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口良缘(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Neve辞山
戌时已过。
街上的灯已经暗了下去,摊贩们已经熄灭了烛火。只剩下河面上的花灯依然亮着,只照了这一片地方,稍微回身看去,身后依然是一片暗色。
“只是你太容易钻牛角尖了。”谢迎书说,他伸出一只手带着江若茵下桥,背后的城镇已经灭了灯,水中的花灯不足以照亮桥上的阴影。
他发现天黑之后,江若茵有些看不清路,深一脚浅一脚的,方才城镇里还亮着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太好看路了,更何况这会儿已经暗下来了。
江若茵不好意思直接把手给他,于是谢迎书只是抓着江若茵的衣服。
女孩子的外面套了意见水粉色的大袖衫,轻纱制的,叠了两层,透着里面那件素白的袖子,包裹着少女纤细的手腕。
江若茵很瘦,兴许是每天疯玩的,她的身上不像谢宁心那样带着一点少女肥,却也不似江若青那般瘦弱的只有骨头,她是脸颊圆润,手腕一摸却能摸到骨头的类型。
隔着那层薄薄地衣衫,谢迎书摸到了她的手腕骨,那一块小小的凸起,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不撞南墙心不死。
“有么,我倒是觉得,死心眼也没什么不好的。”江若茵有一种被人说中了心事的羞愧感,但却依然嘴硬着。
她确实很容易钻牛角尖,如果周珩能知道这一点,就不会放任她那么多年,还妄想让她原谅他。
她认定了的事情,怎么会轻易的改变呢?
“确实没什么不好,但是有时候或许可以选择放过自己一点。”谢迎书牵着她走下来,就放开了手,等下进了人群里,太亲密可就说不清。
江若茵现在在京城里的身份,还是那个胆大包天拒绝了齐王府的不知好歹的小丫头,要是跟侯府世子再传出去点什么,那可真是跳河也说不清楚了。
“你还真有脸跟我说放过自己,你要是放过自己,还在这儿谋求什么出路。”跟人聊心事,已经是江若茵最大的忍让了。
偏偏他还想继续劝自己,明知道她是个钻牛角的人,还这样下去,那她可就要开始损人了。
一听姑娘的声音变了,谢迎书就知道这小丫头又开始损人了。
她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毒,闹起脾气来什么都说,还好威胁人。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江若茵,他也觉得很可爱。
“那是我错了。”他认错认的飞快,让江若茵也说不出什么来。
江若茵什么都不怕,就怕人认错认的快,简直跟周珩当初一个德行。但是谢迎书的认错,更像是对她的讨好,和周珩的那种自我辩解,终究不是一回事儿。
江若茵不再揪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问:“红石都在这儿了,你妹妹呢?”
红石憨憨的一乐,“姑娘放心,三姑娘有人带着呢,我得跟着我家少爷才行。”
江若茵揶揄他了一眼,月色朦胧下谢迎书看的不太真切,只觉得少女粉嫩的脸庞上罩了一层银白,三分嗔怒的眼神未免也太可爱了一些。
“你家少爷没人跟着,难道会丢了不成?”
谢迎书挑眉玩笑道:“说不准就跟哪家的漂亮姑娘跑了也说不定呢?”
对于他的这番玩笑,江若茵默不作声。
她与谢迎书之间,隔着一世,这种少年人玩笑似的调戏人的口吻,或许对年轻的江若茵很有用,但现在而言却成了她的负担。谢迎书对她是少年人的倾慕与爱恋,可是她对谢迎书呢?
三分敬仰,七分愧疚。
其实江若茵心里知道,这个谢迎书与和因她而死的那个,已经是两个人。那个谢迎书一辈子与她毫无交集,却因她而死,而这一个因为她的自我赎罪,两个人的命运线开始交织缠绕,绕出了她从来没想到过的样子。
他两次出现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为了过个七夕,提前从江南跑回来,就是再怎么装出个样子来,她也能看的出他眼底的疲惫。
说没有感动是假的,她的心在谢迎书的攻势下化成了一汪水,可是她又真的能无所芥蒂的接受这一世的谢迎书么。
江若茵恶劣的看着少年撩她而无用着急的样子,心头的想法已经绕着京城跑了八百圈儿,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意识到江若茵没什么反应,谢迎书不免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话题进度太快了,这样的话说出去,或许对姑娘来说确实是太轻浮了。
他从小长在军营里,对和女孩子恋爱什么的,根本没有概。他这么大,摸过小手的女孩子,大概也就只有谢宁心一个人。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追求江若茵,谢迎书恨不得附身到周珩身上,看看他是怎么做的。
江若茵看他一眼,男孩子的表情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似的,让她心虚之余又觉得有点好笑,“哪儿说错了?”
“因为我想追求你啊,我可是特意赶在七夕来的。”红石在他的背后戳了戳他,在他的手里塞了一朵并蒂莲,他们的动作都在背后进行,江若茵没看见。
女孩子歪着头看他,谢迎书一脸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让她无话可说,只能随便扯些什么:“那确实是挺辛苦的。”
“那……”谢迎书把躲在背后的手拿出来,不知道红石怎么在散了的街上买到的,为了掩人耳目也是煞费苦心,“你说送女孩子,不能送百合,那并蒂莲行么?”
江若茵舔了舔嘴唇,她还以为谢迎书会多追求一阵子,至少不是现在就跟自己说,却忘了他本就是个行动派,从他们两个刚开始熟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谢迎书对她有了这份感情,在到他开始对她有所动作,算起来也并没有经历太久。
金口良缘(重生) 第16节
他看起来很擅长韬光养晦,却在这种事情上这么着急。
但他这种患得患失的样子,让江若茵不由得起了捉弄的心思,“并蒂莲可以,但是为什么送我?”
“因为你值得呀。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了。”他不是第一次对江若茵说这种话,但是不同的场合,意义不同。
江若茵也能从这句话里听出不同的意思,只是她轻轻的挪开目光,总觉得无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似乎都不太合适。
“可是我……”
“哥哥!”谢宁心被谢家的家丁抱着,睡眼惺忪,看见了谢迎书就朝他挥挥手,“回家嘛?”
告白被打断了,谢迎书宠了谢宁心一辈子,头一次这么想打死她。
江若茵轻笑一声,把并蒂莲塞进了谢宁心的怀里,“小孩子是应该早点回家睡觉。”
“啊是若茵姐姐!”谢宁心像是才刚刚看见她似的,看见塞过来的那朵并蒂莲惊讶了一下,随即就懂了为什么她哥哥刚才像是要吃了自己,“但是我要跟姐姐说一件事儿,我刚刚看见若兰姐姐跟二殿下在一个胡同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好,铁憨憨告白失败第一次。
第24章 纯真
如果江若茵在喝水的话,大概她又没有什么形象的一口水喷出来了。
但是她现在没有,于是她在惊讶之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嘶——”
她倒吸一口冷气,舌尖在嘴里晃了晃,顶在牙齿上缓解那种痛感。
谢迎书下意识的看她,想问她怎么了,但却在看见她唇间隐隐约约露出的那一点粉嫩的舌尖的时候愣住了。少女因为咬痛了舌头,面部表情失去了控制。
其实朦胧的月光之下,街旁已经都灭了灯,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今天收益不好的摊贩还想多开一会儿碰碰运气——这样的环境下他本应该是看不清的,但不知道是哪种心理作祟,他觉得自己看到了,然后弄的自己脸红心跳,幸好面前的姑娘夜里看不清楚,不然就要丢人丢到死了。
可是安静的夜晚,好像放大了他胸膛里的“咚咚”声。
他怕极了这种心思被江若茵听见,问他怎么突然心跳的这么快,于是赶紧说了些话,掩盖心跳的声音,“没事儿吧?我去看看有没有还在卖的冰摊?”
江若茵对他摆摆手,又小声地“斯哈”了两声,手在嘴边想捂不捂的晃了半天才缓过来,问谢宁心,“你可看清楚了?”
“是啊,一身白衣服的大哥哥,我刚刚看见二殿下穿的就是这一身。”
——
江若茵就着谢宁心说的话琢磨了一晚上,第二天看见江若兰的时候,也没忍住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人身上去打量,看的江若兰心里发毛。
“你做什么?”她一向对着江若茵都没什么底气,之前又被她一提醒,渐渐回到了她还未议亲前,对家里嫡母嫡女都唯唯诺诺的状态。
那个时候江若兰没有本钱张牙舞爪的闹,但自打之前江若茵跟她说的那番话,虽然江若兰还是不喜欢江若茵,但是却让她认清了一个事实。
那些公侯夫人喜欢她,喜欢的是她身后的相府,而不是她这个人。
可那些公候小姐们不用屈尊纡贵的对她一个庶女有什么作派,他们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她,她与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关系。
她们找江若茵的麻烦,躲着她,是因为家里人跟她们说要离她远一点,她是个克星,而剩下的则是因为江若茵跟周珩走的近,她们嫉妒。
但是江若兰于他们来说,从头到尾就是个拎不清自己是人是鬼的笑话。
江若兰给自己弄了一身人皮儿,好像自己马上就要飞上名门了,但实际上她还差的远。
江若茵不知道江若兰对她今日这种态度,是因为她想通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她听她心虚的口吻,更像是坐实了他们昨天晚上的会面一样。
江若茵心头提着一口气,但是她没有证据,也不能直接说江若兰什么,最后只能跟她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双双散了。
春荷跟在江若茵的身后,看她家小姐走的飞快,小跑了两步才追上去,“姑娘,去哪儿啊?”
“出门。”
春荷见她家姑娘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只跟她说了两个字,心有余悸的问,“我去备马车?”
“不用,回去换一身衣服,我们走着出去。”
江若茵站定,等着春荷跟上来,然后才抓着她回去换了衣服。
她原是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襦裙,先下却换成了湖绿色的罗裙,白色的上襦,再配了一件米色的大袖衫套在外面,大袖衫和那天乞巧节出门的时候质地相同,但这一件却绣花更大胆了一些,挂在她的袖摆上。
这一身打扮颜色低调,但却让人并不容易挪开眼睛,不看则已,一看就是沦陷了。
春荷问:“姑娘今日怎么穿的这么好看,是要去做什么?”
“勾引人。”
江若茵看着春荷的眼睛说,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春荷直接愣了。
“什……什么啊?姑娘,那可要不得的啊。”
但她家姑娘根本没理她,直接提着裙子就要出门去,她没有走正门,不想惊动家里人,但却正好赶上江之年要出门。
江之年看见她今天穿的这身衣服也是一愣,“你这是要干嘛去?”
江之年突然觉得自己的兄弟跟江若茵的裙摆一样有点绿,但是他兄弟毕竟还没有追到手,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玩,打着看热闹的心思玩味的说:“怎么,你这是要跟谁去约会啊?”
江若茵朝他没什么感情的干笑了两声,连皮笑肉不笑都没有,就只是在嗓子眼里“呵呵”着,“你管我。”
“我亲妹妹的终身大事,我怎么能不管。”
“那就不巧了。”江若茵扯了扯嘴角,“我要去管的呢,是我们姐姐的终身大事。”
江之年的眼镜眯了眯,奇怪的看着她,“你是说……二姐?”
“既然出门遇见了你,那你出去的时候记得给我耳听八方一下,如果听到什么非常不检点的消息记得告诉我。”
说罢,江若茵便越过了江之年走了,路过他的身边的试试,江若茵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她可能要给江家蒙羞,你明白的。”
江之年听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只闻到少女走的时候留的那一点香气,和随风而起的衣衫了。
他歪了歪头,眼睛往后瞟了一眼,神情严肃。
江若茵没有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而是去了京城里最大的酒楼,上了三层,点了个隔间,然后就往里一坐,随便点了些吃的,摆在桌子上就等着人上钩。
三楼的隔间是半开放式的,挡着的不是帘子也不是门,而是一帘轻纱,从外面看去,正好能看见里面的剪影,和随着少女动作而摇曳的衣摆。
楼下刚来的公子抬头看着,那间隔间里只有一个姑娘,瞅着身影身材不错,袖子的摆上绣着大片的花朵,华丽却不庸俗。
便有人起了性子,到她的隔间对面去开了个房间,目光□□裸的盯着她。
江若茵自然知道对面是有人在看她,她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往那边看了一眼。
这上面虽然是一圈,但是长方形的,中间隔着空的,可是对面却也没有很远,不过是两个隔间的距离。
少女的一只眼睛从那纱帘的背后漏出来,背着光,那些公子哥儿们看到她身上被打着一圈儿光晕,而在那背光之间,那只眼睛黑的纯粹,带着独属于大家闺秀的纯真,看见他们之后像是受了惊一样的转过去,只留下几个被撩动了的心脏。
江若茵收回目光后,就冷笑了一声,不过却没叫对面听见。
可对面谈论的声音她可是听的真切。
说起来这招儿她还是在齐王府的时候跟那些想要勾引周珩的小丫鬟们学的,但是她们出身贱籍,又带着不干净的心思,做出来的动作又俗气又让人觉得恶心。
她也只是想试试,却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那些公子哥儿花酒也没少吃,见惯了各种万种风情的女人,却很少能见到这样口味的姑娘。
毕竟这样纯粹的姑娘都是被养在大宅院里的,除非是成亲的那一天,他们能见一次少女含春的眼眸,别的时候都很少能见到这样的姑娘。
他们丝毫没有掩饰着自己的好奇,“对面那个隔间里,坐的是哪家的姑娘啊?”
被拉住的小二往那边看了一眼,“那是江家的姑娘啊。”
“江家?哪个江家?”
“还能是哪个江家,当朝中书令江戎家的啊。”
几个公子哥儿听见是江戎家的,顿时表情就不好了,“那个是……几姑娘?”
其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的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敢一个人随随便便出门的还能是几姑娘,那自然是五姑娘了。
得到了确认的话语之后,几个公子哥儿就兴致缺缺了,姑娘虽好,但他们消受不起啊。
“唉,虽然说是个克星,但是长的是真的好看啊。可惜了,我们是无福消受,不过齐王世子看上这样的姑娘,还是世子亏吧?”
江若茵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当场差点撅断了手中的筷子。
春荷连忙在她的身边给她顺脾气,“消消气,消消气啊姑娘。”
那头还在继续讨论着。
“什么世子啊,人家可连世子都看不上呢。他家姐姐不是还要肖想二殿下么?然后还跟周城搞的不清不楚的,啧啧啧,真不愧是一家人啊。”
江若茵的筷子这回终究还是没活下去,没有办法,她只能□□荷去找小二给她添一双筷子过来。
春荷刚要出去,听那边又说了:“唉,别说了。你要说那五姑娘跟世子吧,也算是郎才女貌,青梅竹马。虽然世子吃亏了一点,但也是搭配的,可这二姑娘算什么啊?二殿下勾搭不上,就去勾搭齐王庶子?还是她妹妹玩剩下不要的,这也太掉价了吧。”
“说的也是呢,那毕竟是相府啊,要什么的好姻缘没有。庶女就是庶女,上不了台面的,要娶啊,还是得娶嫡女,正房带出来的,这种庶女还是算了吧。”
江若茵送了扯住春荷的手,眼皮垂下,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去,给对面的人点一盘菜,告诉小二跟他们说,是我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不太稳定+我吃书吃的太严重改了好多设定所以接下来可能会保持隔日更的速度,偶尔加更~不过稳定不坑,坑品有保障!入股不怕!顺便再求求专栏现言 预收~
第25章 肖想
几位公子哥儿聊着聊着便聊到别的地方去了,突然有小二撩开帘子进来,往他们的桌子上放了一碗梅花汤饼。
公子哥儿们面面相觑,“这……我们没点这道菜啊。”
小二说:“公子几个是没点,是对面隔间里的姑娘给几位点的。”
“这……”
小二上了菜就出去了,留下啊几位对着那碗梅花汤饼面面相觑。
一个个梅花形的薄片儿,鸡汤做底,散发着微微的檀香味儿,怎么想都是道不错的餐后甜点,可偏偏是对面那位姑娘送来的,让几个公子哥儿都不敢动筷子,生怕这里面让人下了什么毒。
江若茵的睚眦必报,那是出了名的,谁坑她一回,她能追着你咬个十回八回。京城里的贵族们虽然都不喜欢她,但后来也都不敢欺负她。
不过是最近觉得她失了势,背后没有那位齐王世子给她撑腰了,他们竟然又动了看不起的心思。
可是传言让他们都忘了,那是谁?
金口良缘(重生) 第17节
江若茵,当朝中书令江戎最小的嫡女,江家夫妇放在心尖上宠大的,就是那些和江戎同起同坐的能嫌弃江若茵是个克星,可他们又有什么立场嫌弃。
就是没有周珩给她撑腰,江若茵不也顺顺当当的出落成了京城一霸,往年里他们不敢惹她,怕的岂又是周珩?
怎么今天竟然敢骑到那位姑娘的头上去了。
“这,怎么办啊?”其中一个公子哥儿说,他这筷子举了半天。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往对面看过去,可隔着两层纱帘,也只能看到姑娘的剪影,那头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该干嘛干嘛。
江若茵桌上的菜挨个样动了动,但也都吃不太下去,只是气都气饱了。
她就那么做个样子捡着吃,食之无味,便听见帘子外面有了声音,对面似是来了人,被春荷挡在了外面。
“这里面坐的是我家姑娘,公子来是有什么用意?”春荷说的话,那全是江若茵教的。
外面站着的那位公子哥儿有些局促地,紧张地搓了搓手,说:“想来问问,姑娘为何送了我们一道菜?”
“瞎说什么呢,我们姑娘跟你什么关系送你一道菜,这般乱说话让别人听了可是要笑话我们姑娘的,你再这样说我就叫人给你打出去。”
春荷自小在相府长大,就是装一装样子,也装得的,她要打人,那就是真的能将人打下去。
“可是这……”
“这什么?”帘子里的姑娘终于动了声音,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了,也没有撩开帘子,就跟他隔着帘子说,“你要说个我送你菜的理由,说的出来,我倒也可以承认。”
她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透过纱帘,刚好能叫那公子哥儿看见一个朦胧的影子。
她微微滴下身子,用左手拄着头,把脸微微往那公子那边侧了侧,哪怕是这么近,隔着帘子也并不看的真切,但是她的五官却是很清晰的,像是经年的壁画一般,带着穿越时空而来的美艳。
江若茵的漂亮是少女式的,只有那双眼睛笑着的时候会带着一点勾魂夺魄的味道,一隔着帘子,那股味道被发挥的淋漓尽致,叫帘子外面那位瞧得是魂牵梦萦。
“这,我们刚才说错话了,姑娘这是提点我们呢。”
帘子里的少女轻笑一声,“诸位哥哥都大我好些岁呢,我一个黄毛丫头,提点你们什么呢?”
那公子哥儿轻轻舔了舔嘴唇,被春荷看见了,小丫鬟的目光里带着怒意,完全看透了他想什么似的,他就只好收敛了一些,意犹未尽的咽了咽唾沫。
这种少女的青涩和那种勾栏院里的雏儿可不一样,名门贵女的教养是骨子里面刻出来的,就是江若茵这样的泼皮,那也是书香门第把教养和学识揉碎了记在身体里的,她们不用学万种风情,这种姑娘只要坐在那里就是一种风景。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些个名门望族只要门当户对的婚事,为什么周珩会瞧上这样的姑娘。她是不止会大家小姐的羞涩的,江若茵身上有高门贵女的知书达理,可更多的是在这种内在外面披着的胆大。
从前的小野丫头在岁月的打磨下出落成了妙龄少女,撕开她幼时被打上的标签来看,早已应该是名动四方的美人儿了。
江若茵身上别的名头太过夺目,让人容易忽略去看她本身。
绕是他知道自己配不上相府的嫡女,也忍不住去肖想。
“姑娘是名门贵女,自然才貌双绝,像我等确实是要听姑娘的是……”
江若茵的笑声像银铃一般的,对他撩了一下帘子,“你坐进来吧,我有话要问你。”
那公子哥儿本是打着赴死的念头进来的,谁知道被她迷的五迷三道,还让人迎进了帘子里面,与美人儿同坐,真是赚大发了。
对面那边看着他进去了,也是一惊。
“这宋老二怎么还进去了?”
“谁知道了,他不会死里边儿吧一会儿?”
几人都有些担心,又看了看自己桌子上的梅花汤饼,都为对面的那位捏了一把汗。
江若茵叫他进来之后,却没有急着提问,而是依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弄着自己桌子上的菜品,她这次只挑拣了自己面前的那几样,捡了小块的还要用筷子分开,放进嘴里,上下牙齿轻碰,这点声音成了隔间里唯一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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