹤一面解下外袍,一面道,“见到了阮奕了,没见到锦诺,听说去见娘娘了。”
王氏一面接过,一面叹道,“听说锦诺有七八个月身孕了?”
赵江鹤疑惑看了看她,沉声道,“你今日怎么了?”
王氏摇头,支吾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身孕了,还在外奔波有些不妥当……”
言罢,似是小心翼翼看他。
赵江鹤告诫,“是娘娘让她去的,背后不要多议论了,房中有水吗?我今日有些累,先沐浴。”
“有的,备好了。”王氏一面挂衣裳,一面应他。
待得赵江鹤撩起帘栊入了耳房,王氏才伸手抚了抚心口。
赵锦诺有身孕了,又是一个前朝余孽!
赵家和王家,要为她担多大风险……




暖玉 第162章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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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邀约
这一夜,赵江鹤与王氏似是都没睡好。
两人躺在床榻上,各自枕着枕头向着相反的方向侧睡,各怀心思。
时间一分一毫逝去,也未见有睡意生出,直至夜灯燃烬,也都未听到对方身上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只是都不点破,也不想让对方点破。
自从在母亲处听说了安平的事,王氏便越发觉得赵锦诺就是个余孽祸害。
无论赵江鹤是否知晓安平的身份,但与王氏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锦诺是安平的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赵锦诺的缘故,赵家和阮家,甚至还有王家,脑袋上都悬着一把“伙同谋逆”的刀,许是不会即刻行刑,却永远悬在脖颈处,永世不得安身。
她惯来不喜欢安平,那个生得极美,又性子碾压旁人的女人。甚至见到生得像安平的赵锦诺,都让她浑身不自在。自己祸害了赵江鹤还不够,还要让女儿继续祸害赵家和王家。
如今赵江鹤在朝中平步青云,深受陛下赏识和提拔,这些年她终于可以吐气扬眉,但怎么可以……折在赵锦诺手上,即便……
赵锦诺是赵江鹤的女儿。
她是前朝余孽的女儿,又同赵家,同王家有什么关系?
她不想前半生活在安平的阴影下,后半生还要活在赵锦诺的恐惧中。
若是赵江鹤没有在朝中如日中天,她许是知晓这个秘密,也只会打落吞在肚子里,原本阮奕死了便也罢了,嫁出去的女儿,又死了丈夫,渐渐被人遗忘也就淡出视线了,但偏生好好的,阮奕眼下又回来了!
阮奕是东宫伴读洗马,又深受陛下和娘娘喜爱,日后的赵锦诺是要时常活跃在京中的。一想到她日日活跃在京中,浑然不自然,而自己却要为她日日提心吊胆,王氏心中的怨念如火苗般迅速窜了起来。
若是没有赵锦诺……
原本阮奕是要娶赵琪的,若是此时的赵锦诺没了,许是一切还会回到原点上。
那对所有的人都是一件好事,一件神不知鬼不觉的好事。
王氏心中似是无尽蛊惑中,一整晚,都难以阖眸闭眼。
……
而另一侧,赵江鹤同样心思复杂。
因为他是阮奕的岳父,所以陛下并未隐瞒他和阮鹏程阮奕其实是被南顺朝帝扣押的消息。
他当时心中骇然,也想过无数多的可能。
虽然一直猜不透朝帝会冒这么大风险扣押阮奕的原因,但此趟阮奕会安稳回来,实在蹊跷。朝帝没有不杀阮奕,却要留阮奕性命,等着东窗事发被苍月问责的理由……
两国邦交,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帝和阮奕一事一定另有隐情。
而且,是不小的隐情。
赵江鹤心知肚明,却一直未点破。
他一直小心谨慎,直至今日,才冒险试探了陛下的心思。
不过陛下对宴书臣和阮奕的信任,远比他早前想象得要深得多……
这种信任还需要时间瓦解。
但不是眼下。
赵江鹤心中皆是宴书臣与安安(赵江鹤不知道安平身份,只知道是安安)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想到宴书臣才是安安当初离京也要维护,心心念念放在心上,一直不忘的那个人,他妒火中烧。
更尤其是,强烈的嫉妒与自己失手将安安推入江中的愧疚相互作祟。
自那日安安在暴雨中落水后,他开始处心积虑,城府渐深。
即便猜到宴书臣将他从乾州调回京中,是为了将锦诺留在身边。而锦诺在相府与宴书臣亲近走动,不时唤的那一声爹,他也才意识到,宴书臣也好,阮奕也好,都是知晓实情的。
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是他……
阮奕自幼就同宴书臣亲近,他不信阮奕病好之后,忽然想要在宴书臣膝下尽孝,所以请旨认了宴书臣做义父。他也能猜到,阮奕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锦诺叫宴书臣一声爹……
而所有的一切,都起因于宴书臣和阮奕的处心积虑,但朝中所有人看到的都却是锦诺同阮奕的婚事,让他在户部得了职位。赵家并非世家门第,他也未曾得陛下青睐,朝中都道他是靠女儿上位,即便不是当着面,也在暗地里奚落他。
而宴书臣却是温文儒雅,紫袍加身,被群臣恭敬环绕……
他总有一日,要撕下这个伪君子的面具。只是并未想到,即便宴书臣不在朝中,顺帝对他的信任,甚至是对阮奕的信任,还是分毫没有多受影响。
他还需要时日。
他今日是急功近利了。
一叶障目,险些误事。
宴书臣不在朝,他有的是机会,也有的是耐性,慢慢爬到宴书臣早前的地位……
而另一道复杂,便是宴书臣为阮奕的奔走。
他心底澄澈,此事的风险极大,一旦宴书臣的行事暴露,对他自己,对苍月都是极大的危害,所以宴书臣应当轻易不会去南顺。
宴书臣也不会为了一个阮奕去南顺。
宴书臣是为了锦诺。
思及此处,赵江鹤脸色很有些难看。
而最后,还有一事,便是宴书臣没有同阮奕一道回京。
既然宴书臣知晓锦诺是他女儿。
他也在相府中,在锦诺面前扮演一个慈父的角色,也会为了阮奕的事情,替锦诺奔走,可见锦诺在宴书臣心中的位置。
但既然如此,锦诺还有七八个月身孕在,宴书臣怎么会没从南顺一道回来,而是只让阮奕和锦诺回来?
除非……
他的心中似是隐隐蛊惑,又似是针针扎在心头上。
除非安安同宴书臣一处,宴书臣寻到了安安……
床榻上,赵江鹤喉间咽了咽,眼底隐隐泛红,嫉妒混合着恐惧,还有实在猜不透也静不下的心。
若是安安真的还活着,为什么这些年,连一丝音讯都没有。是因为厌恶他至极,所以宁肯将锦诺也晾在一处不理会,也不要再见到他?
但她遇到了宴书臣,便又不同?
赵江鹤只觉喉间一股妒意升起,经久不去……
……
王氏近乎一宿未睡,翌日晌午前,便携了一堆双胞胎去往阮府探望赵锦诺。
昨日宫中留饭,赵锦诺在凤鸣殿同娘娘说了很长时间的话,阮奕也同陛下和东宫,在凤鸣殿中饮酒,很晚才回。
月份越大,赵锦诺夜间越发睡不好。
加上这一路回京,其实路上歇得并不好,昨日终于回家,又见到宋妈妈和砖砖,兴奋晚睡,今日晨间许久都未醒,在补昨日瞌睡。
王氏带龙凤胎登门的时候,赵锦诺还睡着。
郁夫人与彤容一道招呼王氏和龙凤胎,却没让人去唤锦诺起来,郁夫人也同王氏道,“锦诺这一路风尘仆仆,没怎么休息好。如今七八个月,身子也重了,昨日陛下和娘娘又在宫中留饭,他们二人从宫中回来时便很晚了,我想着让她多睡会儿……”
王氏也看得明白,郁夫人是很照顾赵锦诺。
王氏心中尚且旁的事情,也不便和郁夫人抵触,当下便道,“是啊,这次奕儿能逢凶化吉,多亏了菩萨保佑,锦诺又有身孕在,再隔两月便要临盆了,我寻思着,这两日带锦诺和琪姐儿,之哥儿去趟容光寺拜佛还愿,驱赶邪祟,也好为锦诺府中的孩子积些功德。”
王氏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阮奕和锦诺才从南顺回来,虽然幸运,但最好去趟容光驱趟晦气,也当是为了锦诺府中孩子。
这袭话说得极其通透,彤容目光也看向郁夫人。
她觉得王氏的话并无不妥。
阮奕逢凶化吉,是想去去灾邪的好。
王氏的话,应当也说到了郁夫人心上。
郁夫人颔首,“亲家母思虑周全,容光寺素来灵验,是当去趟容光寺拜拜,趋吉避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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