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宴轻握着凌画的手紧了紧,“我若入朝,太子太傅早死在我剑下了,东宫焉敢欺上又欺下?但事已发生,我只能走下去。后来陛下授予你江南漕运掌舵使,却是我没料到的,紧接着你与东宫斗起来后,我便暗中观察着,越观察越对你有些上心,以至于,两年半前,我查知我推演出那幅画里与你大婚的人,碧云山少主宁叶,去了江南,我便坐不住了,怕他与你碰上面,便也暗中去了江南一趟,背地里使了些手段,他只在江南待了一日,便匆匆回了碧云山,没让他与你碰面。后来秦桓也跑来做了纨绔,我听了他说的那些你欺负他的事儿,就想笑,以至于,你再度回京后,我觉得纨绔也做够了,你这样的姑娘,我为何要便宜别人?还是扒拉到自己的府里比较妥帖,便去栖云山脚下守你了。”
凌画叹为观止,“我一直不知道。”
“是啊,你自然不知道,你若是知道,又怎么会喜欢上我的脸呢?”宴轻对她挑起眉梢笑。
凌画一噎。
宴轻扬起尾音,“毕竟,你想找个长的好看又简单的人,相夫教子过日子的。”
凌画摸摸鼻子,这话还真没说错,让她想反驳,也反驳不了。
她只能转移话题,“琉璃说这天下有两个长的好看的人,一个就是端敬候府的小侯爷宴轻,一个就是碧云山少主宁叶。我有我娘压着时,谁也不敢起心思,怕忍不住,后来凌家遭难,我娘没了,我却再也没能腾出手来想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只顾着跟东宫斗死斗活了。所以,这些年,也没抽出那闲工夫一探究竟。直到江南彻底稳固了,我回京去栖云山,路上遇见了你,哥哥,你时机拿捏的真准。”
宴轻伸手摸摸她的头,大手在她头上盖了片刻,低笑,“是啊,我暗中观望了那么久,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急,自然不敢轻易随便出手,一旦出手,必须只能成,不能败。我琢磨了两年多,自己推算无数次怎样算计你,总算让我拿出了一个最为稳妥的法子,既让你上钩,又对我上心。”
凌画瞪着他,很是不服气,“果然最好的猎人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宴轻笑出声,“这要感谢岳母,否则,仅凭《推背图》,我也不知道我这张脸这么好用。”
他收了笑,轻叹,“所以,我怕你见到宁叶。”
凌画鼓了鼓腮帮子,片刻,又泄了气,人虽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但她这个看脸的弱点最为要命。
宴轻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声诱哄,“好了,如今你都知道了,我们休息吧?”
凌画嘟囔,“睡得着吗?”
宴轻看着她,目光温柔,“睡不着做点儿什么吗?”
凌画又对他瞪眼,能做什么,外面大军兵临城下,宁叶顶多忍一日,明日怕是就要攻城了,他们想做点儿什么,大战在即,也不能够啊。
她扁扁嘴,小声说,“明日有一场硬仗要打。”
宴轻低笑,“那就打败了他再庆功,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催妆 第六十章 守城(二更)
宴轻一句来日方长,彻底安抚住了凌画。
事实证明,她不会睡不着的,被宴轻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安心又踏实,她是睡得着的。
从栖云山脚下对于她来说的第一次初见,原来是他多年暗中观望后的出手,她所以为的那些宴轻不想娶妻,没有她喜欢他更多,对搅乱了他生活的愧疚等等,原来都不存在,所以,她有什么不踏实,睡不着的呢。
凌家满门倾覆,又不是他的错,不能因为他没按照《推背图》推演的一样杀了太子太傅,便把责任推给他。
对于他口中说的抢了她的命定姻缘,既是孽缘,又叫什么姻缘呢。反而他她要感谢他,守护后梁江山的同时,也去栖云山脚下守株待兔了她。
凌画睡着后,宴轻侧着头看着她,嘴角一点点漫上无声的笑意,他没跟她说的是,那一日,他去栖云山脚下守她,眼角余光看着她的马车远远驶来,他射箭的手其实是抖的,只因内心跳动的太快,后来她吩咐人停车,用栖云山的入山令换他三只鹿,他接过令牌时想着就这么上山去,会不会太上道了?她那么聪明,让她怀疑他是一个十分有心计的人怎么办?会不会敬而远之?正好程初要,他万分不舍,但还是漫天要了个高价,没想到程初一口答应,他只能咬牙给了他,她已经看到他的脸了,所以,他告诉自己不能急,要稳住,反正,也等的够久了。
一步算,步步算,总算将她算计到了自己的手里,且将他放在了心上。
果然,诚如宴轻所料,第二日,宁叶率军攻幽州城。
因意在守城,凌画被宴轻安排坐在总兵府的高阁上,手里拿着千里镜,坐镇后方,统观全局,调派兵马,宴轻带着叶烟以及暗卫们与碧云山的高手在城墙杀的昏天暗地,双方的普通士兵们反而成了战场上最次要的角色。
这一杀,便杀了一日,幽州城墙纹丝不动,碧云山的军队没有攻下幽州城。
一日后,宁叶鸣金收兵,传言中宁叶的娘宁夫人并没有现身,大约是在观望,伺机而动。
宴轻回来时,一身的血,他今日特意穿了黑衣,但鲜血太多,依旧将黑衣染成了在烛光照耀下的一片血色。
凌画要靠近时,宴轻摆摆手,柔声说:“我先去去沐浴,别弄脏了你。”
凌画点点头,多问了一句,“哥哥,要我帮你擦身吗?”
宴轻脚步一顿,气笑了,“你让我省点儿心吧!”
凌画弯起嘴角,对他挥挥手,“那你自己劳累吧!”
宴轻沐浴回来,一身清爽,凌画终于能抱他了,双手搂住她的腰,“哥哥,累不累?”
“嗯。”
凌画蹭了蹭他,“我帮你捶捶肩?”
“这么体贴的吗?”宴轻笑,揉揉她的头,声音低了些,“别惹我,哪怕累了一天,也受不住你这么太体贴。”
凌画懂了,微红了脸,松开他,“用过饭后,赶紧歇着,碧云山的高手的确是厉害,宁叶那个人,保准今夜还会攻城。”
宴轻点头,“最多能歇两个时辰,他肯定会攻城,幽州城是他的必夺之地,夺不了幽州,他与江山无望,所以,在岭山兵马赶来前,一定会拼死拿下。”
凌画有些忧心,“今日这情形,我觉得我低估了碧云山高手的厉害以及宁叶的厉害,他短短时间,便与温行之带的兵马整合了,不知道我们撑不撑得住半个月。”
京麓兵马大营的兵马和漕郡的兵马还是差远了,如今是高手过招,暂且普通兵马是配角,但等高手们杀的差不多了,最多三日,碧云山和幽州军便该成为主力了,那时候城内的兵马全无优势。只能还要靠宴轻和叶烟顶着。
“不要担心。”宴轻拉着她睡躺在床上,“昨夜忘了与你说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是全无准备的。”
凌画猛地抬眼。
宴轻给与她肯定的眼神,笑着说:“你以为绿林老主子为何将新主令塞给我?是他乐意的吗?那都是说与绿林和天下那些人听的,他的新主令,是我抢过来的,不止如此,还让他安排人,帮我做了不少事情,绿林人物遍布数千里,很好地能掩人耳目。”
凌画一拍脑门,“我就说昨儿还差点儿什么好像没问哥哥。”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所以,你都做了什么?”
“除了没碰东宫和萧枕的事情外,我几乎都沾了。在京城倒是做的少些,怕引人注意,毕竟萧泽也不算太傻,东宫势力确实大,还有先皇也并不糊涂,尤其是你太聪明了。”宴轻道,“我自己不方便出京,便遣散了端敬候府那些人,让他们去做。”
凌画恍然,“怪不得当年你要遣散端敬候府的人呢,连老侯爷、侯爷,还有你自己自小培养的暗卫们护卫们都遣散了。如今端敬候府那些护卫,还是太后娘娘死活塞给你的。”
“嗯。”宴轻道:“没有人手,如何能成事。”
“所以,那些人都去哪儿了?”
“哪里的都有,除了绿林外,江湖各大门派,碧云山和岭山难混进去,但也不是撬不开豁口进去那么一两个。”
“养私兵了吗?”凌画问。
宴轻摇头,“没有钱养。”
凌画看着他。
宴轻笑,“这些放出去的人太能花钱了,端敬候府是有军功封赏以及打仗收罗回钱财的底子,但几代祖辈都不是看重钱的,还要拿出去养老弱病残的将士,所以,其实真要算起来,也没积累多少,当然,比普通高门府邸,还是谁也比不过的,若是供我自己花,几辈子也花不完,但毕竟端敬候府不是你外祖父家,富可敌国,遍布天下的产业,每日有金山银山的产出收益。所以,养私兵的钱是没有的。”
凌画想想也对,偌大的岭山养二十万兵马,都觉得要命了。这么一想,碧云山能养三十万兵马,应该是得来的不义之财居多。
“虽然没养私兵,但是各军中,都有我安插的人手,关键时刻,虽不见得能杀主将代之,但也能起作用,所以,不必担心。”
凌画眨眨眼睛,懂了,笑的很欢乐,“那这可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儿。”
催妆 第六十一章 杀她(二更)
果然,夜里,宁叶又发动了攻城。宴轻与叶烟依旧带着人抵抗,坚守城墙。就这样,双方不定时拉锯打杀,三日夜一晃而过。
宁夫人观战了三日,也摸出了宴轻武功的深浅,觉得与宴轻正面对上,杀他的可能性太低,她是一个有脑子的人,所以,对宁叶说,“我带着人潜入幽州城内,杀凌画。”
宴轻有多在意凌画,传言能窥出一二,倒也不算什么,但这三日宁夫人算是看出来了,凌画始终没露面,坐在幽州城内的高阁上观战,城门口的喊杀声和血腥她丝毫沾不着,便能窥知宴轻对她的看重和保护,毕竟,她是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这样的战场,城门督战不适合她待的地方。
宁叶看着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道:“您进不去城内。”
“由护城河凫水。地下虽然都是铁网机关,能难住普通人,但是难不住碧云山的高手和我。”
“您以为宴轻会料不到吗?护城河内一定有设防。不许太多人守在那里,只需几个武功高手,你们从水中只要一冒头,便会被拦住射箭,有的是法子置于死地。”
宁夫人皱眉,“我听温公子说早先有一处密道,通往城外,被他后来封死了,若是重新凿开密道呢。”
“需要时间,最少五日。破巨石不容易。”
“五日就五日。”宁夫人道,“你不是要用十日攻下幽州城吗?如今刚过了三日,在你的计划之内。”
宁叶不语。
宁夫人看着他,绷着脸,“叶儿,你不会是舍不得杀那个女人吧?她与你有一伞之恩算得了什么?你在江南布置十年,若非因她,你在江南的布置也不会毁于一旦,还有玉家被剿灭,你损失了七万兵马,也是因她,还有岭山,本来有机会拉拢联合岭山,都因她搅局,这些你都忘了吗?再说她都已嫁人了,与我们是敌人。这是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能比江山还重?”
宁叶摇头,“母亲误会我了。”
宁夫人盯着他,“我误会你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你其实舍得杀她?”
宁叶点头,“如今自是舍得杀的。”
宁夫人面色稍松,“所以,你同意我的提议?”
宁叶点头,“我想见她一面,母亲若是通过凿通密道,进入城内,先别杀她,将她带出来吧,儿子见她一面,问她几句话,待我问完了,您若是说杀,我也不拦着。”
宁夫人皱眉,“你要问她什么?有什么可问她的话?我帮你问了。”
宁叶摇头,“我要亲自问。”
“我不同意。”宁夫人断然道:“叶儿,你当该知道,妇人之仁,最是要不得。还有要想杀一个人,最好出剑要快,否则没准就错过了机会,杀不死了。凌画狡猾,诡计多端,心思诡辩,她这样的人,虽然没有武功,但是若能立马杀了她,也不能掠了她,以免出现变故。”
宁叶坚决道:“若是母亲不同意,我便也不同意你带人入城了。”
宁夫人怒道:“你还能拦住我不成?”
宁叶点头,眼神温和,但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母亲知道,从我接管碧云山之日起,祖父就下令,碧云山上下,所有人,悉数听从我一人的,包括您。您若是不听我的,对她动手,那么,您是母亲,儿子不能杀了您,但让您与父亲不能合葬,还是能做得到的。”
宁夫人面色一变,“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竟然拿你父亲威胁我。”
宁叶声音不高,“因为儿子知道,母亲最在意父亲,否则您也不会自己亲自前来,非要亲手杀了宴轻。”
“如今我亲手杀不了他。”宁夫人冷怒。
“您不杀凌画,将她掠出来,我帮您杀了宴轻。”宁叶与她打着商量,“我是您的儿子,与您亲自动手也没什么区别。”
宁夫人咬牙,“行。”
“凌画擅毒,身边定然还有高手相护,她有一个大夫姓曾,很是器重,以至于她对医毒都精通不少,母亲凿通密道进入城内,可以迂回出手,不要用硬手段,以免适得其反。”宁叶嘱咐。
宁夫人点头,记下了。
她转身要走,又看着宁叶道:“我若是将人带回来,你不会对她手软吧?”
“不会。”宁叶目光幽深,“母亲放心,我是您生的,您不相信我?”
宁夫人彻底没话了,转身走了。
的确如宁叶所说,宁叶是他生的,从小到大,他什么性子,她还是清楚的,他说一,便从来没有二,他说要杀,便不会搪塞哄骗她。
宁夫人离开后,十三娘出在在宁叶的主帐前,由人通禀,要见宁叶。
宁叶说了句“让她进来”,有人将十三娘请进了主帐中。
十三娘对宁叶见礼后,看着宁叶,对他问:“表哥,你觉得你会胜吗?”
宁叶抬眼看她,“怎么这么问?”
十三娘咬唇,“就是想找表哥要一个答案。”
“要答案做什么?”
十三娘眼神执拗,“求表哥告诉我。”
宁叶盯着十三娘看了片刻,摇头,“不知道。”
十三娘似乎不意外这样的答案,凌画和宴轻有多厉害,她早就见识到了,她搅动手里的帕子,几乎快拧烂了,才将打了好几遍腹稿的话说出来,“表哥,你若是将来君临天下,总要娶妻纳妃,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
宁叶忽然笑了,“你是怕我输了,想要给我留个孩子?”
十三娘脸色一白。
宁叶眉眼虽然依旧温和,但眼里却全是冷漠,见十三娘白了脸,他缓缓收了笑,“回去吧!无论输赢,我都不需要。”
十三娘一下子眼圈发红,“表哥……”
宁叶声音一沉,“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否则我扔你出军营。”
这一句话,最有效用,十三娘不敢再求,缓缓地慢慢地,退出了宁叶的主帐。
催妆 第六十二章 卜卦(二更)
攻城持续到第八日时,双方依旧胶着,外面硬攻不下,里面也在强行支撑。
这一日,宴轻一早醒来,从怀里掏出了三枚铜钱,盘膝坐在地上,摆出了一副掐算的架势。
凌画讶异,“哥哥,你会卜卦?”
“嗯,睁开眼睛起,眼皮子不停地跳,卜一卦。”
凌画好奇,蹲在他身边,“我能观看吗?”
“能啊。”宴轻随意地将铜钱在手里晃了晃,然后随手一撒,三枚铜钱在他眼前不停地转,大约转了十几个数的功夫,“啪啪啪”三声,落在了地上。
宴轻瞅了一眼,瞳孔缩起。
凌画不太懂这个,看他神色不太对,紧张地问:“哥哥,是不是卦象不好?”
“何止不好?”宴轻收了三枚铜钱,对外喊,“云落,去将叶姑姑请来。”
云落应是。
凌画看着宴轻,“不能说吗?”
宴轻起身,将蹲着的她顺势拉起来,摸摸她的头,“你今日有灾,我今日寸步不离你身侧。”
凌画想不出她今日的灾在哪儿,但这幽州城以前是温行之的地盘,温家几代人都盘踞在此,他虽然败城撤走,但如今又回来夺城了,保不准还真有什么底牌对付她。
到了如今这时候,她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点点头,问:“那城门守城安排谁?若是安排叶姑姑,立马便会被人发现。”
“让她易容成我。”宴轻道。
凌画看着他,“那你……”
“我的灾就是你。”宴轻安抚她,“放心。”
凌画点头,不再追问。
不多时,叶烟来到,看着宴轻。
宴轻如实将卜卦之事对她说了,请她易容成他,“叶姑姑只需扮做我站在城门上就好,如今碧云山的高手已折了大半,虽然咱们的暗卫也折了大半,但这么久,双方高手都不剩多少余力了,我让云落、端阳陪着你,他们熟读兵法,知道怎么守城,你只需要听他们的发号施令就行,只要撑过这一日就可。”
“好。”叶烟答应的痛快,她丈量了自己和宴轻的身高,说了句,“我今日穿一双增高的靴子。”
宴轻含笑,“辛苦叶姑姑了,让画画为您易容。”
“不必,我自己会。”叶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说完转身走了。
宴轻又问她,“你身边的望书和风细雨三人,谁能易容成叶姑姑?”
凌画想了一下,“细雨吧!”
宴轻颔首,“让他来。”
云落又喊了细雨来。
细雨是几个人里身量最瘦的,比几个人都略微矮那么一点,虽然扮做叶烟还是高了,但若是他只需要在城门口晃个影子不出手的话,距离得远,不见得能被人立马分辨出。
凌画对他笑着说:“你今日扮做叶姑姑。”
细雨当然没意见,看着凌画,犹豫,“属下的武功不及叶前辈一半,怕只要动手,很快就会露馅。”
“尽量不让你动手。”宴轻想了想,对他说,“我来教你一个时辰,叶姑姑最擅用的一套剑法,能学会多少,用多少。”
细雨眼睛顿时亮了,欢喜地答应,“多谢小侯爷,属下一定尽力。”
于是,宴轻出屋去教细雨,云落、望书、和风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也跟着一起去学了。
凌画在旁边看着,因为宴轻说了,这一日,都要与她寸步不离。
这一日,白天,宁叶一直没有动静,凌画这里也一直没有动静。但越是没有动静,越是安静,才越不对劲,所以,凌画更打起百倍精神。
宴轻倒是很放松,他陪在凌画身边,对她说:“有灾,却不是死劫,无非是有人要掠走你,或者是重伤你。有我在身边,我看谁能做到。”
凌画对他笑,“我相信哥哥。”
到了晚上,城门口传来攻城的擂鼓。
宴轻说了句“来了”,便摸摸凌画的头,站起身,“我会隐在暗处,不要怕。望书、和风陪着你。”
凌画点头,她自然不怕的,但还是喜欢他这样说。
宁叶一改前几日的攻城方式,不止碧云山全部高手出战,还有所有士兵,强攻猛攻,大有今日不攻下幽州城誓不罢休的态势,就连一直没出手的温行之,都出手了,站在阵前督战,宁叶倒是没出现,坐镇后方。
叶烟易容成宴轻的模样,立在城墙上,细雨易容成叶烟的模样,两个人秉持今日能不出手就不出手,让云落、端阳带着暗卫们抵抗,叶烟只偶尔在形势危险时救上一救。
城门口杀声震天,凌画每日观战的高阁却十分安静,望书、和风陪在凌画身侧,另有几名护卫守在高阁内外。
夜幕降临,凌画拿着千里镜不如白日能看得清城门口的战局,只看得到火光冲天,她倒是不紧张,望书和风经宴轻提醒,两个人都提着一百二十个心,时刻注意四周以及城门口的动静。
大约开战半个时辰后,总兵府内忽然刮起了一阵风,紧接着,一片浓雾攸地弥漫了整个高阁。
凌画眼睛紧紧一缩,这风这雾十分眼熟,她清楚地记得去年宴轻带着她翻幽州城墙时,便是洒了一把什么东西,趁着那东西瞬间起风起雾,过的幽州城墙。
望书和风瞬间拔剑,将凌画一左一右护住,几名被选拔的一等一的暗卫也瞬间将凌画围住保护起来。
只不过尽管他们动作快,还有人动作更快,几道金光闪过,带着无形的偌大杀气,瞬间两名暗卫中招,哪怕躲得快,依旧一人被刺中了肩膀,一人被刺中了手臂。
风过雾散,不过须臾,高阁内已布满了黑衣蒙面人,就如地狱里爬出来的一般,无声无息,将凌画团团围住。
望书和风面色一变。
凌画泰然自若,看着其中一名唯一没穿黑衣蒙面,穿着织锦绫罗,面相看起来盛气凌人的美貌妇人,虽然没见过,但已将她认了出来,“我当是谁要来杀我,原来是碧云山宁夫人。”
宁夫人看过凌画的画像,觉得是个少有的美人,如今亲眼见她真人,倒是难得地在心里赞了一声,美人在骨不在皮多的是,凌画却是少有的美人在骨又在皮,“不是来杀你,是来带你走,你最好乖乖跟我走,否则刀下无眼,阎王要收你,我只能成全你。”
催妆 第六十三章 不饶(一更)
凌画闻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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