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她问宴轻,“那哥哥觉得,是玉家出的手,还是宁家出的手?能看出来吗?”
宴轻道,“我研究了温启良包扎的伤口位置,那人武功高强,一刀一剑,明明可以杀温启良的致命之处,要温启良在刀剑下毙命,但偏偏错开了致命要害,恐怕不是为了杀死他。”
凌画顿时凝重了,“那是为了什么?”
宴轻躺在不冷不热的床板子上,闭上眼睛,舒服地说,“兴许是为了陷害你,引起幽州温家和你的矛盾激化,也兴许是有别的筹谋。”
凌画觉得这件事情很大,弄不好,真会牵连到她。毕竟,天下人都知道,她与东宫势不两立,而幽州温家,是东宫的人。
她问,“可打探到派出去的人走了几日了?能不能中途拦截住,让温家派出的加急文书到不了京城,禀不到御前?那陛下还怎么下旨让曾大夫来救他?”
她不想让曾大夫来幽州治温启良。
有数次想杀他,还不得其法呢,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她自然不会手软。
“已走了三日了,快马加鞭,再有三四日的路程,应该就到了。”宴轻道,“你若是想派人中途拦截消息,那就要飞鹰传书,赶在温家送出的加急文书进京城前,拦截在城外,陛下看不到文书,得不到温启良被重伤中毒的消息,自然不会下旨让曾大夫来幽州。”
凌画腾地坐起身,“我这就飞鹰传书,送去栖云山,让栖云山的人出动,务必拦截住温家的加急文书,再要二殿下配合,阻住温家这般送到京城的消息,也不能让东宫知道。”
“嗯,那你赶快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宴轻支起腿,让凌画下床。
凌画立即爬下床,重新掌了灯,提笔刷刷书信两封,将随身携带用来传信的飞鹰放出来,将两封简短的信笺,一起绑在了飞鹰上,放飞了出去。
飞鹰去栖云山送信,栖云山的人看到信,自会出动,然后传信给萧枕配合,最好也将东宫蒙在鼓里。
温家不是怀疑她吗?有人不是想要陷害她激化矛盾吗?那她就借势而为,让温启良彻底毒发身亡。
先斩断的东宫的一只手再说。
凌画放出飞鹰后,又重新爬上床,对宴轻问,“哥哥,宁家有可能,兴许就是宁叶前往漕郡前布置的这一局,你说岭山有可能吗?”
宴轻道,“我对宁家与岭山叶家都不了解,你问我不是白问吗?”
凌画不信,“哥哥连官员录都倒背如流,对于宁家和叶家怎么就不了解了?”,她拽宴轻的袖子,“哥哥,跟我说说。”
宴轻瞪着她,“你这撒娇的毛病,是从小就养成的?谁娇惯的?”
总不能是他岳母,他岳母不是严厉的很吗?
凌画挠挠头,“我四哥。”
宴轻哼了一声,“四舅兄可真是害人不浅。”
凌画弯着嘴笑,“哥哥!”
宴轻无奈,“宁家隐世,我是真不知,老头子教我内家功夫,却不爱与我八卦江湖中事儿,他只会一日日吃酒得过且过,依我看,他那时就是等死,若非被我祖父捡回去,没准抱着一坛酒,拎着一块肉,找个没人的地方,把酒喝了,把肉吃了,就直接睡死过去了。被我祖父捡回去后,他说我根骨极佳,动了教我的心思,后来就偷偷教我,从教我后,就不怎么想死了,还挺惜命,但因他实在太老了,身体已经渐渐枯朽,寿数已尽,回天无力,把功力传给我后,就去了。那时我年少,还没自学《推背图》,还按照我祖父和父亲安排的路走,对江湖中事儿,不甚在意,对朝堂和军中倒是了若指掌,若非自学《推背图》,我十四岁应该就去军中了。”
“那岭山叶家呢?叶家不算江湖。”
“嗯,叶家倒是知道些,但因叶家是岭山王封地,对于后梁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宴轻道,“先皇对岭山不放心,也是因为从先皇时期,岭山叶家子孙很是繁衍繁茂,各个颇有野心,岭山出了几桩事情,岭山王未必没有那个心,但权衡利弊,终是没动,也许是因为先皇重兵重武,国泰安稳,后梁江山不好动摇。当今陛下励精图治,也算是个好皇帝,但偏偏毁在太子身上,东宫养了个祸患太子太傅,几乎掏空了江南,也掏空了国库,做了好几桩毁社稷的大事儿,蒙蔽圣听,若非因为凌家,陛下也被蒙在鼓里,以至于社稷根基这几年颇不安稳。岭山王世子叶瑞,一直伺机而动,铲除异己,彻底把控岭山,他既有这个魄力,未必没有野心。所以,他派人也是有可能的。”
凌画愈发凝重,问宴轻,“哥哥,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让温启良死?万一他死了,有人谋夺幽州,温行之是个厉害的,应该不会让人谋夺的吧?但温行之那个人,他可以称得上是冷血无情,对亲人亲眷,都没有什么恩义人情味,对东宫,也是素来瞧不上,万一,他投靠了宁家或者岭山怎么办?那岂不是促成了后梁大乱分裂?”
“还真有可能。”宴轻漫不经心道,“每一个从温家走出来的姓温的人,都不人不鬼的,不能当做正常人来看。”
凌画道,“温启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毕竟是亲生父亲,温行之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一定会回温家的吧?就算没有父子亲情,但也有偌大的温家家业在。他理当继承。”
“嗯。”宴轻点头。
凌画担心,“哥哥,我们一定要赶紧过了幽州去凉州,凉州的兵马,一定要拿下。”
她怕幽州真乱,温行之那个人,他骨子里根本没有什么谦良恭检让,也没有君臣尊卑效忠犬马,他的灵魂,从小就被温家给染的凉薄成性,不知温启良是怎么教子的,他自己效忠东宫,反而把自己儿子养成了瞧不上东宫的人。
若是他瞧上东宫,她如今还没那么忧心了,一心帮着萧枕对付他就好了。当外敌来临时,萧泽身为太子,自是不会相让,温行之自然也会追随抵抗,哪怕萧枕和她与东宫和温家联手护卫后梁,都好过如今温行之这个不定性的地雷,真怕他投敌,反而想拉起幽州这枚造反的大旗。
宴轻见凌画凝重的小脸都挤成一团了,看着很是担心扰心,他伸手将她拉着躺下,“你若是真担心,将车马一应所用,都不要,我现在就能带你过幽州城。”
凌画顿时精神了,被她拉着躺下后又自己坐起身,“真的?”
“骗你做什么?幽州城墙虽高,带着一个大活人过城墙虽然麻烦,但也难不住我。”宴轻看着她眼睛亮了,心里直叹气,他感觉自己说对了,他如今就是她的贤内助。
要事事为她的忧心而忧心,也要事事为她打点着想。他以前都不敢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怕麻烦了,可真够可以的。
凌画自然是想赶紧走的,小声问,“哥哥,我若是说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就走,你会想打我吗?”
宴轻坐起身,随手将她拎下床,“赶紧去收拾,然后去找大娘,给她一笔银子,让她给咱们保管马车。限你两盏茶完事儿,我带着你赶到城门时,应该能正好赶上守城兵交接班钻个空子带你过城墙,否则,就要等明晚了,没准温行之如今不在幽州城,明晚就在了,那我们就不见得过得去了。”
凌画立即跑去收拾,“哥哥放心,两盏茶够了。”
催妆 第三十六章 过城(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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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画快速地收拾了必须要带的轻便的东西,比如药瓶令牌什么的,至于衣物等等,她去喊醒了大娘,请她代为保管。
大娘惊讶地看着她,“夫人,你们要连夜离开?”
“有要事在身,必须走,马车等物,请大娘代为保管。”凌画送上丰厚的钱袋子。
大娘连连推辞,“保管马车与物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院子里地方大,也有闲置的屋子,有的是地方搁,夫人已给了许多银两,无需再给了,老妇一定给你好好保管等着你们回来取就是了。”
凌画硬塞给她,“每日要给马喂草料,这个活计得需大娘您辛劳,这银子您拿着,我们离开才安心。”
老妇只能收了。
凌画交待完,已过了一盏茶。
宴轻已穿好衣裳等着,见她回来,扔给她一件夜行衣,“你也换上这个。”
凌画“呀”了一声,“哥哥,你什么时候给我也弄了一件这个衣裳?”
“过幽州城,你以为靠你随便用脂粉在脸上涂涂画画就能蒙混过去吗?”宴轻哼了一声,“自是在你路过城镇盯着糖葫芦眼馋没忍住停车去买糖葫芦时,我进了衣裳铺子给你买的。”
他早料到了,过幽州城,怕是要用他攀城爬墙。
凌画无话反驳,对宴轻讨好一笑,拿了夜行衣进了屏风后。
本来按照既定的安排,她与宴轻易容,带着望书等人护卫,跟着早已安排好的商队,蒙混过城,但是谁知道,到了江阳城便被杜唯给盯上了名望楼,以至于望书等人被扣押,她和宴轻两个人上路,一切的计划被打乱,尤其是她和宴轻对易容药物过敏,药膏抹上脸后,发作的快,若是不及时清洗,毁容也是有可能的,她可舍不得自己和宴轻这两张脸这么被糟蹋,只能用脂粉涂涂画画了,但确实要大打折扣,只要明眼人或者熟识的人一看就能认出来。但也没有法子。
尤其是如今幽州城封锁城门,她更是无计可施,暗卫打探消息都小心谨慎,不敢轻易靠近被察觉,也就宴轻这样的绝顶高手,才有本事翻越城墙闯入温家悄无声息来去自如吧!
她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两盏茶整,凌画换了夜行衣,收拾了个小包裹,轻轻便便拎着出来,“哥哥,我好了。”
宴轻点头,“那走吧!”
二人出了房门,大娘又来送,让二人务必放心,她一定给二人保管好东西,等着他们回来取。
凌画点头。
出了这户农家,进入了夜色里,今晚的夜浓黑如墨,让凌画想到武侠画本子里说的,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她还没这般体验过,由人用轻功带着半夜里翻越城墙,尤其是重兵把守的幽州城的城墙,一时有些说不出来的兴奋。
宴轻敏锐地察觉到了,问,“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大半夜的他有觉不能睡,陪着她折腾不说,还要用轻功受苦受累带着这小祖宗躲避城门守卫过城墙,他自己都可以想象得到累死个人。他是真的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凌画勉强收了收兴奋劲儿,但也有点儿收不住,小声说,“哥哥,我还没这么黑灯瞎火的爬城墙闯过城门。”
宴轻无语,“那一会儿好好体验一下。毕竟机会难得。”
以后若是没必要,她可能此生就这么一次经历,但分有别的法子,他才不乐意累死累活带着一个大活人大半夜的爬人家重兵把守的城墙。
他那死去的师傅,若是知道,应该会很乐呵,毕竟,他也算是学艺有成,带着个大活人半夜爬城墙,昆仑山玉山之巅的鬼煞关,应该与幽州重兵把守的城墙,相差无几的难度吧?
反正他也是没体验过。
凌画重重点头,“嗯。”
宴轻带着她一路来到城门外,对她压低声音说,“一会儿心跳的别太快,别害怕的尖叫出来,也尽力少喘气,屏息会不会?”
他本来是想点了她的睡穴的,但刚刚发现她这个兴奋劲儿,一副期待的不行的样子,便打消了念头。
凌画小声说,“我懂,哥哥放心,我对半夜做坏事儿还是有很多经验的,小时候我四哥带我偷偷溜出家门,我们俩不敢走大门,不是钻狗洞就是爬高墙的,还不能让护卫发现。白天有课业,只能晚上偷偷摸摸的出去玩。”
宴轻:“……”
他可真是娶了个小祖宗回家。
他无语地说,“行吧,既然你有经验就好。”
那他就不担心因为她被守城的士兵发现了。
宴轻拿出一个轻巧的攀绳索,这攀绳索与寻常市面上卖的攀绳索不同,是极细极细的一根细铁丝,凌画睁大眼睛用力看,也只看到那么一点点细微的铁光,上面一个小小的细细的钩子,只见宴轻轻轻扬手,那细铁丝径直向城墙上而去,凌画竖起耳朵听,没听到任何声响,只有耳边冬日夜里呼呼的冷风声,宴轻伸手揽住凌画的腰,贴着她耳边耳语,“屏息两盏茶,忍不住时,张嘴吸气,再顺着风,缓缓吐气,任何声响都不得发出。”
凌画一下子紧张了,用力地点头,用气音说,“好。”
宴轻拽着细细的铁丝,揽着凌画,不见他怎么提力,身子贴着城墙根凌空而起,凌画睁大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她被宴轻揽着贴着城墙上升,就连两个人的衣裳都没有摩擦城墙发出声音,任何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只四周风声,呼呼的贴着城墙吹过,因是紧身的夜行衣,衣袂也没有被风吹起发生任何声响。
凌画听从宴轻的嘱咐,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忍不住时,张嘴吸气,再顺着风缓缓吐气,让气随着风飘走。
很快,宴轻便上了城墙,他掐算的准,正是城墙守兵交接班的时间,凌画看到三步一岗的士兵,眼睛睁的大,城墙上无处可藏,她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只见宴轻脸色如常,随手扬了一把什么东西,转瞬间,便刮起了一阵大风,凌画的眼睛被刮的睁不开,只觉得宴轻带着她一阵天旋地转,似疾驰掠过了什么,再睁开眼睛时,宴轻已带着他进了城墙内,下了城墙,躲在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凌画眨眨眼睛,惊喜地看着宴轻,有一脑门子的官司想问他,刚刚他随手扬了什么,竟然能突然起风,不过如今不是问的时候,宴轻贴着墙根静静地揽着她站着没说话,她便也不敢出声,静静跟着他站着。
不远处,听到有士兵出声,“怎么起了这么大的风?”
“要变天吧?是不是明天有大雪?”有人接话。
“谁知道呢?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今年是个冷冬,咱们夜里执勤的可有的受了,赶明儿得催促我家那婆娘,给我弄个厚棉袄穿上,否则扛不住。”
“还真是。咱们的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今年军饷紧张,咱们有的挨了哎。”
……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城墙上传来,凌画才知道其实他们刚下了城墙,并没有走多远。
她才想着宴轻一定是累坏了,如今带着她站在最近的角落里休息,应该是他早先进城的那一趟打探好了地形,才能这般顺利地带着她翻过了城墙,躲过了守城的士兵。
绝顶的武功轻功,凌画这一回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若是想要过整个幽州城,从南城到北城穿过,还要再过一道城门。她不知道宴轻要歇多久,依旧按照他教的法子,忍不住时,张嘴慢慢的呼气吐气。
她想着这也就仗着冬日的夜里风大,否则,她这样的,还是不够格的,若是宁静的无风的夏夜,一定会被发现。
大约过了两盏茶左右,宴轻似乎是歇过来了,一声不吭地揽着凌画掠起,顺着墙根,离开了原地。
城墙上的士兵并没有发现。
幽州城内巡逻的士兵几乎十多米就有一波走过,安排十分紧密,凌画是半点儿也不敢放松,亲眼看着宴轻带着她沿着街道躲避巡逻的士兵,遇到实在躲不开时,他便掠上两旁的房舍屋脊,躲在暗处避开,便这样一路躲,一路掠,从南城门来到了北城门。
催妆 第三十七章 宠着(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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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门与南城门的防守差不多,同样戒备森严,重兵把守。
北城门换班的时候还未到,各城有各城的规矩,在幽州城,四城换班的时间是错开的,并不在一起同时换班,以防突然发生变故时防守混乱,不能及时应敌。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反而方便了宴轻,他趁着南城门换班时一路带着凌画来到北城门,还有时间揽着凌画站在背静的角落里歇着,等着北城门换班的时间到,抓准机会,顺利再出城。
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北城门换班的时间到了,宴轻揽着凌画,趁机依葫芦画瓢,顺利地过了北城门。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宴轻分寸时间拿捏的正正好。
凌画脚尖落地时,听到城墙上有士兵的声音传出,“今儿夜里这风怎么这么大?”
有人说,“今年天气多变,怕是有雪灾要发生。”
“娘老子的,这日子越来越难混了。咱们的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下来。”
“哎,每年公子在时,早早就给咱们发了冬衣,今年公子不在,咱们的冬衣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是啊,就盼着公子回来了。”
……
凌画听着,确定温行之不在幽州城,并没有回来。
宴轻带着凌画远离城门,又走出两里地,才停住脚步,松开她,长舒了一口气,“幸好你不重。”
凌画也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哥哥盯着我吃饭后又带着我散步消食。”
宴轻:“……”
他盯着她吃饭是认真的,散步消食是因为月色正好,不小心就散步散多了,以至于,使得她并没有长肉。
凌画好奇地问,“哥哥,你撒出了什么?竟然能起大风?”
“是江湖卖艺的把戏而已,一种粉,撒在空气中,可以遇风而疾。”宴轻拿出来给凌画看。
凌画掏出一小颗夜明珠,就着微弱的光,看他手心里,果然是一把粉,小颗粒状,像沙土的模样。就算撒到了人的身上,也会被人以为是风刮起的风沙,她新奇,“这么一小把粉,竟然有那么大的效果。”
宴轻点头,“你要玩一下吗?”
凌画伸手接过,对着风一扬手,果然一阵疾风刮起,不过也就那么两三个数的时间,就没了,果然很像平地起的风,呼啦而过,她赞叹,“真好用。”
不过也就宴轻这样的高手,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趁机带着她利用这个翻城而过。
她拍拍手,抱住宴轻的腰,发自内心的佩服,“哥哥,你真厉害。”
宴轻伸手拽开她,“没力气背你了,自己走路。”
凌画松开手,痛快地点头,“好。”
夜路凌画走过很多次,但都是一大批人跟着,如今只宴轻与她,连随行的暗卫都扔在了幽州城外,这回是彻彻底底就她与宴轻两个人了。
暗卫没有宴轻武功高,自然不能如他一般,悄无声息翻越城墙而过。
她一边走,一边笑着对宴轻说,“哥哥,暗卫被我们扔下了,若是要用人,只能联系暗桩了。”
“吸取江阳城的教训吧你。”宴轻回了她一句。
“我的暗桩十有八九还是靠得住的,江阳城杜唯那个东西,他就是一个奇葩。不过也不着急联系暗桩,迫不得已用人时,再联络就是了。”凌画觉得虽然这一路刚到江阳城就出师未捷,但竟然被宴轻带着顺利过了她以为最难过的幽州城,反而觉得此行已经极其顺利了,至于江阳城的小插曲,可以忽略不计,她回来再解决就是了。
宴轻“嗯”了一声。
两个人顶着夜色走了五里路后,凌画拽住宴轻的衣袖,有气无力地小声说,“哥哥,我走不动了。”
她又拖后腿了,但也没办法,她的确就是越来越娇气了。
宴轻早就料到了,叹了口气,又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上来吧,我背你。”
娶个媳妇儿果然是来折磨他的。
凌画爬上了宴轻的背,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哥哥,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宴轻哼了一声,“你给我少找些麻烦,我就谢谢你了。”
凌画不好意思,“我会尽量少给你找麻烦的。”
如今是没办法,只能麻烦他了。
她瞧上宴轻时,只是被他吸引,为色所迷,想要想方设法嫁给他,嫁给他后,她也没报什么太大的他会如何对她好的希望,开始时,也有诸多不顺心不如意,甚至一度闹崩,但如今,从离了京城,宴轻对她不说时时好处处好,虽然没有任何事情都依着她,但已经比天下大多数男子都要好数倍了。
尤其是现在,她就觉得,她是被他宠着的。
虽然他嘴上从来不承认。
凌画精神一直处于亢奋中,在宴轻的背上与他说话,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东一句,西一句,也没个重点。
若是以往,宴轻自然不乐意听的,但是有上一次背她睡着了的教训,他一个人默不吭声地背了她几十里,无聊死了,对比那次,如今她不睡,这般与他说话,他倒是觉得挺好了。
否则夜里顶着寒风吭哧吭哧地走路,真不是人干的。
果然人的包容度可以无限拉伸。
凌画忽然问,“哥哥,你还吃着药吗?”
“什么药?”
“就是曾大夫给你开的治慧根的药丸。”
“嗯。”
“没有云落在身边提醒,你也记着按时吃的吗?”
“嗯。”
“你不是不爱吃药丸的吗?”
“吃习惯了。”
“苦不苦?”
“不甜。”
“哥哥累不累?放我下来吧!”
“老实待着吧,下来你也走不了几步路,还不够耽误时候的。”
……
五十里路并不近,即将天明时,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
凌画重新拿出脂粉和眉笔,涂涂画画,将自己和宴轻都收拾了一番,把夜行衣脱掉,换了普通些的衣裳,找了一家客栈,开了一间房,找小伙计要了两桶水。
凌画让宴轻先去屏风后沐浴,宴轻这回什么也没说,进了屏风后。
凌画坐在桌前等着宴轻洗完,听着屏风后的水声,她有点儿收不住心思,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慢慢地捧着喝,觉得这家店家真舍得给炭盆,上好的银丝炭,不止够暖和,还热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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