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

吴雪出了麻将馆，即去那栋楼房附近转悠打探，又仔细问询了几位男女房客，收获不到有用的信息。她只得作罢，离开此处赶往一家妇婴店，路途上一直琢磨：想那租房人李力是假名，可以肯定不是那四人中的一个。面相凶狠长有胡子的男人是关键。基本判定没有漂亮的高个女人参与，内心最为惊惧最为恐怕的顾虑已经消除，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后来，吴雪偷偷摸摸去的几次也是四处探问、四下暗查，均是一无所获，无功而返。想那些人诡诈多端杳无踪迹可循，真是无懈可击无隙可乘！自己已是江郎才尽黔驴技穷，心力交瘁疲累不堪，倍感遗憾倍觉悲愤，唯剩枉然自叹！徒恨无力回天！





苍凉夜 第83章 试探（一）
天已黑透，路灯昏黄。
吴雪手上提着鱼片和蔬菜，心事重重的进入小区没行几步路，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急忙从挎包里取出手机，待看清屏幕上现出的号码，不禁心中一惊，赶紧游目四处瞧看，见附近并无闲人，愀然松了口气。
她连忙按键接听电话，一边朝着面前楼房的墙根走去。
“吴小姐，钱和检验单已经收到。这个孩子一定要生下来，考虑受孕日期，我和方先生的机会一半对一半。你照我的话去做，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将不会再打扰你。否则后果自己去想象吧。哈哈哈……”
一阵狂笑后，这名声音嘶哑又刺耳的男人挂断了电话。
吴雪看眼时间，八点零七分，惦记子建还在家里等待自己回去做饭，抬眼望去住所已经离此不远，就是前面第三栋楼房的三单元三零一号。她于是迈开脚步边走边想：
对方就是希望自己生下这个孩子，以此作为要挟手段。如果打掉孩子，对方肯定会让子建看到那些照片，我和子建必然分手。即使结婚了也必定会离婚。子建绝对会去找美联，两人涣释前仇重结连理，大有可能。自己万万不能接受这种结局，实在没法面对！实在难以忍受！只能绝望至极悲恨自绝。若生下孩子，如果是子建的还好一些，对方最多再利用那些照片向我勒索钱财，断然不敢使子建看到。我若和子建分手成了穷人，对方到哪里去要钱？只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若再想如法炮制污辱我，断断不从，哪怕拼个你死我活！血溅三尺！宁可玉碎不求苟全！即使对方让子建看到那些照片，也顾不得了。那时子建怎么对待我、处置我，就听天由命随遇而安吧！兴许看在孩子面上可能原谅我。若是对方的，后果不堪设想，犹如噩梦缠身，一生不能摆脱，一世不得安宁。怎么办……如何是好？心急如火忧心如焚呀！哎，没有可信之人帮我谋划！如果美联陪伴身边就好了。美联异常聪慧多智，一定会为我想到良策，渡过这场浩劫。
想到美联，吴雪心中不由一阵酸痛、一阵迷茫。
眼看就要到家门口了，她急忙深吸几口气稳定心神，伸手从包内取出钥匙开门。
六十二
试探
吴雪刚刚迈进家门口，耳闻一声“你回来啦”。
她一抬头就看见子建站在鞋柜旁，伸出右手意欲帮自己提菜，耳内听到电视里的对话声音，不由面露微笑轻声说：
“去看你的令狐鸟吧，不用你帮忙，你是越帮越忙。肚子饿了吧？本来想早点回来的，有点事情耽误了。你去坐吧，我马上就去给你做饭。”
吴雪边说边向厨房走去，将菜品放在案台上，随后走到客厅沙发旁，将大衣脱下搭于沙发侧沿，穿上件单衣回到厨房系上围裙忙碌起来。
“子建，看你挺爱吃鱼，我买了条花鲢鱼，三斤多呢！给你煮酸菜鱼吃，慰劳慰劳你，满意吗？上次买的那条两斤多，竟然还不够吃！想不到你吃鱼蛮厉害的！”
吴雪边忙活边与子建随意闲谈，心中却在琢磨：现在到底该不该告诉子建、自己已有身孕的事情。
“主要是你做得好吃，别忘了给鱼片抹味时打个鸡蛋，把蛋清调进去。这样煮出的酸菜鱼，口感更加滑嫩爽口。你上次没加蛋清吧……哎，小雪，你钱寄走了吗？走的邮局还是银行呀？”
子建坐在沙发上，边看碟片边随口闲话。
“哦，寄走了，去邮局寄的，老家镇上只有邮政储蓄所。”
吴雪答完灵机一动，走动几步站在厨房门口，左手端着个不锈钢大钵碗，右手持双木筷慢慢搅动碗里的鱼片，两眼瞅着子建笑着问：“上次就是没加蛋清。喂，我都不知道这种奇方，你怎么知道这个秘诀的？谁告诉你的？
”
子建转目看看吴雪，面上默默一笑，“什么秘诀？菜谱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不喜欢看书，当然不知道。”
他心头大加嘀咕：小雪你又来套我的话，吃一堑长一智，再不会上你当啦。
其实是美联熟知子建喜欢吃鱼，时不时买鱼回来烧呀蒸的变着花样做给他吃。子建看到美联如此做法，又问明原因也就明白了。
“是吗？……我怎么不喜欢看书！你正在看的这部‘笑傲江湖’连续剧，我还看过小说呢！”
吴雪慢步回到厨房，边走边想边说：“明天我就去买本川菜菜谱。如果上面没有记录这种方法，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她心头暗笑：这个呆瓜，钱的事情轻易就糊弄过去了。
子建听后只觉头皮发麻，懊悔不及，心内忙不迭自责：我真是笨得要命！就说听朋友说的不就行了，干嘛提到菜谱！万一菜谱上没有提及此法，岂不穿帮露底！
他急速思索后开口道：“哎，吴雪，你到碟子上去看吧，我是在朋友家的影碟机上看到的，忘记是在哪张碟子上看到的，无意中看到的。”
“是不是哦？以后空闲了，我就到音像店仔细寻购，找不到非得扒了你的皮。”
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吴雪声音，异常响亮，异常霸气。
子建急忙大声狡辩：“欲加我罪，何患无辞。你找不到是你的事！扒我的皮干啥？音像店又不是我开的！说不准他们脑筋抽风，就把那张菜谱碟子下架了。你胡猜乱疑无理取闹，欲图强制逼供屈打成招，我要抗议！”
“抗议！抗议什么？怎么说你都有道理。”略一停顿，子建耳内又飘入吴雪的声音，“我说我怎么感觉到，你很害怕找不到这个秘诀的来源！是不是你心里有鬼哟？”
“有鬼才怪！我心胸坦荡，无愧无疚。反正你找不到别怪我……哎呀！小师妹自杀了！都是这个林平之害的！”
子建揣思：兜来兜去又要兜回到自己头上，干脆我半路开溜，来个移花接木乾坤挪移，迁转话题。




苍凉夜 第84章 试探（二）
吴雪暗自好笑：子建果真有些刁顽癖性，说不过就耍无赖装糊涂。分明是从美联那里学会此种方法，却胡搅蛮缠百般抵赖，算了，不跟他计较啦。自己考虑了半响，觉得还是在成婚后，选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子建为宜，反正一时还不会显怀。子建对这些事情一向粗心大意，应该能够隐瞒过去。万一败露也不怕，理由多的是。
她于是就此接言：“我看，真正害死小师妹的，就是令狐鸟！”
子建茫然不解地回问：“你怎么这么恨令狐冲呀？我看他对岳灵姗很好呀！痴情一片忠心耿耿。就是形势所迫，阴差阳错的机缘不巧。”
“你就会瞎说！这个令狐鸟，邪里邪气喜酒好赌，游手好闲不图正业，怪异又风流，跟你差不多！要知道真心喜欢的人，不论任何理由，任何困难，任何方法，都要牢牢追住紧紧抓住，永不舍弃永不放弃，至死方休。令狐鸟为了一些看似有理的缘由离开小师妹，其实是个胆小鬼、伪君子。纵有千般理由万种缘故，也难辞其咎。最终致使小师妹惨死，就是铁证。”
吴雪两手交叉胸前，斜靠在厨房门口望着子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别看我，鱼马上就煮好了。要喝酒自己去倒。”
子建颠颠地倒好了一杯吴雪为他浸泡的药酒，又去帮着吴雪端菜拿碗。
顷刻，二人坐在餐椅上吃起饭来。
“你喝不喝一口？度数很低，很好喝。”子建劝邀吴雪。
吴雪啜呡了一小口，“是挺好喝，甜滋滋的，干脆你给我弄半杯来。”
少时，子建倒好酒后坐下，“小雪，倒了满杯，喝不完的我喝。”
吴雪满脸温馨地问。“鱼好不好吃？味道是不是比上次好些？”
“是比上次好吃些，你手艺长进啦。”
子建一脸欢喜模样，“下次买条石斑鱼、鲈鱼什么的，好不好？如果能买到真正江里产的刀鱼，那就更妙了！”
吴雪温柔一笑，“贪心呀，这顿饭才开始吃，就想着下一餐啦！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
她心里真真想问子建：我的手艺比得上美联吗？
“这个，听了刚才你对令狐冲的一番评价，粗听无理，细细想来又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子建喝了口酒，看向吴雪笑问：“既然我像虚伪奸猾的令狐鸟，你还喜欢我？”
吴雪羞笑着一字一板道：“我不是喜欢你，我是喜欢像郭靖、张无忌那样老实忠厚又淳朴无华的人。我对你，就像黄蓉对郭靖，赵敏对张无忌……任盈盈对令狐鸟。他们最终都在一起啦，缔结美满姻缘，成为神仙眷侣。我吴雪对你方子建，无论前方如何荆棘密布，再多坎坷磨难，都会陪伴你同行一生。除非……你赶我走。”
子建听了，心内思绪交集感慨万千，又颇觉疑惑惊悚：难道美联是华筝公主、周芷若、岳灵珊不成！
良久，他才冒出一句，“雪儿，我怎么会赶你走呢？”
吴雪静静看着子建迟钝又木讷的神态，心底涌出不祥之意，连忙双荑轻握子建扶杯之手，满目含情柔声笑道：“但愿……君知我心。”
见不言不语的子建仍旧一脸呆滞模样，她心思转动软软笑道：“只是忠言逆耳、真话刺心罢了，不爱听就别听。哎，你‘笑傲江湖’看完了，就把‘射雕英雄传’或者‘天龙八部’找来看。”
子建闻言立即笑答：“这两部我都看过了，我倒是想看‘鹿鼎记’，那个挺有意思。”
他瞅了瞅吴雪木呆呆的表情又道：“干脆把这几部的碟片都买回来，我找得到地方，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是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又痛快又过瘾还方便。”
他再次细细看看吴雪，“你好像不高兴？我不是听你的话了，没再出去和那些人鬼混，向朋友借些碟片在家打发时间。”
吴雪急忙微笑起来给子建挟菜，“我没不高兴呀。只是觉得‘鹿鼎记’，是讲述一个特别狡猾、特别花心假太监的风流韵事，女士们都不喜欢看而已。啰，子建，把这个鱼头消灭了，鱼头特好吃。”
愁思如海的她，却在暗想：子建性格乖僻孤狂，喜怒无常，某些方面甚至称得上是无所避讳、放荡不羁。合其心意时则欣喜若狂、眉开眼笑。逆其心意时则张眉努眼、无所顾忌。厌恶之事则毫无兴趣、恨之入骨触之则怒，唯恐丢弃不急。喜好之事则沉溺不拔，大手大脚任性而为，丝毫没有节制。看来管制他磨砺他的任务十分艰巨，简直是漫漫长路、无尽征途。非得要有滴水穿石般耐性，坚忍不拔之毅力。真要怨这位方老先生，自己没办法，把这个大难题踢给我，害得我殚思极虑费劲脑筋。只能倾我所能尽力而为吧！以后，自己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多方留意…...但愿他不会薄情寡义、喜新厌旧。
六十三
婚宴
方子建复杂难辨的目光再次掠过大门。
他身边的吴雪，一袭大红色真丝拖尾婚纱，大红色软质头纱垂落在披肩上，柔情款款频频娇笑，丰姿绰约夺人眼目，朱手擎着只高脚玻璃杯，杯中红酒微漾，正向身旁一桌宾客敬酒。
“嘿，子建，娶了佳人就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了？站在那酒也不敬我们，是不是想早点赶我们走？好早些入洞房哇？”
一位三十来岁站立桌旁、手上端着酒杯的男子，笑悠悠地打趣子建。
“新娘子美伦美奂妙不可言，美似洛神艳若月娥，我见了都怦然心动难以把持，何况方子建！”
一位年轻女子说完话，手半掩着嘴“嗤嗤”地笑起来。
听了此话，满桌一片欢声笑语。
子建微笑着回嘴，“你们几个家伙，就会作弄我。来，我敬你们……吃好、喝好、玩好、笑好，回家时别进错了房门。”
此桌宾客全是子建的朋友和同事，所以大家态度随意，言语无忌。




苍凉夜 第85章 婚宴
另一位年轻女士扬声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方子建，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是不是聪明伶俐、俏丽可人的新娘子调教得呀？”
“就是吧。”
“一定是。”
“哈哈，必然如此……”
一阵喧闹声中，众人喜笑颜开，相互祝酒。
整个喜堂内张灯结彩红幅悬挂，温暖如春芬芳四逸，宴席密布将近百桌，桌椅林立满座高朋，侍者来来往往穿行其间，喜庆之乐悠悠扬扬飘荡其内。众多亲朋好友、来宾贵客把酒言欢，嘤嘤嗡嗡地谈话声、喜笑声，不绝于耳。一片喜气洋洋地热闹景象。
“别看了，都这个时候了，肯定是不会来了。”
吴雪左手轻提裙摆，右手端着杯红葡萄酒，贴首身旁的子建低声劝诫。自己的内心也是彷徨不已，即希望又害怕那个人来。
她又轻声叮嘱子建：“还有好多桌没有敬酒呢！我们快点吧。”
她戴着长款大红色缎面手套的左手，轻轻拽了拽子建的衣袖。
她指上的硕大钻戒，闪动着刺目的美妙光芒，如她心的蓬勃。
子建面露一丝怅惘神情，口内微然吁叹一声，转向吴雪轻声笑道：“就是，我们就去吧。”
俩人随即并肩走向下一桌酒席。
“来啦，来啦，夏美联来了。”
伴娘陈露小步快行过来，欢笑满面。她抬起的白皙右手，直直指着大厅门口方向。
今天的她，全身穿戴一套纯白色晚礼服，把吴雪衬托得异常艳丽抢眼、生动鲜活。
子建和吴雪两人闻言均觉难以置信，惊疑间不禁齐齐回头望向厅门，只见夏美联独自一人，正站立在大厅正门的玻璃门外。
子建心生狂喜，只觉喜从天降，面上顿时喜形于色。
吴雪心生惊喜，只感喜出望外，面上不由喜溢眉梢。
两人喜不自禁，连忙把酒杯往面前的桌面一放，顾不及向宾客陪礼，急急抬脚向美联快步走去。
俄后，二人来到美联面前，四只眼睛紧紧注视着她。
罔然的茫然间，无人开口，只有冰与火的昱昱交望，日与月的决决等待。
但见婉清的她，夏美联，一领白色及膝羽绒服、白色棉裤白色高筒靴，一头乌黑卷发随意披拂在肩头脑后，脸施淡妆耳悬明珠，眉黛青山眼盈秋水，朱唇玉面素净典雅，宛如风露当食云雾为装、超凡脱俗的白衣玉女，揽尽清和静水之柔淡、轻灵飞花之雅逸。
只是，伊已倾尽相思之雨、流断追忆之泪。
然而，天涯芳草年年碧，青丝不断情何绝。
巧然立于清寒微风里的她，盈盈浅笑，袅袅飘姿，双目流波看向子建吴雪二人。
她细长的两臂自然垂下，右手提着个内装一只大纸盒的彩色塑料袋。
一时间，六目交错，寂静无声。
“衷心恭喜你们新婚大吉，百年好和，永结同心。”
飞逝万情微妙其其的稍后，倒是美联大大方方先开口。
她瞅着身穿一套纯黑色中式礼服的方子建，轻声笑道：“新郎官英俊潇洒，高贵大气。”她又看向吴雪眨眸俏言：“新郎子妩媚娇艳，聪慧绝伦。你们夫妇真如潘安西子，天作之和，龙凤之配。”
吴雪闻言凄怆闯心，只觉一阵酸楚翻涌上来：美联不记前仇旧恨，竟来祝贺我和子建新婚之喜！
她委实欲乐还哭，不禁噫噎：“美联……”
她已是泪花盈眶，哽咽难言。
“瞧你，花好月圆的大喜日子，哭什么呀？小心把妆容弄花了。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来了。乖，给姐姐好好的笑笑。”
美联急忙伸出左手轻握吴雪右手轻轻摇晃着，又转向一旁发呆的子建，浅笑着说：“新郎官，快来亲亲新娘子，雪儿在闹糖吃呢。”
吴雪不由“噗嗤”一笑，“姐姐你……他这个呆瓜，只会发傻。”
她转头对身边仍然呆楞不动的子建，温柔地轻呼：“还不快请美联进去呀！”
“哦，美联，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赶快进去吧。”
子建两手伸出欲来牵扶美联，伸到中途又迅速缩了回去。
“不了，说说话就走。再说我送不起红包哇。这是一点小意思，礼微物薄，秀才人情，权当祝福之意，莫要笑话我。”
美联淡笑着把手里所提之物递给子建，“这是我逛街时无意中瞅到的，觉得别有趣味，不要嫌弃哦。”
“你人来了，我欢喜都来不及，还带什么礼物呀！你这不是笑话我是财迷…...”
匆匆说话的吴雪，眼角晃见子建的行为动作，急忙转头嗔视子建大声说道：“你在干什么？哪能当着美联的面拆看礼物，一点礼貌都没有。美联是贵客呀，你这呆瓜！”
“要你管。”子建的手忙忙地胡乱撕扯着纸盒，“美联送的，我就是急着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他抬起头快快地对着吴雪咧嘴一笑，随手把撕烂的包装盒甩在门旁。
侍立门边的一名门童立刻捡起包装盒，快步走开放入附近的垃圾桶。
“哈哈，有意思……真有趣！”
子建拨动礼物电池开关，双手捧着礼物津津有味的左瞄右看，又转过脸对吴雪嘻笑着说：“这是你和我欸！”
原来礼物是一电动玩具。上部为一透明玻璃圆球，里面几乎注满净水。底座中间有一转盘，上立彩衣弯腰态的一男一女、面对面对站的乖巧小人偶。随着转盘转动，男女小人偶不时嘴部贴合做亲吻状。四周众多五颜六色的微小塑料纸花，俱都随着水波环绕人偶盘旋飞舞，满球彩雪般梦幻迷人、浪漫动心，似乎祝福着永恒之爱。此外，还有叮叮当当清脆悦耳铃声伴随。
以目视之，十分惊巧可爱，讨人怜惜。
吴雪瞅了几眼，也觉别致有趣，心中无限喜悦。
礼物虽小却喜气十足，寓意颇深大有妙义。吉祥福瑞，安康和泰，尽在其中。
吴雪满脸羞喜对子建娇嗔道：“想得美！谁和你那个……”
眼梢瞧见子建套在手腕上的塑料袋底部躺着个红包，她急忙伸手欲去拾取，口中嘀咕子建，“羞不羞，美联送的，你默不吭声就想私吞。你这猪脑壳……”




苍凉夜 第86章 冬风行（一）
美联连忙伸臂阻止，“这是传统习俗，必须要的。若缺失了，就沾不到喜气了。”
吴雪想想确实如此，也就温声回话：“那我就收下。以后你结婚时，我必加倍奉还。美联，我们这就进去。我把你安排在我同事那桌，好吗？她们早就想看看你这位艳丽绝世的大美人，经常闹腾我呢。”
美联点点头，愉快道：“行。只是我还带了一个人来打秋风哦。”
她轻缓转眸放声呼喊：“你快过来。”
她随即回转头满脸带笑，对吴雪快速说：“早晓得你要双倍奉还，我应该买最大的红包，多装点钞票进去。”
吴雪不由呡嘴微笑，欢声道：“你最好拿麻袋装钱送来。反正到时不是我拿钱，老爷子……老爸出钱。”
子建闻言也是默笑不已。
不一会，吴雪和子健看到一位高个青年男子走到面前，穿件灰白色防寒服，黑裤黑色皮鞋，二十五六岁年纪，粗眉细唇面容俊朗，身姿挺拔帅气十足，体型健硕壮实，神态温文儒雅，个头与子建相仿，若论面貌远胜子建，整体而看，媲美琼玉瑶华，只是显得有些腼腆。
“他叫王子雄，是我的……朋友。新郎叫方子建，新娘叫吴雪，都是我的交心好友。”
美联相互介绍三人认识，旁视三人互相点头握手问好后又道：“我们进去吧，门口冷，小心把雪妹冻坏了。大家进去再寒暄客套吧，好不好？吴雪，等会带我去见你家人哟。”
门童恭恭敬敬打开玻璃大门。
尔后，三人悠然在前谈笑着向席间走去。心性不定的方子建，手托玩具水球默默紧随在后。
一时间，厅内笑语喧哗之声顿减，众多宾客惊奇又惊羡的目光注视过来，多人不断品头论足。
吴雪心下忖度：美联美若天仙美艳无比，语语撩心步步夺情，引人耳目风彩尽显。招风吸露兜蜂引蝶的，没隔数日，就有王子雄这般英俊男子追慕于她。子雄相貌远超子建，也是对美联的一种补偿吧。但愿从今以后，我和美联能冰释前嫌，重归往时姐妹无间之交，再做一对情谊浓浓、艳羡天下的“姊妹花！”
方子建端着酒杯，踱东踱西随意与众人饮酒闲聊。他的目光，却每每流连在令他无法平静的三人身上，内心是百感交集，既觉酸苦又感甜蜜，既感失落又觉满足。
他看着静坐品菜的子雄，嫉慕陡生时脑内却一片茫然。
他瞅着时时为子雄拈菜添酒、与他亲昵私语爱意悠悠的美联，油然起思情：想着美联天生丽人兰心蕙质，集万千美貌于一身，风华绝代世上难觅二人，投缘来我怀中与我温存缱绻。我却因其往事弃之而去……
如今覆水难收断玉难合，美联更已另结男友，恨之已迟悔之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