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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有美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鸿呀红呀
“不会骑马还发什么横?”崔鹤唳为了掩饰住方才那怪异触感下浑身不对劲的自己,疾言厉色的教训着嘉让。
哪知这人面色惨白,根本不欲搭理自己,崔鹤唳不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上前扶住,声音不禁柔和了下来,“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嘉让知道这是要来癸水的前奏了,往日里她的月事极为规律的,但自从上上回来癸水在山间石洞中过了一夜,便全乱套了,不仅月事乱了,且还会伴随腹痛,她现在极为没有安全感,而且身边还有个如狼似虎的崔鹤唳,倏尔瞧见了疾步赶来的徐眠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徐眠画焦急出声,“不劳烦将军了,我带三郎会帐中休息。”
哪知崔鹤唳未置一词,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直直的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不用叫大夫,我真的好多了。”嘉让双手紧紧扯着被子,平躺在崔鹤唳的床榻上,平仰着这人。
崔鹤唳见她这样防备又执意回绝自己,很反常的没强人所难,因为徐眠画就紧紧跟在一旁,她懂些医理,这才使嘉让逃过一劫。
......
纪澜灿与南齐王并不相识,倒是听到些传闻,知道万烨有个外孙叫刘孝青的,这人先前男女不忌,还曾孝敬过美男给南齐王拉拢其进入三皇子党麾下。
眼下这个刘孝青也在此行之列,纪澜灿将这事安排了下去。
芷莲回来复命,“小姐,都办妥了,四夷馆的几顶帐篷都遭了火,眼下惜薪司正在处理,奴婢使了法子,将人调去了南齐王帐后...”
“嗯,下去吧。”纪澜灿眼里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暗潮汹涌,这一回若是南齐王得逞倒也罢了,但若是燕王殿下将人截了下来,带去自己的帐中,她可就只能让她消失了。
四夷馆这边出了事,贺兰集自然要到现场,见不像山田的手笔,也就不再多问,修文帝此举要将山田引出来,是对家国稳定的一件大事,他便自觉要尽心尽力的将差事办好。
想着嘉让的帐篷也在被烧一列中,顺便问了她被分至哪个帐中。惜薪司掌管着宫中柴碳和二十四衙门等处内臣柴碳,这里着了火,自是分惜薪司管。将嘉让的帐中告知贺兰集后,贺兰集眉头轻蹙,小太监看得一阵心慌,所幸贺兰集终于开口:
“应嘉让此人是我表弟,将她分至我的帐中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怪别人,将军自己错失良机,下一章开始掉马,准备好小板凳,花生瓜子饮料
猜猜是冷战的李霁,还是同居的贺兰集,还是压了胸的崔鹤唳
第67章
修文帝好似真的老了, 他眼皮半垂着,李霁站在下首也未开口说话,只听得天子叹息, 有些暮气沉沉的声音徐徐响起:“朕昨日夜里梦见她了, 她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朕却老了...”
年逾半百, 是老了。
“朕还是藩王时,曾亲征西疆,路经盘蓝, 被迎为上宾,那个时候的她才十四岁, 清水芙蓉般的年岁,却已经出落得浓艳惊人, 崔正钦说她就是西域最皎洁的月亮姑娘,盘蓝王唯一的嫡公主,以后的丈夫定是这片土地上翱翔天际的雄鹰...”修文帝一片暮色的眼里迸发出一抹光彩,那是一段美好至极的回忆。
这是他第一次在李霁的面前提起他的生母。而这个无比缱绻怀念的“她”,李霁听得眼眸沉凝, 眉心微拧。
“她还不知朕的身份,走到朕的跟前说,还未见过这般英俊的中原人, 让朕跟着她, 她会为朕谋个一官半职, 此生无忧。乃至后来发生的种种,朕都想着,若是当年答应了,眼下大约不会成了这幅光景。”
那一年, 身穿窄紧短衣,火红胡服舞裙的女子,纤腰如玉,披着烟云似的的绢纱,从发顶倾泻而下,覆满周身,身子若隐若现的包裹在柔纱中,只露出一双胜似繁星的眸子,在王庭的榭台撩裙起舞。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美丽的姑娘?他那时已有二十六了,王妃与侧妃各生了一个儿子,二人的外家斗得如火如荼,他没有一刻是宁静的。
看着满城的烟火仿佛只为她一人盛开,外头举办着喧嚣的月亮节,他已经全然听不清,世间模糊成了一团光晕,而她起舞在了他的心尖,足下一深一浅,牵动着他的心门...
“父皇...”李霁有一瞬间的失语,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你不用再查了,总归是她抛弃了我们父子俩,你长大了,不该总是拘泥于从前。”方才那个陷入回忆里的男人这一瞬间立刻清醒了过来,帝王的冷酷无情充斥着周身,他将自己又层层叠叠的披上刀枪不入的盔甲。
“可父皇总该让儿臣知道当年的真相。”李霁沉凝又坚定的眼神对上了修文帝,两人的气势一瞬间竟不知谁胜谁负。修文帝一时间失了神,这样的眼神与气势,才配做这天下的主人。
“不查总还能自欺欺人,一旦查下去,便只有死心。”
“所以母妃并不是病故对不对?您知道真相对不对?”李霁红了眼,十四年了,他与自己的父亲,拧了十四年,这十四年都没能拧出一个结果。
修文帝嗤笑,他哪里敢知道真相?他是个帝王,只要用权势将她夺过来便能如愿,可夺过来的花儿失了原本的土壤水源,用再繁华的温室也依旧养不活。
他怕她死,就只能放她走...
这个女人自作聪明,以为假死就能瞒天过海,殊不知,她就是他的软肋。他亦是动了帝王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李霁走出修文帝的王帐,转身便吩咐斑影查探崔鹤唳的叔父崔正钰。
......
嘉让从崔鹤唳的帐中出来后,稀里糊涂的被告知住进了贺兰集的帐篷,贺兰颐因着没了先前的顾虑,也高高兴兴的拉着她来到哥哥的帐子里,热心的姑娘差点就亲自动身帮她铺床了。
世子的帐篷很是气派宽敞,与她那个简直是天壤之别,竟还有一间小室,专门用来泡澡,连浴桶都能躺下两个人。
嘉让感叹,人比人气死人,也不晓得阿丹那分到了哪里去。
侍女将床褥铺好,嘉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不便之处,她想过以阿丹那这个憨憨傻傻的直脑子,只要她不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他就绝对不会识出她的身份。
可世子不一样,他是步军都指挥使,观察能力一定很强,要是被他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就很难掩饰得住,正想着用什么法子给回绝了,然后搬过去和阿丹那挤一挤,就听见贺兰颐说,“我哥哥他事务繁忙,他同我说,可能夜里等你去睡了他才能巡查回来,叫你先休息,不用等。”
“这样不会打扰到世子吗?要不我还是去找阿丹那吧?”
忽而门帘被掀开,卷起一阵寒风,只听得来人清朗紧劲的声儿如一捧清泉水缓缓擦过耳际,“不打扰,你安心住下,若是少了什么,直接同守卫说。”
边说边将手中的佩剑架至兵镧上,用温水净了手,这才反过头去询问嘉让,“听说你身子不大舒服,莫折腾了,这会子天色也不早了,用些膳食便去歇着吧。”
可不是,眼下日头都要落山了,嘉让也就不再想着搬出去了,这样扭扭捏捏的反而叫人生疑,遂大大方方的将自个儿睡觉要用的物什拿了出来。
见贺兰颐还在场,贺兰集瞅了妹妹一眼,贺兰颐瘪了瘪嘴,看懂了其中的意思,这才不情不愿的出了帐子。
嘉让见世子没有出去的打算,欲要开口询问,哪知贺兰集脱了外裳,转过身见少年郎一脸不解,方才说道,“今日的巡逻交给了副指挥使,表哥我躲个懒。”实则是为了后几日捉拿山田养精蓄锐。
嘉让点点头,外头便有侍女鱼贯而入,热水巾帕寝衣还有浴具一应俱全,大大小小的铺满了洗浴小室。
侍女准备好了这些之后,训练有素的躬身退下,期间并未发出任何动静,反倒是嘉让收拾东西手下没个轻重。
等屋子里只剩下二人时,嘉让纳罕,“世子不要唤人进来伺候?”据她所知,世家子沐浴时不都要几个丫鬟伺候着?
贺兰集轻笑一声,“不用,我习惯一个人洗。”看着白净少年一副羸弱身姿,遂发出了邀请,“见你精气神似乎不大好,可要一起来泡个澡,驱驱寒气?”
说完自个儿都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要同人沐浴。
嘉让也是一愣,随即摇头,“不用,世子快去洗吧。”
贺兰集点头,脱得只剩下中衣,嘉让别开了眼,将那条小小胎被抽了出来,放入了锦被中,做完之后,这才打开了食盒,将里头的吃食放置在小几上。
正吃得津津有味,里头便传来贺兰集的喊声,“年年...”
嘉让的嘴一顿,“世子怎么了?”
“进来帮我擦背。”
嘉让:“......”我可以拒绝吗?
里头氤氲着朦胧的白色雾气,置身其中遍体生暖,里头的男人双鬓冒着汗珠,面上沾着丝丝潮红,极为闲适,又透着几分惑人。





空有美色 第57节
出来当差还能这么享受,嘉让有点羡慕有点酸。
贺兰集在浴桶里指点江山,指了指浴桶旁掸着的粗布帕子。
她忍住视线不去乱看,贺兰集就置身于浴桶中,水中没有任何杂质,所以男人结实宽厚的肩背一览无余,手臂上一股股坚实的腱子肉仿佛在虬动一般,轻轻搭在浴桶两边,裸露在嘉让的视线里。
没想到平日里瞧着清瘦颀长的男人脱了衣裳这么有料,这般活色生香的一幕嘉让还是头一回见,往日里在外游学,不可避免的会见着其他男人光着膀子,但通通不及世子身材好,忽而又想到了那日在燕王书房的床榻上,那个男人压下来时喷薄欲出的力量,身体好像也是这般,看着高大文隽,实则肌理紧劲,不小心触碰到都觉着坚硬硌人。
嘉让心里头腹诽:不让婢女伺候,让我伺候?
认命的拿起架上的搓澡巾走到贺兰集的身后,将帕子洇湿,贺兰集悠闲道,“这不是侍从被我安排下去了么,表弟不会介意吧?”
“不会。”嘉让保持着淡定。抓着搓澡巾便往贺兰集的背上招呼,当做是自个儿一件衣裳使劲搓着,不一会就见了垢,嫌弃得不得了。
贺兰集半趴在浴桶边上,发出一声喟叹,舒服得神清气爽,不禁揶揄道,“用力,没吃饭?”
这都搓红了,还不用力?男人的皮就是厚。嘉让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贺兰集忽而半眯着眼,一截欺霜赛雪的纤细腕子在头顶上毫无规律的摇摇晃晃,起起伏伏...
有些诱人。贺兰集不知是浴桶待久了还是怎么,口干舌燥的,不自觉的咽了咽喉头。难得的有些心悸。
嘉让见他这般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有一瞬的错愕,镇静的问:“世子怎么了?”
泡着澡的男人回过了神,不满的啧了一声,说道,“怎的还世子世子的叫,上回说的你忘了?”
嘉让搓背的手一顿,有些窘然,贺兰集轻轻瞥了一眼,也觉得自己怪奇怪的,逮着人家就逼着人叫“哥哥”也就罢了,方才还...
刚想说罢了,只看得少年唇角翕动,嗓音清越甚至有些奶气。
“哥哥?”嘉让试探性的这么一叫,果然哪哪儿都透着不对劲,平日里她只会这样叫大哥清让,这还是小时候经常缠着大哥给自己撑腰或者买小食,才会那么撒娇似的叫哥哥,自己这么一出口,小室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只见贺兰集一动不动,片刻后,男人声音有些隐忍似的喑哑,“你先出去。”
嘉让莫名其妙走出了小室,外裳也沾了水,幸好冬日里的衣裳厚实,嘉让换下外裳,套上干净的,只听见小室里隐隐约约发出了晃动的水声,且伴随着男人压抑着的低喘,听得人有些心慌。
世子在干嘛?
贺兰集隔着屏风见嘉让抱着脏衣裳出了帐篷,这才懊恼的加快手中的动作。
......
江公公听殿下又问起了应小郎君,当即额间就渗出了冷汗,这一回他可真真是会错了殿下的意。殿下非但没恼小郎君,而且口是心非的担心着人家的安危。
“殿下,奴才错了...”江公公将前几日斑影同自己说的事与李霁讲明。
李霁这才知道白日里崔鹤唳看着嘉让的眼神为何那般不对劲,他眉间郁蹙着一股冷意,这人原来有这么多人虎视眈眈,他不仅要防着她身边的女人,现在连崔鹤唳都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么?
想着自己这才几日对她不闻不问,崔鹤唳就敢动他的人,着实恼了,“她人现在在何处?”
“回殿下,在世子的帐中。”江公公低垂着头,诚惶诚恐。
“下去领罚。”
“是。”
李霁出了帐中,便去寻应嘉让,见她同东林县主二人聊笑着,少年郎喝了一口徐眠画手中递过来的水壶,随即两人双双发笑,那笑容像缀满了星光的银河,含蓄又璀璨,荧惑着他的神志。就算是对她不闻不问,可也看得出她与东林县主关系的不寻常,想着她若是真的喜欢女子,东林县主也许是个好人选,就看他应家能不能攀附得上。
但这样一瞧着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李霁生了疑,若是真的喜欢,不是该想着与之贴近,四下无人的幽会不该做点什么?怎么两人竟不似情人,倒像是静和与静娴姐妹俩的日常相处。
徐眠画警觉,已经察觉了燕王在不远处看向她们二人,随即停止了交谈,“你先回吧,这红糖水我会处理好的。”
嘉让满是信任的点头,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徐眠画对着李霁遥遥一拜,她其实不怪上辈子这个男人赐死了她,那时她甘心为姜浮宁赴死,说起来还是她自己生生困死了自己。
李霁上前,目光疏离又审视,“据本王所知,县主应当也是冬狩之后回封地。”
“正是,劳殿下记得。”
也不拐弯抹角,“本王想知道,你与应家三郎的关系,莫要胡诌。”
对上这双气势凛然又洞察一切的桃花眼,徐眠画难得的露了怯,上辈子这个男人就是这样,问她可有悔,她是功德无量的东林县主,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生生断送自己的一切,可有悔?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她说悔了,只是习惯付出,若是放手,那一点点念想没了,那便真的一切都没有了。
天下之主的他陷入了沉思,良久后才招了招手,赐了一杯烈鸩。
他说,你同朕可真像。
她知道,李霁这是在帮她解脱。
“友人。”又道,“殿下可信命?”
“不信。”
徐眠画笑了笑,“嘉让从前过得很苦,若是殿下真的喜欢她,便尊重她的决定,您也定会如愿。”她看得出来,嘉让并非对燕王毫无感觉。
她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饶是多智如李霁,也并没有完全听懂。
......
当天夜里,李霁进入浮浮沉沉的梦境,梦里十分混沌,这时出现了一个女人,虽看不清容貌,可他能感受到自己十分喜爱她,甚至带着祈求的爱意。
这种感觉他之前从来没有过,但是每一次接近这个女人,她总是很忧郁,而他更多的是无力。
忽而一束光打在了凤渠宫的凤榻上,他看见自己对那个无力反抗的女人做出了禽兽之事,他就像一头野兽般,俯压在女孩光洁的身体上横冲直撞,让她落下满身伤痕。
他看着自己抱着她沉沉睡去,他走上前去,看见女子光洁的身子上满是青紫交错的指痕,他不知该怎么反应,心里是一阵抽搐的痛,他机械般的顺着她的身体往上看。
在光的映照下,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掉了吗?如果不算,我还要放大招
第68章
“大人, 您在风口上站半个时辰了。”副指挥使来来回回巡了三次,见指挥使像是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哦,是吗?”贺兰集表情有些奇怪。
“大人若是担心此次围猎的安全, 属下定会尽职尽责。”
他只是来这里冷静的。贺兰集拍了拍副指挥使的肩头, “好样的,回去睡吧。”
副指挥使受宠若惊, 道,“大人也快去歇着,您累一整天了。”
“嗯。”
这天夜里, 喝了红糖水的嘉让肚里暖洋洋的,窝在被子里十分舒服, 贺兰集可就没那般松快了,待入了夜他才回了帐篷, 一进去便看见一架屏风将他们相隔,贺兰集走近,这屏风将将只有他的肩头高,所以凑近便能看到嘉让在做什么,看见上面窜出的脑袋, 嘉让往被子里缩了缩,呐呐道,“怎么了?”
贺兰集高大, 直接将手臂靠放在屏风上, 好笑的看着嘉让, 少年将被子盖的严严实实,遮住了下半张脸,只留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外,眼睛周边的肌肤白腻得像今晚的月光。眸子里清明的很, 随即皱了皱眉,说道:“你喝牛乳了?”闻到了一股奶香味。
嘉让在被子里摇了摇头,“没有。”
“你骗人,就是有。”他分明闻到了一股温香的奶味,见她包裹的像是一条蚕蛹似的,此情此景,莫名觉着就像以前他那不满周岁的小侄女,乖巧睡在摇篮里,而堂兄在一旁痴痴的盯着女儿傻乐。
见嘉让不告诉自己,贺兰集绕过屏风,直接坐在了她的榻上,少年郎惊了一下,往里面缩了缩,在贺兰集眼神的锁定下,她无处遁形,莫名其妙又极不情愿的从里面将自个儿的胎被扯出了一个小角,闷闷地说,“是这个味道吧?”
贺兰集看着这一角被子,上手摸了摸,触感温热绵软,是铺满了岁月的温柔味道,“这是何物?”
嘉让有些不好意思,瓷白的脸上悄悄爬上一抹绯色,“胎被。”
贺兰集忍着不笑,这么大一个人了,竟然还盖着胎被,这么念旧吗?贺兰集一本正经,“这可不行啊,你是男孩,不能再留着小孩物件了。”
“不盖着它,我睡不...”
不等嘉让说完,贺兰集便上手去抢嘉让被褥里的小被子,慌忙之下,露出了里面的外衣,贺兰集一怔,“你怎么还穿着衣裳睡?”
“有点冷...”其实不然,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她连头发都未解开。
贺兰集无奈的摇摇头,想着到底是这个表弟身子单薄,自己做表兄的总要照顾一二吧。便不由分说的将人带被子卷着一把抱起,“既然冷的话就一起睡吧,我的床宽敞。”
这怎么能行?嘉让挣扎着要下来,“不、不用了,世子。”
贺兰集没理她,自顾自的说道,“你我表兄弟一场不用客气,就当我也怕冷好了。”
嘉让现在是骑虎难下,下一刻就被贺兰集放在了榻上,接着就被他往里一推,整个人置身于床榻一角,进退不得。躺下了才不争气的发现,原来他的床这样舒服。被子这样暖和。
扭扭捏捏的反而生疑,再说他也是好心,嘉让顺了一口气,这才软下态度说道,“表哥,那我能睡外侧吗?”有什么情况,她也好跳床就跑。
贺兰集思考了可行性,有些强硬,“不行,夜里要是有个什么情况,我也好第一时间出动。”
看着自己床榻上第一次出现的人,贺兰集觉着很是奇异,怎么看这里出现的人也应该是日后的妻子才对。
他和崔鹤唳关系好的时候都没睡过一张榻。不过也是,两个人都那么健硕,也睡不下。
“快睡吧。”说着窸窸窣窣的脱了外裳,熄了床侧的烛火上了榻。一人一被,准备就寝,嘉让从未和人共榻,如此这般一点睡意也无。
贺兰集心中想着捉拿山田的事,皇上的意思他也只能猜个半透,山田之事可大可小,却没有必要为了抓他而这般大动干戈,且冬狩人员复杂,虽登记在册,但也不能保证一丝纰漏也无,就像白日里四夷馆帐篷被烧一事,这都是在意料之外的。
除非修文帝要开始新一轮的肃清世家,一开始是王府时的侧妃一脉,四年前的定国公府一脉,一年前的崔家一脉,这么一想,如今还能威胁到他的,只能是万烨...
所以想由山田一事嫁祸万烨,让其大权旁落,为李霖铺路?
不对,若是挑起了两家争斗,那么就是明面上要开始夺嫡,两家相争的话,修文帝这是想立谁为储君呢?
风信子的回禀说山田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一个东瀛小小的武士能在檀京如此行事,定有来头不小的内应,就如当日审查阿丹那一般,他事无巨细的盘问,摘除了他的嫌疑之后,又十分怀疑的锁定了一个人。
“年年,庚七这人怎么样?”他查过,与阿丹那说的别无二致。可这样心机深沉的一个人会只甘愿屈身于四夷馆?这里头定是还有别的隐情。
“挺好的,怎么了?”她缩在最里面,与贺兰集隔得有些远,可再远,也还是在同一张榻上不是。
贺兰集严肃的问着,还不忘将自己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往榻里挤了挤。饶是没那份心思,也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
两人这下靠得极近,嘉让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热意烘着自己,心跳如雷。
“没什么,想告诉你,防人之心不可无。”又补了一句,“不用防我。”
眼下防的人就是你!嘉让敷衍的点点头,贺兰集索性不去想这事儿了,无外乎帝王心思难测,不管山田背后是何人,只要是危害到大齐安稳的人都要通通扼杀才行。
夜半,两人都还未入睡,嘉让则是因为胎被被抢,还有就是担心。贺兰集一向浅眠,今日却是因为身旁这具温热的身体和鼻尖萦萦绕绕的香气。
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人的感官便会无限放大,贺兰集听得帐外几声鸟鸣,嘉让睡觉只有一丝浅浅的气息,他现在神思被莫名的心悸左右,分辨不出她有没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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